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凈心言聖教 靈兒贈奇珍
曲江只覺得足不點地,耳畔生風。洞口在即,忽然悶聲隆隆而起,鼠穴急速崩塌,眼見兩人被埋在地底時,就聽胡靈兒一聲清嘯,周身上下如同變了形狀一般,帶着曲江倏地消失,眨眼間出現於洞外。剛出洞口胡靈兒身體一軟,收不住身形,連同曲江滾作一團。
洞外乾枯茅草和柔軟的積雪護住兩人未受到傷害,曲江顧不上拍掉身上的雪和草屑,扶起胡靈兒查看。只見胡靈兒軟在自己懷裏,嬌喘吁吁,眼神略顯黯淡,心中感動方才胡靈兒奮力相救,連忙問道:“傷到沒有?”
適才聲勢驚人,胡靈兒大急之下拼盡全身功力帶出曲江,此刻發覺體內已是賊去樓空,如平常人一樣。略略檢視,開口笑道:“只是有點脫力,休息一會兒就沒什麼大礙了!”
曲江聞言安下心,扶着胡靈兒四下尋找可供二人休息的地方,四下除了茅草便是積雪,一塊乾爽的石頭都沒有。洞口倒是有幾塊滾落的大石,可曲江擔心會另有石塊掉落,萬萬不敢扶她過去,稍稍猶豫,便抱起胡靈兒,讓她在自己懷中休息。
胡靈兒見曲江抱起自己倒也不覺羞臊,只對曲江甜甜一笑便閉目養神,以求快速恢復功力好儘快趕回村裡。
胡靈兒身體很輕,曲江抱在懷裏仿若無物,心下嘖嘖稱奇,暗忖:莫非狐狸變成人形體重卻依舊不變?正思忖間突聞遠處有人發出驚疑的聲音,趕緊抬頭觀看。
遠處一高一矮兩個身穿長袍的人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荒草叢中,看身影不像這一帶村民。二人奔行極速,轉眼間已經靠近曲江身旁。這是兩個女人,各着道袍,年紀都不很大,以曲江看來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兩人到近前瞥曲江一眼便仔細查看坍塌的洞窟,稍頃,對視一眼朝曲、胡二人走來。待看清胡靈兒的模樣,一驚停步,高個道姑揚聲問道:“你二人可曾從裏面得了什麼?”
曲江從二人奔行速度上,已經看出二人不同尋常,這時見兩人對洞中彷彿很熟悉一般,更是便擔心不已。趕緊側抱胡靈兒,騰出右手取下竹笛。這竹笛雖然不足以防身卻敵,可也是他手中唯一堅實器具,擎在手中也能心安不少。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此刻胡靈兒已被驚動,睜眼看對面二人,心中一動,跳下曲江懷抱,拱手施禮道:“不知兩位道長是何方高人?”
高個道姑輕蔑道:“你……不配知道!”
道姑不近人情的態度令曲江大為厭惡,扶住立足不穩的胡靈兒道:“我們趕緊回去吧!免得家裏人發現了着急。”
不理會兩個令他生厭的道姑,強帶胡靈兒向山外走去。
還是那高個道姑身形一幌,堵在曲江面前,面沉似水道:“……留下寶物,饒你們性命!”
曲江氣急而笑道:“你們到底什麼人?居然敢攔路打劫!難道是越獄的逃犯?”
這時矮個道姑來到高個近前,看曲江有點神秘,即像個修道者又像個世俗中人,一時沒不清頭緒,忙攔住正要發威的高個道姑說道:“師姐,莫要着急!先問問清楚再說。”
高個“哼”一聲,後退一步閉嘴不言,眉宇間儘是怒意。
矮個道姑緝手含笑道:“適才失禮了,觀兩位也是修士吧?貧道凈心,這是在下師姐喚作清心,不知兩位如何稱呼?系哪位高人門下?”
這矮道姑貌似謙恭實藏奸詐,羅嗦半天也沒透露兩人的來歷,只說出道號還令人難辯真假。曲江實在懶得理會這種人,何況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站在胡靈兒旁邊一言不發。
胡靈兒愈發顯得孱弱,靠在曲江身上,恭敬回道:“在下胡靈兒!我沒有師父,不過自己琢磨着修鍊而已,如果沒有哥哥以一己之力替我抗住‘化形天劫’,我恐怕早已煙消雲散了。哦!還沒請教兩位道長身出何門?”
