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五、漏網之魚
端木濤即使有多麼的不願意，他還是改變不了景啟帝的決定，最終在無盡的不甘中喝下了鴆酒，而廖斌與芮學容也逃脫不了這樣的結局。
廖斌從追隨端木濤開始就想到過這樣的結局，因此一直都冷靜自持，直接端過那杯鴆酒喝了下去，讓人無端多了一絲敬意。
而芮學容則落了下乘，他看着眼前的端木洵，滿口說道：“端王，怎麼說我可都是你的岳父，你要想一想阿顏啊。”
端木洵看向一臉恐慌卻又故作鎮定的芮學容，搖了搖頭，道：“國公爺應該知道犯下了這樣的事會有什麼後果，更何況在你跟着端木濤到了宮門前的時候你可有想過顏兒，你心中應該清楚，如果端木濤取得了勝利，那麼我和顏兒都落不到好，我相信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芮學容看着端木洵說不出話來，他當然知道了，當日他們不就是抱着一定要拿下端王的心思嘛，可是那時候他以為他們的行動是萬無一失的，哪裏曉得最後竟然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端木洵不想再看見芮學容，遂命人讓芮學容喝下了鴆酒。
就這樣，宜王逼宮一事就此落下帷幕。
而芮顏也的確做到了對芮思存的保證，整個瑞國公府除了芮學容被處決之外，其他人都安然無事，只不過國公府世襲的爵位也隨之沒有了。
芮老夫人得知兒子死的消息時，狠狠的哭了一場。心中更是對芮顏憤恨不已，她私心裏覺得芮顏一定是有能力保下芮學容的，即使她保不下芮學容，把瑞國公世襲的爵位保住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芮顏那逆女卻什麼都沒有替他們做。
芮思存看着歇斯底里的祖母，心中一片哀傷，又覺得祖母有些過了。芮顏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算不錯了，要知道自從她回到國公府之後，她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國公府任何一點的關心與幫助，更遑論她之前的十六年還是在道觀內度過的。這些都暫且不提。整個國公府甚至還可以說是她的敵人也不為過。
芮顏自是不會去管瑞國公府內的眾人如何看待她，她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她此時正看着手中的帖子晃了晃神。這帖子是龐氏命人送過來的，想讓她過府一敘，其實芮顏自己也想再去侯府看看。畢竟當時應歡的事詳情到底如何她還想再問問。而且應禾豁與應涵都還沒有被找到。這兩人怎麼說還是一個隱患，還是早日找到比較好。
到了晚上，芮顏自是與端木洵說了明日去侯府的事情。原本端木洵也想陪着一起去，被芮顏給拒絕了，她知道最近端木洵肯定很忙，因此也不想什麼事都麻煩他。
“那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這一次把暗甲也一併帶上吧，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端木洵想了想也同意了，不過他希望芮顏能多帶些人。
芮顏乖順地點了點頭，難得撒嬌地撲倒了端木洵的懷中。有一個對她這麼好的夫君，她每日都覺得歡欣。
端木洵小心地接住了芮顏，一臉笑意地撫了撫她的背。
第二日，芮顏睡到自然醒之後，就帶上了暗甲滅癸等人一起去了侯府。
進了侯府的大門之後，龐氏就立即迎了出來。最近京城一直都不太平，從太子端木潾被害到宜王端木濤的逼宮，一時間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但是其他人的眼睛也都雪亮，他們都看得出來景啟帝對端王的看重，如今這幾個皇子中也就端王最有希望登上那個寶座了，因此芮顏的身價也跟着水漲船高。
“阿顏，你可算是來了，你外祖母可一直盼着你來呢，如今她早就命人在錦繡居做好了準備，就等着你來之後過去。”龐氏一臉笑意地說道。
芮顏笑着喚了聲舅母，隨後就跟着一起往錦繡居走去。給她下帖子的是龐氏，她知道侯府肯定是有什麼事，不然也不會特意給她下帖子讓她過來一趟了。
等到了錦繡居內，侯老夫人早就笑眯眯地看着芮顏到來，連行禮都沒讓芮顏行就趕緊讓她坐下，“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動作可得小心點。”
龐氏也在一旁笑着說道：“是啊，原本該是我們去府上看你的，結果……哎……”說到最後，龐氏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馮嬤嬤早就主動地帶着一干下人出去了，不過芮顏帶來的幾個還是留了下來。
