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鬼
我獃獃的看着，只覺得身上的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動，就那麼瞬間就凝固了，身體僵硬到連口水都無法下咽。
而桌邊的男人動作倒很利落，就看他伸手在桌上摟了摟，抱着什麼就轉了身，這一轉身，他就是面對着我的了，而我剛剛好的，能看到他的脖子以下的地方……
他的手上抱着的，是一些塊狀的，零碎的，已經辨認不清是些什麼了，直到我看到一隻腳！一隻人的腳就在那塊東西的是上端，瞬間，我身體裏的血液就凝固了起來！
他對着我這邊，就走了過來，一邊走着，那手裏的東西滴滴答答的有液體落到地上，紅！刺眼的紅！咣當……他把那些零碎的“東西”都丟進了我上方的這輛貨車車箱裏！
看他把手在身上抹了抹，就朝桌子邊，也就是之前發出唔唔聲的那裏走去，手那麼一提，一隻不算太大的麻布袋子就被他給提了起來，裏面還有什麼在動着，像是掙扎着想要出來，唔唔聲再次響了起來，袋子左右扭動着。
男人把袋子啪的一下甩到了桌上，然後開始打開，就在一根麻繩飄落的之後，男人開始把麻袋扒拉下來，居然是一個孩子，一個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男孩身體顫抖得很厲害，眼珠凸出，正驚恐的看着男人。
我這才看到小男孩的嘴裏被塞了什麼東西鼓鼓的，男人也不知道對小男孩做了什麼，小男孩猛的一下就開始掙紮起來，嘴裏唔唔的叫着，想要逃開，我看他往另一邊爬，而男人一把就將小孩男給捉了回來。
“跑什麼？大爺看上你，那是你的運氣！在家爹不疼，媽不愛的，活着有多大意思？等大爺把你做成了小鬼，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了！”男人兩手指尖捏着嘴頭，嘴裏啪的一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小男孩像是因為他說的話被嚇到，剛才掙扎的挺凶的，現在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我的耳邊總是不停的重複着那個男人剛才說的話，尤其是小鬼這兩個字！
“對嘛，老老實實的大爺還可以給你打個針，這樣，一會你也就不會感到疼痛了，不然啊，就像剛才那個丫頭，那叫聲相信你也聽到了。”說著，男人把煙放回了嘴裏，轉身向一旁走去，沒一會，我看他手裏拿着針管又走了回來。
“小鬼啊！只能是生前受的折磨越多，死得越是凄慘，才能法力越強，其實叔叔我，也不願意做這麼髒的活，但是這也是為你們好！成了鬼，那也得法力強的才不受別的鬼欺負。”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這話是說給那個小男孩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但是我的手指頭已經深的抓進了地里……
眼看男人拿起小男孩的手就把針衝著他的手臂而去，而這一刻，我的眼裏只有小男孩憋紅的小臉，和臉上的兩行淚痕。
我內心開始的爭鬥，要救他嗎？我想，可是卻少了勇氣，直到小男孩唔唔聲音透出了沙啞時，我才回過了神，伸手摸到車輪下不知道是棍子還是什麼，一咬牙，手一推，那棍子就往一旁的牆壁上撞了過去。
發出咚咚咚的響聲，我看了一眼男人，針還沒有紮上小男孩，急忙的，我就往後退着爬，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誰！”男人大吼了起來，把小男孩丟在桌上沒管，就轉身往車這邊走了過來。
我不敢出聲啊！放慢了往後退的速度，小心的往後爬着，可是突然間，我只覺得手上一陣的濕濕滑滑的感覺傳來，之後，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道，硬是把我從車身側面的地方，給拽了出去。
因為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到我被提着站起來時，才知道，自己已經沒地方可以躲了！
“喲！這是誰啊？”男人的手抓着我的高高的提了起來，那臉就湊到了我的面前，我這才看清楚面前的男人豈止是丑！這簡直就是奇醜無比！
大大的臉上，五官都擠在了正中央！眼睛像狐狸似的，又細又小，唯一顯眼的眉毛居然像個八字似的趴在眼睛上方！鼻子就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樣，幾乎是沒有的，正面看，就是兩洞，那嘴巴就更別提了，如果說嘴大吃四方的話，那這個男人，吃的那就不只是四方了，八方都不嫌少！
