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羽,你敢背叛本王
北寒焰閉上眼睛,一片血紅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把他跟炎寂籠罩進其中,一股吸力彷彿從骨髓里開始流動,把兩個人緊緊吸在一起,彷彿包裹進了一個蠶蛹一般,越來越緊。
月溪羽眯起眼睛看着被血光包裹在一起逐漸融合的兩道人影,黑暗的眼眸浮現出深深的怨毒,她手掌一伸,掌心有森冷的力量閃爍。
“焰絕,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識人不清、與虎謀皮,太相信我,呵,你以為我還是曾經一心愛你的月溪羽嗎?為了我的復仇計劃,就只有犧牲你了。”
“神諭吞噬~”
她一掌揮出,凶戾的力量鋪天蓋地朝着北寒焰轟去,以她如今的修為,想找風淺陌和蘇晚落報仇,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
所以,她若想報仇,就只能吞噬了北寒焰。
焰絕,曾經的滅世之尊,修為絕不在創世神和造物主之下,如果吞噬了他取而代之,她、月魅,則是天地新一代的霸主。
完全可以把什麼命運之主、創世神和造物主踩在腳下。
如果是平時,焰絕有斬殺神劍護體,她就算有翻天之能,也絕對無法吞噬掉他,可是現在不同,他跟自己的另一部分合體,這座大陣充滿神性,壓制了他們的血脈,斬殺神劍也被他暫時封藏。
此時的北寒焰,在合體緊要關頭,絕對是最虛弱的時候,她正好趁虛而入,等斬殺神劍解封,早已經易主,那時候,看這天下還有誰還能奈何的了她。
血光之中,北寒焰倏地睜開眼眸,眸底一片森冷劃過,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臨頭暗算於他。
眼看炎寂的身體逐漸透明虛化,北寒焰忍不住焦躁起來,他隨手一揮,一片血光席捲,強勢的瓦解了月溪羽轟來的攻擊,身體一震,唇角有一抹血跡流了出來。
他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跡,咬着牙齒陰狠的看着月溪羽,“月溪羽,你敢背叛本王?”
“咯咯~”
月溪羽捂着唇嬌笑起來,“這算哪門子的背叛吶?玄王,我們只是合作而已,你幫助我恢復修為,不過是為了利用我體內的神諭之力,斬斷北冥天施展在炎寂身上的枷鎖,讓你成功合體而已。”
“如今,我也施展神諭之力幫你斬斷了這段枷鎖,讓你順利合體,所以我也不算食言吶,我可沒說在你合體過程中不對你下手的哦。”
她一臉的洋洋得意,只是在眼底透着冰冷的無情,北寒焰胸口起伏,他的聲音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冰冷的彷彿幽自地獄。
“月溪羽,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以為本王就這麼信你嗎?實話說,本王也留了後手呢,你現在最好馬上滾,否則,本王不介意跟你魚死網破。”
“你是說毒火咒嗎?”
月溪羽手掌一伸,掌心燃燒起一團黑色的火焰,北寒焰立刻瞪大眼睛,他早就知道此女有反骨,所以再跟她合作之前,就悄無聲息的在她體內種下了毒火咒。
毒火咒是他的獨門神功,一旦引燃,直接焚燒中咒者的魂魄,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且無解;可是,她怎麼知道他給她種下了毒火咒?
看樣子,還被她化解了,怎麼可能?這個女人怎麼可能破解他的獨門神功。
月溪羽嬌媚的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它似乎沒有你說的那麼有能力,而現在,你已經是困獸之鬥,怕是沒本事跟我魚死網破呢。”
這個咒,的確是厲害無比,前世焰絕在神之地施展過,靠它網羅了一大批忠心耿耿不敢反抗的爪牙,足以跟羲和二分天下。
為了接近元紫,有一天他居然對月魅施展,想藉著她威脅元紫,卻被元紫破解,當時焰絕還很震驚,他一直以為這個咒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開,沒想到元紫竟然也可以解開,果然是他的真命天女,從此,他對元紫的興趣更重了。
元紫害怕月魅再次中招,就把解咒的方法告訴了月魅,因此,早在北寒焰對月溪羽種咒的時候,她就有所察覺,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北寒焰雖然能力武力都是絕世難尋,一般人根本玩不過他,但是,月溪羽是何人?她可是曾經弄死造物主的人,她擁有着神之地的記憶,這片天地,恐怕除了同樣有記憶的風淺陌和蘇晚落之外,沒有人能玩得過她。
就算墨流殤,因為記憶的差別,對在一起,也只有被月溪羽玩的份。
北寒焰從看到看團黑色的火焰之後,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震驚之後,就忍不住挫敗,難道,他稱雄一世,今日就是死期嗎?
