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年血誓

第九章 五年血誓

對方之言詞極盡羞辱惡毒,陸家主雙目噴火,臉色鐵青。陸隨風仍是沉靜如水,在他臉上看不到一點憤怒之色,似乎說的不是他本人,與此事也毫無關聯。

良久,才悠悠地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站在父親的角度,你之所言似乎句句在理,無可厚非。雙方本可以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協商,可你們卻仗勢迫人,致我陸府顏面而不顧,意欲強行解除婚約。而且,還曾在暗中派人截殺於我,至使我陸府兩名弟子血濺荒嶺,死得不明不白!"

"信口雌黃!我何曾派人截殺過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你可有證據?"白城主暴怒地吼道。

"我在血案現場撿到了一把斷劍,劍柄上刻着"流雲"二字。"陸隨風拿出斷劍,對着神色陰冷的年輕人道:"閣下不會不認識這把劍吧?"

"你……"對方聞言全身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即冷笑道:"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方細微的變化並未逃過陸隨風的眼睛,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你可用黑巾將全身上下遮蒙住,卻遮不往你的眼睛,那雙陰冷眸子,殘忍的神光讓人心寒,令人一望之下永遠不會忘掉。"

"哼!"對方眼中精光一閃,冷哼道:"你休在此故弄玄虛!你人在蓬車內,外面天光昏暗,怎可能透過車簾看清對方的眼睛?分明是在胡言亂語,故意製造事端。"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再說一遍,大家也許沒聽明白!"陸隨風揉揉耳,一副沒聽清的神情。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陰冷的年輕人,有憤怒,有驚愕,鄙視……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漏了嘴,分明是不打自招。

"師兄!這真是你做的,為什麼要這樣做?"白曉煙似乎不知道內情,驚怒地斥問道。

"你的記憶力果然驚人,直到現在還將當時的情形記得如此清晰。"陸隨風譏嘲地冷笑道。

"這個……師妹……"語音呑吐,眼光不停地瞟向閉目垂坐的老者。

"別問了!是老夫讓他去做的。一刀宰了,一了百了,免讓宗門受辱!"老者緩緩睜開眼,冷漠地道:"談什麼談?區區陸家直接滅了就是,一勞永逸!"老者說話間,一股驚天狂濤突然從體內迸發而出,肆虐地朝着陸家之人奔湧碾壓……

轟!

陸家主和大哥陸長風猝不及防之下,如遭雷霆暴擊,慘呼中雙雙噴血倒飛而出。

陸隨風見狀,本欲奮起還擊,閃念之下,唯恐此舉會為家族招來滅門之禍。強壓下心中殺機,咬破舌尖,跟着噴血跌飛出去。

"住手!"白曉煙驚怒地阻止道:"王長老!你怎可如此?陸府人口過萬,你殺得完么?我的事自會處理,怎能做出這般血腥卑劣之亊來?"

"長老!不如趁此將這三人一併斬了,諒他陸家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陰冷年輕人殘忍無情地道。

"你敢!我定要將此事稟報宗主!"白曉煙怒目道,直氣得嬌軀悚悚發抖。

大哥陸長風修為低劣,此刻巳然吐血暈厥過去。陸家主顫巍巍的扶着牆根爬了起來。

陸隨風雙手撐地,半跪着,怒目切齒,字字泣血地道:"我陸隨風在此發下血誓!五年之後必向你流雲宗討回今日之公道。如違此誓人神共誅!"每說一字噴出一口鮮血,凄切悲壯!

"哈哈哈……"老者聞言暴出驚天狂笑,直震得屋頂悚悚發抖,"狂!雖是廢物,倒有幾分氣節!屆時你若還活着,老夫的項上人頭就等着你來取。"

"好!你就洗凈脖子等着。還有你!"指着陰冷的年輕人,"血債血償!必須為死去的陸家弟子償命!"

"隨風哥哥!你何苦如此?曉煙無心害你,只是想解除這樁不公平的婚約。"白曉煙悲切地道。

"公平是建立在實力之上!此事因你而起,你我都深陷其中,沒人能逃避,必須有個徹底的交待!"陸隨風抹了抹嘴角的血漬,艱難地立起來,"父親!這樁婚約就此解除。陸,白,兩家從此再無關聯!"說完,跌跌撞撞,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大廳。

"二少爺!"海叔在門外見狀,一把扶住搖搖欲倒的二少爺,"二少爺怎麼了?"

"我沒事!"

"還沒事,都吐血了!"海叔皺着道。

陸隨風吐了吐舌尖,"我怕連累了整個家族,才出此下策。這裏有粒丹藥,等會交給家主服下。"將丹藥交給海叔,轉身匆匆離去。

望着步子穩定的二少爺,海叔重重舒了口氣。廳內的談話,他在外也聽到了。二少爺果然有膽魄,有擔當!

