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給太子留下一封書信,跟着那公子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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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墨流殤染着一身塵土踏進太子府,眉宇浮現出淡淡的疲憊,他昨晚一夜未回,也不知道落落有沒有生氣。
墨流殤很無奈的嘆氣,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早知道要這麼久的疏忽落落,他就暫時不管墨煙舞了,還不如待他突破到神位,說不定就不用費這麼大力氣了。
卧室。
他站在床邊,看到整齊的一絲不苟的床鋪,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床鋪這麼整齊,一絲溫度都沒有,倒像是一晚未睡人。
“來人……”
他咬着牙眼神陰翳的喊了一聲,立刻有個婢女出現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垂着頭,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太子殿下……”
墨流殤雙手無意識的握成拳頭,陰沉冰冷的問,“落落呢?”
“回稟殿下,昨日有一位公子來找姑娘,姑娘給太子留下一封書信,跟着那公子一起離開了。”
墨流殤眼眸殺機畢現,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風淺陌,落落,該不會跟着他一起離開了吧?他眼眸開始變得慌亂,卻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但願不是,否則……
“你說落落留下了書信?”
他壓迫的問,小婢女的腦袋垂的更低了,聲音小的仿若蚊蠅,“回稟殿下,正是。”
“在哪裏?”
小婢女從袖子裏摸了出來,平整的呈在掌心,墨流殤袖子一招,那封信便朝着他手中飛去,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小婢女一眼。
拿到信,他冷淡的說道,“好了,你退下吧。”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墨流殤拿着手中的信封,卻感覺有千斤重,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落落後悔跟他在一起了。
此時,他竟然無比害怕看到信中的內容。
嘆了口氣,墨流殤嘲笑着說道,“落落,即使你後悔了,本帝也不允許你離開我。”
他眼眸晦暗的打開信封,立刻看到一串娟秀的字跡,一口氣看完,才知道來找她的人是蘇雲軒,而並非風淺陌。
雖然知道不是風淺陌,墨流殤依舊沒有輕鬆多少,蘇雲軒跟風淺陌一樣,都是覬覦着她的男人,他相信,只要一有機會,蘇雲軒一定會全力挖他牆角。
而他又不在落落身邊,要怎麼輕鬆的起來?
蘇晚落的信中交代的很清楚,她要回北國復活蘇遠等人,看看能否通過蘇展天留下的傳承找到他們。
墨流殤沒有立場阻止,只是他心中免不了煩悶,這個小沒良心的,走的時候都不跟他告個別,讓他送她一程、或者陪着她一起。
或許,蘇晚落就是害怕他要死皮賴臉的陪着她一起去北國,才故意不跟他告別的,可是,他怎麼能忘記,北國,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北寒焰。
墨流殤苦笑,這個小女人真是禍水,走到哪裏都有一群惦記着她的男人,令他時刻要打起精神提防着那群男人,不敢有一絲鬆懈,就怕她被別人搶走。
可她倒好,說走就走,就留了一紙書信,可真夠沒良心了。
“準備一下,我們離開天玄域。”
墨流殤看也沒看從角落裏出來的暗衛,冷淡的吩咐一聲,抬腿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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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傳送,萬里轉移,幾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玄域。
蘇晚落一直抿着唇,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但是蘇雲軒卻無端能感覺到她心情不是很好,他很容易就能明白她為什麼情緒不高。
“落兒,為什麼不跟帝臨告別?”
他不懂,為什麼要這麼一言不發的離開,等那個男人找不到她了,還不知道為生出什麼想法。
蘇晚落深吸了一口氣,悶悶不樂的說道,“他最近很忙,我們已經等他一天了,沒必要再等下去了。”
直到夜盡天亮他們才離開的,可是一直沒有等到墨流殤,蘇晚落不是不想跟他告別,而是,她猜想他今天可能不會回來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就在她離開不久,墨流殤就一身風塵的趕了回來。
蘇雲軒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不高興的問道,“很忙?忙什麼?他經常丟下你一個人嗎?”