此言一出,兩個道姑神色大變,‘化形天劫’那可是非同小可,乃修道者第一難關,過得此劫便進入修士境,才真正算作修士。那麼眼前的胡靈兒就已經是修士了,與師尊竟然同一級別。況且自己度劫與替人抗劫可是兩個概**,自行度劫只要有修士境的修為都能做到,而能夠以一己之力替人抗‘化形天劫’那便表示此人至少有道人境的修為,自己二人不過才未經天劫的道門弟子,眼前的胡靈兒那已經是如同師尊般強大的人物!莫要說還有個道人境的修道者了。
曲江不知兩個道姑因何變色,胡靈兒卻是知道的。因為世間修道士可分為三重境界,最低的是修士境,往上還有道人境和真人境,跨過真人境便算作成仙了,那已經不能用人間修道士來比擬了。僅這三重境界就天差地別,不同境界修道士的實力差別已經不是用數量能夠彌補的了。可惜天下靈氣盡喪,如今不要說真人便是道人也已經沒有了。胡靈兒看出兩道姑修為淺薄,可是自己眼下功力全無,怕不是兩個道姑的敵手,擔心遭兩人攻擊便抬出曲江,以曲江的特殊體質來迷惑兩人。
矮個道姑確實摸不清曲江修為高低,實際上如果不動手相試,即便有真人境修為也看不出曲江深淺,畢竟他體內力量已經不是修道界的力量了。道姑見曲江在自己兩人面前一站如臨淵峙岳般,只是輕摟胡靈兒、遠眺莽莽群山,果然一副大高手氣度。心下立時虛了起來,深恐是那家大派高手連忙道:“弟子不識前輩尊顏,失禮在先,還望前輩海涵!”說著非常正式地深施一禮,接道:“還望前輩賜告身份以全禮數。”
曲江回頭在兩人面上掃過,眉頭皺起卻未發一言,卻轉向胡靈兒打過一個詢問的眼神。這動作在兩個道姑眼中更加高深莫測起來,暗自慶幸沒有見面就動手。
胡靈兒見兩人眼神遊移,怕耽擱久了暴露真相,忙道:“我這哥哥生性不喜與外人講話,但是與我一樣,都沒有師父!可憐我修為低下,才來這裏傳授功法,不想竟然與二位道長相遇。”
聽罷,道姑心頭大慰,自己師門與各大門派頗有衝突,只要曲江不是那些名門大派的人物,想來不會主動與自己等人過不去。忙以施禮參見,態度友善,一改剛才囂張樣子。
若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修士,甚至一個未入門的普通弟子也會揭開胡靈兒的騙局,偏偏凈心所在門派不數年便與一些大型門派起衝突,二人見多了高人氣質,心中自然疑神疑鬼。初見時還以為曲江是被胡靈兒媚惑的尋常人,這才敢強橫對待,這時見曲江不語,便轉而問胡靈兒道:“還不知這位前輩尊號?”
胡靈兒疲倦得很,有心早點離開,卻擔心凈心看破兩人底細。說謊騙騙二人還可以,可是如果像平常人一樣走着離開,兩個道姑一定會起疑心,便說道:“我哥哥道號‘無痕’,素來在山中修鍊,不與外人結交,倒不是於兩位道長有什麼偏見!還望勿怪!”
凈心連道“不敢!”,再於胡靈兒攀談。這凈心久處深山,甚少於世俗界交流,但也不是傻子,時間一久便覺曲江怪異,只覺此人氣度非凡、莫測高深,然而此刻卻缺少了修道者的傲氣。要知道修道者雖講究清靜自然,但也是逆天而行,逆天者哪有不傲氣凜然的。於是疑心漸起,探問道:“適才貧道發覺此處靈光一現,這才趕來查看,不知可是前輩得了什麼寶物去?”
曲江從沒見過真正的修道者,對她們當然沒有畏懼,只是見胡靈兒鄭重其事地編造自己的身份,才不得不小心謹慎。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凈心二人誤解,此刻見兩人言語禮貌便也收了傲然神色,好奇地打量兩個道門弟子。聽兩人詢問,暗想既然胡靈兒如此戒懼,得寶之事怕是瞞不過的,便要點頭說出。
胡靈兒大急,唯恐曲江說錯什麼被凈心二人發現破綻,忙道:“哥哥……,我們能與二位道長相遇也是緣分,看兩位修為雖然高強,但能更進一步也是好事,不如就成全兩位道長吧!”
