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進錯院
周苑看着喝得猶如爛泥般睡在柳婉兒床上的雲不凡,氣血一時間忍不住升高,差點就着手拿起旁側的茶盅朝雲不凡摔過去,不過到底是給理智些的瑰香攔住了。
“夫人莫生氣,外頭那麼多人看着呢。”瑰香安撫着他,又瞧瞧已經起身的柳婉兒,滿臉俏紅,“姑娘剛剛一聲驚了不少人,這會兒只怕外頭風言風語,奴婢出去說解,這裏還要姑娘顧着些。”
瑰香出去了,只道二姑娘這裏也無事,只是剛被一隻老鼠嚇着,為此還責備了管事她媳婦幾句,罵的人直點頭哈腰保證,明日定然叫人來仔仔細細的打掃,還要給二姑娘賠罪。
屋中,周苑已經恢復過來了,瞧了一眼床上醉死過去的雲不凡,忍不住朝女兒看去:“怎麼進來的?”婉兒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年紀還小,而且以這樣的方式成為雲侯夫人,終究不好。
柳婉兒既是委屈,又有些驚喜。今日雲不凡與自己同寢的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雖沒有行那些羞人的事情,可到底是同床共枕了,如此看他還娶不娶自己。聽到她母親的話,這才抬起頭來,小聲的回道:“女兒也不知道,也是母親你們來了,女兒才醒來發現侯爺在這裏。”床上二字,她到底是羞澀的說不出來。
周苑是萬不相信柳慎有那種本事,能把她屋中的人弄走,又把喝醉的雲不凡搬到婉兒的屋裏來,何況柳慎捨得么?所以她只能確定,辦事的人糊塗,抓錯了人不說,還進錯了院子,幸虧這帶來的人云不凡,不然女兒的清白。
這時瑰香已經進來了,她是周苑的心腹,自然能猜到主子心思一二,所以見到周苑的神情,便小心翼翼道:“只怕他們也是想着帶下人進大姑娘的屋子說不過去,所以才選了個相貌俱佳的,如此有些說服力,不想是弄巧成拙,還進錯了院子。”一面仔細的觀察着周苑的神情,見她沒有發怒,便繼續說道:“不過幸虧也不是旁人,說來也是二姑娘跟雲侯的緣分,外頭的人奴婢已經打發走了,眼下就等雲侯清醒過來,叫他拿主意,左右姑娘的名聲他是要負責的。”
瑰香的一番話,瞬間將周苑心中的陰霾散去。是啊,這雲不凡到了女兒的屋子裏,錯在他,自己有此事拿捏着,也不信他不聽話。因此瞬間心情好了許多,安排瑰香好生照顧着雲侯,等他酒醒。自己則帶着柳婉兒回了她的院子休息,就留下一個信得過的婆子跟瑰香在這裏。
柳慎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瑰香遣散開了,她自己也沒能進去,所以留了幾句關憂的話,就折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這一夜,終究是不能安寢了。
可笑的是,雲不凡醒來得知自己醉酒進了柳婉兒的屋子,第一時間不是到周苑的面前請罪,而是急匆匆的朝柳慎的院子去。
柳慎昨夜睡得並不踏實,正梳妝好在院子裏散步,見着還酒氣熏熏的雲不凡門也不敲就衝進來,到底是愣住了。好半天才看着同樣傻愣愣望着她的雲不凡:“你來作甚?”
雲不凡聽到她向來對自己都疏離的聲音,心裏自然不好受,不過這一次也不怪她了,錯在自己。他想要走上前更靠近些,卻見柳慎朝後退到了石階上,便只得止住了腳步,低聲道:“昨日喝多了,也不曉得怎就跑這邊了,不過你放心,我與婉兒妹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你來此就為這事?”柳慎眉心微蹙,口氣渾不在乎。
“你不生氣么?”雲不凡有些驚訝的看着柳慎,心裏說不上來是歡喜還是落寞。
卻只聽柳慎淡淡道:“你不也說了沒什麼事情么,既如此我還追究什麼,只是當前你還是先去夫人面前請罪要緊些,莫要在我這裏耽擱了。”
雲不凡腦中一片混亂,不過聽到柳慎的這話,只覺得她心裏還是關心自己的,所以又高興起來,與她道了別,就往周苑那裏去了。
柳慎心情甚好,此番就算雲不凡夜入柳婉兒香閨的事情沒有傳出去,可到底算是落實了他與柳婉兒的苟且之情。所以,柳慎以後退婚,又多了這麼一條勝券。
相比之下,良珠心情就不大好,她只覺得姑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羞辱,還要強顏歡笑當作無事人。
卻只聽柳慎笑道:“無關緊要的人,何必把心勞在他的身上,咱們好不容易出來玩耍,就高興些。”
良珠就是聽話的孩子,聽到柳慎這麼說,果然不在為此事糾結。
這不,用了早膳就帶着良珠去席紅袖那邊。
兩家訂下的院子並不算遠,不過到底是隔了門的,中間還有一片小桃林。桃紅時節已去,此刻是青葉香桃滿枝,微風拂過,桃子清香迎面,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柳慎才走到一半路,就瞧見前頭的小亭里坐着兩個少年,其中一人正是席紅袖的哥哥席容。
她與席紅袖也算是手帕交了,所以待席容也是如兄長一般。
“席容哥哥。”柳慎走過去便與他打招呼。
席容是一個性情頗為古板的小少年,總給人一股子年少老成的感覺,張口就是文言文語,所以柳慎是不大願意同他多說話的,因此打完招呼柳慎就打算走。
卻被他叫住道:“慎兒,這位是蕭家公子,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柳慎不得已頓住腳步,朝那亭中另外一人看去,只見他年紀約摸十六七,玉樹臨風,模樣兒像極了畫冊中那種江湖俠客的模樣,稜角分明,很是好看。“我與公子並不認得,不知所問何事?”
蕭家公子起身走到小亭邊緣的台階上,朝柳慎抱拳打了招呼,“在下蕭鏡夜,從紅袖妹子那裏聽聞,柳姑娘同柳晨風兄妹感情極好,所以想托柳姑娘一件事情。”
他話還沒說完,就叫良珠打斷道:“我們夫人不準姑娘出門,只怕是幫不了蕭公子了。”
良珠說完,柳慎才滿是歉意道:“我家丫頭年紀小,不大懂規矩,莫要見怪。”說罷,行了一禮告辭便轉身離開,對於幫忙一事,隻字不提。
蕭鏡夜有些呆若木雞的看着她走遠了,才哈哈笑道:“也是枉然我蕭鏡夜風流英俊,竟然不叫她看在眼裏。”一面竟有些失意的坐下來,垂頭喪氣。
席容卻笑道:“都與你說了,慎兒妹妹是個及其懂禮數的姑娘家,與你眼中那些輕浮小姑娘不一樣,何況她與雲侯訂了親,你早些收心吧。”
卻只聽蕭鏡夜嘆道:“只差一步而已,若是我快些,那會兒救她的便是我,只可惜叫公孫鉞那混蛋搶先了一步。”
席容不在言語,而是舉起茶盅自己飲起來。那蕭鏡夜卻似不甘心一般,又道:“說起來,我蕭家也不比雲不凡差,若是我有意爭上一爭,只怕還是有機會的。”
席容乾咳一聲,提醒道:“這是太后賜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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