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
邵澤隔了好久終於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心情簡直激動的難以言表,從在門口見到景筱雅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不停的說話。
因為兩人本來也沒什麼特別多的共同語言,於是邵澤從最基本的劇組的事情開始入手,給景筱雅講她離開發生的事情,然後又開始吐槽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順便自黑自嘲一下。
其實邵澤是一個非常會活躍氣氛的人,而且他很會說話,景筱雅和他在一起一點都不覺得無聊,而且邵澤很會逗她開心,分寸把握的剛剛好。
景筱雅和邵澤坐在角落裏,這是邵澤早就預定好的作為。
角落再加上屏風,很難會被人注意到。
景筱雅也不擔心被記者拍到。
兩人很快就說說笑笑起來,邵澤給景筱雅點了一杯度數很低的酒,是調酒師自己做的,景筱雅喝着有一點果味,感覺很不過癮,又要了一杯,邵澤聽調酒師說度數不高所以也沒在意,以為和飲料差不多,結果景筱雅喝了第三杯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暈了。
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
邵澤真沒想到她酒量這麼差,看她有點醉意了,就拿開了她的酒杯,哪想景筱雅卻撥開了他的手。
因為她有些醉了,所以撥開他的時候動作比較慢,整個手覆蓋在了他的手上,邵澤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差點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景筱雅將邵澤的手撥開,慢吞吞的說:“我還要喝。”
她的聲音倒是一點醉意都沒有,就是說話變慢了,眼神稍微有些迷茫,看起來特別可愛。
邵澤忍不住笑着說:“別喝了,你喝醉了。”
一般這樣說之後,對方肯定會說‘我沒有醉’什麼的,卻不想邵澤這話剛說話,景筱雅卻說:“我還真想醉。”
邵澤好奇道:“為什麼?”
景筱雅道:“因為醉了就會覺得解脫。”
她的心情頓時低落了下去,說話的聲音帶着一點腔調,眼睫低垂,感覺十分委屈。
邵澤輕聲問:“為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景筱雅搖搖頭,“不好。”
邵澤嘆了口氣,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小雅,你如果有什麼心事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分擔的。”
其實這已經是一種告白了,因為不會有朋友之間會這樣的曖昧。
可是邵澤叫她小雅,讓景筱雅一時之間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對面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她腦子裏一團漿糊,想着能這麼叫自己名字的大約就是顧清輝了。
於是一把甩開邵澤手,聲音溫柔卻無奈也苦澀,她道:“反正你也不相信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這麼一說,邵澤愣了半天,想是“秦雅”認錯人了,卻還是問:“我不相信你什麼了?”
他知道自己本不該問,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知道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了,雖然這麼做很卑鄙,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景筱雅道:“你讓我有點失望,真的,清輝,我真的挺難過的。”
邵澤早就猜到她說的大約會是顧清輝,但還是因為聽到這個名字而覺得心裏窩火。
果然是顧清輝,果然沒錯!
邵澤內心在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問清楚。他知道如果趁機問的話,“秦雅”一定會說,但是如果這樣問出來了,其不是顯得他很low?
結果他還在糾結着呢,景筱雅就自己說話了。
她將臉埋在手中,邊說邊啜泣,“我真的很想回去,真的非常想回去。”
邵澤不明所以,“回去?回哪兒?”
景筱雅頓了頓,說:“回到我自己的身體裏去,我受不了了,我不願意繼續做秦雅了,不想承受她的生活,不想讓自己過的這麼憋屈,為什麼我當初沒有直接摔死算了,現在這樣算什麼!我受不了了,不想親眼看到另外的人用自己的身體活蹦亂跳,受不了了……”
因為將臉埋在手中的緣故,所以她的聲音非常的小,甚至沒有引起隔壁桌的注意,但是邵澤卻聽的一清二楚,聽的心驚膽戰,聽得不可思議。
他以為她在開玩笑,不禁又問了一遍,“什麼意思?小雅,你明明就是小雅啊。”
景筱雅抬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他。
邵澤怕她清醒過來認出自己不是顧清輝,連忙低下頭,讓劉海遮住自己的眼睛,將自己隱藏在昏暗的燈光背面。
景筱雅道:“我告訴你的,你卻不相信我。”
她仰頭將最後一點酒喝下去,然後說:“我真的……那個時候對你抱着一點希望,覺得只有你可以信賴,可現在我終於明白,你喜歡的……其實也不是我。”
邵澤忽然靈光一閃,開口道:“景筱雅?”
景筱雅睜大眼睛看他,“啊?”
