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能太急躁了

兩個人一路繞開姜心恬留下的痕迹，刻意重新開闢出新的路徑，一口氣上到了六樓樓頂。樓頂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留下。繞着天台轉了半天，甚至連綁匪的腳印都沒有發現。

丁小錢不禁心懷疑惑。這裏沒有留下綁匪的腳印，那麼綁匪是通過什麼辦法把行李箱拿走的呢？

徐子謙走到欄杆錢停住，視線落在打了死結的粗繩上。

丁小錢順着徐子謙的視線，看到了那個粗繩，頓時明白過來，綁匪提前綁好了粗繩，然後等導姜心恬把行李箱留下之後，便順着粗繩爬上六樓，行李箱十分沉重，自然不是帶走的，而是直接扔下去的。

如果現在下去找，應該能在地上找到行李箱的碎屑。

探究結束之後，兩個人按照原路返回警局，等到了警局已經將近6點，除了值班人員其他人早就離開了。徐子謙和丁小錢在辦公室稍微坐了一會，交換了下對案情的看法，接着下班回家。

第二天早上，丁小錢還不到四點就起來，由於惦記着季安的事情，她幾乎一晚上都沒睡好，好不容易挨到四點，立刻梳洗整齊，徐子謙無奈，他知道她沒睡着，所以一晚上也跟着沒睡好。

看到丁小錢起來的，徐子謙也跟着起來洗漱穿戴整齊，不到五點，兩個人就趕到了警局，剛一下車，就碰到了小胡。

“人呢？”丁小錢連忙問。

小胡一夜未睡，眼睛通紅，天還沒亮忽然看到丁小錢和徐子謙出現在眼前，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揉了兩下眼睛才確定不是幻覺，這才道：“在審訊室里呢，你怎麼起那麼早啊……”沒等小胡說完，丁小錢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小胡都快要懷疑自己見鬼了。

晚上的氣溫稍低，審訊室的氣溫又比外面低四五度，季安穿着西裝坐在審訊室時間不長，倒也能忍受。

丁小錢隔着玻璃見到了這個在公司口碑頗好的總經理季安，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徐子謙則跟在她身後。

季安抬起頭看到一前一後兩個警官走進來，不緊不慢的詢問道：“你們抓我來這裏是做什麼？據我所知，我並沒有做什麼違反法律的事情。”

丁小錢若有所思的看着季安，想着確實如別人所說的那樣，季安性子十分溫和，一般人被抓到要麼心虛，要麼虛張聲勢的大吼大叫，像季安這樣平和的並不常見。但這一點同意說明了季安心裏素質極好。

“陸恆失蹤的事情你知道嗎？”丁小錢嚴肅道。

“哦？失蹤，我只知道他無故缺席將近二十天，要不是看在姜心恬的面子上，我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董事會了。”季安顯得從容淡定，臉上絲毫無心虛之意。

丁小錢皺了皺眉，要麼季安是真的淡定，要麼就是他已經到了一種撒謊不眨眼的境界，怡丁小錢看人的水準，竟然看不出季安有半分撒謊之意。

但她的評價不是萬能的，也不是絕對精準的，有些熟悉心理學的人，是完全能夠做到反推理，就算是面對測謊儀，說的是謊話，也能夠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語氣，不讓機器發現。

這塊骨頭有點難啃。

徐子謙拿出陸恆的手機在季安眼前晃着：“你看這個手機眼熟么？”

季安面如常色，淡然的搖頭：“不清楚。”

“不清楚沒關係，不知道是誰的手機也沒關係，那麼這條通話記錄當中顯示出來的手機號碼，你熟悉嗎？”徐子謙把手機翻到通話記錄的頁面，拿到的季安面前。

“哦，這是我的手機號，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又不是我讓他不來上班的，我很奇怪，我只不過是在配合姜心恬的話幫她隱瞞陸恆失蹤而已，這種善意的謊言有什麼不可以？”季安真誠的詢問道。

或許是太過刻意的真誠，反而顯得不那麼可信，丁小錢更加確信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帶人溫和，而是厚黑。利用別人於無形之中，反而讓利用的人對他心懷感激，就是厚黑的極致。顯然季安附和這樣的形容。

他在公司的形象全部來自偽裝，然而公司的人卻對季安讚不絕口，甚至挺身為季安辯護。

“你還想繼續裝下去么？”徐子謙面色一冷，說出的話也帶着幾分寒意。

然而對於季安來說，就像是拳頭打在空氣上，根本沒反應，他只是愣了愣，看似十分困惑的道：“裝什麼？哎，你們年輕人說話的這套，我真是搞不懂，我才下的飛機，現在很累好不好，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

