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我自始至終,只想娶一個女人
從小貝殼家走出來后沒到半小時,手機便響了起來。她的專有鈴聲,這大半年沒聽到,還真是懷念。
“哈尼,其實我爸沒別的意思……”她的語氣吞吞吐吐,顯然是擔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沒事兒,我看,抽個時間,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吧。”
“納尼?”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是驚呆了,當然,她並不知道,我正在電話那頭偷笑,“趙哈尼,你還有其他長輩?”
我鬱悶的瞥了一眼屏幕,耐心的解釋:“我爸,凌姨。”
“行嗎?”
“你老老實實去上班吧。這件事交給我了。”我胸有成足的開了口,又怕她逃跑,急忙添了一句,“這一次,把單獨解決的機會給我,我要讓你知道,你這個老公,還是擔得起事的。”
電話那頭,小貝殼笑了。
我聽着這個聲音,掐斷了手中的煙頭,按了內線電話,說:“托尼,把着三天的所有安排都推后,任何事。”
“是的,趙總。”
內線掛斷,我立即走出辦公室,開車去了維多利亞,推門進去,一切如舊。
前幾天晚上,我和餘聲在這兒敘了兩小時,他問我,是不是後悔當初的選擇。
我白了他一眼,很確定的告訴他,以後不允許再有類似的問題。
走到書房,悄悄地取下了那枚小彈弓,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反覆的撫摸着這個小玩意,閉上眼,手指移動在那木頭的質地上,輕輕的摸一摸,還能感受到木頭上的紋理。
“木子……李,白告……皓。”
我低頭看着小到刻過的痕迹,思緒恍如潮水湧入腦海,根本無法控制。
也對,她怎麼能記得呢?她自己也說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我。可是偏偏,我們還是遇見了。
可惜的是,再見時,她真的不記得我了。
即便我目光挑逗,冷嘲熱諷,他對我也沒有絲毫的記憶。我從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只可惜,她的記憶里,全然沒有我這個人。
因為她的眼中,有另外一個男人。
走路時,她的頭會靠在那個男人肩頭,喝酒時,她會為他擋酒,就連找工作,她也放棄了去外企的機會,進了一家毫無前途的呼叫中心,當起了小客服。
我心裏當然是不服氣的,論長相,爺甩他一條街,論錢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爺一件衣服,就是她男人一個月的工資,論身高,爺也不耍賴,就算吃這叫踩着測量儀,也是佔着絕對行優勢,憑什麼,她的眼裏沒有我?
思來想去,也就是我念的大學,和她不一樣。人家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老子不缺女人,從來都不缺。
男人嘛,做個春夢很正常的,更何況,我是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夢見過幾個女人,那也是說得通的。
她把我當朋友,我自然也就把她當朋友,我趙子皓好歹是個男人,還沒想過要去搶別人的女人。
現在想來,若不是她同寢室的小女生忽然看上那混蛋,我還真是沒機會。
只是我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傻,還帶着安琪一起去抓姦夫,那老房子裏就三個男人,播種的,肯定是那唯一的異性。
我勸她不要多管閑事,她說我不通人情。末了,她自己親眼目睹了兩人摟在一塊,頓時傻眼了。
我說她傻,她是真的傻。傻到這個時候轉身就走,沒有出現幹掉對方小**的場景。
安琪去取車,我則跟在她身後,平時看那一雙小短腿沒什麼,結果跑起來,還真的有兩下子,這可就為難我了,她那小身板,丟在人群里都很難看到,我跟着她,不能跟丟,還不能她發現,這不是為難我嗎?
