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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言情城迎來了一場大雪,雪如同鵝毛柳絮一般在空中飛舞旋轉,而後輕盈的墜落在地。

能在南方看到這樣的雪可當真是不容易。

院子裏的幾棵老梅樹是這院子的不知道哪任主人種下的,看上去很是有些年頭,彎曲盤錯,韻味十足。

老樹枯藤般的枝椏上紅色的梅已經綻放,幽香陣陣滿園,紅梅映雪,分外妖嬈。

宋三才站在窗邊皺眉,這都到了年關,李昭居然還未曾有歸期傳來。

如今府上沒有了男主人,雖然時時有皇帝的賞賜過來,但到底沒有了過年一家團圓的感覺。

如今陶陶和兀兀都已經會每天瞪大烏溜溜的眼睛到處瞅人了,卻還一眼都沒有瞅見過父親的身影。

宋三才倒是給家裏在123言情府的奴婢們都放了年假,讓他們能安穩的回家過個年,就留下了一些不可或缺或是無家可歸的人。

方慧茹給她遞來一個熱乎乎的湯婆子,然後安靜的站在了一旁。

李昭確實是去洪州做了一件大事——他是替皇帝打前哨去的。排除洪州府城內的隱患,因為皇帝決定御駕親臨洪州。

如今隴西王因為種種原因停兵洪州以北,洪州的戰略位置重要性可想而知。

皇帝糊塗了一輩子,這回總算是拎清了點,知道若是把洪州丟了只剩個靠海的123言情府,那他也算是被徹底的切段了與北疆大軍的聯繫,可以直接狗帶了。因此皇帝決定親自去洪州鼓舞士氣。

危險是必然存在的,作為距離戰火最近的府城之一,洪州城的安全性自然遠遠比不過123言情城,然而在危險和徹底失敗之間讓皇帝來選擇的話,他還是會選擇前者。

然而事情並沒有李昭一開始預想的那麼容易。

洪州知府倒是挺配合的,然而么蛾子是出在遠從京城而來的夏將軍身上。

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不對,都到了這般生死存亡的關頭居然還能因為怕李昭搶功而百般在暗地裏使絆子。然而這次二人前去,皇帝還是將兵權交給了身為武將的夏禹,因此李昭也只能暫時隱忍不發。

好不容易到了年底,終於可以在春節之前讓皇帝的御駕從123言情城轉到洪州城了,然而事後的掃尾卻也讓李昭一時無暇分身。

宋三才嘆了口氣,看來今年的年夜飯只能她和陶陶兀兀一起吃了。

她站在房檐下欣賞着院子裏紅梅映雪的美景,因為冬風凜冽,手中的湯婆子漸漸開始有些涼了下來。

宋三才正準備轉身回屋裏暖和暖和,卻聽見有人從背後喚她。

定睛一看,居然是隋夫人披着大氅走了進來。

宋三才露出驚喜的笑容迎了上去:“姐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快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隋夫人年紀比宋三才大上不少,慈愛的搖搖頭,“聽聞李大人今年過年是回不來了,我家大人一直把李大人當兄弟一樣,我也不放心妹妹一人在家守歲,倒不如到姐姐家去,一起熱鬧熱鬧也好。”

宋三才連連婉拒:“多謝姐姐一番好意,只是這哪有大過年的跑去您府上的,未免太過叨擾……”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隋夫人一手抓住了手腕,“妹妹這樣說便是見外了,趕緊將陶陶兀兀也帶上,一起過去。這事兒啊,我家老爺早就寫信和李大人說了。”

宋三才見她神色不似作為,這下是真有些感動了。

老實說她個人是覺得李大人一直在利用和忽悠隋辯,卻沒想到隋辯這個平日裏看起來眼裏只有功名利祿的混不吝莽夫居然是真的將李昭當兄弟,否則哪裏會在這個時候讓隋夫人親自來請她?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恐怕就傷了人心,於是她沖隋夫人行了個禮,沖方慧茹吩咐道:“將陶陶和兀兀包裹好,一會兒咱們去隋指揮使府上。”