“難不成你現在還不知道陸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徐子謙冷笑道。

季安皺着眉聳聳肩：“什麼事情？他天天在外面喝酒吃飯，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不來一次公司，非常正常，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盯着，不論大事小事也基本是我做主。要說公司的事情你問我，我倒是能說個清楚，可你要是問我他的事情，我只能說不知道。”

徐子謙臉色變了變，季安胡謅的能力比他想像的強得多，多少次故意繞開他的話題，把話扯到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去，讓他這次審問進行的極為艱難。說到底季安也是在社會摸爬滾打三四十年，早就是老油條一個，什麼事都遇到過，時間長了也就處變不驚。

丁小錢不死心，還想在問季安點什麼，但徐子謙沖她招手，兩個人出了審訊室。

“要像上次一樣，讓他在審訊室呆一段時間么？”丁小錢第一次遇見這樣棘手的對象，顯得有些急躁。

徐子謙搖搖頭，指着表：“先吃飯。”

丁小錢頓時無語。

在季安的面前吃完了豆漿油條，才開始繼續審訊。而這次徐子謙沒有和丁小錢同時出現在審訊室，而是去了隔壁的監控室，在監控室能夠看到季安臉上最為細微的表情，他要仔細觀察一下季安，看看他究竟是在撒謊，還是真的另有隱情

小胡和新入實習生席志安也站在監控室觀看着，席志安顯得十分認真，拿着筆記本準備隨時記筆記。

“我就直話直說好了，陸恆死了，根據證人證詞，證明陸恆在失蹤之前曾經和你發生過激烈的爭執，甚至產生過肢體衝突。而這個手機上面的通訊記錄表明陸恆在失蹤之前，最後一個和他通話的人就是你，因此你有很大的嫌疑。”丁小錢取出紐扣和手機晾在季安面前。

“所以呢？”季安卻絲毫不為所動，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些有什麼不對。

丁小錢蹙眉：“所以你被警方列為最重要的嫌疑人，現在必須接受我們的調查。”

“嫌疑人？那麼我還只是嫌疑人而已吧，如果二十四小時內無法證明我有罪，那麼我就可以離開這裏對嗎？”季安慢條斯理道，如果不是話語中所傳達出來的思想，季安的態度就像是個溫柔遲暮的老人。

“不要着急，從時間開始問。”耳麥傳來徐子謙的聲音，丁小錢咬着下唇，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找不到切入點而變得焦躁，甚至忘記了最基礎的審問。

丁小錢暗暗沉下氣，推了推眼鏡框，不怎的氣質忽然完全不同，季安微微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七月十四號那天晚上，你去了什麼地方？”丁小錢提高聲音，面色漠然的看着季安，同時心裏盤算着接下來要詢問的諸多問題。對於季安這樣的老江湖來說，必須要有耐心，講究方式方法才有可能問出真相。

想使用對付一般人的恐嚇之類的方式，恐怕是不能奏效。

“那天……我下了班就回家了。”季安想了想回憶道。

“誰能給你證明？”

“我老婆孩子，他們都在家，他們可以證明，哦對了，還有門衛也可以證明，車進小區的時候需要刷卡，所以只要檢查一下記錄，應該就能看到我那個時候已經到家的證明了吧。”季安認真道，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

看起來季安的時間似乎沒有任何問題，但丁小錢還是在這一條筆錄下面劃了一條線，一會一定要去拜訪一下季安的夫人，看看事情是不是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

“根據證人指證，你在陸恆失蹤前，也就是七月十四號那天中午，曾經和陸恆發生過很嚴重的爭執，那麼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爭執？”丁小錢繼續下一個問題。

季安的表情罕見的露出一絲不自在，但很快恢復了常態：“我和他之前也經常發生爭執，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這次碰巧被人聽到了而已，我和他幾十年的老交情，不至於因為這種小事耿耿於懷。”

丁小錢推了推鏡框，眸底浮起一絲銳利：“我是問你，你們在因為什麼事情爭執，你不用回答其他的。”

“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情，不方便透露出來。”季安立刻道，顯然用剛才猶豫的時候想好了說辭。

丁小錢點頭繼續道：“那麼這個問題暫時放在一邊，陸恆失蹤之前，你給陸恆打電話說了些什麼？通話記錄顯示的是十分鐘半，並不是很短的時間。”

季安咳嗽了兩聲，顧左言他道：“等一下，能不能稍微把空調打開了一下，我身體不太好，這樣下去別說回答你問題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