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程心珊放下筆,伸伸懶腰,真不容易啊,每日裏要寫一百個大字,手都酸了。不過看着自己寫的字,立刻又升起滿滿的自豪感,真是好看啊,一個個飽滿圓潤,橫是橫豎是豎,姐可是會寫毛筆字的,洋氣不。程心珊正臭美着,不想碧春開口道:“姑娘這字寫得好,再多練上幾年便能趕上三姑娘了。”

程心珊瞪了她一眼,泄氣地說道:“後面那句能不能去掉?”

兩人正說完,紅雲提着飯回來了,抱怨道:“這廚房裏的人真是好笑,一天一個態度,早些日子過去拿飯總要等上一會兒,前些日子主動送過來,這會子過去拿飯,等了這老半天才好。”

程心珊說道:“廚房裏的人最會看菜下碟,現在二姐姐管着廚房,她們成心使壞呢,你明日裏早些過去吧,有什麼不好的也別說出去。”

紅雲脆生生答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了。”

程心珊沒鬧,可是別人卻不會忍着,到下午滿府都在傳周氏的丫鬟彩兒因沒拿到飯將廚房砸了的事。廚房的人不服氣,說是二姑娘讓她們都去做老太太的吃食,人手不夠,晚飯晚了,怎麼能怪她們?彩兒手插着腰,說道我不管反正主子沒吃到飯罵的是她。

兩方人對吵,一直鬧到柳氏那裏去了。柳氏讓丫鬟去將程心珠程心玥請過來。

她們兩個到的時候,婆子和彩兒還在拉拉扯扯,柳氏喝道:“都停嘴,再吵將你們兩家都趕出府。”

然後兩人立刻閉嘴了,柳氏可是說道做到的主兒。

柳氏先對程心珠說:“她說廚房的人都忙着老太太的吃食才耽誤了飲食,你是這麼安排的嗎?”

程心珠早知道今日裏廚房鬧翻了天,她急的連晚飯都沒吃,這會子聽着柳氏略帶着些嚴厲的聲音,眼眶立刻紅了,小聲辯解道:“她瞎說,老太太的飲食一貫是由王嬤嬤做的,我讓王嬤嬤只做老太太的,別人都是各做各的。”

那老婆子立刻說道:“你沒安排奴婢,奴婢只以為都要看顧着老太太的飲食便夠了。”

程心珠拚命忍住眼淚,張了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她確實是沒囑咐的。

柳氏又轉過頭對程心玥說道:“三姑娘,你說呢?”

程心玥智商自然比程心珠高,她對那婆子喝道:“二姑娘沒交代,你便不知道做什麼了嗎?平日裏別的主子也是一樣一樣交代你做什麼的?若府里都是你這樣的奴才,豈不亂了套?你若不知做什麼,那留你何用?”

婆子立刻弓着腰,露出惶恐:“奴婢這不是以為二姑娘有別的安排,免得誤了她的大事。”

程心玥大聲喝道:“胡說,明明是你這婆子偷懶,還將過錯推到二姐身上,像你這樣偷奸耍滑的奴婢,程府要來何用?”

這老婆子立刻跪下磕頭求饒,“奴婢知錯,還請三姑娘寬恕,老奴以後絕不再犯了。”

婆子認了錯,程心玥便覺夠了,說道:“那便罰你兩個月的月銀,若是以後再犯,就嚴懲不貸。你可悔過?”

老婆子心中鬆了口氣,鬧的這樣大,若是柳氏肯定是要打板子,現在只罰月銀,可不是撿了便宜?不過她面上卻做出誠心悔過的樣子:“三姑娘英明,奴婢以後肯定不犯。”

程心玥抬頭看柳氏,想知道她是否對這處置方式滿意。若照她說,這樣的過錯,罰一個月的銀子便是很嚴重的處罰。人又不是天生的奴顏媚骨,上班時間偷個懶,實在算不得什麼?若在現代,便是批評一下,都要注意措辭。

柳氏並不言語,只讓這婆子退下,算是認同了程心玥的處置方式。

接下來便輪到彩兒。她砸了廚房的東西,按說該重罰的,可是她是周氏的丫鬟,程心玥不好處置,柳氏也只是訓了幾句,將周氏請了過來。叫周氏說,這樣給她長臉的丫鬟,不僅不罰,倒是要賞的,只是當著柳氏的面,她只笑着說道:“這丫鬟一貫是小心的,在我這裏也得用,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既然犯了錯,便照着三姑娘的規矩罰她二個月月銀,也叫她長長記性,莫將有理變成無理。”

這些話不陰不陽,叫人聽着心裏很不舒服,柳氏跟周氏打了多少年交道,到不覺為奇。程心珠一貫是知道這個嫡母的,心中明白這是故意找她的事,只程心玥,跟周氏接觸少,聽在心中很不好受,周氏這話分明是指責她不分青紅皂白,姑息養奸。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輕不得重不得,便是耳提面命又怕厭煩,周氏這一番話雖不中聽,對程心玥也是提醒,柳氏不多說,只等程心玥自己領悟。

管人管事,最怕臨時抱佛腳,程心玥還好些,年紀小,問題也不大,只要狠下面子便沒問題,程心珠這樣子,以後便要愁死人。柳氏看着程心玥、程心珠遇到難題,便想到程心珊。

程心珊就住隔壁,柳氏找人一喊便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饅頭,這孩子不過三兩個月,卻最不耐煩呆在屋裏,只要醒着便嘰嘰哇哇,手指着外面,想要出去玩。好在他出生的時節好,八月份天氣不冷,外面景色也不錯,可以常常去室外玩玩。程心珊若是空閑了,總要欺負他一會兒,將他的小腳塞到嘴裏,哈他痒痒,或是不讓他吃奶,然後自己笑到肚子痛。小饅頭似乎挺喜歡人笑的,每次程心珊擺弄他,都非常配合,而且看到程心珊就笑得流口水。程心珊這樣淘氣,柳氏也是知道的,卻一點兒都不擔心,兩個孩子能玩在一起,以後感情才好,何況程心珊又知道分寸,有什麼可擔心的?