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墨流殤是一夜未歸,難道,落兒每晚都一人獨孤嗎?明知他不知何時才會回來,所以就索性不等了,留下一紙書信也不告別就這麼離開?
蘇晚落下意識的就反駁,她不想蘇雲軒對墨流殤有任何誤會,“不是,他只是暫時剛好有事要處理,可能會忙一陣子。”
蘇雲軒沉默了瞬息,情緒不明的說道,“也好,反正他最近也比較忙,你正好這段時間去處理事情。”
蘇晚落撇撇嘴沒有說話了,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
那藍朵偷偷看了眼蘇雲軒,又偷偷看向蘇晚落,這點時間的接觸,她總算搞清楚了,原來落兒心有所屬,有喜歡的男人。
所以,蘇雲軒徹底沒戲了,那麼,她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想到這裏,她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臉蛋不由的燒了起來,她咬着唇偷偷看向蘇雲軒,水潤潤的眼眸中含滿小女的情懷。
火火躺在小帝懷裏,看着那藍朵沒出息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丫的,喜歡就直接撲到啊,這麼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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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蘇府。
五個人站在殘破不堪的蘇府之前,一時間都是百感交集,曾經意氣風發的蘇府早已不復存在,只有一片鮮血與大火焚染之後的凄涼。
曾經的過往歷歷在目,蘇晚落似乎看見了蘇遠的慈愛包容,似乎看見了蘇展天的年少輕狂、不羈狂傲,到他成熟以後的霸氣雄心。
也似乎看見了張氏和寧氏的精明算計,蘇如萱和蘇如畫的驕傲和悔改,不大的蘇府,卻記載了那麼多的回憶。
再次看到這裏,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在顫抖,最終卻只能嘆息一聲。
這時候,身側的蘇雲軒卻轟然一聲跪了下來,他眼眶泛紅,卻久久一言不發,就是那麼沉默的跪着,那藍朵也趕緊跪了下去,挨着蘇雲軒跪在了他的身側,怎麼看都向以夫為天的小媳婦。
他們五個人的駐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嘈雜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大聲喊了一聲,“蘇大少回來了,蘇大少回來了……”
驚訝又複雜的喊聲經久不息,似乎傳遍了帝都的每一個角落。
蘇晚落從蘇雲軒身上收回視線,她手一伸,造化之書飛上蘇府半空,一股玄奧晦暗的力量散發,蘇府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逐漸恢復曾經的模樣。
“蘇晚落,真的是你。”
突兀的聲音響起,雖然很陌生,但是卻彷彿被埋藏進了記憶一般,蘇晚落轉頭,看到不遠處,站着激動的無以復加的俊美男人。
他眉眼青澀,卻難掩俊秀,怎麼看怎麼熟悉,蘇晚落嘆了口氣,兩年未見她差點都完全忘記他了。
楊皓軒,鎮安侯世子,是她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墨流殤之外,見到的第一個人。
曾經,他們之間還有一段瓜葛,話說,她也沒少欺負這個男人,幾次見面,她每次都把他揍得凄慘無比,因此結下了一段仇怨。
楊皓軒眼神複雜的看着面前不遠處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兩年時間,她變了很多,記得那時候,她才十三歲,只是一個青澀的小美人。
而如今,她卻長大了很多,看上去都快二十歲了,一點都不像十五歲的少女,此時的她,美得驚艷,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那時候,蘇府遭難,他還以為她也死在了那場劫難之中,而他也不知為何,只要想到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他就難受的彷彿心如刀割一般,一度食不知味,沒想到,竟然有一日這個女人還會這麼站在他面前。
他有種失而復得的驚喜感,一顆彷彿死去的心好像一瞬間就活了過來。
蘇晚落勾唇笑了笑,經歷了這麼多,曾經的一切都那麼淡薄,好像跟楊皓軒的那點恩怨,完全都不重要了。
她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樣,溫和又親切的點頭,“是我,楊皓軒,好久不見。”