“外祖母，舅母，難道是最近侯府發生了什麼事嗎？”芮顏看着侯老夫人與龐氏一臉的愁容，關心地問道。
侯老夫人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最後還是龐氏緩緩說道：“阿顏，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找了你來。”
龐氏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遂頓了頓，見芮顏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後繼續說道：“其實是你舅舅，他……我覺得他最近的行為有些奇怪，本想好好打聽一番，卻沒有什麼得用的人手，如果吩咐府中侍衛的話，必然會驚動你舅舅，因此我這才找了你來。”
芮顏經龐氏一點就明白了，“舅母是懷疑舅舅其實是暗中與應禾豁有聯繫？”
龐氏點點頭，道：“我就怕是這樣，前幾日府里發生的事竟然嚴重到與宜王的逼宮有關係，我就怕你舅舅一時糊塗，置侯府於萬劫不復之地。”瑞國公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明明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端王，可是卻跟了宜王，最後落到那般地步。
芮顏皺了皺眉，在她心目中舅舅博遠侯一直還算一個比較明事理的，可是自從出了陳慧蓮的事情之後，她這舅舅就有些拎不清了。
侯老夫人也在一旁說道：“阿顏，原本我想與怡麗一起去看你的。只不過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而我又想見見你，這才命怡麗喚了你過來。”
芮顏這才發現侯老夫人精神的外表下，眼中卻是帶着疲憊的，有些擔心的問道：“外祖母這是怎麼了，您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不然的話我也好早點過來看看您。”
“沒什麼，我就是有些受了涼，身子骨不是太舒坦罷了，我知道你們最近都忙。這點小事哪能就到處嚷嚷。只不過這一次也是藉由這件事順便看看你。”
芮顏見老人家除了有些疲憊外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終於放了心，隨後說道：“外祖母舅母你們放心，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了。我也一定不會讓舅舅被人利用的。”芮顏直接保證道。原本她也想找到應禾豁與應涵。如今有了這麼一個線索，相信很快就有眉目了，說不定還能一併將廖雅熙也找到了。
侯老夫人與龐氏見芮顏這麼爽快的答應了。心中也感到高興。如今這一件事也說開了，幾個人之間的話題就輕鬆了不少。
中午的菜色非常豐盛，侯老夫人更是根據孕婦食補的方式替芮顏準備了許多溫和的補品，芮顏也都一一笑着吃下了。看着侯老夫人眼中明顯的關懷，她知道老人家是真心待她好的。
等回了端王府之後，芮顏就命暗甲好好盯着博遠侯的一舉一動。
只不過這一次博遠侯似乎謹慎了不少，暗甲盯了他許久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芮顏挑了挑眉，她懷疑博遠侯應該是知道了龐氏找過她因此更加防範了吧。不過芮顏也沒有放鬆警惕，一直命暗甲跟蹤應賢渡，她倒想看看她那舅舅是不是真的這麼糊塗，到現在還在維護應禾豁。
然而，果然還是讓龐氏猜對了，應賢渡果然是暗中與應禾豁有接觸，暗甲也終於查到了應禾豁的藏身之處。
“你現在就帶人將應禾豁抓了，如果有其他可疑的人，也一併抓了。”芮顏得知有應禾豁的消息時，立即就命暗甲前去拿人。如果真留下應禾豁的話，可能侯府還真會被他攪的一團糟，單看應賢渡最近的表現就知道了。
“是。”暗甲領命后，又帶着暗癸與滅癸一起去了。
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暗甲就帶了應禾豁與應涵一起回來。
看着眼前的兩人，芮顏細細打量了他們一番，腦中也暗自思考如何處置他們，怎麼說他們也都是侯府的子女，侯府對她一向都不錯，她也不好直接就下手了。
“哼，芮顏，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你逃了，你如今風光了神氣了？哼，要殺要剮隨便你。”應涵看着眼前越發明媚漂亮的芮顏一陣嫉恨，語氣不善地說道。
