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馬鞍

第十二章 金馬鞍

綠油油的元菜群,一層薄薄的陰氣籠罩,這片菜地位於祖墳下方,常年陰暗,陽光無法照射,而且祖墳也被人破壞,成了聚陰格局,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不對勁兒。”王乾嗅了嗅鼻子。

“小七,有人在盯着咱們。”玉嬌說道。

我怔了一下,但很快警覺起來,荒山野嶺會是誰?

“小七,我嗅到樹林有一股陰氣衝天,怕是有啥貓膩。”王乾抹了一把鼻子說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侏儒東叔:“能起來么,那樹林是啥地方?”

東叔一臉土灰色,渾濁的老眸子顫顫地望了一眼樹林:“穿過那片樹林是俺們金馬嶺最高的地方,名為:金馬鞍。”

“王乾,老孫。”我沖他們使了個眼色兒,朝着樹林走去。

“先生,那我?”東叔苦瓜着臉,怕是剛才的嬰兒元菜把他嚇得夠嗆了。

“你回去待着,如果鄭榮的屍錢蠱最後發作,你就割了他的喉嚨。”我吩咐道。

東叔顫悠悠地看着我:“割?割喉嚨!”

“要想留他一口氣,非這麼干不可。咱們這一去,吉凶難料,如果屍錢蠱不能及時拔出,唯有割喉放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進了樹林,陰鷙眼開始不安分起來,四周悄然鬼祟,樹影斑駁,一片陰暗昏沉。

“小七,我瞅着有啥不對勁兒。”王乾眸子緊眯,已經掏出了那面驚魂鑼。

我豎起耳朵,聽見一絲絲踩碎枯葉的聲響。

“糟了,在上頭!”我突然喊道。

不知何時,樹林上空的樹枝一陣搖晃,幾隻嬰靈化作一團鬼影子站在樹枝上,雙眼暗紅,齜開獠牙!

那嬰靈發出一聲凄厲的哭聲,尖銳的哭聲,顫動樹葉,沙沙作響,一陣陰風打轉,吹得後腦勺涼颼颼的。

“看樣子是剛才偷龍轉鳳養屍地搞出來的嬰靈小鬼,數量起碼在十五隻以上。”王乾陰沉着臉,緊了緊手上的老楊木錘。

那些嬰靈在上空叫喚着,雙眼暗紅,將咱們三人包了個嚴實,爪子在樹枝上划拉,咯吱咯吱,樹葉打着旋唰唰往下掉。

“中計了。”孫天奇的眼鏡中閃過一絲鋒芒。

看來,有人引咱們入局,這片樹林,密不透風,陽光難以進入,這十幾隻的嬰靈足以做困獸之鬥,惡虎架不住群狼,何況咱們三個活人。

這些嬰靈本就因為墮胎流產,怨氣極深,又加上偷龍轉鳳,吸納祖墳煞地的陰氣,早已業力豐滿,只怕這會已經將咱們三個認了食兒。

“小七,咋辦?”王乾一臉焦急。

“談是談不攏了,是生是死,搏一把!”我拿出虎撐套定。

這當頭,嗚!一聲,那些嬰靈齜開尖牙,嘶叫一聲,刮著一股旋風撲了下來。

嘩啷~

我雙眼緊眯,小手一抖落,虎撐的聲響竄滿樹林,那些嬰靈身子突然一震,落在了樹枝上,雙眼暗紅地打量着咱們。

“小七,有效果。”王乾樂道。

“拖延時間罷了,這些嬰靈身材矮小,周身穴位又緊有密,十三針很難施展。唯一能解此局的方法”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孫天奇面不改色地說道。

誠如他所言,這些嬰靈雙眼暗紅,都是受人控制,唯有找出施術者才能劈開生路,而且施術者心思縝密,只有確認得手才會離開,說不定此刻正藏匿在附近,盯着咱們呢。

“王乾,明白怎麼做了吧?”我使了個眼色。

這小子舔舔嘴唇,一臉笑意,拍拍胸脯:“明白!”

“老孫,咱們爭取時間。”我捏出三支銀針。

虎撐不過是個“引子”,勁兒頭一過,那些嬰靈立即恢復暴戾,冒出騰騰的殺氣。

孫天奇也不廢話,從地上撿起幾根樹枝。

我環顧一眼,托出大定五子鏡,說道:“我七,你三!”

嗚嗚!

只見幾團黑影像岩石一樣滾落,我輕手一抬,風馳電掣般連扎三針,喝道:“太陰開匯!”

