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小二機靈的跳到前面，為葉珩他們指了個房間。荒郊野嶺，條件不好，房間還算是乾淨。軍官在門口站着，見他們乖乖地進屋就回去復命。

傅婉和葉珩手上都沒有拿行李，小二替他們添上茶水，輕聲道：“公子和夫人若是不嫌棄，小人去替你們把行李取來。”他以為他們的包袱放在了馬車上。

葉珩坐在木質圓凳上，對小二笑道：“先謝過小哥了！但樓下那群官爺不是好惹的，還是不勞煩小哥了。萬一連累到你，可就過意不去了。”

小二聽此便不再多言，彎着腰關上門出去。

葉珩坐在原地端着茶杯不動。傅婉附在門板上傾聽門外有什麼動作。腳步聲走遠，傅婉站直了身體，和葉珩對視一眼后，走到床邊上一個比人高的柜子前。

他和傅婉進來之時，就知道有人在這間屋子裏。呼吸沉重，不會調整氣息，不像是個會武之人。看店小二神態，應是不知內情。

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自她的袖口滑出，傅婉靜靜地站在那兒，然後伸出手，拉開櫃門，匕首直指櫃內的人。

出乎意料，並非如傅婉和葉珩想像的那樣，柜子裏出現的是一個捂着嬰孩的嘴，默默流淚的素衣女子。

乍見燭光，女子遽然驚愕，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傅婉。她抱緊懷中的孩子，怯怯地縮到一角。但目光卻在葉珩和傅婉之間游移，似在計劃怎樣逃跑。

與此同時，門外的嘈雜之聲漸漸大了起來，有低泣聲，有大聲的斥責。

“搜查乾淨，不許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那女人在聽清這句話後身體不住的顫抖。葉珩悄悄地推開門隙，掌柜、小二和廚子們跪在廳堂中，掌柜怕得不敢言語。士兵們在挨個推門，把裏面的客人揪出來，大肆破壞他們的行李。凡是發現嬰孩，無論大小，全部被抓帶到樓下。哭泣聲來自他們的母親。

“官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只是來投親的……”

“不，我的孩子……”

“官爺，饒了我們吧……”

葉珩合上門扉，朝傅婉使了個眼色。門外囂張的笑聲震耳欲聾，女子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傅婉收起匕首，一把提起女子，奪過她懷中的孩子。女子驚愕，欲大聲呼救。傅婉順手捂緊她的嘴：“想保護你和孩子活命，就別叫！聽我的話！”

女子身體不停的顫抖，爭奪不開傅婉的力氣，眼睜睜看着傅婉神奇地從床下拉出一個籃子，將嬰孩放進籃子裏，用襁褓包好。打開窗戶，用銀鉤掛住窗口，另一端系在籃子上，順着繩子放下去。

窗戶半掩，熄滅一盞油燈。做完這一切，門才被大力的踹開。

女子震驚地望着傅婉的舉動，說不出話來。士兵踹門而入，她這才控制不住自己抖抖霍霍。

葉珩沖為首的小頭目行禮：“見過幾位大人，不知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傅婉跟着福身：“民婦見過大人。”

為首的軍爺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不屑答話。待看到裏面還有一位女子，皺起了眉。傅婉見狀，大步跨了兩步，一巴掌使勁打在女子的臉上。

“愣着做什麼，還不趕快去給軍爺倒茶！”

女子捂着臉頰，不敢相信。

傅婉死死瞪了她一眼：“死丫頭，回去看我不賣了你！”

女子身體一縮，膽怯地走到桌邊，倒了幾杯茶水：“軍……軍……爺用茶……”

葉珩淡淡看了她一眼，拾起一杯茶，入口：“涼了……”

傅婉的胸脯起伏更大：“死丫頭，茶水涼了都不知道添熱的！下去添水！”

女子一愣，沒有動作，朝葉珩瞥去一眼。

傅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賤人！我讓你去添茶，你望官人做什麼！”她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臉上浮起憤怒的薄暈。

葉珩把水壺放在女子的手中，輕聲細語：“下去吧，莫惹夫人生氣。”

他扶着傅婉坐下：“娘子何必生氣。你若是不喜歡這丫鬟，待我們回了蘇州，打發了就是。不要為了她傷了身體。”

“丫鬟”彷彿從打發二字裏反應過來，沖他們施了一禮，擦拭着紅彤彤的眼睛，提着水壺出去了。

幾位軍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一個戳了戳旁邊人的肩：“哎，這書生真有福氣，不單妻子貌美如花，就連丫鬟也是清秀可人。”

另一人回道：“是不錯，就是懼內了些。”

他們嗓門不算小。葉珩身形一僵，尷尬笑道：“讓幾位大人見笑了。”

“這位是我的新婚娘子，正準備回蘇州。幾位大人這是……”

小將挺挺胸膛，道：“我等奉塗將軍之命，搜查朝廷欽犯。”

葉珩一聽，連忙讓開路：“大人明鑒，小弟乃是清白人家，絕不是什麼朝廷欽犯。”

小將不看他，指揮着他人搜索。房間空曠一目了然，葉珩瞧着是個讀書人，保不準有功名在身，幾位軍官不敢鬧得太大。在葉珩塞了一大把銀子后，便樂顛顛地走了。

“大人，留步！”

小將不耐地回頭。

葉珩恭敬道：“我觀大人抓得似乎是不足兩歲的嬰孩……這欽犯總不會是孩子吧？”他小心地問。

小將冷笑一聲：“那又怎麼樣，管好自己就行了！”他掂着沉重的錢袋，囂張地出去，繼續去別的房間搜刮。

掌柜一干人等懼怕地低下頭，不曾注意一名陌生的女子去了后廚。而他們口中地塗將軍正坐在門口的空曠之地，幾個士兵抱着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而那名女子提着水壺匆匆而過，回到房間，撲通一下跪在葉珩面前，伏在地上大哭：“請兩位俠士，救救我們吧！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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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