說著裝着撒嬌拉起曲江的手搖擺,卻暗暗掐曲江一把,目光示意曲江的竹笛。
曲江也發覺凈心彷彿漸漸生疑,心中不怕,卻也緊張。此時見胡靈兒示意,頓時明白,便點頭道:“也好……”
竹笛就口,曲江默運玄功,吐氣開聲,一曲“春語”發了出來。
兩個道姑趕緊運玄功,防曲江暗藏不軌。不過曲聲一起,兩人漸漸迷失,玄功不受控制自行流轉,速度緩慢許多卻力道大增,彷彿丹田之內憑空生出新力。
待曲江奏罷,兩人神智漸漸恢復,運功暗察,只覺這短短片刻時間修為竟然有所精進,怎不令二人大喜過望。二人均明白自己十餘年苦功也難得寸進,不曾想轉瞬間便有所提高,至此方完全相信曲江乃當世高人,比原本估計還要高上許多,清心甚至認為曲江一定已經達到真人境。要知道兩人見過數不清的高人,還沒有什麼人僅憑一曲笛音便能令人增長功力,更沒有人會僅憑一面之緣便如此大力造就,於是雙雙拜倒在地齊聲道:“多謝無痕前輩成全!”
曲江一愣,長這麼大何曾有人對他下拜,慌亂中不知如何是好,望着胡靈兒不知所措。
胡靈兒也沒想到二人會行此大禮,當初偷偷聽到曲江笛音時也覺得修為增加,可也不至於如此失態。其實胡靈兒沒有考慮到與兩人境界上的差別,胡靈兒乃小狐狸得道,天資聰慧遠勝常人,因而修為能得突飛猛進,只知“春語”可以提升功力,也不覺如何寶貴。卻不知她原本修為被劫雷毀去大半,只聽得曲江幾曲就能恢復舊觀,已經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如果沒有曲江的“春語”,恐怕它再修鍊千年也過不了‘化形天劫’一關。更何況與白尾靈鼠激斗過後為“春語”催動自行化形而未再次遭遇‘化形天劫’,僅憑這種好處也足以讓天下所有異修羨慕了。此刻不過想騙騙二人罷了。
胡靈兒不知兩人內心的感受,但從兩人表現出的真誠令她確信自己二人已經過關了,遂笑道:“二位道長無需如此,我哥哥他不喜這些禮節,再說相遇便是有緣,還是以常禮相見為宜!”說完離開曲江伸手去扶二人。
清心、凈心堅持着完成三拜之禮,才起身恭立一旁。
危機既解,現在胡靈兒無論如何大吹法螺都不用擔心了,這時便不急着離開,重新靠在曲江身邊笑道:“這多時間,還未請教兩位是何門派呢?”
清心、凈心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要下決心一賭,僅是剛才的笛音,這“無痕”便有開宗立派的實力,便是掌教師尊也大有不如。有他在門人弟子面前一吹奏就能快速造就大批高級弟子,簡直是修道速成導師嘛!試想如果給本門拉攏個如此強大的援手還怕什麼各大門派!主義一定,凈心緝手道:“不敢!小道兩人乃‘三仙聖教’門下,業師便是蔽掌教青霞仙子。”
胡靈兒歷練不足,不知‘三仙聖教’的來路,看兩人的樣子這門派在修道界應該也大有名氣,好奇問道:“我兄妹常駐深山對外界了解甚少,不知可否介紹一下貴教!”
