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個男人神色匆匆地走進高級病房區,一名小-護士被他撞了個趔趄,那人眉毛都沒抬一下,瞅准走廊盡頭那間病房跑去。

“你着急忙慌找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烏丕言呸了一口,甩上門換上不正經的表情,挨近了小聲問:“是不是又想……”

“想你個大頭鬼!我問你,你說要從那個女人身上榨一筆錢,到底什麼時候能弄到手!”拍開男人伸出來的手,女人柳眉倒豎。

“說起這個老子就一肚子火,我派去盯梢的弟兄說那女人居然不見了!一群酒囊飯袋,不中用的東西!”

“你這個蠢貨,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你也不怕那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算了算了,既然找不到那個女人,錢的事情得換個法子弄……今天一早,那個老東西給我打了個越洋電話,說後天就回國,給我買了個愛馬仕的包……哼,如果不是看在他偶爾出手還算大方的份上,當年老娘也不會放着明星不去做,忍氣吞聲跟了他……”

“哎喲喂,這包可值不少錢,等你拿到手別忘了給我,我前幾天跟阿財他們打麻將輸了五萬塊,剛好拿了包去抵債!”烏丕言晃了晃穿涼拖的大腳丫,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女人氣得眼睛發紅,抓了一捲紙砸過去:“烏丕言,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成天就算計老娘的東西!還有正經事要跟你說!那個老傢伙問得最多的是我最近養病無不無聊,見了什麼人,你說會不會是我們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烏丕言一驚,再也坐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在病房裏疑神疑鬼地到處翻看:“那個老東西怎麼知道的?在你身邊安插了眼線還是放了竊聽器?老王八蛋!我咒他不得好死!”

“現在他看在我為他受了委屈的份上,可能還對我有幾分憐惜,怕就怕時間長了,這疑心越滾越大,到時候紙包不住火,遲早要穿幫!”女人牙都快咬碎了,恨恨地瞪了烏丕言一眼,她低着頭想自己的心事。

這個男人平時虛張聲勢,氣頭上來動手打人,卻是個沒什麼腦子的。她年少時逃家跟他混在一起,玩了一段時間之後嫌他把自己吹得牛逼哄哄,實際上沒什麼出息,甩了烏丕言后,她認識了幾個閨蜜,拜乾爹,整容隆胸當平模,參加形形□□的派對,勾搭上某個三五線的導演演過幾次電視劇的小配角,漸漸地,微博上也掛了女演員的認證大v。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當然想紅,隱瞞年齡,改身份證,換了個小清新的名字想搖身一變成為受人仰慕的女明星,可惜圈子裏錯綜複雜的水太深,她吃了幾次虧之後立刻死了那條心,輾轉有機會抱上了知名男演員的大腿,無名無分給人當小情兒,說得好聽是追求真愛,說白了誰不知道這裏頭有幾分真心有幾分利用?

不過是各取所需!

雖然嘴上罵那個老東西,但是女人有些捨不得他帶給自己的富足生活,可是比起被拆穿后的下場……她打個激靈,不敢多想,忙揚聲把烏丕言叫過來,低聲跟他商量。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早做準備,一了百了……你聽我的,我想個法子絆住他,然後你這樣……”

烏丕言邊聽邊點頭,兩眼放光:“好好好,就聽你的,既然打算一拍兩散,走之前狠狠撈他一筆,也不算虧!”

……

……

lax機場候機室內,王鑫山拿着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抖開手裏的報紙。

那個笨手笨腳的助理又被戴墨鏡的經紀人兼合伙人拎到一旁訓話,王鑫山眯起眼不耐煩地瞥了他們一眼。

通訊器響了起來,他皺着眉接通:“什麼事?”

靜靜聽完那頭的回報,王鑫山眉頭鬆開,表情有些驚喜又有些悵然:“……果然是她的女兒!能不能更進一步查查當年生產的醫院和主刀醫生?……”男人按了按眉心,遲疑片刻,他改變主意:“算了,算了,不用查了。我會將錢打入你們賬戶,就這樣。”

被罵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小助理縮着脖子走過來,從背包里掏出登機牌看了一眼,低聲提醒:“登機時間快到了,王生您……您這是怎麼了?”

搓了把臉,演技老道的男人迅速換上看不出情緒的笑容:“噢,沒什麼,剛才回憶了一下劇本,有點入戲……要登機了是吧,這就走。”

跟在後面想了想,小助理決定無視掉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果然不愧是演技派演員,隨時隨地都在想劇本,太敬業了!

稍稍鄙視了一番自己看錯眼的行為,小助理抱着行李包快步跟上去。

……

……

站在繁華的cbd區,黎幽深吸一口氣,往咖啡店走去。

走近了,揭開圍在周圍一圈的幕布,黎幽看着面目全非的店面心情低落下去。

東面牆角的鐵藝書架是她跟雲姐一起跑遍a市才挑中的花樣,買回來之後她們為了省工錢,找來木板釘鎚,吭哧吭哧忙活半個下午才裝好。

南面牆上潑墨般的花紋出自小柯手筆,那次他來面試工讀生,恰好遇到一個上門找茬的客人,將一整杯咖啡潑到牆上,小柯二話不說從背包里掏出畫筆,趴在牆上描了整整兩小時勾勒出大幅華美的線條,之後一趟趟往這兒跑,將那些線條用色彩填滿,鮮艷奪目。

還有她最喜歡的廚房,窗明几淨,各類工具一應俱全,可以讓她得心應手的在裏頭挑戰創作每一種有趣的甜點……

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毀了,蒙上一層厚厚的灰,透出一股子頹敗。

抱着膝蓋慢慢地蹲下去,黎幽目光哀傷。

這間咖啡店何時才能恢復過往的榮光?

