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四爺
龍福客棧，一間上等客房內，一名男子站在窗邊，雙目陰沉地瞧着窗外夜色深思。
不一會，門外閃進一人，快步走到男子面前，單膝跪下：“稟主子，屬下查得那姑娘乃東俊國太子太傅之女林婉，父母早逝，如今在東俊國太子的保護下，鮮少人認識她。”
“哦？如此甚好，這將是顆有用的棋子，東黎國不足為懼。不過，前提得太子能順利登上皇位。”男子目露亮光，一場胸有成竹的謀劃在他腦海中漸漸形成。
“主子，屬下聽說南寧國皇上在為南安王爺招親，東俊國皇上正為此事着手準備，不知主子有何打算？”一身玄服打扮的暗衛，臣服的低垂着頭，靜靜等候男子發話。
“招親？”男子唇角輕勾，凝思一會，道：“沈七，明日一早啟程回宮，我北漠國也該為這場招親準備一下。”
“是，主子。”沈七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主子的下一步計劃，在主子示意下，悄然地退出房間。
翌日一大早，東俊國皇宮紫宣殿內，皇上秦王坐在龍椅上，受文武百官朝賀。
秦王開口道：“眾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只見左臣相寧哲洪出列稟奏：“啟稟皇上，南安王招親一事，微臣可向皇上推薦一人。”
皇上面露興意，祥和的笑着說：“寧愛卿，仔細說來聽聽。”
“此女子天生麗質，冰雪聰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正是禮部尚書葛大人之愛女葛秋雨。”寧臣相見皇上似乎挺贊同他的意見，不由得笑逐顏開來。
“微臣惶恐，小女尚年幼，怕是不能擔任此重任。”禮部尚書葛平西眉頭緊皺，有些哀怨地瞧了眼左臣相，繼續說道：“皇上，若是真要一女遠嫁過去，微臣尚有一大女兒，待字閨中，年紀剛適合，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呵，葛愛卿不必多說。朕早聽聞葛愛卿偏愛小女兒，此言一點也不錯啊。”皇上開懷一笑，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葛愛卿之小女兒，朕早已內定她為太子妃了，所以你無須擔心她會遠嫁南寧國。”
隨即，皇上急敕翰林院當眾草詔一道，並御筆親書，封禮部尚書之女葛秋雨為太子妃，擇日完婚。
此聖旨剛擬畢，所有朝臣懷着各種不同心思，紛紛向禮部尚書葛平西道賀。
葛平西因禍得福，驚喜萬分之餘，趕緊向著皇上行跪拜之禮，莊嚴而又慎重地接過了聖旨。
“皇上，那派誰遠嫁南安王最合適？”寧臣相再次出列擔憂道，原本選派禮部尚書大人之女是最適合不過，誰曾想現成了太子妃。想了想，他沉着道：“如若隨便挑選一位送給南安王，怕是南寧國皇上會有所不悅，若是以此作為借口攻打過來，我朝將損失慘重，還望皇上三思。”
“寧愛卿言之有理，可朕主意已定，莫再多說。”皇上環顧四周，直接頒下命令道：“從今日開始，詔告天下，我國將逐家逐戶挑選一名美貌聰慧的女子遠嫁南寧國，若有條件符合者可前來報名，擇優選之。”
此事方案已定，眾朝臣退朝回府，開始着手物色一些適齡的美貌女子……
官府中的人挨家逐戶搜尋着符合條件的女子，臨近晌午之時，他們搜到林太傅府門前，正欲拍門搜尋，裏面驀地走出一人。眾官兵一看，連忙對着來人行禮道：“見過巡撫大人。”
“嗯，本官奉太子之命在此守候，各位還是到別處搜尋看吧。”蘇志愉就站在門口，身後站着一排士衛，壓根就沒有讓人進入搜尋的意思。
眾官兵聽說他是奉太子之命前來辦事，一時間都不敢有意為難，只好抱拳託詞離開。
等到他們離開后，秦子宇輕吁口氣，暗想幸好提前一步到來，不然遇到這些蠻纏的小兵，林府也難逃搜尋。不過，他甚是好奇，太子所要保護的女子，不知到底長何模樣？
後院傳來女子清脆甜美的笑聲，秦子宇低低嘆息着，可惜呀，皇命難違！不管太子如何寵愛這名女子，她終究不能成為太子妃。
“小姐，這幾天你都在府里寫字看書，到底悶不悶啊？”李蓮不識字，自然無法理解讀書習字帶給人怎樣的心情。見小姐不回應，她亦不敢再打擾小姐，只好輕手輕腳走出房間，到廚房給小姐弄些吃食來。
林婉感覺有些累了，停下手中的筆紙，躺在一邊的貴妃椅上，閉目遐思。
太子哥哥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也不會派人送封信報安，着實讓人擔心。
這幾日也不知怎麼回事，府里的每一個人都少言寡語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一般，全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問他們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新鮮事，一個兩個只會重複一句，說：“小姐，沒事啊，府里都好好的。”