芮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才看嚮應禾豁，說道：“你親生母親雖然去了，但是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待在侯府，也沒人會拿你怎麼樣，你到是會自己作死。”
應禾豁眼中的恨意就比較明顯了，他親生母親的死差不多可以說是芮顏一手促成的，因此他一聽說應歡大婚那日會捉了芮顏，他心中就立即同意了，只不過他沒想到這芮顏竟然這麼好命，如今還好好的活着，以後可能會更加榮耀的活着。
芮顏看着眼前的兩人也比較頭疼，不過她還是決定去一趟侯府。
應賢渡見到芮顏身後的兩人時臉上一片錯愕，隨即盯着芮顏說道：“沒想到還是讓你發現了，龐氏那日請你過府一敘，果然是讓你派人跟蹤我的。”
芮顏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走到了應賢渡的身邊，輕聲喚了一聲“舅舅。”
應賢渡聽到芮顏的稱呼愣了一愣，他看着與自己親妹妹相似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感嘆。
見到應賢渡的面容有了緩和，芮顏才說道：“舅舅，我們去你書房談一談吧。”
應賢渡沒有拒絕，兩人一起到了書房。
“舅舅，其實你的心中應該明白二表哥所犯下的事有多嚴重吧。”想到這個舅舅之前對自己的和善，芮顏也不希望侯府以後不太平。
應賢渡有些頹然地點了點頭，其實之前他就奇怪了，為什麼禾豁那麼極力的讓自己促成應歡與廖恆的親事呢，直到大婚當日發生的變亂之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是讓人做了棋子。
當時他心中自然是生氣的，可是想到應禾豁是他與慧蓮唯一的孩子，他又狠不下心來。
見到應賢渡沒有說話，芮顏繼續說道：“舅舅，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還忘不了陳姨娘，可是你有想過嗎？陳姨娘當初接近你都是有預謀的，她心甘情願成為你的小妾來到這侯府都是為了端木濤以後的霸業。”
應賢渡默不作聲，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當然知道，可是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女子的美好，從他們相識到他們這麼多年來的相處，他都忘不了。
芮顏一直都清楚應賢渡對陳慧蓮的感情，可是沒想到這份感情竟然能讓他這麼執迷不悟，她也不再溫和耐心，“舅舅，我如今稱呼您一聲舅舅，那是因為您是母親唯一的親哥哥，而您對母親一直也十分好，因此我才敬重您，可是如果您為了自己的執着而陷侯府於不義的話，我也不會繼續這麼敬重下去。我想母親地下有知的話也會同意我的話，她肯定也不想看到博遠侯府在你的手中敗落。”
應賢渡終於有了些反應，抬起頭來定定地看向芮顏。
芮顏認真說道：“舅舅，我說的都是認真的，如果您做出不利於侯府的事，那麼我不會繼續站在您這一邊，我相親母親在地下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您這樣子。”
應賢渡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清明，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是就是忍不住那麼做了，如今聽到芮顏提起一向與他親近的應婉瑜，他才幡然醒悟，侯府是需要他的，他竟然罔顧了整個博遠侯府。
見到應賢渡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芮顏也鬆了一口氣，她是真心不希望侯府出事，不希望應賢渡這麼錯下去。
“阿顏，我知道了，禾豁他的確是做錯了，但是他犯的事也不大，能不能放過他的性命，還有涵……”應賢渡有些說不下去了，他也知道應禾豁與應涵做下的事，如果最後不是芮顏被人救了，芮顏最後很有可能就……
芮顏最後看了應賢渡一眼，道：“我知道舅舅的意思了，我不會要了他們兩人的性命，不過他們兩人也不能繼續留在侯府了。”芮顏心中自然是不會讓兩個時刻想害她的人活着，不過既然應賢渡有這個要求，她倒是可以滿足一下，將他們兩人好好的看管起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應賢渡以為讓應禾豁與應涵活着是為了他們好，但是芮顏相信即使她饒過了那兩人，那兩人也依然會活的不痛快。
既然做了決定，芮顏的動作很快，應禾豁與應涵直接被送到了郊外的別院內，只不過今生他們想出別院是不可能的了。
有些遺憾的是，廖雅熙的去向依然沒有任何線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