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死不瞑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死不瞑目

“夕兒……”

這一聲熟悉的聲音令安文夕急急後退了兩步,這是父皇的聲音!

“夕兒,你不認識父皇了?”那人緊追了兩步。

“父皇,你怎麼……怎麼渾身是血……”安文夕大着膽子上前攙住了他。

“夕兒,父皇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不甘心吶!”那人握着她的手力氣大的驚人,勒得她一陣生疼魷。

“父皇……”安文夕眼底泛出濕潤。

“夕兒,你真是令父皇太失望了!瞬”

那人眼底中湧出血水來,凌厲的眼神令安文夕一陣毛骨悚然,手心裏被濡濕了一片。

“你明明知道那北宮喆逼死了父皇,滅了我們大安,你不僅不幫父皇報仇,怎麼還可以愛上他呢!”

“父皇,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曾經努力的告訴自己要殺了他,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安文夕雙手抱着腦袋,一步步後退,然後蜷在一旁,痛苦的掙扎。

“夕兒,你可以的,這次就是個機會!”

安文夕驀地一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對上他血紅的雙眸道:“父皇,夕兒不能恩將仇報,他救了我,我……我不能……”

那人嘆了口氣,剛想走近她,身子劇烈的抽搐起來,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整個人也變得模糊。

“夕兒,記得,記得要幫父皇報仇,不然父皇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父皇……父皇……”安文夕立即站起了身子,眼前再也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只剩下了一團灰濛濛的煙霧。

安文夕不停地奔跑,不同的尋找、呼喚,可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父皇……父皇……”安文夕倏地驚坐起來,眼中依然淚光點點。

燭火跳躍,撒了一捧燭淚,外面的天空已經蒙蒙亮。

原來這是一場夢!

可是剛才那一幕卻真實的可怕,就連父皇握着她的手都是那樣清晰的觸感。

尤其是父皇最後的那一句死不瞑目,更如重鎚一般砸在了她的心頭,她心裏悶得喘不過氣來。

轉眸看向床榻上的北宮喆,在昏黃的燭火下,如白瓷般的肌膚泛着柔和的色澤,微抿的嘴角分外蒼白。

指尖輕觸,柔滑的皮膚令安文夕心中一顫,飛快的掠過他緊閉的雙眼、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唇。

突然,安文夕手腕青筋畢露,狠狠地扣住了北宮喆的脖子。

父皇讓她報仇,可是她現在根本就下不去手,怎麼辦?

安文夕右手一顫,驀地收回了手。

北宮喆呼吸驟然一滯,緊抿的薄唇微動,發出孱弱的音節。

“水……”

安文夕根本沒有注意到北宮喆微弱的動靜,她掃了眼北宮喆,緊抿了嘴角,頭也不回的步出了營帳。

二月的清晨,涼沁沁的山風令安文夕身上倏地一冷,慢慢的驅散了安文夕心中的煩悶,她深吸一口氣,將肺腑中的濁氣長長的吐了出去。雙眸也變得愈加清明澄澈起來,她索性就在軍營不遠處散散步。

遠處江向晚的營帳內亦是徹夜燈火通明,江向晚懶洋洋的掀開眼皮,對外間的雪嫣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雪嫣聞言立即起身,走到江向晚榻前,“如今都卯時了。”

江向晚聞言,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小姐,您怎麼又醒了?”雪嫣蹙眉,照這樣下去,小姐的身體根本吃不消啊。

江向晚坐起身子,腦袋昏沉,有些疲憊不堪。她哪裏是又醒了,她幾乎一夜未睡!

喆現在還處在危險之中,她怎麼能睡得着?

“扶我起來。”江向晚掀開了身上的錦被。

“小姐,這天還早着呢,您再睡會吧。”

“不睡了,我要去看看喆。”江向晚已經扶着雪嫣的手起身,然後由着雪嫣將她的衣服穿戴整齊。

主營帳內的燈火還在亮着,江向晚猶豫了一下,掀開了帳簾。

“水……水……”北宮喆微微動着嘴角。

江向晚掃了一周沒有看到安文夕,不禁心中一喜,立即握住了北宮喆的雙手,將耳邊靠在北宮喆嘴邊,這才聽到了他嘴裏吐出的微弱的聲音。

“水,他要喝水,雪嫣你快去倒水來。”江向晚激動地抓緊了北宮喆的雙手。

這是不是意味着喆熬了過來,已經沒事了么?