他不怕死,但是卻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了,那個讓他愛的揪心、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了。
“好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現在,是時候動手了。”
月溪羽的聲音冰寒冷艷,神諭之力隨之席捲,壓制的北寒焰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他現在正是合體的緊要關頭,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解封斬殺神劍。
就算不想認命,他也回天乏術。
神諭之力沉重的如同一座山,壓在北寒焰頭上給他一種泰山壓頂的壓迫之感,一口血逆流而出,北寒焰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生命跡象開始流失。
跟他連在一起的炎寂已經沒有了表情,身體停止了虛化,他半透明的分離了出來,神色木然的朝着天空飄去。
“哼,休想逃走。”
月溪羽冷哼一聲,手一招,半透明的炎寂在虛空改變了方向,朝着她手中落去,北寒焰目光掙扎又絕望,該死,炎寂一旦被吞噬,下一步,就輪到他了。
月溪羽雙手捏出一個奇怪的印記,炎寂半透明的身體開始變形,逐漸成了一縷明煙的狀態,月溪羽張開嘴,這縷明煙朝着她嘴裏飛去。
她眼中閃爍出扭曲的興奮,似乎看到了元紫跟羲和伏在她腳底的情景,不由得越來越得意。
“放開炎寂國師~”
輕妙的女聲大叫一聲,這時候,虛空凌亂,破風聲輕響,一個曼妙的女子從虛無中翻了出來,一掌朝着月溪羽拍去。
九彩光霞流轉,無上力量暴動,月溪羽擋不住這道恐怖深厚的力量,被轟的倒退十幾步,身子一晃被甩出在地上。
沒有她力量的牽引,那道明煙又恢復成了半透明的人影,朝着虛空散去。
“炎寂國師……”
蘇晚落驚嚇的大叫一聲,她手勢一動,造化之書在虛空翻開,無數昏黃的光芒閃現,把炎寂那道半透明的人影收了進去。
“蘇晚落,遲早有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月溪羽怨毒的盯着蘇晚落,詭異的眼珠子就彷彿毒蛇的眼睛一般,讓人看了不免瘮的慌,她咬着牙恨意滔天的說話,不等蘇晚落回應,便揮手打開了虛空之門跳了進去逃走。
她深知以她如今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蘇晚落,所以聰明的選擇了逃跑。
“該死,又讓這個賤人跑了。”
兩道人影凌空落到地上,正是忿忿不平的火火和小帝,隨後,蘇雲軒和那藍朵也出現在了這裏,他們比蘇晚落修為弱一些,所以,速度也要比她慢上一些。
蘇雲軒皺着眉看向北寒焰,卻發現北寒焰雙眸隱忍的看着蘇晚落,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女人也回到北國了。
意外之後,便是欣喜,他終於見到她了,心心念念這麼久,他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站在他面前。
沒有人能理解北寒焰這刻的欣喜。
“高興什麼勁,不怕我吞噬掉你?”
蘇晚落涼涼掃了北寒焰一眼,有些不太相信這個笑的跟傻子一般的男人會是北寒焰,他該不會被月溪羽折騰傻了吧?
蘇晚落皺起眉頭,如果真的折騰傻了,她要不要治好他?
“你不會的,本王信你。”
北寒焰扯動唇角,笑的是那麼的絕艷傾城,男*色之中,除了墨流殤,蘇晚落從來沒有見過笑起來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雖然美色比起墨流殤要略輸一些,但是,從某些風情氣質來說,他甚至跟墨流殤平分秋色,毫不遜色。
蘇晚落撇撇嘴,這麼信她,就算她有這個心思也不好意思實行了啊,這貨,還真知道怎麼才能把她吃的死死的。
憑什麼她就不會吞噬他了?實話說,自從看見他,她體內的血液就開始沸騰了,叫囂着讓她吞掉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她拚死壓制,恐怕他很快就要徹底消失了,居然還敢這麼信她。
雖然不打算吞噬他,不過也可以嚇嚇他,蘇晚落眯起眼睛,正打算開口嚇他,眼前不遠處的男人卻兩眼一閉,昏倒在了地上。
“姐姐,好奇怪誒,這個國師居然跟北寒焰長得一樣。”
火火單手托着下巴,色*眯*眯的看着北寒焰,又掃向半透明的炎寂,小帝立刻不高興了,眸光冰冷的瞪着她,她全身一個寒顫,眸中的色意立刻消失殆盡,討好的抱住小帝,笑的諂媚又狗腿。
“不過,就算他兩長得一樣,也沒有小帝哥哥好看,小帝哥哥是天下間最好看的人。”
蘇雲軒……
那藍朵……
蘇晚落……
這傢伙可以不這麼狗腿嗎?簡直太丟臉了,蘇晚落扶額,眸中全是嫌棄,她好像大吼一聲,火火你丫是神獸是神獸,能不能不要讓人看你笑話了?
小帝立刻春暖花開,唇角勾起絕艷溫潤的笑,眉間的硃砂勾魂奪魄,他伸手獎賞的摸了摸火火的頭髮,“乖,算你有眼光。”
蘇雲軒……
那藍朵……
蘇晚落……
特么的,神獸不像神獸,器靈不像器靈,這是鬧得哪般?她翻了一個白眼,想不通這一隻鳥一本書,在秀什麼恩愛呢?兩個這麼無恥的傢伙在一起,真的好嗎?
她嫌棄的眼光掃到造化之書中的炎寂,又看向北寒焰,眸中閃過一抹明悟。
“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姐姐你知道什麼了?”
