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德
破破爛爛的三十五級陰陽道袍，歪歪斜斜的道冠，手裏掐着一張還沒放出去的道符，身後跟着個一臉衰相的小鬼，看樣子這位仁兄又是剛剛被土地神大爺發慈悲救回來的。這個張天屍正是我在西北蠻荒里遇到過的那個倒霉蛋。
“小倩姐，跟你用水鏡說話，我差點就掛了！下次再找我用千里傳音好不好？”差點真成“天屍”的符道驚魂未定地跑過來，那頂搖搖晃晃的正義冠竟然沒掉下來。
“啊……功德值升到多少了？”感到不好意思地幽魂倩女輕笑了一下，連忙轉移話題。
“別提了，我今天已經來回跑三趟了！功德值才打了20點不到。鬱悶……”霉氣襲人的符道垂頭喪氣地樣子還真有幾分讓人覺得可憐。可一想到這麼大個人形大包袱就要背在我身上，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今天以後你就不用鬱悶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小弟小天，四十三級的大劍仙，以後讓他帶你刷功德，很快就刷夠了！”女人啊！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同情心泛濫啊，一下就把我這個小弟給賣了。
“真的？”可憐包半信半疑，遲疑地說道：“可是我還差好多功德啊！”
我心裏一跳，頭上開始冒冷汗。果然我沒聽錯，那三生石不是任務獎勵，而是任務物品，這廝要黑心昧下不知要交給哪個仙人的任務物品，一次就要扣功德值兩千啊！
“沒問題，我小弟說了，會一直帶你打夠的，是不是啊？小天？”
我突然感覺腦袋好像被大鎚狂敲，眼前一片漆黑。人家古時候賣孩子還送一根稻草，小倩姐倒好，賣小弟附送一大鎚。我艱難地點了一下頭，不過心中還抱着一絲僥倖。
“你現在功德值有多少？”
“239！”符道靦腆地說。而某人已經被一擊KO。
“老姐，你看這樣好不好？他還沒到四十級，連騰雲術都不會，不如讓他先升到四十級，這樣我帶他刷功德值會快很多。”意識到自己肩膀太窄，擔子太重的劍仙準備開始耍賴。
“你們可以在西北蠻荒一邊升級一邊刷功德嘛！運氣好打BOSS還可以打到些極品寶物，到時候別忘了姐姐我啊！好了！別啰嗦了，人就交給你了！可不許偷懶，要不我告訴阿月關照關照你！我去練級了１阿月，全名丁曉月，是老姐的好朋友，也是我們公司的經理助理，掌管我工作評定，工作額分配大權的實力派人物。
老姐把她抬出來，我也只好認命了，送着一眾人騰雲而去，只留我和張天屍大眼瞪小眼。
為什麼你是個符道呢？你要是個劍仙，不就沒我什麼事了嗎？我鬱悶的看着這個已經成功把霉氣傳染給我的人。不過想到已經弄齊了兩把飛劍，又是一陣興奮，恨不得立刻把御劍術練到中級。
眼前的符道看我一會皺眉，一會傻笑，心下惴惴不安，這個人看起來不是很可靠的樣子，剛才不願帶自己這個拖油瓶，現在又這麼高興，不會到怪堆里把自己扔下不管吧。
“兄弟！走了，買葯修裝備，抓緊時間！”不知已經被人列為危險人物的劍仙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符道的肩膀，倒下了對方一跳。
一切就緒，怎麼出行就成了問題。道士還沒到四十級，不會飛，只能用土行符。而用過一次那東西的我，臉色開始變綠。神話中的傳送道具一共有二種，一種是所有人都能用的土神符，瞬發，其作用相當於大多數網游中的隨機卷，一用之後就只能求土神大爺保佑了。一種就是符道專用的土行符，土行符從觸發到發揮作用有二秒準備時間，發動后，施用者進入地下向指定的方向移動，但移動的距離是隨機的，由符道的靈力和五行咒術中土系法術等級來決定距離的上下限。移動速度則由土系法術等級決定，初級時就是流螢級，終級可以達到最高的極光級，是符道們常用的代步工具。
當由符道組隊時，一組人可以用土行符進行集體移動，集體活動時可說是相當方便。不過，有時也相當危險，如果你用土行符從地底鑽出來時發現周圍有一堆怪物呲牙對你笑……
不幸的是，某個劍仙第一次和人組隊用這個時，就被一群熱情的熊怪蹦蹦跳跳從身上踩過而直接少了5點壽元，心裏的陰影紅外線都透不過去。
拒絕了張天屍熱情地邀請，約定在西北蠻荒的入口相見，我們兩人一天一地，向著西北蠻荒趕去。
平時在西北蠻荒我混得還是蠻愜意的，今天拖了個拖油瓶后，我才理解到原來這裏這麼兇險。符道的生命值比劍仙少些，但也少得不多，但超低的身法卻成了兇險的根源。我帶着這個張天屍一退再退，最後只能跑到最外圍的怪區打怪。
符道的五行大陣和兩儀陣完全困得住這裏的怪，可就是定點刷怪，BOSS根本不夠我砍的。不過唯一讓我有點安慰的是，這裏雖然怪物經驗不高，但勝在數量多，而有了符道眾多輔助法術的配合，在這裏升級的速度比平常也不差多少。練了一會後，張天屍身上竟然冒起了光，產房傳喜訊——生了。
