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裝修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大地並沒有因為夜晚的來臨而有了絲毫的安靜，白日裏忙於生計的人到了晚上而恰恰有了機會放鬆放鬆自己。此刻東門大街上的叫賣聲比白日裏更甚一些。“姑娘姑娘，我這裏又進了新的胭脂了，快進來看看吧。”
“王媽媽！我上次用了你家的胭脂臉上都長疤了。你又要我買？”
“咳咳，那是意外嘛……”
蘇灣灣平復了氣憤的心情，與其師兄姜玉一同出門逛街吃小吃，一番胡吃海喝后，摸着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
旁邊飄來其師兄不確定的語氣：“師妹，你穿成這樣在街上走，真的好嗎？這樣，回頭率稍微……有點高了吧？畢竟你師兄向來是很低調的人。”
“師兄，不過是露了半截腰腹在外，有什麼好害羞的？況且，是穿在我身上，又不是穿在你身上。你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哪？再者說，我身上的衣服是有形的，但你心中的衣服是無形的。”
“得得得，你又來說教了。師兄知道你讀書多，可是你好歹也要考慮一下師兄的文化程度，我就認識幾個大字，你還說一些我不懂的大道理。哼，說，是不是故意氣我？”
蘇灣灣咂咂嘴，不置可否，挽上他的右臂。“好啦好啦。我的好師兄，我哪裏敢氣你？”“咦，師兄，前面有笑面娃娃，我們一起去看看，怎麼樣啊。”
沒等姜玉回話，便以半托動作把姜玉拖到了笑臉娃娃面前，蘇灣灣眨巴着眼睛雙眼含情地盯着姜玉，用極其溫柔的語調道：“我的好師兄，我……想要這個貓頭娃娃。”
他伸出拇指與中指，在她額頭前打了一個響指，一臉神氣道：“師妹，算了吧你，還記得你上次用一個狗頭娃娃去劫富濟貧，完了還留下證據讓人找到我這裏，結果，名聲被毀的可是我……你師兄的理想是維護世界和平沒錯，可是，再強的筋骨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啊。所以——這次我才不會上當了。”
小臉一縮，腦袋耷拉下去，一臉委屈：“好吧，那就不買了嘛……可是，我真的好想要……真的很想要……”
難過、怨念地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剛走幾步，又被姜玉叫住。“真是敗給你了，記住啊，我是看在你今天書閣被砸了才順着你的啊，真的沒有下一次了！”
腳步一頓，嫣然一笑，回頭見他正含笑拿着貓頭娃娃。她幾步跑回姜玉身邊，親昵地挽上姜玉的右臂：“我就知道師兄最好了。”
“師妹你個肉麻鬼……”
這一切全然落在了出來買醉的環佩眼裏，原本就心塞的心情更心塞了幾分，殿下，我們這樣……小三插足，真的好嗎？他又折回酒家，再沽了幾瓶酒。
今夜，對他而言，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旦日。
環佩沐浴更衣，穿戴整齊，英氣十足地來到了天一閣前。看門的小童一看是昨日來砸場子的人，嚇得立即關上了門，一邊向門內跑一邊大聲喚：“閣主，閣主，昨日那個黑臉怪又來了！！閣主快出來！”
環佩一怔，默默地掃視自己周身一遍，挺衣冠楚楚的啊……怎麼看見我就跑了？黑臉怪？這樣戳人家傷口真的好嘛。
蘇灣灣剛把一本書放到書架上，脆聲制止了小童，苦口婆心道：“嚷什麼？大清早的，生意都被你嚷走了！要淡定，作為天一閣的人，要有氣質一點，別讓人家覺得我們是菜場賣豬肉的，這樣不利於天一閣的形象宣傳哪，知不知道？”
“對了，你說誰來了？”
小童惶恐道：“昨日那個黑臉怪！就是砸東西那個人！”
“哦？這就是你不對了，來者皆是客，快開門迎客。”又貼近小童悄聲問道：“來了幾個人？”
小童聆聽了蘇灣灣的教誨明顯淡定了很多，於是佯裝淡定答道：“就只有黑臉怪一人。”
“那還愣着幹什麼？快開門去。”
蘇灣灣推開閣門，躬身一禮：“不知公子今日來有何貴幹？過兩日灣灣就親自前去定王府註冊登記，還請公子不要來砸天一閣了。”
環佩尷尬笑笑。“蘇姑娘……”回想起他家王爺的話，連忙又改口道：“蘇小姐，今日環佩不是為了此事而來。”
“哦？那環佩公子是為了？……”難不成來玩？誰信……
“昨日對貴閣無禮，今日特登門道歉，請來了程國最好的施工隊，還請蘇小姐笑納。”說罷，便招來十餘名工人。
蘇灣灣“不用”兩字還未落口，便被這一群藍布衣衫的“流氓”嚇住了，那些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書籍，又被敲敲打打一番摧殘，被折磨得比昨日更為凄慘，倒真成了“凄凄慘慘戚戚”。
這定王府的人怎麼都是一根筋？有事商量不就好了？怎麼老是不聽人話喜歡動手動腳的？她蘇灣灣到底造了什麼孽，要說開個書店也不會給市場造成多大競爭啊。
“環佩是吧？你說……我到底哪裏得罪你家王爺了？有什麼缺點灣灣改還不行么？”敲敲打打的聲音中，蘇灣灣咬牙切齒問環佩道。
“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
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給點厲害嘗嘗還真把她當猴兒耍？
“啪”地一聲，轉眼間環佩臉上多了五個清晰的巴掌印。
環佩表示很無辜，他哪裏惹到這個蘇小姐了？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孔聖人誠不欺我？女子難養，他以後定要找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這對男人的一輩子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啊。
蘇灣灣真的生氣了，叱道：“都給我停下！”
沒人理，
沒人理。
得得得！
飛身向三樓而去，對着在上面看好戲的姜玉簡單粗暴地扔了一句話：“師兄，關門放狗！”
姜玉滿頭黑線道：“師妹，說好的給我一個出塵絕艷驚艷世人的出場呢？你，你不守信用！”
“放狗去。”
“……”
“去不去？”
“我去！”
姜玉指揮若定，微微一招手，粉色絲帶飄飛，四名粉衣女子從三樓飛身而下，粉衣女子穩穩停在半空——當然，蘇灣灣讓粉衣女子出來並不是讓她們放狗，而是讓美人吸引下面那群人的注意力轉移目標用的。
姜玉從懷中掏出一個口哨，輕輕地吹了一聲，一群狗便發狂般奔了出來，頓時便嚇得藍布衣衫的工人到處亂跑——這群狗，有多久沒有吃肉了？！不是說人工養殖的狗更為溫和么？怎麼看起來比野生的狗還恐怖！
“狗大哥，你不要咬我的褲子啊，幾天前我妻子就懷疑我在外面有女人了，今日回去若是被她看見我衣服撕碎了，她會吃了我的。你去咬旁邊那個人吧，他的肉看起來更好吃一點，嗚嗚……”
聲音越來越微弱：“狗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我自己要養。”
環佩此刻也被一隻狗追得爬上了書架，狼狽不堪，對着蘇灣灣恨恨道：“蘇小姐，環佩真的只是想要幫你裝修，沒有其他意思，你怎的這般……不識好人心。”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同意了，所以是你自作多情。本姑娘生平最討厭那些自作多情，自以為多了不起，卻從不關心別人的想法的人。很抱歉，你已經被本姑娘列入那張名單了。”
心塞道：“是環佩無禮了，環佩在此與蘇小姐道歉……不知，蘇小姐能否先把這些狗招呼回籠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