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名落孫山後 回鄉去養豬
青青依舊每天貼着曲江,無論上課還是自習,甚至高考課間也不忘了對曲江關懷備至。曲江也暫時拋卻煩惱一心陪伴青青讀過最後的高中生活,每天都要為青青寢室全體人員吹奏那天悟出的曲子,因為她們發現每次聽過曲子後會精神倍增,便是少睡些也精力充沛。現在那首曲子已經被青青寢室全體人員定名為“春語”,原因是每當聽到曲子是總讓她們感覺到春天的氣息,其功效也如春天般愜意。
曲江也不是僅僅為女孩子們演奏,基本上只要喜歡就可以去聽,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有秩序,不可再像那天一樣亂作一團。
日復一日的演奏激起同學們學習音樂的熱情,除了最近表現出色的青青和柴影,學校里其他畢業生都明白自己沒有考上大學的希望,於是把最後衝刺的力量都拿來學習音樂,尤其是笛子,天氣晴朗時校園各個角落都會傳來“春語”,不過大家無論怎麼努力也達不到曲江的水準。
學校明白學生們的狀態,本就沒指望這些人能考上大學,因而只要不打擾到別人,對大家基本處以聽之任之的態度,學習音樂的同學們才有了寬鬆的環境。
自從聽過“春語”后,青青和柴影二人成績突然快速提高起來,原本就是學校重點關注的兩個拔尖人才更加被學校重視起來,老師上課時就站在兩人面前,任何一人有問題時都會馬上停下教課為二人解答,對二人好得令全體同學嫉妒。好在大家對二人的成績甚感佩服,課堂上沒什麼人搗亂,這也讓學校大為滿意,時不時表揚下畢業班的全體同學。不過曲江、青青和柴影私下裏研究認為同“春語”有關,每次聽過“春語”就讓她們頭腦更加靈活,否則沒有可能突然成績提高這麼多,但搞不清楚為什麼其他人卻沒能有所提高,三人都很納悶。
曲江就這樣優哉游哉地度過高考迎來估分和填報志願,其實這兩件事對他都無所謂,隨隨便便填寫上全國最好的幾所大學過了下手癮,也沒人注意他到底報了哪所院校。可是青青和柴影便麻煩多了,青青估了個相當高的成績,按照這個成績絕對能考上京師大學,這所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柴影的成績應該也不錯,按她自己所說應該能達到本科院校的錄取線,學校對兩人的報考異常重視,數次召集相關教師商討相關情況,畢竟十幾年沒出過大學生,對錄取分數都生疏了。
曲江不喜歡參與青青填報志願的事情里,收拾好行李,靜靜地呆在宿舍里,只等青青填寫完志願便一同返鄉。可是青青卻不放過他,非要他到寢室幫忙參考。
青青寢室里已經走了一半的人,只剩下青青、柴影、還有等候柴影的柴秀芬和尹秀麗,她們三個人同村。
曲江推開房門,見校長、劉老師二人也在座,禮貌地打過招呼就坐在靠門的床上,這床上已經沒有行李,只露出光禿禿的床板。
青青見曲江進來沖他甜甜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便又同劉老師商量起來。柴影盯住曲江看了幾秒鐘,古怪地笑了笑,揚起志願表道:“想不想看看?你可幫了不少忙啊!”
曲江對柴影很有好感,見狀湊上前接過報考志願道:“好啊!”
曲江展開志願看了一眼便詫異一下,抬頭看看柴影露出疑問神色,柴影只是微笑點頭。曲江便細細看去,志願表格很乾凈,整張表格只填寫了一條記錄,就是省農業學院,一個錄取線偏低的本科院校,其他諸如重點大學、其餘本科欄目還有專科院校全是一片空白。曲江不由得不對這張志願詫異,按柴影所說的成績考上省農業學院應該不成問題,甚至再好一點的院校也有很大可能,可偏偏整張志願僅有一條信息,當下以為柴影還沒添完志願,於是還給柴影道:“快點添啊!”
柴影再次露出古怪的笑容,語氣堅定地道:“完了,就這所!”
