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鬼在呼叫
“啊!殺人啦!”
不知是誰首先喊出這句話,接着,那堆看戲的女人們四散奔逃而去,依然站在血泊中的劉菁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王、王妃!”奶娘抱着還在啼哭的孩子,嚇得雙腿不停地發抖,卻還不忘提醒劉菁,“您、您趕快逃命去吧!”
這時,聽人那些女人的話,正在做事的,及正在遊盪的,或在拉關係的,一個個都被吸引過來,沖在前面的是凌煜與衛之煥。
劉菁這時腦子才清醒了些,看着如同死豬一般的衛之玥,她竟然沒有絲毫愧疚感,反而覺得身心輕鬆起來。
“你抱着孩子回房間去,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出來,別忘記看看孩子的嘴巴怎麼啦?她怎麼一直在哭呢?”劉菁憐愛地摸了摸孩子的頭,細膩的手感,讓她視死如歸般的心柔和了些許,兩眼有些酸澀。
為了不讓奶娘看到她的眼淚,她慘然一笑:“以後,孩子拜託您了,一定將她撫養成人,不被其他人傷害,必要時,可以與蘭一起去找神醫花子,他會幫你們的!”
她這一生人作死別的叮囑,聽得奶娘心如刀割,突然將孩子往懷裏一塞,說:“你快抱孩子走吧,這罪,由我頂下來,反而,我孤身一人,丈夫與孩子都沒有,活着也是受罪!而你還有小郡主!”
在生死面前,最最容易考驗一個人對你的好壞,劉菁着實被奶娘這一舉動感動得不得了,不過,她不需人任何人為她背罪。
殺人償命,這一道理她懂,所以,她已做好了這一打算,就不會再改變。
“你說的是真的?”奶娘的話音剛落,兩人身後傳來一句冷若冰霜的話語。
回頭,就看到首先衝到跟前的凌煜,他正看着奶娘,剛剛他的話也是對奶娘說的,見奶娘臉色變了變,他又出聲說:“告訴本王,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本王一定幫你實現。”
“將奴婢的身道葬在死去的相公與孩子身邊就可以,還有一個侄子,孤苦零丁,請王爺多多照看!”
“好!那你現在上路吧!本王會感謝你的!”凌煜說完,手起手落,劈向奶娘的頸部,奶娘沒吱一聲,就暈倒在地了。
“啊,你在幹什麼?”劉菁苦於抱着孩子無法施以援手,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奶娘癱倒在地,雙眼怒視着凌煜,好像兩把要將他燃燒的火把。
凌煜靠近她身邊,壓低聲音說:“如果你再不收斂你的脾氣,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會因你而死去,不信,就試試吧!”
說完,他沒再理會劉菁的滿腔怒火,轉身迎向正在給衛之玥運功送真氣的衛之煥:“衛妃怎麼樣了?讓本王來吧!”
“不用了,你王先懲治兇手吧!”衛之煥頭也不抬地冷然道,“否則,眾目睽睽之下,王爺將失信於天下人,又叫衛家怎麼扶持您?”
“好!”凌煜也冷然應下,起身,朝趕來的人們走去。
很快,在場聚集了很多賓客,包括尊貴的皇妃劉燁,她默不作聲地站在人群里,微笑着看向抱着孩子流淚劉菁,想與她進行目光交流,卻沒達到。
“諸位,抱歉!今天是小女凌琪的百日宴,沒想到會發生這等事,這個惡奴!”凌煜手指向已經口鼻流血的奶娘,“因為一點小事,竟然對衛妃拳腳交加,現在她已經得到應有的治,已經死了,侍衛,將她拖出去喂狗!”
兩個侍衛應聲上來,真的拖起奶娘的雙腳往府門而去。
“你們不可以這樣!”劉菁大哭着想阻止兩個侍衛的行為,卻被凌煜一把拉開,他借勢轉了一個身,卻快速地在劉菁耳邊說:“這是在掩人耳目,她不會有事的!”可是,劉菁卻掙扎着,反感覺他的虛偽,拚命想向奶娘撲去。
凌煜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蘭兒已經因為你被關進柴房了,你還想因為你讓更多人受到傷害么?”
劉菁怔了一下,兩人已經轉過身來,他推開她,向前走了兩步,義正詞嚴地對所有的人說:“八王妃因為管教奴才無方,現在懲罰她梨花院面壁思過三個月!侍衛,將王妃帶去梨花院,沒有本王的口諭,任何不得前往探視。”
侍衛上來拉劉菁,而劉菁不想被控制,懷裏的凌琪卻“哇哇”大哭起來,她稍為遲疑的時候,母女倆已經半拖半抱着往梨花院跑去。
門“哐”一聲又上了鎖,劉菁抱起孩子衝到門邊,用肩膀撞門,“碰碰”直響,隨着孩子的啼哭聲,她也情不自禁地大聲哭起來。
她自認為不喜歡傷害誰,也不想誰替她承受傷害,可是,事實證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了對她好,與她關係的密切的人,劉嬤嬤,王杏母女,奶娘,蘭兒。
這是怎麼啦?