這種感覺讓人心裏很不踏實，難道太子哥哥出事了，所以不來看她？想到此，林婉猛地睜開雙眼，明日一早她一定要出去探探民眾的口風，看看最近都發生了什麼事。
次日清晨，林婉吃過早飯，不理會管家劉福平的勸阻，徑直帶着李蓮坐上馬車前往市集中心。
市集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嘻笑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走進一間小茶樓，林婉尋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壓低聲音讓店小二送上一些茶點。
江湖上奇人異事眾多，見此女子頭帶斗笠，面帶紗巾，對面卻坐着一個衣着普通的丫頭，店小二見慣不怪，速速送上茶點，轉身招呼其他客人。
環視四周，原本三三兩兩的客人，此時已坐滿了整個茶樓。
林婉姿態優雅地喝着茶，一邊用心傾聽四周客人們的對話，其中一桌客人的對話引起了她的注意。但聞其中一位客人說道：“你們聽說了沒，禮部尚書葛大人之小女要嫁給太子了。”
“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另一名客人驚訝道：“聽說那葛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才子佳人，與太子可是般配。”
“可不是嗎，這個月底就要嫁過去了。”
“嘩，到時候那場景應該很隆重了。”
“那是當然，不知到時能否有機會一睹才女風貌？”
“你想得倒美，也不拿塊鏡子照照模樣……”
“唉，只嘆命中注定，時不與我啊……”
林婉無心再聽下去，心中隱隱泛起一絲酸澀，沒想到太子哥哥這個月底就要成親了，然而他卻不肯告訴她，連府里的人都一起來隱瞞她，這叫她情何以堪？
“小姐……”李蓮輕喊一聲，跟着小姐這麼久，多少也懂得辯識眼色，什麼時候該出聲，什麼時候該沉默，她都曉得。
“走吧。”林婉緊抿櫻唇，站起身快步走出茶樓，卻在出門的那會撞到一堵人牆，但聽那人身旁的小廝喝道：“你是怎麼看路的，撞到我家主子也不賠禮道歉，想欠揍嗎？”
“對不起，是奴婢不對，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請兩位爺多多包含，奴婢在這給您道歉了。”李蓮趕緊站到小姐身前保護着，一邊低頭哈腰道歉道。
林婉看着李蓮這般護着她，心中微微感動，抬頭望向那人時，她驚愕住了，不好，怎麼會在這裏遇到靜王爺？但願他認不出她來，此時此刻她可不想給太子哥哥招麻煩。
“小德子，走吧。”靜王爺甩了甩衣袖，逕自往裏走去。
四王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林婉鬆了口氣，緊緊拉過李蓮的手，趕緊趁此開溜。
突然，四王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小德子，請這位姑娘上樓一敘。”
那小德子呆愣了一下，然後才應了一聲，“諾。”
林婉乍聽之下，不由心驚，快快甩掉李蓮的手，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沒跑出三五步遠，她就被兩名高大的侍衛擋住了前路，迫不得已，她只好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去。
經過李蓮身邊時，林婉迅速在她面前提醒道：“快去通知劉管家，四王爺請我到茶樓喝茶。”她用着平靜的語氣說著，暗裏卻心慌得怦怦跳。
瞧見李蓮驚恐不安的樣子，林婉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儘快悄悄離去。
“你……你們想幹嘛？”林婉看着他們步步逼近，而李蓮趁機躲在人群中伺機離開，林婉故意藉此大聲嚷嚷道：“你們不用逼我，我自己會走，不必靠那麼近。”
林婉緩緩來到那個小德子面前，但聽他提着一副尖嗓子道：“姑娘，我家主子有請，可否賞光上樓一聚？”
“我可以說不嗎？”林婉冷冷地瞪了那小太監一眼，挺直腰身，緩緩移步樓上的雅閣。
那個叫小德子的太監生氣地哼了一聲，快步越過她的身旁，率先往樓上走去。
林婉頓覺好笑，這小太監也蠻有趣的，只可惜是四王爺身邊的侍從，不然她可能會考慮讓他跟在身邊。
“姑娘請走快點，我家主子等得不耐煩了。”小德子回頭急急地催促道，似乎不想因她的慢動作而影響主子的心情。
“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走快，你先陪着你家主子聊聊，我隨後就到。”林婉慢悠悠地踏上樓梯級，一步一回頭，希望門口有她想見的人。
李蓮回到府里嗎？如果劉管家知道她在這，希望他能儘快搬救兵來，否則，她恐怕很難走出這間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