曲江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旁邊柴秀芬聽說添完了,趕緊一把搶過去高興地道:“我看看,影子準備去哪兒?等你讀書時我也好找機會去……”
柴秀芬看清柴影的志願后再也高興不下去了,憤怒地道:“影子!你搞什麼名堂……
曲江自是詫異,心中暗想,看樣子柴影這填報法是沒同任何人商量過,也不知她怎麼死盯住省農業學院這樣的學校。
校長和劉老師被吸引過來,看過志願后也大是不滿,劉老師道:“柴影,這樣不行!這所有的志願一定要全部填滿,空在這裏算什麼?”
柴影坦然面對眾人憤怒的表情,抬手梳理耳邊零散的頭髮笑道:“是這麼回事,一方面呢成績在那裏擺着呢,能考取這樣的院校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另一方面我非常喜歡這所學校,離家最近,而且學費又最低,我家裏不富裕,供我讀到高中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能多給家裏添麻煩了……”
劉老師止住柴影的話頭,搖頭道:“柴影,你……,怎麼說你好呢,鄉里出個大學生不容易,你們村裡就更難了,只要你能考上相信不論你家裏還是村裡、鄉里一定會大力支持的,錢的問題不是現在考慮的,現在你關鍵是報好院校,而且儘可能爭取好學校。你看這成績只是你估計出來的,按你模擬考試的表現絕對不會只有這麼點,萬一你低估了,這樣多吃虧?所以這重點大學一欄一定要添上。
“你不是擔心學費的問題么?喏!可以在軍校上花點功夫,這樣的學校可是免收學費的,而且將來畢業后直接做軍官,家裏人一定高興,所以也要填滿
“還有這本科和專科甚至中專,也不能空下啊!萬一高考成績不理想呢?你是準備回來複習一下還是回家種地?如果是準備複習一遍明年接着努力的話空着倒也可以,否則最好還是填滿……”
劉老師長篇大論地教育柴影,校長也不住點頭,偶爾敲敲邊鼓。
青青在這邊議論一起時,便放下筆挪了過來,脖子抻得老長仔細瞧過柴影的表格。等得劉老師話音方落連忙插嘴道:“我可一直不相信你估出的成績,依我看咱倆的成績應該差不了多少,你這麼填豈不是斷了後路?”
眾人一再勸說,柴影卻搖頭不語,連曲江也看不過去了,開口道:“還是聽老師的話填上吧!都是為你着想……”
聽清曲江的言語,半天無聲的柴影盯住曲江看了一會兒,那專註的神情讓青青突然恐慌起來,不自覺地拿起志願緊緊靠在曲江的身邊坐下。
柴影看見青青的舉動,無聲一笑道:“我真的只想考這所學校,其他的即便考上也不想去**!你們還是不要勸了。”說完沖校長和劉老師歉然點頭。
青青為剛才柴影的表現驚嚇,忙不迭道:“這麼堅決,是不是省農業學院有什麼人讓你記掛着呀?”
校長和劉老師可不關心柴影記掛着什麼人,只是對學校出多少個大學生上心,最好出幾個全國知名院校的大學生。可是柴秀芬與他人不同,心下關心大侄女,不好當眾詢問忙伸手捅捅柴影,打個眼色過去。
柴影朝柴秀芬微笑搖頭,轉而面向青青撇嘴道:“不比三姐心有所屬,我可是孤苦伶仃的哪有人能讓我牽腸掛肚的。”
說話時柴影眼神無意地在曲江和青青面上飄來飄去,只不過青青覺得柴影在看曲江時眼神略有不同,心裏愈發緊張,靠得曲江更緊了。
當著這麼多人曲江不好意思與青青親密接觸,覺察青青貼得太緊便不動聲色地悄悄挪開些許,擔心引來旁人的注意,遂引開話題道:“青青的志願填的怎麼樣了?”
