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憶后醒來我就變成萬人迷啦

南沛是在他醒來的一個月後才見着名叫做塞繆爾的湯姆蘇，和那個他愛人家愛得死去活來可人家偏偏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大皇子伊曼。

那時南沛已經不像剛醒來時身體那麼虛弱，即便是不用人扶着，他也能自己用腳踏地溜達幾圈，而那個留在這兒照顧他的宮侍，也不再和他對視五秒就臉紅得不像話，這一跟南沛聊天就忍不住結巴的毛病也治好了不少。

那天呢，南沛正跟這小宮侍商量着他們晚上也許可以再去一次隔壁那藏書閣，因着地方比較偏，那守在那兒的宮人成天不是在打牌就是在打瞌睡，所以南沛溜進去幾次都沒人發覺。

而因為南沛他這回過來，又是急匆匆的被人架着走了，很多關於這個世界的設定都沒能了解清楚，就想着到這兒多看看書，可是呢，等站在那一排排書架面前，關於這個異世大陸的地理風俗志他倒是沒找到幾本，反而全是些什麼《皇室秘史》、《我與大皇子伊曼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這些書南沛抱着獵奇的心態翻了翻，到底不是他想要的，有時候坐的屁股疼了，就把那書塞底下墊着，只是他有時候縮在那閣樓上看書呢，也能聽見樓下的宮人們在聊着他的事。

一個說：“聽說南沛殿下已經醒過來了。”

另一個再說：“可別再叫他殿下啦，你忘了他是個罪人的事實了嗎？如今大臣們正在上書，只要說動了王后，他就會被驅逐出都城，而後也再不能使用他原本的貴族的姓氏，屆時，他就只是一個比庶民還不如的下等人——”

“啊，這真是相當沉重的懲罰啊。”那宮人似乎有些不忍。

“這不算什麼呢，誰讓這個卑鄙的小人膽敢這麼惡毒的對待我們的塞繆爾殿下——美好的愛情也因為他，都變成了罪惡！”

也是到了這兒來南沛才知道，原來在更多的人心裏，他讓人厭惡的原因不是他的叛國，更不是他的忘恩負義，而是因為他之前種種針對湯姆蘇，也就是塞繆爾的惡行。

而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皇室並沒有公開塞繆爾的真實身份，所以在大家看來，他就只是一個被大皇子從獵場帶回來的庶民，而後他的善良和美好吸引了大皇子，而大皇子對他的愛護更加表明了他們彼此之間存在着愛意，那麼從中阻撓的南沛就成為了可惡的第三者，被所有人不恥。

當然，除了這些，南沛也從宮人的口中了解到伊曼此刻確實不在宮裏，他原定就是在這個時刻去邊境線巡視，以及去檢閱駐紮在那兒的軍隊。是的，因為這些年來伊曼的戰無不勝，無論是在貴族當中，還是在民間，他的聲望都非常的高，而身體孱弱的老國王也早早的就將權力下放給了他十分滿意的繼承人。

而宮中現在大部分的事務，因為這些年王后的倦怠，有人說是因為王后被南沛這個養子傷透了心從此不問世事，也有人說這是王后對於塞繆爾這個“准媳婦”的疼愛，就將大部分的權利交給了他。

這些八卦南沛都聽得津津有味，只是在那些宮人們沒了嘮嗑的興緻的時候，南沛也沒閑着，除了那些腦洞其大的小黃書，南沛也在這當中找到幾本關於魔葯古卷，他所處的奧多諾大陸設定的就是人人都會魔法，而你的魔力越強大，你的地位也越崇高，總之就是靠力量說話，像是南沛這樣已經失去了魔力了，那些咒語和魔紋的捲軸已經對他失去了作用，但是這些魔葯他倒是還可以學着做做看，只不過沒了魔力的他失敗率較之常人會是一個相當高的數字罷了。

所以，南沛這次再要去一次藏書閣，就是為了把那本魔葯書的下半卷再給偷出來看看，畢竟這幾卷魔葯書還挺重的，所以南沛一次性還真搬不動，但是他又老惦記着，就希望辛西婭給他望風。