楊皓軒眼眶忽然紅紅的,他貪戀的看着蘇晚落絕色的面容,許久之後,才顫抖的說道,“好久不見,蘇晚落,看到你還活着,我很高興。”
蘇晚落點了點頭,能再次看到他,其實她也是有那麼點高興的,那時候覺得楊皓軒有點渣,可是此刻站到世界的巔峰,天下的頂端,距離完全拉開了,她才覺得,這個人還是有點小單純的。
蘇大少回歸的事情眨眼睛就傳遍了北國的大街小巷,蘇晚落也用最快的速度恢復了蘇府的原貌,接下來,她就需要準備一些東西,只要準備好了,她就可以着手復活蘇遠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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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一次黑了下來。
蘇晚落站在房頂,仔細的端詳着蘇府的佈局,差不多了,只要找到預言者的精血,她就可以施展造化重生術來複活蘇遠他們了。
所謂預言者精血,蘊含無上預言法則,可以溝通星月之靈,她在捕捉散落的魂魄之時,也會省很多功夫。
只是,不知道炎寂會不會配合。
直到此刻,她都看不透炎寂此人,總覺得他深不可測。
“果然是你回來了。”
黑夜中,涼風擺動,清冷幽遠的聲音飄了進來,蘇晚落轉頭,就看到一頭銀髮飄舞的男人背着月光,凌空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她眯起眼睛,還在想他呢,他就送上門來了。
蘇晚落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笑的不懷好意,“炎寂國師,好久不見。”
“你會不會是本座的劫難呢?”
炎寂幾步走到蘇晚落身側,他的面容被面具遮擋,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幽暗的看着她,複雜的看不出情緒,蘇晚落不解的看着她,嗤笑出聲,不緊不慢的說道。
“炎寂國師,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呢。”
炎寂一揮衣袍坐在房頂,他抬頭,幽深的眸光看向天際朦朧清冷的月亮,無喜無悲的說道,“本座最近有很強烈的預感,本座怕是,大限將至了。”
“什麼?”
蘇晚落詫異的看着他,努力想從他眼角找出一絲玩笑,卻沒有,什麼都沒有找到,直覺告訴她,炎寂沒有在開玩笑。
“你的修為深不可測,一般的天災人禍都危害不到你,你怎麼會大限將至?”
蘇晚落不懂,此時的炎寂,修為無比深厚,至少都是半神修為,甚至,就連她都未必能殺的了他,他又怎麼會大限將至?誰又那個能力?
可是,炎寂是預言者,他既然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那麼絕對不是鬧着玩的,蘇晚落心裏一咯噔,恐怕要發生什麼她無法預知的事情了。
“死亡,未必不是另一種意義的重生。”
炎寂倒是看得開,他無所謂的語氣,彷彿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是生是死,仿若真正的世外高人。
蘇晚落坐在他身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炎寂國師,我會儘力保護你的。”
這是安慰,也算是某種意義的承諾。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地步,想得事情跟普通人有很大不同,蘇晚落在想,三千特殊體質,預言者是最詭異的一種,如果連他都要遭逢大難,恐怕,真有什麼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
做為特殊體質的皇者,她有必要保護任何一個正義的特殊體質。
炎寂倒也是好說話的人,當晚,蘇晚落跟他討要精血,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爽快的給了她一滴自己的精血。
修鍊者一般很寶貴自己的精血,不管修為多麼強大,精血都是非常難凝練的,並且蘊含的力量非常可怕,就算蘇晚落,別人跟她討要精血,她都未必捨得。
所以炎寂這麼眼睛也不眨的給她,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感動的,也暗暗記下了炎寂的人情。
有了預言者的精血,蘇晚落一切都佈置就緒,只差運功,就可以復活眾人。
這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所以蘇晚落也不可能隨意選擇一個日子施法,三天後就是九星一線、千載難逢的純靈之日,蘇晚落決定在這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