青青體察到曲江的害羞,不過為了彰顯兩人關係,顧不得曲江的意願,一隻手穿過曲江的腋下拉起曲江的右臂貼在自己胸前,右手則把志願舉在曲江面前,大方道:“看吧!要是覺得不妥我馬上改過來。”
不意弄巧成拙,曲江尷尬的活動下右臂,卻被青青緊緊抱住掙脫不得,而右臂與青青身體接觸處傳來柔軟、火熱的感覺讓曲江不敢亂動。趕忙伸左手去接青青的志願表,然而青青仍不放手,倒成了兩人共同舉着志願表觀看的情形。曲江只好尷尬的看着眼前一張紙片,眼角不住掃射旁邊諸人的表情,至於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倒沒注意,只管點頭道:“挺好……”
兩人的舉動被旁邊人看了個真切,不過沒人說什麼,鄉中一直以來不若城裏中學管束那麼嚴格,對高中部學生們談戀愛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大事,都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這倒也怪不得學校,農村裡結婚早,如果不是求學只怕這年紀早已結婚生娃了,既然大多數學生難以考上大學,學校又何苦做那等棒打鴛鴦的惡行,眼下對這片刻后便要離校的小鴛鴦更是裝作沒看見了事。
柴秀芬沒空搭理作怪的青青,只是力勸柴影多填些志願,柴家難得出個大學生當然要小心謹慎些。只剩下尹秀麗抿嘴偷笑,看曲江的眼神中儘是揶揄之色。
曲江也看到尹同學的表情,急急鬆手,結結巴巴地道:“沒啥……問題,你……交給老師吧……”
青青沖尹同學揚揚下巴,鼻子裏挑釁地哼了一聲,抱着曲江胳膊的手卻更加緊了,貼着曲江的耳邊柔聲道:“不急,等柴影改完之後再說。唔……一會兒幫我打行李包好嘛?”
說話時青青不住扭動嬌軀,加強了曲江胳膊上的感受,血氣方剛的曲江哪裏受得了如此刺激,眼見身體各部位逐漸不受自己控制,連忙稍微用力掙脫青青的糾纏,快步跑出寢室,到了門口才略停道:“你們先研究着,我回寢室等你們,有結果后我再來幫你拾掇東西。”
說完話曲江急匆匆跑回宿舍,心兀自砰砰跳着,心裏暗暗鄙視自己狗肉上不了大席。平息下心情后曲江又不禁想起剛才青青帶給自己的感受,當真刺激非常,摸摸與青青做過親密接觸的右臂,一時痴了。
恍惚中終於等到青青召喚,方在青青的埋怨聲中再次來到令他尷尬的地方。此時校長和劉老師已經離開,柴秀芬正與柴影鬧彆扭,尹同學一邊勸解,不用問曲江也明白柴影最終也沒有聽從大家的勸告,想來柴影的志願已經交了上去。
寢室里氣氛令曲江尷尬,匆忙打過招呼便幫青青整理行囊。青青餘下的東西只有一套被褥,其餘早在幾天前村裡來人時給捎回去了。東西簡單,曲江也沒費多少力氣,只是用一根麻繩捆紮結實,拎一下感覺路上不會散花,悄聲問道:“咱們什麼時候走?”
青青毫不猶豫地回道:“現在吧,還能趕上回家吃午飯。”
曲江事先已經知道另外三人約好村裡來接,便與三人禮貌地告別,互相說些勉勵的言語留下各自家庭的地址后,同青青一起走上返鄉的道路。
回到家裏的曲江清閑了好長一段時間,地里這時候沒什麼事情,家裏有媽媽和妹妹,他便是想幫忙也幫不上。空閑之餘鼓起勇氣登門拜訪了青青家幾次,初時青青的父母倒還熱情,青青的姐姐更是把他當做未來妹夫看待。可是等青青高考成績下來時,風雲突變,青青姐姐依舊熱情如故,她父母卻來個180度轉折,每次見到曲江都冷冷淡淡,時而還冒出些不堪入耳的話。生氣之下曲江不肯再登青青家大門,每日只是在村裡到處閑逛。
青青倒經常往曲江家裏跑,為此事與父母還鬧過幾次。
這天青青約了曲江到小河邊散步,兩人並肩走在漫灘的柳蔭下,炙熱的驕陽雖然被層層柳蔭遮蔽,但依舊熱氣襲人,偶爾的絲絲微風帶來的也是逼人的熱浪。
青青揪下根柳枝,手裏不斷把玩,忽然咬咬嘴唇,看清四下無人後道:“阿江,我……我不放心你留下來……”
明天青青就要離開了,曲江心頭不舍,此地僻靜不怕被人看到,乃大着膽子抱住青青調笑道:“有什麼不放心的?擔心我紅杏出牆?”