曾經一起經歷的那些歲月彷彿隨之一起坍塌,瓦解,預示着過去的時光無法倒流。

正胡思亂想着,門外傳來踩在碎石上的腳步聲,黎幽回過頭,眯起眼看着來人站在夕陽西斜的余光中。

“又見面了。”

眯起眼黎幽扯開客套的笑容:“你好,王先生。對不起,今天本店不營業。”

王鑫山有些猶豫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灰撲撲的環境,又掃了一眼自己西服革履的裝束,他清清嗓子,往前邁了幾步:“我不是來買咖啡的,只是有幾句話想找你談談。”

“有話要談?”飛快地挑眉,黎幽想起上次他的有話談引出了什麼後果,不無嘲諷地笑了笑,搖頭拒絕:“恐怕我跟您沒有什麼好談的。”

並沒有被年輕女孩冷言冷語擊退,王鑫山摘下墨鏡收入懷中,他望着黎幽的視線似乎是在緬懷什麼,甚至流露出讓人動容的慈愛之色。

“罷了,你這孩子……既然你不願意換個地方,那就在這裏吧。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實際上,我是你的生父,黎幽。”

什麼?!

正撐着膝蓋站起的黎幽一陣頭暈目眩,趔趄了一下勉強站穩腳跟,她晃晃腦袋,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那個保養良好年近五旬的男人。

“王……先生,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艱難地找回聲音,黎幽下意識駁斥。

“我並不是在開玩笑,黎幽……孩子,你真的是我的女兒,雖然過去這二十多年,我完全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可是當你出現在我面前,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後來派人稍微查了一下你的身世……我才敢百分百確定。”

“不可能!”黎幽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指向他身後,怒不可遏:“請你離開!之前每一件跟你們王家沾邊的事兒都在消磨我的耐心,對你們一家人,尤其是你,我沒有半分好感!你親手毀了自己原本完整的家庭,現在又要毀掉別人的幸福嗎?”

“黎幽,好孩子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是有苦衷的……”王鑫山難得露出了真切的凄容,往日繃著的面具卸下后,眉眼間瞧起來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然而黎幽根本不願意再聽眼前男人任何話語,她四下里一打量,順手抓了一把笤帚攔在胸前,擺出防衛姿態:“省省你的花言巧語吧!現在立刻出去!走開!”

迎着女孩倔強而明亮的雙眼,還有她揮舞笤帚的動作,王鑫山生平頭一次產生了近情情怯之感。

真像……當年那個年輕的姑娘也是這樣瞪着他,怒色為她平添幾分嫵媚。

然而他卻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仗着她喜歡自己,揮霍掉屬於自己最初的幸福。

再用剩下的數十年哀悼追悔莫及。

從第一次見面對黎幽生疑,再到旁敲側擊,請私家偵探查底……一步步走來,王鑫山那顆堅硬的老心漸漸佈滿裂痕。

血脈至親就在眼前,身上流着自己與摯愛的鮮血,又聰明又健康地長大,亭亭玉立站在這裏,卻用看陌生人甚至是含恨的視線盯着自己。

王鑫山心中大慟,虧欠和失而復得的驚喜令他思緒混亂,本能地不願意再與她產生衝突發生矛盾,他選擇退讓,一面往外退,一面不死心地繼續表達自己的父愛:“好好好,我知道你一時間可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先走,我先離開……黎幽,好孩子,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我會再來找你的……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女兒,爸爸愛你……”

“住口!騙子!我不會上你的當!我不是你的女兒!!!”

黎幽憤怒得雙眼通紅,這個男人怎麼能……他怎麼敢這樣哄騙自己!

她姓黎,這個姓氏深深烙印在她每一條血管中,不可磨滅!雖然她從沒見過父親母親,離開家之前也不敢詢問嚴肅的奶奶,她一直堅信……她的父母同樣愛着她,即使他們斷了聯繫,漂泊在不知名的遠方……

他憑什麼唐突地出現,強行打破她對父母美好的希望?

儘管親情淡薄,可是她與其他人一樣,有父母,有親人,有屬於自己的家族血脈根源……對,那個男人一定是騙人的,如果她不是父親的女兒,那個嚴肅古板的老人怎麼可能撫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孤女,把她當做親孫女養大!

心底另一個聲音微弱地響起:奶奶對你一直很冷淡,從來不曾抱過你,更不曾對你露出過和藹寬容的微笑……你真的是黎家的孩子嗎?

“……不,我是黎家的孩子……我是奶奶的孫女……我不要別的父親,我的父親只有一個……嗚……”抱着頭,黎幽痛苦地閉上眼,淚意抑不住地湧上來,她含淚望向出口,王鑫山已經不見了。

她要去問個清楚明白!他手裏握有什麼證據,足以證明他們是父女關係!

抬起手臂擦掉眼淚,黎幽吸吸鼻子拔腿追出門外。

“王……王先生,你等一等!”

王鑫山背影一頓,喜出望外地回身。

斜里躥出一道黑影,似乎是腳步不穩地朝男人背後撲去,手裏一晃,悄然亮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尖刃。

手起刀落,狠狠地捅出——

血染晚霞,所有動作在那一瞬放慢了動作。

黎幽震驚地睜大眼。

頭戴深色毛線帽的人拔出帶血的刀刃,倉惶扔下兇器逃走。

痛呼悶在口中,王鑫山按住后腰,徒勞地試圖壓住傷口,鮮血瘋狂從體內向外流出,手掌被染上大片刺目猩紅。

膝蓋要彎不彎地晃了幾下,男人不支倒地。論捕獲家養小傲嬌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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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捕獲家養小傲嬌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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