眼前頓時貼過三股疾風,吹得臉皮發麻,嘭嘭嘭!三下,三隻嬰靈砸在地上,邪氣泄了大半。

一招得手,我也不敢馬虎,反手翻動大定五子鏡,用手掌一摩擦,五個大胖小子泛着靈光旋轉起來。那幾隻嬰靈像小貓咪一樣蹦到樹上,齜牙咧嘴地叫喚着。

反觀孫天奇,這小子早年入過東北道派,拜在韓道生門下,學過幾招劍術,這不起眼的樹枝在他手上耍起來,活靈活現,倒讓那三隻嬰靈近不了身。

“找到了!”王乾突然喊道,手托着羅盤,視線緊緊地落在前方。

先前說過,這羅盤的“奇針八法”能夠感應到氣場的變化,如果這些嬰靈真是背後有人操縱,羅盤就能順藤摸瓜,找出那人。

而此刻,羅盤的指針左右搖擺不定,不歸中線,正是奇針八法之中的“搪針”:“若針在巽巳丙位泛動,則九尺之下有古板古器等,或巫師、孤寡貧困之人。”

聽那王乾一喝,只瞧見樹林中一個人影祟祟。

王乾舔舔嘴唇,悻然一笑:“其實‘奇針八法’尋龍點穴,堪輿,找野路子的確能行,但找人還有些勉強,現在倒好,被我一唬,反倒站不住腳跟,自亂陣腳了。”

我也不馬虎,追了上去,穿過濃密的樹林,一個山坳在望。

那山坳兩邊高,中間低,看上去像極了一隻馬鞍,看樣子就是東叔所說的金馬鞍了。

“有膽請我們來,沒膽露面么?”我唬道。

那人停了下來,發出沉悶地笑聲:“不錯嘛,這幾個月不見,你倒替你二爺長臉了!”

他慢悠悠地轉過臉,齜着老黃牙一臉笑意:“臭小子,好久不見了!”

“天仙子!”我不禁脫口而出,這老小子竟然沒死!

“二爺呢?二爺在哪?”我着急喊道,當初在掛鐘嶺,這小子打開金蟾噬月局的“命門”,致使流沙滾動,二爺為了助我脫身,扎了天仙子的小海穴,自己也一同葬身沙海。

但如今這天仙子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看來二爺果真沒死!

“別急嘛,咱們也算舊識,你咋就一開口就問你二爺?一點舊情都不念。”天仙子奸笑着。

“別腆着張老臉不知臊,誰跟你是舊識?”我罵道。

“實話告訴你,當初掛鐘嶺的古墓下建了個防空洞,流沙全都沖了出去,我和你二爺僥倖活了下來,你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腦子一盪,難怪當初老鄧在墓室里找不到二爺的屍體,原來衝到防空洞裏去了。

“說吧,你請我們來做什麼,我想你沒那麼好心,只是特意來告訴我二爺沒死的消息吧?”

“瞧瞧。”天仙子笑道:“不愧是鄒占雲的徒弟,一望就透。”

“小七,甭跟他廢話,直接撂翻了再問話!”王乾說道。

孫天奇冷冰冰地晃晃腦袋:“難。”

沒錯,憑咱們三個要想直接撂翻天仙子的確很棘手,他手握祝由十三科,養了一群嬰靈,況且我和二爺跟他交過一回手,憑這老小子的心機,是絕對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的。

“嗚嗚”那十幾隻的嬰靈前前後後地追趕上來,一字排開。

“把大定五子鏡交出來!”天仙子臉色一變。

我把手掌摁在鏡面上,這老小子真是火燒芭蕉心不死的主,到現在還惦記咱家的寶貝疙瘩。

“五子鏡是不可能交給你的,好聲好氣問你二爺的下落,你也是不會松嘴了,那這麼看來,咱們只是對付一局了。”我捏出銀針,瞥了一眼王乾他們。

“小七,身後這些小貓小狗交給我們了,你就放心地對付那隻老東西。”王乾提着驚魂鑼擋在了身後。

我愣愣地點頭,托着大定五子鏡,手指夾着四支銀針。

這老東西吃過二爺十三針的苦頭,怕是多了一分警惕,眼下只有兵行險招了。

“廢了你!”我憤怒一吼,沖了上去。

那天仙子倒退一步,臉色深沉,我望着他胸口的“氣舍穴”,此穴是人體下路的罩門,扎中此穴,患者便會血氣滯留,時間一長就會窒息而死。

但那天仙子似乎看穿了我的路數,雙手一撥,抓住了我的右手:“小子,沒點長進怎麼有臉見你二爺?你二爺十三針神乎其神,但你這幾手,不痛不癢,手法遲鈍,反應疏忽。”

“是么?”我欣然一笑,翻出藏在左手的銀針,往他的大腿刺去。

只見銀光一閃,天仙子的大腿“風市穴”被我扎中。

風市穴是腿部的麻穴,刺激麻筋,能使整天大腿進入局部麻痹狀態。

那天仙子踉蹌地倒退兩步,摁着左腿,一臉詫異地看着我:“雙手施針?你啥時候?”

施展十三針,需要手法嫻熟,針法講究個靈活,一望、二抬、三紮,連貫順暢。但兩手施針,那相當於一心二用。

這天仙子知道二爺會雙手施針,其中的難度也清楚,所以壓根想不到我出手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你的腿已經廢了,說出二爺的下落,我放你一條生路?”

“生路?”那天仙子捂着臉怪笑:“從你進金馬鞍的第一步起,你走的就不是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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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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