隋夫人掩了掩自己的大氅,復又叮囑了一句:“包裹得嚴實些,外邊風可真是大,凍着了姐兒們可不好。”

方慧茹笑盈盈的沖隋夫人行了個禮:“奴婢省得。”

隋夫人與宋三才相攜上了隋府的馬車,一路上隋夫人就盯着陶陶和兀兀看着,眼珠子都不帶錯開的。

馬車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帶出痕迹,很快二人便來到了隋府。

隋指揮使居然就站在院子門口等着她們,這讓宋三才有些受寵若驚。

見着自家夫人和宋三才裹着毛茸茸的大氅行來,隋指揮使倒是哈哈一笑,“李夫人近來可好?”

說著牽過隋夫人,趕緊領了二人進去,“今這般的鬼天氣在123言情城可當真是罕見,說起來這皮毛還是當初李大人送來的,說是他從北疆帶來的,穿起來遇雪不濕,十分暖和。當時我還笑他,在123言情城這種暖和的地方,怕是用不上這種東西了,結果這反常邪門的天氣就來了。”

宋三才抿唇笑笑,沖隨大人行了個禮,“天氣確實寒冷,而嚴寒中才更見人心,還要多謝隋大人盛情。”

“哈哈,咱們今天就不必說那些拘禮的客套話了。”說著隋大人示意隋夫人趕緊將宋三才扶起,連聲說道:“來來來,快些坐吧,也讓我看看兩個姐兒。”

陶陶和兀兀被奶娘抱上來,換了個環境也不怕生,兀兀還是心寬的閉着眼睛像是在睡覺,而陶陶則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似乎在觀察着這個陌生的環境。

小傢伙的目光在房內掃射了一圈之後,最終落到了隋大人的絡腮鬍子上,衝著他“吖吖”了兩聲后又自己咯咯笑了起來。

隋大人被陶陶軟綿綿的目光和笑聲弄得心都酥了。他嫡子有幾個,庶子也有不少,然而嫡女沒有,庶女只有一個,每次見到他都怕得跟見着老鷹的兔子一樣瑟瑟發抖。

剛得到這個庶女的時候隋大人還挺開心的,可誰知道從小就是他一接近她就哭,把隋大人弄得忒沒意思了,久而久之也就不那麼喜歡了。

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女兒緣分呢。如今看見這麼小的陶陶不但不怕他,反而沖他笑得像朵笑話似的,當下就開心極了。

他搓了搓手,湊過去嘿嘿笑了兩聲,帶着些討好的意味沖宋三才說:“李夫人,這是大姐兒還是二姐兒?生得好生俊俏……”

宋三才本來還在思忖隋大人大過年得把她們一家人弄來的用意想來不會那麼簡單,沒想到隋大人會突然問這麼無厘頭的問題,一時間居然愣了一下。

好在奶娘機靈,見隋指揮使的話語中透露着滿滿的喜愛,抱着陶陶行了個禮,說道:“這是大姐兒,給隋大人見禮了。”

宋三才反應過來,指着陶陶說道:“大姐兒陶陶最是淘氣不過,隋大人可得當心。”

隋指揮使樂呵呵的湊過去,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陶陶柔軟粉嫩的臉蛋。他的手有點兒粗糙,還生怕弄疼了小傢伙。

誰知陶陶不但沒有哭,反而更興奮的“吖吖”了起來,被衣裹得嚴實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向外折騰。

隋指揮使大喜:“喲,這小傢伙不怕我呢!還是閨女好呀,李夫人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幾個熊小子每天鬧得人頭都大了,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女兒好啊!陶陶,陶陶,這麼可愛的名字,來,給我看看。”

