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孕
自從上次玫香回來沒帶着紫葵,柳慎就不打算在她身上花心思了,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院子裏的梧桐葉子開始發黃,柳慎的就一門心思放在託大堂兄置辦糧食和柴火的事情上。
她也‘病’了好多日,昨日去花廳陪周苑吃完飯的時候,柳國公也在,所以她便說最近做了夢,以後想常常去相國寺誦經禮佛。
周苑自然是不同意,“你有這個心思在家裏也是一樣的,何況相國寺在外城,你一個姑娘家如何放得下心。”其實柳慎想要禮佛她不反對,可是家裏現在不過三輛馬車罷了,她自己一輛是必須要備着的,還有國公爺的,在就是柳婉兒要常常出去做客,也需要馬車。
柳婉兒與周苑果然是親母女了,她一聽到柳慎想去相國寺禮佛,幾乎是和她娘一起開口的:“大姐姐要去我不管,可是千萬別佔用了我的馬車。”
然一向不管這些閑事的柳國公卻開口道:“想去便去,我最近不大出門,乘我的馬車去就好。”
此話一出,不止是周苑,便是柳慎都有些意外。她也不知,柳國公為自己說話,其實都是託了玫香的枕邊風吹得好。
“國公爺既這般說了,那你便去,不過國公爺的馬車有些不妥,你乘小馬車去就是,只是要小心些,到時候多帶兩個人。”周苑就是有這個出息,心裏就算在怎麼的不樂意,她都能在柳國公的面前做出賢良淑德的樣子。
小馬車,自然是柳婉兒最近常常乘的那一輛。所以當即柳婉兒就嘟着嘴兒朝柳國公撒起嬌:“爹爹您瞧,娘就偏愛大姐姐,我的馬車也給姐姐了。”
“家裏不缺這些,你姐姐是去做正經事情,先讓她坐着,回頭在重新置一輛就是了。”柳國公說著,又向周苑交代道:“你明日就叫管事的去辦,多置兩輛,咱們也是堂堂國公府,不能出個門連馬車都沒有。”
於是,就這麼轉了一圈,柳婉兒順帶柳月兒都有了新馬車,柳慎就算柳婉兒從前的舊馬車,不過即便如此,柳慎還是高興的。
謝過二人,吃完飯便回去,一路心情甚好。
大堂兄給自己買的宅子就在去相國寺的路上,糧食和柴火聽說也好了,已經找了兩個妥當的看着。
說起來姜還是老的辣,大伯從大堂兄那裏得了自己的話,就提醒了他,只覺得今年許多地方的天氣普遍炎熱,生怕鬧了旱災,所以也停下其他的生意,主要開始囤積糧食,當然柴火也有不少。而堂嫂懷孕已經快四個月了,親戚朋友們都知曉了,今日吃飯的時候,周苑在說準備補品讓人送過去,也不曉得送過去了沒有,明日去相國寺的時候,如果可以就繞道去瞧一瞧。
良珠也很是高興,還唱了一首小謠。
次日,用過了早膳,柳慎去給周茹打了招呼,就準備去相國寺,周苑見玫香也跟着在身邊,所以並未在打發人跟着,只是把玫香喊進去交代了幾句。
出了國公府的大門,柳慎的心情越發的輕鬆了,當然如果馬車裏少了一個玫香的話,那會更好。
所以柳慎已經不打算去看堂嫂了,直接去了相國寺,一連着就是五天,沒想到這玫香竟然還真的天天跟着,也不乏。柳慎這才着急起來,這般下去,她如何能自由啊?