首次受到曲江的擁抱,青青心中大安,熱情的回抱着,俏皮道:“就是,就是怕你給我紅杏出牆,你怎麼保證啊?”
主動出擊后曲江心思靈活起來,望着青青那嬌艷欲滴的櫻唇,目中柔情四射,沉寂許久的暖流再次活泛起來,曲江知道每次暖流涌動自己的聲音便會起變化,確切來說都會變得動聽,當下柔聲道:“那你需要什麼樣的保證呢?”
青青本已被看得嬌羞異常,又被動人的聲音激蕩忍不住閉上眼睛羞道:“我……我不知道……”
望着青青美麗的面容,曲江忍不住低下頭深情地吻上青青嬌艷的櫻唇,良久方不舍地分開,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樣的保證夠么?”
這一刻的青青哪裏還有思考的能力,渾身癱軟在曲江的懷抱,雙手不知何時摟在曲江的脖子上,只顧急促地喘着粗氣。
沐浴在愛河的一對新人就這樣靜靜矗立在河邊,接受着夏日的微風帶給他們的祝福。
青青和柴影走時振動全鄉,這窮鄉僻壤十年不出大學生,這一出就出兩個,還全市的高考狀元和榜眼,於是縣裏、鄉里、村裡三級政府各出獎金,按等級發放給青青和柴影。這年頭狀元不值錢,不說省里、市裡,便是縣裏頭名也能被冠以狀元頭銜,不過青青和柴影的成績倒真有些水平,放到省里也能排進前十。
青青由於是考進京師大學,更被抬得老高,臨行都是縣裏派車來接到市火車站的。相比之下柴影的待遇就差多了,除了獎金不如青青高,還要受校長、老師的說教,師長們一個勁替柴影惋惜,說當時如果聽從他們吩咐,如今一定也同青青一樣考進京師了。柴影表現出虛心受教的意思,不斷表示辜負了老師們的期望,可表情上卻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反倒異常開心,令師長們大失所望。
青青走後曲江也擺脫無所事事的狀態,當天就聚攏全家商討自己以後的事情。
家裏人圍着飯桌坐好后,曲媽媽按不住心中疑惑道:“以後?以後跟你爸爸種地唄,還有什麼商量的。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後不**書,抽空去看幾個對象,媽都幫你看過了,人都不錯,就差你自己過目了,啥時候你……”
曲江連忙打斷媽媽的嘮叨,如果讓媽媽說起相親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曲江把水杯往媽媽面前一推道:“媽……喝口水,你看家裏地少,這一年下來打出的那點糧食也不好乾啥,我琢磨着今後還要多方面發展,光靠種糧食啥時候才能脫貧致富啊?爸你說是不是?”
曲父將卷好的紙煙放到舌邊添濕粘好,點頭道:“看來這書確實不白**,說說有什麼想法!”