而經過了這麼些日子和偶像的相處，辛西婭的腦殘粉癥狀似乎已經好轉了不少，這不，她就差點能夠拒絕南沛了，只是他們的對話最終沒能進行下去，辛西婭是最先發現來人的身影的，她不由得驚訝了幾秒，接着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對着來人就跪了下去。

若不是無意間聽見宮人們的閑話，伊曼恐怕還沒這麼快知道南沛已經醒過來的事，當時他正走在通往議會廳的長廊上，有那麼一瞬間，伊曼就想停下來，然後轉過身，立刻去看看已經醒過來的南沛，這個雖然和他並無血緣關係，卻一直被他教養了這麼多年的弟弟。

可是在看見他身旁，隨着他的動作一起停下來的人們疑惑的目光時，伊曼又很快的打消了這個念頭，那過去會跟在他身後跑着，即便是摔倒了也從不喊疼，卻比誰都會撒嬌向他尋求一個擁抱，再親密不過的叫着他哥哥的孩子，也只是存在在過去了。

所以當伊曼拿着由國王最終批准的驅逐令來到南沛所處的偏殿時，他原本以為看見的會是如不久前的那些日子裏，一個人沉默而蒼白的沉睡在床上的虛弱的模樣，又或者，就只是用陰沉的神色，滿是怨憤和不甘的，一見着他，就不住的訴說，充滿讓人抗拒的怨氣的模樣。

是的，伊曼本以為會看見這些，但是統統沒有。

他見到的站在庭院裏的南沛，就只是側着臉，嘴角帶着笑意，靜靜的聽他身旁的小宮侍說著什麼的模樣，他的臉色還帶一點大病初癒的蒼白，而這份蒼白在冬日的陽光的包裹下，顯出一點透明來，或者是純粹，而緊接着，他為著身旁人的話語，神情里露出的快意，讓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美的就好像一幅畫。

伊曼也不知道在那兒駐足看了多久，直到庭院當中的小宮侍發現了他，隨後跪下向他行李，而她身旁的人也發現了自己。

伊曼看着南沛漸漸的轉過身來，接着他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臉上，他先是帶一些莫名，許是為著他身旁的人突然跪下的舉動，再是瞪大了眼睛，那一剎那毫不掩飾的震驚，他錯眼不錯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而伊曼甚至還能看出南沛身上那細微的顫抖，等他再和南沛對上了視線，卻發覺後者的雙眼很亮，像是泡在水裏的黑曜石，而他整個人，在這一瞬卻透出一股悲傷。

伊曼每每回想起那時的情景，覺着應該是自己太過疲勞了，出現了幻覺，不然他都不明白該如何解釋，為何會感到突然間像是有隻手在的心頭重重的一捏，那種悶悶的鈍痛，竟讓他一時都停下了腳步，直到他身旁的塞繆爾輕聲的喚了句他的名字。

南沛看着眼前的人，當他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時，就好像嗡地一聲，有什麼在他腦海里炸開，暈得他眼花，他恍惚的像是被包裹在個氣泡里那樣，可是他又被刺激得無比清醒，是了，他看着那人的靠近，只想着真的一模一樣，不光是相貌，就連那種看人的冷淡的眼神，以及他彷彿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在那一瞬間，南沛確實有過一股不管不顧的衝動，撲上去就把人抱住，因為他有這個信心不會將人認錯，可是他又看見了那人下一秒鎖緊的眉頭，談不上厭惡，卻總歸因為他那炙熱視線而不是那麼的舒服。

就像是被一桶冷水澆在頭上，南沛一下子因為這冰冷而變得清醒過來，他收回了他的目光，只是看着地上，那時候他真的很難掩飾他的難過，畢竟認出了人就能怎麼樣呢，他本來就屬於這個世界原本的意識，而那都是在上個世界發生的事了，到了這兒，自然也就不會記得了。

南沛忍不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而他也清楚面前的兩人到這兒來是為的什麼，更不用伊曼開口，他也知道他手中拿的那張是他的驅逐令，所以當伊曼說話的聲音停下后，順應着劇情的南沛自然而然的開口答是。