轉眼入了秋,天就跟翻書一般,從炎熱一下變得寒涼,小雨淅淅的,柳慎以為這樣的天氣,玫香不會在跟着她了,卻沒曾想,玫香還是雷打不動的跟着。
昨日在相國寺遇到了席紅袖,她祖母病着了,所以她跟她娘一起到廟裏找主持求了平安符,柳慎跟她說了幾句話,得知那戰南王的大軍上個月底就到渝州了,只是如今戰況如何還不曉得。
戰南王會贏,柳慎自然知道的,不過後來戰南王受了暗箭,是那位小世子帶着兩千精兵把玉家關奪回來的,而且還追了北俱大軍三十里,衝進北俱邊境的部落,搶了不少東西,當然也殺了不少人。
那位小世子也是自此一戰成名,不過卻沒有封獎,只因他殺心太大。
這日玫香依舊跟着,她一開始如同往日一樣,靠着車壁閉目養神,然出了外城之後,就朝良珠看了一眼,“我昨兒起夜,瞧見你往茅房倒什麼東西了。”
良珠自然是去倒葯的,心下有些緊張,急忙解釋:“你看花了,我昨兒睡的可死呢。”
玫香冷笑,目光卻落到柳慎的面上來,笑着繼續說道:“姑娘是個聰明人,那葯你吃不吃我不管,你去相國寺什麼居心我也不管,所以姑娘大不必這麼一直防着我。”
柳慎聞言,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麼話直接說?”也是,在一起這麼久了,玫香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現,不過她既然沒有告訴周苑,顯然是有條件的。柳慎雖然不喜歡別人和自己談條件,不過玫香的這個籌碼不小,她可以聽聽她能說出什麼來。
玫香知道良珠是柳慎的心腹丫頭,所以也不避諱,雙手直接覆到自己的平坦的小腹上:神情里多了几絲溫柔:“我已經快兩個月沒有來月事了,一會兒請姑娘找個偏僻的醫館,我要下去找個大夫瞧一瞧。”
這話說的及明白了,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柳慎竟然全然不知,而且上一世也沒有這樣的事情。她表情有些詫異的看着玫香,隨即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一面示意同樣驚訝的良珠別亂說。
好半天她才問道:“這樣下去總不是法子,我父親知道么?”
玫香神情有些低落,她垂下頭盡量溫柔的撫摸着小腹:“一個月前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是等孩子先生下來。”這就是玫香的悲哀,她確實成功的攀上了高枝,可惜這個高枝並不是那麼好扶。
柳慎明白,柳國公只怕懼於周苑吧。但是她也不好直接說出來,畢竟她是晚輩,如何也不該當著玫香的面說自己的父親懼內。“可是你也瞞不了多久。”
玫香似乎早就想好了,聽到柳慎的話,立即回道:“我已經與國公爺商量過了,等過一陣子你找個理由,你就在相國寺先住下,我陪你在外頭,直到孩子出世。”
這樣好像不錯,自己完全不用在家裏喝清粥。可是,柳慎還是有些不滿他們利用自己。
經過自己幾個月的觀察,這位大姑娘並不是面上看着的那麼簡單,所以玫香有些擔心她不願意,所以便道:“夫人眼裏容不得人,可是國公爺已經不惑之年了,才有了德哥兒一個兒子,你是國公爺的親生女兒,難不成就不願意看着自己多個親弟弟么?”
柳慎無所謂,柳國公這個父親於她只,是一個形式的存在而已。不過柳慎也不願意錯過能留在外面的好時機,所以再三考慮便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在相國寺到底有些不妥,至於你的安置之處,如果父親那裏沒有準備,我可以請我大堂兄幫忙,但是我這些日子在外做什麼,你不得過問,我負責你安全到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你要在父親面前幫我保密。”
這不算什麼事情,玫香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
柳慎也是小心謹慎的,瞧了她一眼,目光里那股軟弱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玫香從未見過的狠辣:“如果你膽敢向誰透露半個字,那麼就算夫人那裏不來收拾里,我也不會留下你肚子裏的孩子。”
玫香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我答應你。”她潛意識裏竟然相信,也許大姑娘真的做得出來那種事情,所以她不敢有二心。
車夫是府里的家生子,不過老娘老子已經沒有了,早年娶了媳婦在家,可惜媳婦身體不好,才養了個孩子,只能在家裏帶着孩子靠他這點工錢艱難過日子。
不過自從柳慎成了他的新主子,就掏了銀子叫給他媳婦瞧病,對外就說是送柳慎去相國寺時,在外賭錢贏來的一筆。
雖是只給了這筆銀子,不過已經把他媳婦的病治得七七八八,在養兩個月就好了,所以謝三是很感激大姑娘的。
良珠在柳慎的示意下,嫌棄厚重的車簾把頭探了出去。玫香不知道良珠在跟謝三說什麼,只覺得一陣陣的冷風隨着縫隙灌進來,冷進了骨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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