見父親感興趣,曲江勁頭也足了許多,忙把火柴划著給父親點上煙,吹熄后隨手扔到地上道:“我想着搞點養殖,先試試養豬和養雞,本錢也不要太多,弄得好還能賺大錢。至於病疫的事情我都跟鄉防疫站打聽過了,人說定時給禽畜打針吃藥就沒問題,就好像人打預防針一樣。現在關鍵是飼料問題,像現在光喂糧食和蔬菜太不經濟了,而且出欄慢。我在上學的時候專門找過這方面的書,查到過一些大概的配方,裏面都是糧食加上魚粉。糧食我們就用玉米,魚粉更好辦,河裏小魚小蝦多的是,只要花功夫還不容易辦到。”
曲江說得淺顯,父親很容易就聽個明白,深深吸口煙道:“那地方呢?你打算在哪兒養?家裏可沒那麼多空地了。”
“村東頭宅基地不是已經分下來了嘛,我合計着一時半會也用不上,不如就在那蓋個養殖場,離着小河還近……”
曲媽媽聽到兒子打宅基地的注意,趕緊制止道:“什麼用不上?那是留着給你成親的,說話就要蓋房了,可不能讓你胡折騰。”
曲江現在就怕媽媽替成親的事,苦笑道:“媽……哪有那麼快,再說我可答應過青青等她四年的,你不是都知道嘛,當初也很贊同的。”
“當初是當初,現在人家考上京師了,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回頭就給我去相親……”曲媽媽陰沉着臉,恨恨地說道。
曲父剛想搭話,一邊曲小妹搶着道:“哥,老朱家可傳過話來,說你們兩個不般配,人家將來可是城裏人,嫁人也要嫁個有身份地位的,你就別痴心妄想了。”
對青青父母的態度曲江早有預料,小妹的話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兩人的關係主動權都在青青手上,如果青青也是這個態度那什麼也不用說了,只當這段感情是個美好的回憶,反過來如果青青一心跟自己相好,她父母的態度也不過是個阻礙,還不至於影響到結局。目前曲江心情坦蕩,一心打算在村裡做出點事情,讓自己家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以後的事情全部交付老天爺處理了。
“阿江……,你跟青青的事確實不太合適,就不要再想着她了,但也不用着急結婚,那塊地我看就按你說的辦,建養殖場要多少錢?”曲父熄滅紙煙,悶聲道。
曲江見父親同意自己的意見趕緊道:“具體錢數說不太好,我打算先小規模試試,如果效果好再擴大,萬一效果不好也不至於虧的太厲害。”說完見母親瞪眼睛的樣子,又加上一句。“我和青青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擔心了,不管怎樣已經答應等她四年了,成與不成都放到四年後再說吧,反正我現在年紀也還小,先不用替我考慮其他的事。”
曲媽媽猶自不甘心,奈何贊同曲江的人多,只好被迫同意。全家人說干就干,用了幾天時間搭起一間簡陋的房子,還用些石料壘出豬圈、雞舍,曲江的養殖場總算初具雛形。
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從村裡收購十頭豬娃。又收購雞仔,可是雞仔太少就連半大小雞也收,湊了一百多隻,曲江便開始了養殖生涯。
其實曲江真是想法是想試驗下“春語”的功效,自從發現“春語”對人有提高精力幫助學習的功效后,曲江一直希望有機會試驗一下對動植物的影響。
恰好養殖場附近沒有幾戶人家,曲江可以放心大膽地吹奏“春語”,聽眾只有自己的豬、雞還有就是隔壁院子的小丫頭柳瑩。
小柳瑩今年八歲,由於父親早逝性格上顯得有點孤僻,同村孩子大都不喜歡與她玩耍。自從聽到曲江的笛聲后,每天趴在牆頭耐心等待,笑容也逐漸出現在臉上。
曲江十分喜歡這個小聽眾,吹笛時都會沖她微笑招呼。兩人漸漸熟絡起來,小傢伙開始時常出現在曲江的原子裏,靜靜坐在曲江身邊看他吹笛。
不過試驗的結果有喜有憂,一個月後曲江養的豬、雞明顯比別人家長的快,個個活蹦亂跳,害得豬圈已經被修理過三次了。曲江看它們的歡實勁兒也沒去注射什麼藥物,倒也沒生過病,省下一大筆開銷。院子裏的草更是瘋長,曲江每天拔草要花上大量的時間,乾脆把空地開出來種大白菜,這時節也只能種這種菜了。
可是到三個月時,新的問題出現了,曲江的豬體型上倒是不小,可每天過於歡實,重量說什麼也上不去,怎麼看怎麼瘦,簡直敗壞了豬的名聲。消耗大量的飼料養大的豬卻不比別人家強多少,嚴重打擊了曲江繼續養殖的信心。好在菜地和雞給他爭回顏面,大白菜個個壯碩非凡,足有普通兩個重,小雞們也比豬大哥爭氣,個別的已經開始下蛋,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沒有過停歇。
曲江實在不敢繼續養豬了,留下一口做年豬,剩餘的匆匆運到縣城賣掉,回家結算一下竟然才保本持平。
豬是沒法再養了,同家裏人一商量,決定改為養雞,等開春天暖就大規模買雞雛,以後養殖場改成養雞場,總算沒有完全失敗。
入冬之後天氣冷了下來,曲江忙着給雞舍砌上火牆,以確保雞舍內的溫暖,這可是母雞們冬天下蛋的保障。由於有了這個得力措施,當別人家的雞已經停止下蛋時,曲江的養雞場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輸送新鮮的雞蛋,不過由於產量的原因這些雞蛋全部被自家消化掉了。雖然錢沒賺到,可換來家裏人高興已經比什麼都強了,尤其是小妹一個勁說:“三年都沒怎麼吃雞蛋,哥一下子給補回來了!”