跑了整整半小時,這丫頭是一丁點都不覺得累。眼看着她鞋帶都散了,還是拼了命是往前跑,結果,連鞋子都丟了。
我看着那雙掉了我帆布鞋,撿起也不是,踢了也不是。滿大街的男女都盯着我,好像劈腿的那混蛋是我似的。我也懶得管這事,可是大晚上的,又怕她出事,只能硬着頭皮追上去。
她終於跑累了,就坐在花壇上休息。大夏天的,淚水和長發粘合在一起,真他媽狼狽。
我嫌棄的站在不遠處,想了想,還是由着她哭了。
原本以為過了十二點她就會給安琪打電話,結果安琪告訴我,這丫頭直接關了手機。我琢磨着上前安慰安慰,有怕她自尊心受損,左右為難,只能坐在不遠處,像個傻逼一樣的等。
安琪把車子送了過來,我沒告訴她小貝殼就在不遠處,她家教嚴,直接被老頭子喊了回去,我則繼續裝傻逼,一裝就裝到了一大早。
慰問電話打過去,人家一句“沒事”就把我給搪塞了,我低頭聞了聞袖口,這才走進車裏。
老子一天沒洗澡,她卻掛了我電話?
我承認我有點生氣,可是現在想一想,之所以不在乎,只是因為那時候她心底,根本就沒我這個人。
女孩子失戀,我見得多了,因為我失戀的女人,也不再少數,博取同情的,要求安慰的,騙點撫慰金的,就連高三的女同學,都知道發個私信求點啥,唯獨沒見過她這一款的。
人家失戀,沒個精神安慰也有個精神安慰,她呢?男人被搶了,忍氣吞聲,住處沒有了,可憐兮兮,就連她那女同學,諷刺電話一次又一次,她還能淡定應對。最後,還雙眸帶淚的看着我,說:“趙哈尼,收留我吧,趙哈尼,你真好。”
我***可不好,就憑你把我當成gay的事兒,老子就能拒絕你一萬次,連一秒鐘的含糊都沒有。
可是她眼淚一掉啊,我就妥協了。
想當初在學校,她的午餐最豐富,時不時的捐點給我,那也沒小氣。我吧,也不是小氣的人,乾脆也就答應了。
餘聲問我,你把一個大閨娘塞在家裏,會不會不安全。
能有什麼不安全,我對她沒興趣,她對我……更沒興趣,難不成還會滾床單?
然而,事實證明,我是想錯了。蠢貨到了哪裏,那終究是蠢貨,跟我這種高智商的在一塊,受了點熏染,卻還是改不掉基因的弱勢。只是只是,她就是再把我當成gay,也不能那麼隨便。
你說穿睡衣在屋子裏亂轉吧,我也能理解,你***穿個到大腿部位的睡衣做什麼?
你說你再把我當成“好姐妹”,沒事碰我唇乾嘛?碰了還不在意,有這麼隨便的嗎?
更讓我無語的是,前男友拿着狗屁五萬塊,她還欣然接受了。你接受了你也不要讓我知道呀,你難道不清楚,我最討厭沒骨氣的軟骨頭。
對,她還給我買了衣服,美名其曰是答謝,這不是打我臉嗎?
等等,這種憤怒,貌似不大對。
餘聲說,子皓,你該不是對那個小丫頭動了心思吧?
我只能說,他想多了。
都說女人喜歡口是心非,其實男人也是一樣。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我的感覺錯位了,我想這是同情,跟愛情無關。然而,田欣欣的欺負她,我會第一個想衝出去。她想出門運動,我會擔心太晚了,路上有色狼。她說要去學校拿畢業證,我會擔心她又會被欺負。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問自己,這是愛情嗎?
我沒經歷過愛情,每天深夜在電台,都會有多個小弟弟小妹妹來請教,有早戀,有暗戀,有時候他們問的煩了,我他媽真想直接說一句,哪有什麼愛情,小屁孩,你荷爾蒙旺盛。
可是那一天,我真的感覺到了。
從學校的破酒店裏,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她喝了酒,兩頰通紅,面色迷離,不知道為何,我的身體有了反應。
她的胳膊勾在我的肩頭,我的肩頭就是一片火熱,她的手驚慌的摟着我,觸碰我的每一絲肌膚,都在叫囂着。
將她塞到車裏的時候,我急忙呼了口氣,低頭看看襠部,頓時難以置信。
這個女人?這個笨蛋?