火火好奇的問,其他人也一同看向蘇晚落。
蘇晚落看着北寒焰的眸光開始同情,“原來在二十多年前,重陽國師曾預言滅世之子降世,北國將亡,北皇北冥天自然不甘心大好江山毀滅在他手中,於是就向重陽國師求破解之法。”
“重陽國師年輕之時欠了北冥天一個人情,人情自然是要還的,所以他問鼎天機,尋到了一絲破解之法,那就是在滅世之子降世之時,將他封印起來。”
“可是北國乃低等位面,我父親蘇展天又不問世事,而其他人,卻沒有那個能力封印滅世之子,所以就採取了比較溫和的手段。”
“滅世之子有溫和跟暴戾兩個屬性,在北寒焰出生之時,他已經成了認定的滅世之子,那時候,重陽國師和皇室長老聯手,將剛出生的北寒焰用秘術分成溫和跟暴戾兩個單獨個體。”
“溫和的個體可以造福蒼生、平定禍亂,所以,重陽國師把他跟北冥天命數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暴戾的個體,他們毀滅不了他,封印不了他,所以只能封存他暴戾的力量。”
“封印只能隨着時間越來越穩定,五年時間,封印穩定了下來,他們便把封印了力量的北寒焰丟入了位面裂縫之中,位面裂縫不乏修為深厚、窮兇惡極之徒,他們希望有其他強大的惡徒吞噬了北寒焰。”
“卻不想,他居然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了下來,並且還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突破位面裂縫的存在。”
“出來以後,北寒焰心有仇恨,充滿戾氣,他自然也是想殺了北冥天泄憤的,但是不行,北冥天掌握着他的另一部分,也就是炎寂的命脈,他若動手,炎寂也會徹底消失,所以他一直忍耐着北冥天。”
“就算他修為已經可以顛覆北國了,但是依舊忍着不對北冥天出手,就連北冥天下旨給我們賜婚,他也選擇了接受,然後在反抗。”
“月溪羽身負神諭之力,可以斬斷北冥天控制着炎寂的那種力量,可以讓他順利合體,所以他才會找月溪羽合作,因為月溪羽是他唯一合體的希望了,但是他卻沒想到,月溪羽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脫離了他的掌控。”
蘇晚落說完話,眸色複雜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北寒焰,她終於明白那時候,北寒焰為什麼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卻反抗不了北冥天了,因為,他的命脈被抓在北冥天手中。
任何人都不願意自己是殘缺的,北寒焰自然也希望自己完整,所以他只能受制於北冥天。
“落兒,他跟月溪羽合作,幫那個女人恢復修為,落得如此下場也算咎由自取,不如我們別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蘇雲軒嫌惡的看了北寒焰一眼,他從來都不是心狠的人,只不過,這一刻他卻希望,北寒焰就這麼死了也好。
他也是男人,自然清楚這個男人有多麼想得到蘇晚落,如今的蘇晚落一心都在墨流殤身上,他若活着,誰知道會折騰出多少波折,很有可能是墨流殤和蘇晚落之間最難剷除的絆腳石、攪屎棍。
他可不想看到蘇晚落在為情所累了,他也不能釋懷退婚當日,他打的蘇晚落那掌,如果這輩子他無法得到蘇晚落,那麼,他最希望得到蘇晚落的那個男人是墨流殤。
蘇晚落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三日之前,炎寂國師很大方的給我了一滴精血,我怎麼能對他的生死坐視不理,更何況,北寒焰,我也欠了他許多,這次,就算補償他了。”
在神之地,焰絕對她情深意重,為了她,放棄跟羲和對抗,從一個黑暗嗜殺的魔神逐漸進化成光明正義的至高神,卻從未得到過她任何的回應,最後被帝臨連累的獻祭。
自從有了前世的記憶,她便愧對於北寒焰,今世的這點恩怨,比起神之地,早就不值得一提了,蘇雲軒無法理解她說的‘欠了他許多’,卻也沒有立場阻攔了。
蘇晚落決定要做的事情,誰有立場阻攔?
蘇晚落手掌一動,把北寒焰的身體也轉移進了造化空間之中,五條人影一閃消失,這處立刻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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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域。
墨流殤還是那襲華美瑰麗的紫金長袍,衣擺處綉着精緻的雲紋,腰間豎著一尺餘款的束腰,衣袍之外,是一件黑暗又神秘的披風。
袖口是貼着手腕的金色薄鎧,護着半個白皙如玉的手背,指尖修長乾淨,拇指帶着一枚紫玉扳指。
他的長發飄散,在頭頂挽着一根金色髮帶,額前有一絲紫發,順着臉頰隨意的垂落,額頭紋印晦暗而又魅惑,接着,是那張擋着絕色魅顏的面具。
他走到太子府後山,朝着傳送陣走去,卻在假山邊,看到一抹背對着他而立的雪白身影,如同天山之雪一般凈若琉璃、不惹塵埃。
這個如風似雪的男子,幾乎刻在了他的腦海,不用去探究,他都知道是誰。
墨流殤眯起眼眸,唇角勾起冷笑,“風淺陌,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