看到家人的笑容,曲江只有一個字來形容現在的感覺,那就是“值!”,自己高中三年家裏承受了太多的負擔,如今回來了,再苦再累也覺得是應該的。
今年雪來的晚,但是頭場雪就給人個下馬威,鵝毛般的雪片飄灑了將近一夜,曲江擔心簡易雞舍承受不住這麼大的雪,清早起來就急忙查看。
一夜的大雪讓地面憑空高出兩寸,雪地的反光有些刺眼。
曲江出門便發現一串不明動物足跡,從雞舍向山腳處延伸。曲江心中一緊,匆匆趕到雞舍里。
雞舍門口零落幾根雞毛,裏面的雞少了一隻。曲江重新關好房門,隨手抓起一根長棍沿着蹤跡尋去。曲江並沒有想找回丟失的雞,只不過希望探查出到底是什麼動物偷走的,也好做好相應的預防措施。
走出不遠,曲江就發現雪地里一團火紅的身影,正是以前與青青碰到的那種狐狸,火紅的絨毛同樣那麼耀眼。對這個偷雞賊曲江當然不會客氣,掄起長棍打過去。狐狸偏頭望着曲江,不像一般野獸見人就躲的樣子,待長棍臨頭才從容避過,然後快速消失在山腳下。
狐狸逃掉了,雪地上留下一隻雞和一隻黃鼠狼,兩個生物現在都變成死物了。雞被掏空了內臟,黃鼠狼死於脖子上的傷口,從傷口的形狀上看應該是被那隻狐狸咬死的,一時間曲江卻發現自己好像誤會了那狐狸。
曲江並沒有太在意,不管黃鼠狼還是狐狸都是偷雞的能手,今天是黃鼠狼明天也許就是狐狸了。好在這兩樣都很好防範,只要封死它們出入的途徑便成不了什麼危害。
回到養雞場裏,曲江仔細檢查幾遍雞舍牆壁,找來碎石封死屋角的洞穴,確認安全后才先餵了雞,踩着厚厚積雪回到村裏的家。
曲父正在院子裏掃雪,看曲江進院隨口招呼道:“回來了!”
受傳統思維影響,曲父總認為在兒女面前應該板住面孔,否則便沒了一家之主的氣勢,可惜由於曲媽媽的強勢,曲父的氣勢收效甚微。
曲江唔一聲搶過父親手裏的掃帚,邊清掃邊道:“爸……進屋吧,這有我就成了。”
曲父應一聲也不回屋,自管站在空地上慢悠悠說道:“冷就搬回來,那邊的房子怕是耐不住冬天,開春了買點紅磚正經蓋幢……”
養殖場是土坯壘的簡易房,牆薄。屋子裏無論怎麼燒火也暖和不起來,擱別人早就受不住了,可是曲江對寒冷的抵抗力好像強了許多,那麼冷的房間還蓋不住棉被,白天幹活從來不穿棉襖也不覺得冷,曲江懷疑體質的變化同那次雷擊有很大關係。
曲江進院子的時候父親已經清掃了大半個院落,很快曲江便把剩餘的積雪掃乾淨,放好工具對父親說:“回屋說吧!”
“又偷吃,也不說等等你爸和你哥……”曲江進到屋裏便聽到曲媽媽數落小妹的聲音。
飯菜已經擺好,小妹正往嘴裏塞着雞蛋,腮幫子鼓鼓的。小妹比曲江小三歲,正是貪吃的時候,前兩年由於兩人都上學,家裏為準備大學的費用而省吃儉用,眼下少了個負擔,小妹便有機會拚命補充欠下的營養。
曲江憐惜地摸摸小妹腦袋笑道:“慢點,誰跟你搶啊?也不怕噎着!”