凈心早存拉攏曲江之心,雖然曲江不可能入教,但多個強援也是好事,順勢道:“我教獨尊‘三霄娘娘’,乃是前截教門下雲霄、碧霄、瓊霄三位仙娘!創教卻是三位仙娘的門下弟子所為,迄今已俞三千年,門下弟子眾多……”
曲江略微思索便想起凈心口中的三位仙娘是何人,當初讀封神時就為三霄不平,人家替兄長報仇,去尋姜尚與陸壓的晦氣也無可厚非。可是這邊親朋好友、門生故舊蹦出一大堆,不依江湖規矩輪番挑戰,又打不過人家,被人用個馬桶收了起來。都是陣前俘敵,按說便是三霄殺了他們也不為過。偏偏雲霄好心,只關不殺,最後來了幕後大老闆,碧霄、瓊霄當場殞命,雲霄也被關到什麼懸崖下面。如果僅此倒也罷了,誰讓你實力不夠呢?可最後看到封神時三霄一個不少,想來那個太上老君心眼小,偷偷暗算了雲霄,從那時起曲江便鄙視老君的為人。當然那個元始天尊也是個小肚雞腸,人也殺了,就好好封神吧!非給三霄封個什麼“坑神”,讓三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整天蹲在茅坑裏,整個一大變態。
不過曲江一直把他當小說來看待,沒成想竟然卻有其事,便愈發好奇起來。
凈心長篇大論‘三仙聖教’的來歷,直講的口乾舌燥方才罷休。
曲江怕她還要繼續,連忙問道:“那個……‘三霄娘娘’是不是真的封……神了?”
本想問是否真的封了“坑神”,不過擔心凈心二人尷尬,話到嘴邊又改了回來。
清心道姑憤然道:“我家娘娘確實被封了……那個神,正因為受此羞辱,創派祖師才離了三仙島創出這‘三仙聖教’,誓要報這屈辱之仇……”
凈心怕師姐弄巧反拙,當著曲江面前又不敢使法術提醒她,忙打替本教吹噓道:“蔽教祖師曾發下誓言:定教九天十地各路仙人對我教刮目相看!因此歷代祖師搜天下至寶、訓各色門人,勵精圖治、發奮進取,如今已是冠絕天下修道門派,掌教仙子修為更是天下修道之首,升仙之日可期!”
一口氣說完這些,凈心看到胡靈兒好奇心頗重,暗思:無痕前輩看來與這胡靈兒淵源頗深,否則也不會又既她抗劫,又助其修行。若能把這胡靈兒引進教來,豈不等於引進了這兩大高手!思定,繼續道:“掌教仙子為發揚‘三仙聖教’,更令門下弟子遍及三山五嶽,尋訪資質出眾之士收入門下,傳授仙功妙法,共參仙道。我二人此次下山,師傅便囑咐過:遇美才可薦入門下。胡仙子既然尚未有師承,何不與入我‘三仙聖教’?如此省卻多少摸索之苦……”
胡靈兒此時不過是脫力而已,放到平時半隻眼也看不上兩人這樣的修為,於是道:“多謝兩位道長的好意,不過我哥哥不喜首任約束,他是不肯入教的,我也離不開他……”說著臉上露出暈紅,故意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瞟着曲江。
曲江現在也分不清胡靈兒是在做戲還是發自真心,一時手忙腳亂,不知應該遠遠推開她還是緊緊抱住。
曲江慌慌張張的樣子令凈心確信他與胡靈兒關係果然非比尋常,合籍雙修古來有之,在修道者眼中也不過尋常事而已,不過凈心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害羞的,心下暗笑忖道:莫非這個無痕真實年紀並不大?天下間修道者往往修鍊時間越長其修為也越高深,但世事無常,不乏天賦異稟之人以數年錘鍊賽過常人百年苦修,因此凈心倒也未曾懷疑曲江是個西貝修道。見曲江年紀不大,拉攏之心更勝,乃道:“胡仙子既已與無痕前輩結為道侶,我等恭喜了!”
說著偷眼觀看曲江的表情,果然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心下大定,從囊中取出一物,恭敬奉上道:“再晚無知,未曾備下賀儀,這兩枚玉佩權作心意,還望前輩笑納!”
只見凈心奉上的兩枚玉佩古樸典雅,通體剔透、翠艷欲滴,曲江雖不懂玉器,卻也看出此兩物即便不是修道界寶物也定然價值非常。騙了作人家前輩還好收人家厚禮,這事情曲江萬萬做不來的。紅着臉正要推拒,一旁胡靈兒喜這玉佩精緻,早伸手取過,嬌笑道:“這樣就多謝兩位道長了。”
凈心忙回道:“當不得謝字!前輩造就之德,晚輩雖萬死難報!區區薄禮僅是略表我等感激之心。”
曲江看凈心的恭敬不像假裝,更加驚奇,難道這聲音真能令她們這樣的修道者獲得巨大好處不成?思忖着回村后如何盤問胡靈兒,便沒有注意聽凈心與胡靈兒的對答。直到心裏有了定計才收回心思繼續聽兩人說話,這時只聽凈心言道:“……再晚相信定能說服師尊為前輩在這裏建所‘三仙別院’,斷不會讓前輩有所拘束,還望前輩考慮!”