說著他將臉湊過去,還準備摩挲一下小傢伙的臉蛋。

陶陶手腳靈活,隋指揮使剛靠近,她就掙脫了襁褓的束縛,伸出一隻手朝着那團毛茸茸的鬍子猛的一拽

“啊啊啊!!!”隋大人的慘叫頓時傳出了好遠。

……

宋三才一臉歉意的看着隋大人,後者正捂着臉,面部表情痛苦扭曲——讓人活生生拔鬍子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隋夫人好笑的看着他,卻也沒有安慰這個自作自受的,沖一旁的奶娘吩咐道:“把大姐兒和二姐兒抱到後邊去和哥兒一起玩耍吧,記得好生照看着。幾個哥兒手裏沒個輕重的,不要嚇着兩個姐兒。”

這麼小的姐兒能和那些已經開始讀書的小公子玩些什麼?隋夫人這樣說恐怕只是想將閑雜人等屏退罷了。

奶娘看了眼宋三才,見宋三才點頭這才向隋夫人行禮告退。

等到姐兒們身邊跟着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隋家夫婦這才和宋三才聊開了。

宋三才環顧富麗堂皇的隋府,心中感嘆,難怪隋大人要大過年的將她找來,看來確實是有事相求,而且恐怕事兒還不小。

聽了半天她總算弄明白了。

這次皇帝從123言情城擺架洪州城,將隋指揮使手中的軍隊帶走了大半,只給他留了些殘兵,基本上算是已經掏空了他的底子。

皇帝要平亂,要他的兵,這個他是早就料到了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皇帝到了洪州之後會將自己調過去重新接掌,畢竟自己的兵自己最熟悉不過,而且皇帝如今身邊可用的將帥着實不多,隋指揮使自認為自己已經算是其中出類拔萃的,沒有理由不用自己。

可誰知皇帝如今到了洪州城卻遲遲沒有召他過去的旨意,反而是他從洪州那邊得到消息,似乎皇帝打算將原本他手中的軍隊交由那個從京城而來的夏將軍手中!理由居然是夏將軍忠心耿耿,才幹出眾。

隋指揮使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鼻子都快氣歪了,在書房裏砸了好些個東西,叮叮噹噹的弄得整個府上都怕極了,也不知道老爺究竟為什麼生氣。

隋指揮使對皇帝可謂不滿到了極點——什麼叫忠心耿耿?難道他就不忠心了嗎?皇帝老兒也不用腦子想想,他隋辯的勢力都在南方,如今南邊幾個州府還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他和隴西王中間還隔着個洪州呢,真做出什麼事兒來他的家人還跑得了嗎?

還有什麼叫做才幹出眾?那個夏禹當初在京城手握重兵都被隴西王打得如同喪家之犬,根本是落荒而逃。他一早就知道這傢伙根本是靠着溜須拍馬的鑽營和家中的餘蔭上位的,哪裏有什麼真本事。

如今這樣危急的情勢,他本以為皇帝會靠譜點,誰知道居然還是這個鬼樣子。

除了自己的利益之外,隋大人是真的有些擔心自己的兵了。

他的軍隊向來是擅長水戰,如今若是陡然換了統帥,還是個草包,哪裏會珍惜將士們的性命。再加上那夏禹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北方人,幾乎沒有在南方呆過,就是真的打起水戰來他也肯定是個門外漢,這樣估計交鋒不出個兩三次,他的軍隊也算徹底玩完了。

手底下的將士跟了他隋辯這麼多年,雖然平時大家有個利益衝突啥的,但要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他操練了這麼多年的兵,怎麼能讓皇帝這樣拿出去糟蹋?

隋辯這麼想着根本坐不住了。

在隋指揮使眼中,李知府向來足智多謀,加上最近又極得皇帝青眼,想來若是他能幫忙便是極好的。

他不是沒給李昭寫過信,然而李昭的意思卻是讓他等,如今時機不到。已經快等得有些坐不住的隋指揮使乾脆就讓人在年節的時候請了李夫人過來,想打探下口風。

宋三才總算鬧明白了隋辯的意思,正準備說話,外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隋辯剛準備開口呵斥,卻聽到那小兵大聲說道:“大人!不好了!城外不知哪裏來的一支叛軍,居然將城門口包圍起來了!”