……

婚約風波在陸府傳得飛飛揚揚,眾說紛紜。有人頂贊二少爺的氣節膽識,有人辱其是災星,險些給陸家帶來滅族之禍。接着又發現兩個謫系弟子突然莫名失蹤。護衛隊大舉出動,四處查尋,直鬧得整個陸府一片沸騰。

一向寧靜的後山別院,也一反常態的喧鬧起來。一下出現大批流浪孤兒,自然難以掩人耳目。幸得家主始終保持緘默,並未加以追究,時間一長也就淡出人們的視線。

陸,白兩家因婚約事件,令數代延續的交情瞬間崩潰,反目成仇。雙方在紅葉城中展開了激烈的搏奕,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針尖對麥芒,愈演愈烈。

這本是意料中的事,其因果皆由婚約而起,並在一怒之下立下了五年約定的血誓。面對流雲宗這俱龐然大物,單憑一己之力與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古往今來,多少孤膽英雄,到頭來皆成了孤魂野鬼。

五年的時間聽上去很長,如若虛渡,彈指即過。陸隨風絕不會坐以待斃,他將收留上山的三十名孤兒分成龍,鳳,虎三個組。鳳組皆由清一色的女孩組成。這批孤兒的年齡皆在十一歲左右,沒有姓名,只有編號。修習的武技功法都是"飄渺心經",除此之外便是各種突破體能極限的鍛煉,戰鬥意識的培訓,包括擒拿,格鬥,隱身,襲殺,反襲殺等,諸多聞所未聞的訓練課目。其殘酷的程度,慘不忍睹。雲家姐弟倆也毫無例外的加入了其中的行列。

至此之後,寧靜的山峰之上,便時不時地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驚呼慘嚎,有如鬼哭狼叫似的凄厲滲人。所幸此間山高林深,又有家族的禁足令,才未引人注目留意。直到半年之這類凄慘的聲音才逐漸停息。

所有的訓練都上了正軌,陸隨風又失去了蹤影,有時十天半月,沒人知道他去了那裏?自然也不會有人問。

又是西風起,殘花落,滿目肅殺凋零的時節,同時也是陸隨風大大限將至的日子。有多少人在暗中關注着這一天的到來,有祈禱,有詛咒……

陸隨風真的會在這一天死去嗎?三陰絕脈之人當真跨還過十三歲這道鴻溝么?

事上實,陸隨風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在進入葯谷的半年之後,因服食的丹藥份量過重導致筋脈無法承受,瞬間爆裂而一命歸西。此時的陸隨風巳非彼時的陸隨風,早巳在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暴斃的剎那易了主。

當葯谷之人沮喪地宣佈這可憐的幼童死亡時,這具逐漸冰涼的屍體,手指間暮地動了動,直驚得葯谷中人疑是詐屍。

一具幼小的的身體從冰涼的地上緩緩地立了起來,看似十分虛弱的身形,驟然像標杆似的挺立,有如山嶽巨岩般的的屹立。雙目開合間精光閃爍,清明深遂的神光靜靜地投遙遠飄渺的虛空。

"活着!"這具身體的新主人,重新擁有意識后呈現的第一個念頭,一種劫后余身的喜悅瞬間瀰漫整個身心。

"存在"!天地間沒有比這更美妙崇高的詞彙!突然,一股冰涼的氣息有若涓涓細流般的湧入腦門,意識中浮現出一段即佰生又熟悉的信息……

"玄天大陸!天翔王囯,紅葉城陸家主的二少爺,陸隨風,三歲……"信息十分短暫,一閃即逝。一個幼童的記憶嘎然而止。

"神魂穿越,借屍還魂,遠古的傳說駭人聽聞。今雖親歷其境,我心仍若止水波瀾不驚。天道雖無常,卻自有其公道。前世真身盡毀,卻又賜予我一具幼小的身軀,且同名同姓。無論是巧合,還是天意,無論境況如何悲涼艱險,只要活着,存在!這個世界,這片天,休想擋住我一往無前的步伐!

擲地有聲有聲的豪言,發自這幼小的身心,可見這顆靈魂的往昔是如何的堅韌和強大!

上一世的陸隨風生於一個古武世家,自小天資不凡,十八歲便將家族傳承的武學修至大園滿之境。為了探尋更高的武道境界,不惜踏遍名山大川,遍訪名師,高人,歷經十年,集百家巔峰武學於一身,棄偽成真,自創了一套全新的武道體系"飄渺心經"。"

飄渺心經,成就了不敗之名。泰山之巔,挑戰當世絕頂高手七十八名,無一敗績。一戰成名,被譽為當代最年青的武道至尊宗師。

立於武道之巔,頓覺心境空空如也。所謂宗師,不過虛名而已流雲飄過,天空還是天空。千迴百轉間,心中徒然多了一絲明悟。

剎那間,但覺風雲變幻,斗轉星移,天地靈氣奔涌匯聚,忽聞體內一聲雷,道胎暗結名金丹。金丹!道之通行證。

萬里無雲萬里空,豁然開朗的天,全新的境界,全新的道,全新的起點……

又是十年如一夢,修真界的丹器門中,冉冉升起一顆璀璨的新星。

"該入世了!"白髮,白眉,仙風道骨的掌門雲淡風清地道。

"哦!弟子巳臨出竅期巔峰,距那仙門僅有一步之遙。掌門此際,何出此言?"

"一步之遙,堪比天涯。欲叩仙門,須過三關!"

"請掌門明示!"

"三關者,得道,行道,了道!你如今巳過頭關。入世者,行道也!行道難,難於上青天。望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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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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