趁着她醉酒,我的雙眼不自覺的瞄在了她的身上,平時不屑一顧的女人,這一刻,居然有着說不出的魅力。
她指尖的溫存在我的身體裏叫囂,我急忙踩着油門,生怕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以前有過一次聚會,有個朋友就說,男人和女人對待感情到底有什麼不同,當時也就是一個小提問,我一直沒說話,卻清晰的記得一句:女人喜歡男人的時候,會穿的花枝招展,男人喜歡女人的時候,會直接把她按在床上。
現在想來,這句話還真的可以形容我一直以來的心情。
其實喜歡一個人,還有着微妙的佔有欲。記得那次她和同學的畢業派對,臨走時,一個男人簡單的抱了她,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那個男人踢飛。
我想擋着她的桃花運,把自己變成她唯一的桃花。
那會兒在學校,她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語文好的不得了,作文經常當範文,只要老師提到這個名字,都會豎起大拇指。
對待男孩子呢,她通常都是兇巴巴,胳膊上掛着一個小牌子,以為自己就是正義的小戰士,女孩子被欺負了,她第一個跑出來出來,男孩子打群架了,她一句“告訴老師”,立即結束戰鬥。
其他男生都怕她,唯獨我不怕。
班級那次調座位,我就去了老師的辦公室,我說,我要跟班長坐一塊。
老師果然一臉嫌棄,那時候,趙國泰沒有給學校捐贈慈善款,我的生活了,也沒有這個人。老師喜歡小學霸,最討厭沒事找事的小學渣。
老師當然不同意我們坐一塊,索性把我調到了她的後排。她每天都梳着整齊的馬尾辮,頭上戴着一朵小紅花,她的指甲很乾凈,飯盒裏的菜,那叫一個豐盛。
好學生看不起差學生,差學生懶得搭理好學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這事兒延續了半學期,直到有一天,我的鉛筆盒,掉到了地上,那麼大的響動,驚住了老師。
我低頭去撿,卻看到了另外一隻小手,拿着我的橡皮。
或許是感應到我的目光,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將橡皮遞給我。
只是那眼神,寫滿了不屑,和厭惡。
同桌告訴我,上課的時候要小心,不要惹班長生氣,不然他會去老師那裏打報告。
結果第二天,這事就傳到了我媽的耳朵里。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折磨了她一學期,臨走時才知道,其實那件事,是班長的同桌打的小報告。
這件事慢慢在腦海里斷去,除了肩頭那撕心裂肺的痛,除了趙國泰帶我離開學校時,那心底難以抹去的憂傷。
這一切,從遇到她的那一刻,又通通從腦子裏冒出來。
醫生的電話打斷了我的回憶,我瞥了一眼窗外,原來已是傍晚。趙國泰這個時候應該在院子裏遛彎。
沒一會,車子便到了別墅里。趙國泰的房子很大,在我的印象里,二十多年來,他的房子是一座比一座大,但是那又怎樣呢?現在的他,不一定孤獨的?
凌姨扶着趙國泰在遛彎,見我走了過來,笑着問:“這幾天不忙嗎?怎麼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我笑了笑,說:“有件事要跟你們說,說完我就走。”
趙國泰見我一臉嚴肅,一雙眼睛立即移到了我的身上,問:“什麼事兒?”
“我要結婚了。”我笑着看着他,說:“這兩天你們準備下,我要請岳父岳母回來一趟。”
凌姨是明白人,聽了我這句話,頓時點了點頭,說:“好好好,哪家的姑娘?”
“這還用說嗎?我自始至終,只想娶一個女人。”
凌姨的臉色變了,而趙國泰則是一臉平靜,我聽到他嘆了口氣,說:“約個時間吧。”
我點頭,而後轉身,準備離去。
趙國泰叫住我,說:“楊家那姑娘……”
“手續辦的很順利,”我面不改色,“楊建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去吧。”趙國泰背對着我,淡淡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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