曲江不知凈心剛才到底說些什麼,扭頭看胡靈兒,恰好胡靈兒也正轉頭相望,二人原本就靠在一起,這一下更是接近,曲江的嘴唇一下子觸到胡靈兒的鼻尖,彷彿他有意親吻對方一般,忙尷尬推開胡靈兒。
那清心道姑一直沒有吭聲,此刻見此情形忍不住“撲哧”一笑,令曲江更覺尷尬非常。凈心見狀忙道:“前輩不妨考慮考慮……,我二人還要在附近勾留一陣,不如您將仙府告知,好讓我等再相拜望!”
胡靈兒騙了兩人,哪好意思再見,忙岔開話題道:“不知兩位道長還有何事?或許我們還能幫忙一二。”
凈心見胡靈兒主動要求幫忙,那就是有心對自己二人親近,遂大喜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是尋找‘無根草’,不過至寶難尋,一切要看機緣,師尊倒沒要求我等一定找到……”
“‘無根草’?”胡靈兒詫異問道。“難道貴教要造就水屬門人?”
這‘無根草’五行屬水,多生在北方大山中,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寶物,卻對五行屬水的弟子有大助益,不過需要未曾修鍊的普通人才有效果。這些修鍊常識胡靈兒也曾偶然聽到過,於是才有此問。
凈心恭聲應道:“正是!師尊新近收弟子一名,五行屬水,才遣合教弟子四處搜尋,我二人因為順路辦些事情便打算在附近找找,也好為師尊和小師妹盡些心力。”
胡靈兒聽凈心要找‘無根草’,心下微慌,自己袋中玉芝效果更勝‘無根草’,擔心萬一被兩人知道即便不生歹**也會糾纏不放,**頭轉動笑道:“你們師尊對那小師妹倒用心良苦,竟遣出合教弟子找這‘無根草’!”
凈心笑應道:“不錯!我那小師妹本是世俗中人,卻是天生靈質,實是天賦修仙之人,乃興我聖教的不二人選,師尊當日可是費盡心力方收歸門下,我等自然要格外盡心才是!”
曲江早晨喝多了粥,出來久了只覺尿意盎然,一時間難以忍耐,便對幾人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去去就來!”
凈心、清心不敢詢問曲江何事,胡靈兒也不好問,於是點頭示意。
曲江苦忍難耐,打過招呼便急急奔向遠方。凈心見曲江奔行的方式不禁一怔,心道:這位高人倒也別緻,別人都是足下生風飄然若仙,這位竟夾着雙腿小跑前行甚不雅觀。
曲江轉過奔向山側,耳邊尚傳來胡靈兒的聲音“這‘無根草’也是當世寶物,找起來恐怕少不了麻煩。不過兩位好像還另有要事,不如說來聽聽。”,凈心聲起“另有一事……簡單……尋找一人……”至此聲音漸漸聽不到了。曲江又行幾步,看看四下安靜,便暢快淋漓撒起來。心中嘻道:“按封神上所講,那三霄掌管輪迴和茅坑,不知道我在野外撒尿是不是也在她們的管理範疇?那不成了偷窺狂……”
正思忖間覺微風拂過,渾身一片雞皮疙瘩,心下暗驚:“不會是三霄真的在一旁偷窺吧?”張目四望,只見四周空寂,片片茅草在微風中搖擺。心中疑神疑鬼,曲江不敢多想,匆匆撒完,連忙繫上腰帶,緩緩向回走去,邊走邊不時回頭觀望。
曲江轉過山坡就看見胡靈兒正不住向自己這邊觀望,趕緊快走兩步來到胡靈兒身邊。近前時發現三個人都在望着自己,胡靈兒眼中帶笑一副怪異的樣子,兩個道姑眼中則充滿敬意,神態愈加拘謹。猜測胡靈兒又說了些什麼謊言騙了兩個道姑,怕胡亂說話攪亂胡靈兒的好事,便一言不發站在旁邊。
兩個道姑拘謹,不敢出聲,只是恭敬立在一邊。胡靈兒眼珠轉了一圈道:“哥哥……,兩位道長要找‘無根草’,不如給她們一片玉芝葉如何?”