“我三十九級了，還差一級就可以飛了！”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符道的喜悅完全沒傳到鬱悶的劍仙身上，練級優勢得天獨厚的符道，竟然還只有三十九級，極度鄙視。站在符道身邊，新得的飛劍青冥在困神陣和五行陣中衝突來去，揮灑血花陣陣，經驗還在其次，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御劍術練到中級。
正關注御劍術進度欄的劍仙，突然余光中發現附近土黃色光芒一閃。
“咦？有人用土神符隨機過來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在西北蠻荒的老油條和小菜鳥一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從黃光中邁出腳的人影突然變成一個大鞭炮，轟的一聲丹藥裝備爆了滿地，連人都沒看清，就化光升天了。而張天屍接到系統的提示，更是一聲大叫，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您殺害玩家牛牛大仙，功德值-97。”
“同組玩家張天屍殺害玩家牛牛大仙，您助紂為虐，功德值-32。”
WHAT？摸不着頭腦的兩人面面相覷，連那人掉的東西都忘了撿。看了那人掛掉的位置，我們兩人才明白過來。
符道二十級時學得的五行陣法可以使處於五行陣中的怪物會受到法陣中的五行法術隨機攻擊，那個玩家用土神符逃命，血量自然不會很多，而隨機出現的位置很不巧地就在張天屍的五行陣中，張天屍的攻擊模式又是組隊，於是……
我還真分不出這兩個人哪個更倒霉些，竟然霉霉相吸，大老遠跑到西北蠻荒，互相害了對方一回。不過，這損失的功德值還要我幫着刷回來，我自然就更怨恨那個牛牛大仙多些。
“死也不挑個好地方！”我一邊罵一邊衝到五行陣中把那個人掉的東西都撿起來。這個人爆了一堆垃圾，想不到裏面竟然有一把聚瑩，可惜不是極品，攻擊力也沒我那把極品聚瑩高，不過流瑩級的飛劍現在可是搶手貨。
把那人爆的丹藥和張天屍分了分，破爛裝備往地上一扔，只把那口聚瑩收了起來。雖然人是他殺的，不過受害人最終還是我，我也不跟他客氣。
張天屍也學了乖，把攻擊模式改成誅邪（只對怪物和功德值為負的玩家有殺傷），這樣的意外有一次就夠“驚喜”的了。
指揮飛劍在陣法里屠殺，竟然接連飄出幾個高攻，而且還有連綿不絕的趨勢，我都懷疑是不是否極泰來，打開狀態欄一看，原來是不知不覺中御劍術升到中級了。
之前的鬱悶一掃而空，兩把飛劍都裝上，這回攻擊頻率翻倍，劍仙凝神期后的技能——斬龍訣終於可以用了。青冥、聚瑩雙劍被我指揮地亂飛，一青一金兩道光芒在五行陣和困神陣中橫衝直撞，碰到頑強份子就給它來個斬龍訣，保證不會留口氣。
此時的我要是到各大練功點一站，得羨慕死多少人啊？可惜此時跟在身邊的只有一個張天屍。
藉著某劍仙神功大進的東風，硬是在下線之前，張天屍又變了次大肚婆，成功升到四十級。其後的日子總算過得舒坦點，可憐包學會了騰雲術，刷功德時也從守株待兔變成游擊戰。每天都能刷四百左右的功德值，期間小倩姐也帶人過來湊過幾次熱鬧，不過給她的打擊不小，一群人幾乎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清清小怪，BOSS的主要殺手還是我那兩把飛劍，後來乾脆甩手不管了。
經歷了五天多的奮戰，光是殺小BOSS我就升到了四十四級，而張天屍的功德值也成功達到2032，達成了黑心的條件。把這個大包袱成功轉交給姐姐，我可要衝沖級了，
為了力求真實，神話中怪物的等級都是隱藏屬性，無法得知，但對應着玩家的五轉境界，各種怪物也按實力分成了精（20-39級）、妖（40-59級）、怪（60-79級）、魔（80以上），以指示玩家某一階段應打的怪物。
在這一點上，我更佔了便宜，姐姐連同她周圍的一圈人大都是比我級高的高等級玩家，哪裏的怪好打，哪裏的不要輕易去招惹，早有人傾囊相告，省了我不少彎路。
不管是什麼網游，級別高裝備好才是硬道理，雖然我自信PK起來，劍仙不會弱於任何一個職業，但級別低人家就不會拿你當回事。網游中的稱呼與年齡資歷無關，只看等級。姐姐身邊那些人雖然深知俺這個劍仙不好惹，可說話間還是老弟老弟的叫着，誰讓劍仙前期升級慢呢。
腳踏青冥御劍飛行，青冥劍是追日級的飛劍，加上我其他裝備以及技能的加乘，飛行的實際速度可以達到追日級+3的程度。聚瑩在前面開路，一路直向盪屏山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