隋指揮使大驚失色:“怎麼可能?難道洪州城破了嗎?”

那小兵搖頭:“沒有收到洪州城破的消息,恐怕是從哪裏溜進來的一支隊伍,因着大雪和樹林的阻擋倒是看不太清究竟有多少人,但從雪地里留下的痕迹來判斷怕是不少!”

隋指揮使頓時跌坐在椅子上,渾身都有些沒力氣。

如今123言情城中剩下的兵力皆是老弱傷殘或是還沒有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哪裏能抵得過隴西王手下身經百戰的驍勇之師。

他頓時有些心灰意冷,不知如何是好,難道註定要開城投降嗎?

隋辯不認為自己是個十分忠君的人,然而他的將士都還在洪州,若是他降了,他日兄弟是否會在沙場上兵戈相見?抑或是他一降就會給皇帝帶來無盡的猜疑,乾脆就讓自己手下的將士真當炮灰去了。

隋辯有些心煩意亂,不知如何解決,現在也沒了和宋三才談話的心思,頹然道:“李大人上次寄給我的信中還夾着給夫人的家信,似乎是放錯了地方,夫人拿去看看吧。”

宋三才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然而聽到隋辯這話心中的奇怪卻壓過了恐懼——李昭做事向來小心謹慎,怎麼可能將寫給家中的信紙錯塞入給隋指揮使的信件中。這樣一塞錯,隋指揮使勢必會看到家信上的內容,未免也太過奇怪。

宋三才覺得,那信上必然是有什麼內容,是李昭希望隋辯看到的。

她接過丫鬟奉上的信紙,開頭無分是一些問候的話語,不痛不癢,然而到後面就開會有些奇怪了。

李昭雖然不會瞞着她政務,但也甚少主動向她提及,尤其是上次的監視事件爆發后,更是降到了冰點,如今卻在信中赤、裸、裸流露出了對夏禹夏將軍的不滿,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或許……宋三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隋指揮使一眼,這些話就是寫給隋指揮使看的。

不過很快她又對自己的想法有些動搖,因為到了信的最後李昭寫了一首打油詩,看起來似乎是在嘲諷夏將軍:

一車只裝一斤,

好個草包將軍。

兩個小孩相助,

又請三個大人。

表面上似乎是在譏諷夏將軍無能,但宋三才覺得按照李昭的性子事情萬萬不會那麼簡單。這首打油詩寫得雖然直白易懂,但是隋大人是個徹頭徹尾得粗人,還真不一定能弄明白,若說這信只是為了給隋大人看的,他大可不必費這麼多得周章來弄得跟家書一樣。

一般情況下宋三才和李昭算得上是心有靈犀,他打的啞謎都能挺快的猜出來,然而這次她卻是真的有些一頭霧水。

若這事兒是針對夏將軍的,可夏將軍遠在洪州,他們在123言情府能做些什麼?當真是奇怪了。

宋三才將李昭的信紙收起,暫時也不再考慮,眼下的當務之急,是123言情城之圍究竟怎麼辦。

若是123言情城真的守不住,她和兩個女兒究竟應該怎麼辦?

宋三才揉了揉腦門,覺得自己的頭和隋辯一樣痛。

這時又聽見外邊的小廝進來通告:“大人,禮部侍郎蔣大人帶着仍留在123言情城內的官員們過來找大人商議圍城之事了!”

隋辯一驚,這些人的消息怎麼來得如此之快。

但蔣大人的官品不低,隋辯還是趕緊將他們迎了進來。

這蔣大人一進門就有些氣急敗壞,咄咄逼人的沖隋辯嚷嚷起來,半點不見大員的風度,“隋大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一個年,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83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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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的忠犬養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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