清心大驚道:“玉……芝……,你說……玉芝?”
胡靈兒道:“唔!是玉芝,不過為你小師妹有一片葉子便盡夠了。”回答完清心的話,胡靈兒看着曲江希望由曲江答覆。
凈心要比師姐涵養高的多,卻也狂喜莫名,垂立的雙手不停顫動,眼巴巴盯着曲江,深恐曲江不同意。
曲江搞不清楚胡靈兒為什麼突然這麼大方,在他看來胡靈兒像是對玉芝很貪心的樣子。不過既然胡靈兒願意送人一片玉芝葉,曲江就無所謂地點頭同意,這寶物對他沒什麼吸引力,只是那玉芝實很有趣而已,至於葉、莖、根等胡靈兒喜歡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
兩個道姑的目光立刻炙熱地盯住胡靈兒,一瞬不瞬的看着胡靈兒緩緩從口袋裏取出一片玉芝葉。
胡靈兒取出玉芝葉,交到離她最近的清心手裏,略微思量再次取出一片道:“乾脆再送給尊師一片,略表我們的心意。”
此刻凈心也顧不上禮貌,衝上前去一把接過胡靈兒手中的玉芝葉,急急道:“如此凈心代師尊謝過兩位前輩!”
胡靈兒沒有得意忘形,僅笑嘻嘻道:“二位道長切莫如此,我們不相隸屬,可不敢以前輩自居,還是平輩論交的好!還有莫忘記我們的約定!”
凈心二人連忙躬身道:“不敢或忘!但請前……放心!”
曲江心頭納悶,當著兩個道姑的面前卻不好開口詢問胡靈兒和兩個道姑達成什麼約定,只能故作深沉的遙望遠方,暗自盼望兩個道姑趕緊離開。
凈心見該辦的事情都已辦妥,更得了兩片玉芝葉,心情激動只想着趕緊回山稟明師傅事情的經過,拉拉清心衣袖,開口道:“無痕仙長、胡仙子……如若沒有其他事情交代,我等準備這便回山將玉芝葉交給師尊……”
胡靈兒趕緊道:“好吧!你們速速回山的好,不要耽誤小師妹的修為!也代為問候尊師!”
凈心與清心向曲江二人施禮告辭,這時曲江也不好裝作冷淡,畢竟已經套上交情,而且胡靈兒有言與兩人平輩論交,忙着胡亂抱拳算作回禮。兩個道姑亦不奇怪,倒退兩步轉身而去,同是行走人家可就是仙風道骨,飄飄然快速離去,同剛才曲江的表現不可同日而語。
眼見兩人不見了身影,曲江才低聲問胡靈兒道:“你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友好?”
胡靈兒目送兩人遠去,轉身道:“當然是有原因的,江哥……你不是想建個溫室嘛?”
曲江詫異道:“是啊!可跟這事情有什麼關係?”
胡靈兒有剛才曲江吹奏“春語”相助,此刻功力大致恢復,拉着曲江邁步下山,嘻道:“邊走邊說,剛才我與那兩個道姑商量好了,那玉芝葉片算是賣與她們的,以後她們的會幫我們建些個暖棚,她們負責資金和種子,我們只管種就是,當然她們也希望派人來跟隨你修行,但我還沒有答應下來……”
曲江聽得頭大,連忙站住,止住胡靈兒的話頭道:“停……,她們修道的人不是清茶淡飯?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胡靈兒停住腳步,呵呵一笑道:“雖然她們都是修道者,但也不影響擁有俗產啊!不然那麼大一堆人吃什麼?住什麼?兩片玉芝葉片,不要說才建些個暖棚,就是讓她們給我們建個皇宮也不會猶豫的。”
曲江連連搖頭,舉步繼續向山下方向行走,不數步忽然停下來說道:“派弟子就不必了,誰耐煩與她們修鍊……”
胡靈兒一愣,停步沉思,良久開口道:“這個只怕……,算了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