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沒空。”吉南羽泡了半個多小時的冷水澡，身體降溫了，無名邪火卻更旺，衝口就唱反調，秦小小還沒來得及發火，他又順應需求，急切地問道：“去哪裏找你？”

算他識相，秦小小不發火了，說：“鼎泰花園17棟……”說了一半頓住。

“17棟幾單元幾層幾號？”吉南羽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抓了褲子套，生怕遲得一遲美人發火。

“我突然想，喊你來幹嘛呢，我要出氣筒捶打棉被就是，你不用過來了。”秦小小改變主意，

變臉比那什麼六月孩兒面還快。

豈有此理，這不是子彈上膛卻不給人發射嗎？吉南羽氣得嗚嗚哇哇大吼。

噪音絕對比空襲警報還響，鄰居不高興了，跑過來咚咚拍門。

tmd，連吼都不讓人吼，以後有錢了，絕對要把整棟樓買下，想怎麼吼就怎麼吼，而且每次都要睡到半夜起來吼。

吉南羽流着淚，滿腔幽怨，蹲到牆角划圈圈。

吉南羽水深火熱痛不欲生，戴景融這頭卻春風得意無限美好。

艾茵紫吃了熱乎乎香噴噴的香菇粥后，臉頰紅潤，醉酒的不適頓消，不住口誇獎，把戴景融誇得通身舒暢，無形的小尾巴搖啊搖。

可憐的娃被虐慣了，艾茵紫稍露個好臉，給個甜棗兒，一毛錢不值，只是上下嘴皮子動一動，他就樂得心滿意足。

得意忘形之餘，戴景融順竿子爬，試探着想把以後的約會定下來。

“一個人的宵夜不好做，老是剩，浪費糧食，以後我做了喊你下來吃或者端上去請你吃，怎麼樣？”

泡麵吃多了也很煩，叫外賣很燒錢，而且也不是很方便，可是，老在一個陌生男人家吃飯不是那麼回事兒。

艾茵紫想了想，說：“秦小小跟你挺好吧？問問她，她如果要一起吃，那咱們三個人就搭夥做飯，我不會做，負責刷碗搞衛生，伙食費平攤，怎麼樣？”

誰要跟秦小小一起做飯吃啊！戴景融暗暗咆哮，一萬個不同意。

見他一張便秘臉，好像憋了十天半夜拉不出了，艾茵紫暗暗好笑，明知他和秦小小井水和河水秋毫不犯的，偏偏假裝誤會。

“不好意思，我唐突了，你們倆的世界我插一足讓你們太不方便，算了吧。”

插一足的是秦小小！

戴景融心中淚流成河，終於知道東齊那日的逆耳忠言是多麼可貴。

秦小小剛搬過來時應該去向菠蘿美人坦白交待，自己只是認識她，清清白白的同事關係，別的啥也不是。

“謝謝你的招待，改天我請你喝酒。”艾茵紫吃了粥精神極好，給恩人稍稍添添堵，見好就收，搓搓肚子告辭。

預約失敗，戴景融俊臉上熱情洋溢的微笑在艾茵紫離開后消失。

秦小小這隻討厭的蒼蠅，她要是不搬到樓下，自己這會兒就可以成功約到菠蘿美人了。

戴景融把滿腔怒火噴到秦小小身上，端起砂鍋，也不洗了，下樓算帳。

“我女朋友說這粥很好吃，謝謝你！”戴景融微笑着道謝。

知道要說聲謝謝，秦小小略為消氣些，哼道：“當然好吃，我煮得很辛苦的。”

“啊？是你煮的，我還以為是你媽媽煮的呢，我女朋友也說，這粥媽媽味好濃，吃幾口就能想像得出煮粥的人-大約有五六十歲了。”

“戴景融！”秦小小怒喝，想把戴景融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早知道他嘴巴毒，沒想到損起人來這麼沒品。

自己如花似玉的一個大美人，他卻說自己像個五六十歲的老媽媽。

把秦小小氣得七竅生煙，戴景融大是高興，臉上裝了一副波瀾不動的樣子，溫和有禮地說再見，留下秦小小摳着房門生悶氣。

不行，一定要報仇。

秦小小發誓。

讓戴景融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想法似乎不可取，不可能實現，秦小小認清事實了，朝旁門左道鑽。

一整晚沒睡好，第二天看到戴景融口中的那個陪丈夫來看病的女人時，秦小小計上心頭。

戴景融，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省心。

你恥笑我是老太婆，我就可勁兒掇合你和這個中年婦女。

戴景融沒發覺秦小小心中打着鬼主意，他的目光定在女人和丈夫帶來的兒子上。

孩子瘦瘦弱弱，據說十二周歲了，看起來卻只有七八歲的孩子，個子又瘦又小，臉黃肌瘦。

“以前求診過吧？病歷拿給我看一下。”戴景融道。

孩子出生時先天不足，後天失於調養，不止身體發育有問題，智力也不正常，簡言之，就是一個傻子。

“怎麼會這樣？”戴景融驚奇不已。

“她懷着孩子時投河自盡，九死一生，我說這孩子不能留，她非要留，這不，把我都拖垮了。”蘇穹氣哼哼道，額頭青筋突突，那樣子，如果不是在醫院，還有一兩分顧忌，又要動手打女人了。