江向晚接過來雪嫣遞來的水,萬分小心的一勺一勺湊到北宮喆唇邊。

一碗水足足喝了將近半個時辰,北宮喆原本蒼白的薄唇逐漸恢復了點淡淡的血色。

北宮喆睫毛輕顫,睜開了雙眼,美目桃花,灼灼其華,彷彿一瞬間奪去了整間賬內的光芒。

“喆,你醒了?”江向晚驚喜道。

“是你?”北宮喆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失落,然後坐起了身子,江

向晚立即往他身後墊了靠枕。

“喆,是我。”江向晚由於一夜未眠,精神憔悴不堪,臉上掛着的淺笑使得她看起來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是你一直在這裏?”北宮喆看着江向晚眼下那一片烏青和佈滿血絲的雙眼,顯然是一夜未睡。

江向晚一愣,驀然抬頭,看見北宮喆面若白玉的臉龐,咬了咬牙,點點頭,算是默認。

北宮喆垂下了眼瞼,掩去了那一抹淡淡失望的眸光。

她呢,她在哪裏,他拚死救了她,她仍然無動於衷么?

他記得在戰場上她陪他決一死戰的決絕,記得她不顧一切將他護在身後的倔強。他以為她動心了,可是……

觀察着北宮喆的神色,江向晚有些緊張,忙握住了北宮喆的手,問道:“喆,你還要喝點水么?”

突然的觸感令北宮喆一滯,她的手很熱,在他昏迷中他隱約記得有一雙略帶涼意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手,那雙手,不是她江向晚的。

還有他剛才明明感覺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個人更不是江向晚!

安文夕一直在外面轉悠了半個時辰,雖然心境開闊不少,心裏的思緒仍然沒有解開。那日她就已經解了相思蠱,如今她對北宮喆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以前還可以將一切推至相思蠱上,現在,她再也騙不了自己。

可是,父皇的仇怎麼辦,父皇說他死不瞑目!

許多次都是她的猶豫不決,才會拖到了現在還沒有殺得了北宮喆,她的確令父皇失望了。

安文夕抿了抿唇,邁開了濕重的霧氣,走向小廚房。

她的肢體行為比她的大腦更快地做出了選擇,她為北宮喆熬了葯然後朝主營帳走去。

就讓她再沉淪這一次吧,等他好了之後,她絕不心軟,絕不心軟!

安文夕掀開帳簾,走到裏間,看到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手中端着的碗驀地一松,安文夕迅速反應過來,倏地將葯碗接住,裏面的葯汁一滴不撒。

愣了一瞬,安文夕走上前去,抿了抿唇對北宮喆道:“喝葯吧。”

江向晚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伸手欲接過來安文夕手中的葯碗,“我來吧。”

“夕兒過來。”北宮喆直直的盯着她,突然道。

安文夕看也未看江向晚,直接越過她做到北宮喆榻前,舀了葯輕輕地吹了吹,然後送到他的嘴邊。

江向晚急忙將深處的手收回,臉上飛過一抹尷尬,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北宮喆看了她一眼道:“你在這裏也守了一夜了,趕緊去休息吧。”

北宮喆話音剛落,江向晚立即漲紅了臉頰,咬着下唇,點點頭,然後跌跌撞撞的出了帳門,似乎想要逃離一般。

安文夕舀着葯汁的手微微一頓,半晌,嘴角慢慢溢出一抹似有似無的譏笑,舀起葯汁送到北宮喆唇邊。

北宮喆突然握住了安文夕握着勺子的手,涼沁沁的觸感分外舒服,他的嘴角攢出了一抹淺笑。

“既然你的手能動,你自己喝吧。”安文夕抽回了手,將葯碗塞到北宮喆手中,轉身欲走。

“夕兒。”北宮喆突然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他身側。

看到她手腕上沁出的點點血漬,北宮喆指尖輕觸,“還疼么?”

安文夕搖了搖頭,這點痛不算什麼。

北宮喆將葯碗放到小几上,這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一件裏衣,掙扎着起身,安文夕立即制止他道:“你要做什麼,不知道身上有傷么?”

北宮喆重新坐了下來,對安文夕道:“你去拿一下我的衣服,在袖兜里有青色的小瓷瓶。”

安文夕知道他身上有帶葯的習慣,總是習慣性的將葯放在左袖兜里,所以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他所說的青色小瓷瓶。

北宮喆接了過來,一把抓住安文夕的手腕,將她的袖子擼上去,扯開上面纏着的紗布,看到上面剛剛結痂的傷口蹙了眉頭。

“你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略略寵溺的口吻令安文夕心中一顫,若是以前她定然會說“不是有你愛惜我么?”可是如今她張了張口再也說不出來。

北宮喆將藥膏抹在傷口處,他的指尖掠過,涼涼的觸感隨之而來,安文夕的手驀地一縮。

“你身上落下傷疤就不好看了。”

安文夕突然收回手,將小几上的葯碗送到他的手中,“葯涼了,你趕緊喝吧。”

她沒骨氣的選擇了逃避,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裏就越糾結,越痛苦。

“去做什麼?”北宮喆根本就不如她所願,這一次竟直直的將她帶入了懷中。

安文夕驚呼道:“你幹什麼?你身上有傷,不要命了么!”步步掠情:暴君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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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掠情:暴君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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