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季教練教打球
離女籃開賽已經不遠了,參賽的隊員們都在緊張的準備着。班上的男同學,也都樂呵呵的當起名譽教練來,進行一對一輔導。
雖然季明宇是總教練,但他也要負責一個人的,他選了林夕夏,理由是謝謝林夕夏幫他講題,助他渡過難關。聰明人,連借口也找的這麼合理。這也就算了,他還要在後面加上一句,林夕夏太笨了,怕她托班上後腿,所以他親自輔導林夕夏。
這丫的,我有很笨嗎,分明就是針對我,林夕夏在心裏憤憤不平。但又想到,他親自給自己輔導,幸福感瞬間湧上心頭。人本身就是個矛盾體,不然怎麼會有糾結這個詞呢?
季明宇站在林夕夏身旁,夕夏覺得她的臉都在燃燒。林夕夏捧着褐色的籃球,視線沿着籃球來來回回,在身旁人炯炯的目光下開始緊張。拍了沒幾下,球就不受控制了,好巧不巧,砸在了季明宇身上,滴溜溜的滾在一旁。
於是季教練開始訓人了,一點也不留情面,“就你這樣,剛一上場,球就被搶。”人家訓人訓的有模有樣的。那架勢,那口氣......
夕夏沒有出聲,心裏想着,誰讓你離我那麼近,讓我不能集中注意力。後面加上一句,活該你被砸。雖然這樣說著,但他被砸到,自己還是有些心疼的。
“去撿球啊!”
“憑什麼我去?”剛剛被他罵已經夠火大了,還要淪落到撿球小妹。
“你不去,難道我去??”季明宇沖她挑了挑眉。
“好吧,我去。”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大呢。其實林夕夏也就是跟他耍耍嘴皮子,享受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球撿回來以後,季明宇把球傳給林夕夏。
這次夕夏拍的很認真,不去注意身旁站着的人了。集中注意力在手中的籃球身上,籃球有節奏的撞擊在水泥地板上,發出“嘭嘭”的聲音。
“搶了!”季明宇說斷就斷,眨眼間,球已經在他手中。
這丫的變態啊,突然斷球就算了,還厚那麼大聲,嚇壞小心臟。
緊接着季教練又要開始罵人了,“這不是讓你和幼兒園一樣拍皮球啊大姐,不是拍的穩,拍的多,然後就有分數的啊。”
“......”夕夏很無語。沒事突然搶人家球,搶完還要罵人家一頓,心裏憋屈啊。
他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怎麼說,他也算個專業的了,而她們只是業餘的。學校組織女籃,都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味兒了。
那麼大聲吼,周圍同學的目光迅速都聚集到了他們身上。
“別那麼大聲,都快要被你嚇出心臟病了。”林夕夏張牙舞爪的朝季明宇吼着,也不去注意周圍人的目光,“這次不算!”
沒誰規定不能對他吼,憑什麼他那麼拽。好吧,憑他是學校籃球隊隊長,憑他是總教練,憑他單獨輔導她,就是他的老師。這樣想着,林夕夏前面的兩句話有些底氣不足。
季教練不怒反笑,是那種輕輕的微笑,像陽光撒向大地,不再出聲,向前探身,做好搶球動作。
球次次難逃被搶的厄運。
林夕夏覺得胳膊已經動不了了,開始求饒道:“好累,歇會再練吧!”
坐在操場邊上稍稍歇息了會,兩人都沒有說話,看着其他的隊員們練習着。
季教練也算仁慈了,好歹讓她歇了會兒。
接着開始練,季明宇和林夕夏並肩站着,拉起她的手臂,攤開她的手掌。夕夏右手落在季明宇寬大的手掌中,那一瞬間,夕夏心裏凌亂了,腦子渾沌了,身體恍如靈魂出竅般。
“你看,手掌心最臟,說明你完全是在用掌心控球,而正確的控球方法是用五隻手指持球,五指要很自然的貼合球面,不要那麼僵硬,又不是讓你練九鷹白骨爪。”季明宇修長而有力的指頭劃過林夕夏的手掌心,卻也劃過了林夕夏的心。
蜻蜓點水清波漾,燕過留痕在心上。
“還有啊,運球時候,盡量壓低重心......”季明宇鬆開手,邊講邊示範。他還說了些什麼,夕夏不記得,她只記得那隻大手暖暖的,很有力量。她的掌心都在冒汗。
“聽懂了嗎?”季明宇問道。
“嗯,知道了。”林夕夏機械的點點頭,裝出一副虛心好學的好學生模樣。
腦海里全是他那雙大手,拉着她的手,那種感覺是說不出的甜蜜。丟了魂兒般,沒有注意他講的其他,腦海里充斥着的全是他的樣子。
分界線——————————————————————
“我不記得你說了些什麼,我只記得你掌心暖暖的溫度,我只記得你掌心劃過那一刻我心跳的節奏。”打開日記本,夕夏寫下這樣的話。
白天練球練的全身疲憊,充滿着汗水,卻又像夢一樣,恍惚中,充滿着甜蜜。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繼續着。
除了那天教她拍球牽過她的手,季明宇並沒有其他動作。時間如潮水般沖刷着那點地的記憶,只是對於林夕夏來說,越沖洗,越清晰。
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到底是女孩子,手掌滑嫩嫩的。季明宇有些鄙視自己,明明只是簡單地教她控球的方法,自己一向也是謙謙君子一枚。不知怎麼的,握着她的小手的那一刻,心裏顫抖了,心跳漏了那麼一拍。
雖然心裏亂七八糟的念頭蹦個不停,但表面卻依舊波瀾不驚,依舊平靜的講完那些要點。
她聽沒聽,她不知道。
她沒聽聽懂,他也不知道。
那時候的他,整顆心都是那般不安的,凌亂不堪的。
那時候的他,想到的是《詩經》裏佳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怕她罵這樣的自己猥瑣,齷齪,怕她討厭自己,怕她生氣,怕她有一絲難過。季明宇不明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得這樣小心翼翼。
他真的討厭這樣的自己。
那時懵懂的少年,思想很單純。在缺口的十字路口,想和心愛的人,默默牽手走過,撐傘漫步雨中。將傘扔在身後,彼此擁抱在風雨中。
那時的少年若愚,不懂那若聚若散的緣,不懂那若隱若現的情。
這種繾綣的情懷,這種朦朧曼妙的情感在歲月的長河裏,在指尖的抖動中,在人的理智下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