而且他男人身上一股子的那種血腥的味道真的太難聞了，還有他嘴裏那股子煙味和着惡臭，讓我嘔了起來。
“放、放開我！”我也沒客氣的吼了過去，我在賭！賭我的命，賭佟逸會不會看着我死！
男人突然大笑了起來，昴着頭，沒笑一會兒，又咳了起來，不知是被口水還是煙給嗆到了，挺厲害的，我抓着機會手一推，男人失去重心，身子向後就倒了下去，脫了身，我剛要轉身往來的方向跑，突然想起了那個孩子，沒有猶豫，我就往桌邊跑去，一把摟着孩子，我就往來的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可是剛到車那，男人張着手站在那看着我笑着，還好我停得快，不然就撞進他懷裏了。
“真沒想到啊！唯一跑的機會，居然拿去救一個小孩？”他又點了一隻煙，看着我，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只有這麼噁心了。
我抱着的孩子突然掙了掙，我這才看到，自己差點把他給悶死了！轉過身，我伸手就把塞在他嘴裏的東西摳了出來，從那濕嗒嗒的布條子，不難猜出，這布條子塞了起碼好幾天了。
布條子一摳出來，小男孩就扯着嗓子哭了起來，擋着路的醜男人笑得倒是開心，趁着男人笑的時候，我忙着四下的尋找着佟逸的影子，可硬是沒有看到。
“放我們走！”我說到。
男人停下了笑，只是看着我，好半晌，又笑了起來：“憑什麼啊？放了你？”
“憑你無視生命，憑你就是個殺人兇手！”我吼了起來，心裏因為之前看到的景像，已經氣得忘記了現在自己都有生命危險。
男人把嘴裏的煙拿到手上，抖了抖吸着鼻子說道：“錯了，我這是在救他們，他們這些孩子，都是沒人要的，連活着都很困難，我把他們做成了小鬼，也算是讓他們能享受人世繁華，不枉他們能到這人世間走上一趟。”
“走一趟？那我也不客氣的讓你去體驗一下做小鬼的感受！”
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果然是佟逸，就在我看他那一眼的功夫，擋在我面前的男人突然就不見了！
“別這麼害怕，按照你之前說的，你應該要享受才對啊！”
我這才看到佟逸一手將男人抵在牆上，高高的舉着，而那個男人臉一陣白一陣紅的變化着，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腳有空中一蹬一蹬的，看起來很痛苦。
沒管他，我把孩子放到地上，解着他被捆着的手腳，孩子哭得已經都沒什麼力氣了，但是眼淚還滴滴答答的落着，張着的嘴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坐在地上，他兩隻手都緊緊的拉着我，像是害怕我會跑掉似的。
“沒關係，我不會丟下你的。”我的聲音很輕，看着他心裏有些疼，他那種害怕、恐懼、無助的眼神，讓我幻想着當年佟逸是不是也這樣害怕，這樣無助，這樣……可憐……
他還是緊緊的拉着我，一點力道也沒有鬆開，解繩子時，孩子的手和腳上已經上幾道烏黑的印子讓我覺得觸目驚心，有些地方更是磨出血后，凝固，之後又磨出血了，繩子和血凝在了一起，費了不少的勁我才把繩子和他的手腳分開。
“怎麼樣，感受死亡是不是讓你很享受？”
佟逸的聲音讓我回過了神，眼看着，那個醜男人已經開始翻白眼了，而佟逸並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我正想說什麼，那男人突然就不動了，佟逸冷哼后一甩手，醜男人的身全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像團軟肉似的。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把地上的孩子抱起，佟逸卻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更準確的說是擋在了我的面前。
“躲躲藏藏很有意思嗎？”佟逸的聲音帶着幾分警戒，卻也比之前的更加冰冷了。
我沒明白啊！屋裏明明已經沒有人了，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歪着頭，看出去，就在牆角下的陰影里，慢慢的有什麼東西走了出來……
“原以為我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在這裏。”一個溫暖的女聲從陰影里傳來，這熟悉的聲音讓我瞪大了眼！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