“可憐的孩子。”秦小小悲憫地摩挲孩子，對蘇穹的惡狀視若不見，滿眼愛慕欽佩，聲音嬌得能滴出水，說：“只有你這麼儒雅溫和的父親才會一直帶孩子求醫，這麼疼愛孩子，我真佩服你。”

天！說這話的人是秦小小嗎？

那個動不動就捋袖子蹬椅子的女人居然說得出這麼溫柔的話，而且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這麼高！

戴景融撫了撫手臂，一陣惡寒。

如果不是拿着病歷，女人一邊等着，戴醫生真想跑出去吐一吐。

女人將蘇穹和秦小小的眉來眼去看在眼裏，卻似乎沒感覺，只急切地問戴景融：“醫生，我兒子有治療的辦法嗎？”

這種娘胎帶出來的毛病沒法治。

不忍女人失望，戴景融把孩子拉到椅子上坐下，仔細地搭脈診斷。

三指甫搭了上去，戴景融愣住。

那孩子心跳也不正常，不止身子骨弱，心肺也有問題。

病曆本很厚，戴景融飛快地往後翻。

其他醫生的診斷跟他的判斷相同。

女人見他往後看病歷，臉上現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臉色霎那間一片慘白。

“醫生，你也認為我兒子……”她低低哭泣，哽咽着說不下去。

“要不，再做個全套檢查。”戴景融有些不忍心說出讓她帶着孩子回家慢慢熬着的話。

“又做全套檢查？之前在第七醫院已經做過了，還查什麼，再查也不能查着查着就查好了。”蘇穹大叫，看戴景融的眼神紅裸裸地表達鄙視：“醫生，你不能因為想賺提成就不講醫德。”

戴景融太陽穴突突眼，一雙手又癢了。

想揍人。

“你這說的什麼話！”秦小小大怒，捋起袖子，砰地一拳頭擊在辦公桌上。

完了，這主兒就是一爆炭，不點就燃，何況蘇穹開口這麼缺德，她這麼一捋袖子，還談什麼色誘，以後怎麼怎麼幫女人啊！

0.01秒的遲疑都沒有，戴景融馬上站起來，跟着拍桌子，拍得比秦小小還用力。

“你嚷什麼？你也是醫院的人，小孩得的又不是泌尿科疾病，檢查什麼都跟我的科室沒關係，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腦筋真笨，我不是……”秦小小張口大罵，罵了一半頓住。

戴景融眼皮抽筋似眨，秦小小隻是急性子，又不是笨，馬上明白過來。

“要人命，你讓我勾引這麼個人渣，太難為本小姐了。”秦小小跳腳，用眼神表達不滿。

“我就說了你不行，你非得說你行，看看，還沒開始就打退堂鼓。”戴景融高揚起下巴，一副我是諸葛孔明，未卜先知的表情。

“胡說，誰說我不行的，我偏就勾引成了給你看。”秦小小不服輸，鬥志昂揚，馬上換炮轟對象，本來要轟蘇穹的，順着戴景融的話罵起戴景融，高度贊同蘇穹置兒子於不顧，只疼惜錢財的言行。

蘇穹剎那間如遇知音，當著妻子的面，對秦小小大放秋波。

檢查後來到底沒做，一整套的檢查費下來得幾千元，蘇穹不肯掏這個錢，女人低泣着牽著兒子走了。

“我的天！這麼個人渣居然有女人肯嫁給他。”秦小小在蘇穹一家人走後大嘆，“噁心死我了，我去喊清潔阿姨過來灑消毒水消毒，他站過的地方，得倒十瓶消毒水才行。”

秦小小損起人來半點不比戴景融厚道。

長得人模狗樣，被他的外表矇騙了，等到上了賊船，要下都沒辦法了。

戴景融猜測。

尤其女人還是為他和家人反目的，更加沒有退路了。

蘇穹看起來溫文謙和，五官端正身材高挑，乍見面，如果不是看他打罵女人，誰也看不出他是披着獸皮的豺狼。

還是自己好，表裏如一。

戴景融自戀地誇自己，望向窗戶，從玻璃窗模糊的影子欣賞自己俊挺的眉眼。

如果菠蘿美人湊在一旁，兩人一起出現就好了。

想起菠蘿美人，戴景融猛然間想到一事。

自己得學廚藝了，昨晚如果不是有秦小小那鍋救命的粥，這慌還不知怎麼圓呢。

再說了，也不能欺騙人，得把廚藝很好，熱愛做飯這個事變成事實。

戴景融決定，下班后就去超市買各種食材，今天開始學做飯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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