邵澤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下,什麼都聽不到了,覺得腦袋裏一片轟鳴。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也終於將這段時間的事情捋順了,為什麼“秦雅”的演技這麼好,為什麼顧清輝對她這麼照顧,為什麼她回去景筱雅的辦公室,為什麼……
可是醫院裏的景筱雅又怎麼解釋?難道那個才是秦雅?——不不不,這種想法太驚悚了,一定是自己腦洞太大。剛才小雅說的一定不是這個意思,可能只是一個冷笑話。
他本意還想再問問,但是景筱雅卻已經不再說了,邵澤心想:或許是我自己想多了,應該是想多了吧,剛才怎麼就忽然冒出來那種詭異的想法?或許秦雅只是喝醉了,聽到他叫名字就反射性的答應了而已。
邵澤給自己做了老半天的心理建設,卻始終沒有說服自己。
直到顧清輝進來。
顧清輝沉着臉走到邵澤跟前,說:“你就是來給她灌酒的?”
邵澤深陷在剛才那份震撼中不能自拔,搖搖頭,實話實說說:“不是的,我真沒想到她酒量這麼差。”
其實景筱雅本人酒量沒這麼差,酒量差的應該是秦雅,沾酒就醉,更別說景筱雅剛才喝了三杯威士忌,現在頭暈的都起不來了,耳邊只能聽到兩個男人在說話,但是具體內容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顧清輝問道:“她說了什麼?”
他看邵澤表情實在是不對勁。
邵澤這會兒看到顧清輝,心裏泛上了一股酸氣,爭鋒相對道:“她什麼都說了,還說對你很失望。”
顧清輝表情登時就變了,在邵澤看來,這個一向冷麵的男人此刻忽然有些受挫,眼神有點受傷,整個人都好像有些黯然。
顧清輝問:“她說了什麼?”
邵澤本不想打擊他了,但是又覺得既然兩人現在是情敵,他又有什麼不忍心的。
邵澤道:“她說本來覺得你可以信賴,但是後來發現你喜歡的並不是她。”
顧清輝表情不變,眼神卻痛苦。
他看了安靜的靠着沙發睡着的景筱雅,半晌,才說:“我送她回去。”
邵澤反問:“你知道她住在哪兒?”
顧清輝一怔,對,他的確不知道。“你知道?”
邵澤:“……不知道。”
“……”顧清輝給高知打電話,結果高知也不知道。
兩人實在是沒辦法,又不能給景筱雅定個酒店,不然明天的新聞就精彩了,也不能帶去顧清輝或者邵澤的家,那也太不合適了。
於是兩人只能等着她酒醒。
本來喝的也不多,而且只要稍微睡一會兒就會醒個七八分。
邵澤和顧清輝面面相覷,最後只能一人點了一杯咖啡,開始無聊。
半個小時后,邵澤終於忍不住,開始詢問秦雅和景筱雅的事情。
因為這種事情本來也不是猜就能猜中的,所以顧清輝沒有懷疑邵澤知道真相的事情,但是他很懷疑邵澤是套話套出來的,所以對邵澤的問題採取全面無視原則。
邵澤很生氣,悶悶的喝了一口酒。顧清輝很淡定,目光溫柔的看着景筱雅。
邵澤問;“你不覺得彆扭嘛,她現在頂着別人的臉。”
顧清輝剛才被邵澤埋汰了好半天,現在滿血復活了,“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不彆扭。”
邵澤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內心糾結,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被顧清輝看出來,那樣的話豈不是輸的太沒面子了。而且顧清輝也一定是因為太糾結才被景筱雅直接pass的,他現在哪怕是糾結也不能表現出來。
這就是有個前車之鑒的好處啊,這一點上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顧清輝。
原本沒什麼交集的兩個人就這樣有一腔沒一調的聊着天,直到景筱雅醒來。
她納悶的看着面前兩位‘相談甚歡’的男士,問道:“你們……呃?”
顧清輝說道:“你醒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景筱雅還在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記憶還沒跟上蘇醒的速度,還停留在自己和邵澤在聊天,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反正記憶里沒有顧清輝就對了。
邵澤趕緊插/了一句,“或者我送你回去?”
顧清輝冷冷的看着邵澤,邵澤笑嘻嘻的看着景筱雅,似乎大有一爭高下勝負的意思。
景筱雅還沒反應過來,顧清輝的手機響了,那邊是高知焦急的聲音,聲音之大都已經透過電話傳到了她的耳中。
顧清輝臉色越來越難看,掛了電話之後,對景筱雅說:“秦雅的醜聞爆出來了。”
景筱雅瞬間清醒,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知道顧清輝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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