伊曼看着面前的人，他低着頭坐在那兒，讓他想起了南沛才到他的腰那兒的時候，他總是闖了禍，而後磨磨蹭蹭的到自己身邊來，試圖抱住自己又是一頓撒嬌將那些禍事給掩了過去，而那時伊曼生怕自己面對這個軟乎乎的弟弟不堅定，就永遠會指揮他距離自己遠遠的坐着，接着再是一頓嚴厲的說教，說得他蔫頭耷腦的。

而此刻的南沛就讓伊曼回憶起了過去，那種莫名的酸澀悵然讓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是他到底讓自己停止了那陷在回憶里而帶出的心軟，只要想到面前這個人該多讓他的母親傷心，伊曼就無法說出原諒。

只是看着伊曼站起來要離開的身影，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南沛突然間開了口：“請等一等。”

但是這話卻不是對着伊曼說的，而是對着他身旁的塞繆爾。南沛想着，這回組織可沒給他打臉的攻略啊，全部得他自己來，而為了要日後能理直氣壯的打臉，這自己身上的冤屈可得先洗乾淨，而那唯一的途徑就拿到湯姆蘇身上的那塊記憶石，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嗎？湯姆蘇沒有防備，而他們又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所以南沛忍着牙酸，帶一點跟那湯姆蘇學的白蓮花的表情，走進幾步說：“抱歉，這次我醒來其實忘了很多的事情，而我知道，過去我確實很對不起你，所以……既然我都已經被驅逐了，我還是想得到你的原諒——”

塞繆爾仔細的打量着南沛的神情，雖然心中猶疑不定，是的，從最開始他踏入這個偏殿起就覺得隱隱像是有什麼改變了，可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現在南沛較之他過去的態度，現在說出這些話的他可是善良的過分了，加上他還伸出了手，這想要一個和解的擁抱真是太明顯不過的意圖了。

伊曼到底沒有阻止南沛對塞繆爾的靠近，他相信了南沛的那番說辭，也相信有他在，南沛應該不會對塞繆爾造成危險，只是當在南沛伸手抱住塞繆爾後，後者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時，伊曼還是第一時間的上前，將兩人分開。

這樣的舉動其實因為前些日子南沛的癲狂而養成了習慣，只是當伊曼在看見塞繆爾身上並沒有傷口，加之後者也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表示他只是嚇到了並沒有事後，伊曼的視線投向南沛。

伊曼他應該想到的，剛剛才蘇醒過來的南沛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雖然他那推開的舉動並不算太重的一個力道，卻還是將人推倒在了地上，他的神色帶一點怔愣，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伊曼這麼對待他的原因，也有一點因為疼痛而微微抽疼的模樣。

伊曼抿了抿唇，想說聲抱歉，便伸手想要將人拉起來，而南沛沒有去碰那隻手，反而下意識的將身子向後縮了縮，接着他自己顯得有些吃力的爬了起來，沒辦法，南沛也恨自己弱雞一樣的身體，可是這個一時間也急不來，他對伊曼露出一個笑，說著沒關係。那笑容很溫和，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伊曼心中感到一陣刺疼。

南沛確實不知道原來伊曼此刻就已經這麼寶貝塞繆爾了，他壓下那點不自在，接着就跟兩人告了別。

房間裏就只留他們三個，宮侍們都在門外等着，所以等南沛出來的時候，辛西婭卻還不知道他現在就已經被驅逐了。

“您要去哪兒呢？”這個小姑娘滿臉擔心的問着。

南沛看向此刻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的關心着他的人，忍不住伸手揉揉人腦袋，跟個小孩似的，他說：“我要先去見王后。”剛剛南沛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大皇子並沒有拒絕，就只是說著如果王后還願意見他的話。

但是無論如何南沛都是要見一眼疼愛他的王后的，他要把石頭交給她，希望得知真相之後，她便不再會為自己疼愛了這麼多年的養子做出那些事情而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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