程心珊一進來便說道:“娘親,你叫我過來做什麼?我剛才正作畫,要將弟弟尿濕的床畫下來給爹爹寄過去。”

柳氏哭笑不得,“你這孩子,那麼遠給你爹送信,怎麼不寄點好的。小心你弟弟長大了找你麻煩。”

程心珊抬了頭神氣地說道:“怕什麼?連他尿床的事我可都記得呢,看他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柳氏無奈道:“還這樣淘氣,今年你都七歲,是大人了,該是要穩重。叫你過來便是說這事。你現在自己也大了,自己的屋子也該管起來。”

“我屋子管着呢。還有,我哪裏是七歲,剛滿六歲而已。”

“滿了六歲便是七歲,還不是大姑娘?你既說管了自己的屋子,那你跟娘說說,你一個月的月錢多少,還剩多少銀子,有多少件首飾,你的丫鬟,每個人都做些什麼,平日裏屋裏屋外打掃的都是誰?”

好吧,一個都答不上,小的時候看到值錢的特別興奮,差點要數這睡覺,現在好東西見多了,管他多少都收起來了。月錢多少真不知道,因為丫鬟沒跟她說過,她平日裏也沒用錢的地方,所以對錢不是很關心。程心珊突然意識到,她在這裏這麼長時間什麼東西都沒買過,缺了什麼都來柳氏這裏拿。這日子過得真糊塗,連購物這麼件樂事都忘了。

說到屋裏的丫鬟,她就記得碧草碧水,因為她們兩個總在她身邊,還有拿飯的紅雲,另外還有個說話特別伶俐的玉荷。再就是些打掃的小丫鬟,面熟,也叫不上名字。哦,原先的奶娘也回了家,她都不記得奶娘叫什麼了。這樣一想,程心珊真心覺得自己被養廢了。

程心珊只覺得沮喪,柳氏更是嚇得連連拍胸口,她還以為珊兒好歹比程心珠要聰明些,哪知道這孩子更糊塗,幸虧是她發現的早啊,要不然以後可怎麼嫁人。

柳氏嚴厲說道:“快回去將自己的院子理清了,以後每晚到我這裏來一趟,若是再有問你的問題答不上的,再不許跟饅頭玩了。”

程心珊誇張地叫道:“娘,你太狠心了,饅頭見不到我,都瘦成饃饃了。我要見不到饅頭,飯都吃得不香。”

柳氏好容易忍住笑意,故意板著臉說道:“別嬉皮笑臉,你若是再不努力,我便要用家法了。”

聽了柳氏一頓訓,程心珊搭着腦袋離開了。

程心珊一走,柳氏又後悔了,珊兒還那麼小呢,對她那麼嚴厲,今晚兒若是睡不好,可怎麼辦?

柳氏倒是多慮了,程心珊不知睡得多好。本來,程心珊也是想虎軀一怔,管管自己的屋子震懾一下丫鬟,只是她白日裏玩得太過,一沾了枕頭就睡了。這可怪不得她,因為程心玫正在弄一件大事,她每日裏跟在後面忙上忙下,又要耗體力,又要耗腦力,累的腰酸背痛,不好好休息,明天哪裏扛得住。

柳氏將管家的事提上日程,就容不得程心珊糊弄了,第二日一大早碧水就主動跟程心珊說了屋中各丫鬟的職責,“因奶娘前些年放回了家,所以姑娘屋中向來便是我跟碧草兩個管着,姑娘的首飾、衣服、器具、月銀、長輩的賞賜,平日裏都是我收着,也簡單錄了冊子,待會兒便拿給姑娘看。管教丫鬟、分配事則這些事主要是碧草負責的。”

一個管人一個管物,也算分工明確,不過具體操作卻要複雜許多,她們兩個只是總管,下面還有丫鬟做事。好在她就個足不出戶的小孩兒,伺候起來也簡單。

柳氏昨晚上反省了一宿,想着孩子確實要教,卻也不能太過嚴厲,她讓程心珊先跟着碧春學管人。物是死的,學起來並不難,但人是活的,管起來便難了,需要一點一滴慢慢學起。柳氏讓她屋中的人做什麼都不瞞着程心珊。

程心珊以前確實是過的糊塗的,她只見到屋裏的丫鬟們忙進忙出,伺候的周全,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總不不會短了人手,似乎所有丫鬟性格都是乖巧聽話,若說有什麼不同,頂多是有的愛說笑,有的性子沉靜。等到柳氏讓她着手管她屋裏的丫鬟,她便知道,這些丫鬟到她這裏之前都是受過培訓。平日裏伺候她不周全的要私底下挨訓,大丫鬟訓小丫鬟們,小丫鬟訓粗使丫鬟。碧水她們若是做的不好,便要挨張嬤嬤的訓。另外,她屋裏的丫鬟大都是家生子,平日裏都回倒座房住,一家子住在一個屋裏,月銀都上交,只留兩個銅板買頭繩,所以平日裏得到賞賜會特別高興,因為可以多留點兒做私房。程心珊不由得慶幸,她投了個好胎,做了主子,日子要輕鬆許多。

柳氏讓程心珊看這些當然不是讓她知道做丫鬟的不容易,她的目的是讓程心珊知道屋裏下人並不是她看到的樣子,若是要管人,便要先了解人,了解個人做的事。知人善任,是重中之重,也是難中之難,好在程心珊你年紀小,慢慢教着,日後便不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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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繼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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