劉菁將啼哭的孩子摟進懷裏,母女倆哭得驚天動地,卻沒有一個人前來問候。
慢慢地,劉菁收住哭聲,發覺凌琪的哭聲也慢慢小了,聲音啞了,她摸去滿眼的淚水,看到孩子臉色蒼白,已經哭累得閉上了眼睛,小嘴卻還在張張合合,抽抽咽咽。
總感覺到她的臉色與哭聲與往常不一樣,可是,要她說出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站起身,一邊輕拍着的小身子,一邊踱着步,想催眠她,也許,一覺醒來就好了。
最後,凌琪真的睡著了,雖然依然不安寧,小臉也依然蒼白。
這時,劉菁才有心情打量再次光顧的梨花院,王府里的冷宮,不同之前的是,原來枯敗的梨樹,現在長滿了茂盛的枝葉,黃綠色的樹葉間,掛掛着一個個雞蛋大小的梨子,樹下,長了一層青青的小草,正往有陽光處拚命地擠呀擠呀。
如果不是心情糟糕透了的話,這樣的景像倒也不錯,如果是前世,她肯定會歡呼着,繞着一棵棵樹奔跑跳躍,再吹幾聲口哨,一定無比地愜意,可是於今,她心頭沒有線毫領略美景的愉悅。
推開屋門,走進那破敗不堪的屋子,一股撲鼻而來的煙塵讓她咳了起來,趕快撩起從懷裏抽出手帕蒙住凌琪的小臉,放輕一走了腳步。
屋裏的一切家私與用具都如她上次逃走進一模一樣,不過,時間相隔近半年,上面覆了一層厚厚地塵土,那些食物,也早就變了質,被子衣服什麼的,都已經發霉,這樣的一個地方,怎麼住人呢?何況,她還抱着一個三個多月的孩子。
劉菁愁腸百結,用手帕抹開一張椅子,抱着孩子坐了下來,往後面一靠,閉上了眼睛。
太陽漸漸偏西,屋裏的光線暗了下來,她將凌琪往床上輕輕放下,然後找到風燈,用打火石打着了火,微弱的燈光亮了,飢腸轆轆地她在屋裏翻找了一翻,依然沒有發現能充饑的東西。
讓她餓一兩天沒有問題,可是,如果餓凌琪一天兩,她能頂得住嗎?
“尼馬的!”劉菁拍拍手,罵了幾句,便走出了院子。
外面伸手不見王指,透過院門,也沒看到外面一丁點的燈光,大概,王府里的人將她母女倆遺忘了吧?
想到有這個可能,劉菁不覺得心裏又是一慌,“咚咚咚”地一翻拳打腳踢,然後扯開喉嚨喊叫:“喂,有人嗎?”
她已經整整一天沒喝上水了,聲音有些沙啞,可是,她相信,就算傳不不到正院,也一定可以傳到離這裏最近的倚紅院,惠子不正是那裏住嗎?她平時與她交情算可以的嗎?這個時候,送點吃的給她不為過吧?怎麼說,她劉菁還是王府里的女主人呢。
可是,喊叫了近半個時辰,她再也叫不出聲來了,還是沒有人前來。
知道無法被救,劉菁又想着自救。
返回到屋子裏,看了一眼依然熟睡卻臉蛋紅撲撲的孩子,沒心思多看孩子,她拿起菜刀,提着風燈,又走出了院子,在之前她與蘭兒逃跑的那個位置前站住了。
掀開枯草,卻失望了,原來是通往外面的洞口已被堵住,揮動菜刀挖起來,才砍下去,虎口就吃了一重反作用力,原來菜刀砍到了石頭上,細細一看,填洞口的都是黃泥與亂石,憑一把菜刀,根本沒有可能挖開。
放棄的從洞口逃跑的想法,她又將目光轉向院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院牆比之前高了不少,就算之前那個高度,於她帶着孩子的她來說,都是一種考驗,何況是增高后的院牆?
折騰一翻,最後還是無功而返,回到屋裏,精疲力竭的她抱起凌琪,心想,寶寶,對不起,媽媽害你餓一個晚上了,等到明天一定給你弄來食物!睡吧,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餓了。
半夜,劉菁是被懷裏的如同着了火般的熱度烤醒來的,她下意識地往凌琪額頭一摸,天哪,孩子正在發高燒呢,按照她的敏感度,應近四十度。
睜開眼睛,屋裏伸手不見王指,抱着孩子撲到風燈前,而風燈怎麼也弄不着,大概已經燒乾了油吧。
“來人啊!救命啊!”她抱起孩子就衝到院門,一邊用腳踢着厚重的門板,一邊扯開沙啞得不成樣的嗓門大喊。
夜空將她的怪怪的聲音傳進了倚紅院,守夜的侍衛聽了,於心不忍,擔著被懲罰的風險,叫醒正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惠子:“主子,有人喊救命呢!”
惠子轉了一個身,不耐煩地說:“堵住你的耳朵,這是鬼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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