小妹偏頭讓開曲江的撫摸,嘴裏嗚嗚的不知說些什麼。看着小妹可愛的樣子,曲江不禁心疼道:“回頭送你回學校時再多帶些,管保夠你吃一個禮拜的,非把你吃成小豬不可。”
小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笑嘻嘻對媽媽撒嬌道:“媽……哥養不好豬拿我來撒氣,快管管他!”
曲媽媽心裏樂開花,兒子女兒一個乖巧一個伶俐,生活簡直太美滿了,當然如果兒子考上大學那就完美無缺了,現在多少帶點小小的遺憾。這點遺憾並不能影響快樂的心情,在每個人面前擺上一碗粥,給女兒碗裏又塞個剝好的雞蛋,佯怒道:“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乖乖的吃,一會兒還要回學校。”
小妹噘嘴道:“爸……你看媽偏心,只要兒子不要女兒!”
面對天倫之樂,曲父也板不住面孔,笑呵呵道:“偏什麼心,就你多事……”
“都偏心……”小妹哼了一聲,悶頭吃飯。
“爸……開春我合計着在那小院裏種點啥,主要想弄點經濟價值高的,這大白菜再高產也賣不出去,太不划算了。”吃罷早飯,曲江抓緊時間商量來年的生產大計,養豬失敗大白菜高產對他刺激不小,曲子神通是有了,可用到什麼地方合適還需要多些試驗才行,父親的農活經驗還是很佩服的,既然自己不行就從父親這裏取點經吧。
曲父狐疑地瞧了瞧曲江,皺眉道:“那麼丁點地方好乾什麼?想折騰就辟出一畝地給你折騰。”
曲江不是不想往大里干,可還有點自知之明,幾個月來在小柳瑩配合下不斷試驗,終於覺得自己摸到些門路,不用內力吹奏“春語”時除了令人感到動聽外一點效果沒有,只有在內力輔助時才能令人感到愉悅。“春語”的作用也隨着內力變化而異,近來內力有增強的趨勢,“春語”也隨之擴大了點作用範圍,但作用範圍還是太小,連小柳瑩家的園子都照顧不到,若弄上一畝地恐怕就要每天兜圈子吹笛了,給人看到還不當精神病人抓了去。
“就想着先做個試驗,才撿園子裏種,擱地里怕糟踏了。”曲江不好意思地笑笑。
曲父相信知識是有力量的,這也是讓兒女們都讀書的原因,擔心曲江因為養豬失敗而灰心,安慰道:“看你那點出息,那豬不是還沒賠錢嘛?哪有人天生就什麼都懂?你呀……是讀過書的人,道理明白的多,有啥想法就放心大膽試驗,不管怎樣爸爸都支持你!至於明年種什麼你自己作主就是了,依我看如果都能像大白菜那樣高產種什麼根本不重要,就算種玉米也不錯啊。再說家裏也不是指望你給賺多少錢,就是希望你踏踏實實做事情,以後自立門戶了能過上安穩日子就行了,所以結婚之前就當練習了,放手去干,別存着什麼顧慮。”
父親樸實的期望更加堅定了曲江留在父母身邊的決心,毅然道:“爸……你放心吧!我都明白了,兒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父親依舊板著臉,擺手道:“行了,送你妹妹上學去吧。”
小妹沒有選擇牌樓鄉中學就讀,而是去了更遠一點的元寶囤中學上學。元寶囤中學是小妹升初中那年成立的,很多老師都是從縣裏調過來的,在家長看來教學質量肯定要勝過牌樓鄉中學,這也是家裏給小妹送去的原因。
小妹從上初中開始就沒一個人走過,大都是父親去送,曲江畢業之後接過了父親的擔子。往返一百多里的山路,大致要走一整天,再加上今天的大雪,父親才早早催促二人上路。
下過雪的山路異常難行,曲江返回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吃過晚飯便匆匆趕回養殖場,再次仔細檢查遍雞舍,確保沒有什麼隱患才回屋上床,躺在床上的曲江不住思考來年種地的事情,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