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訪良臣,主持京師(一

第三十九章 夜訪良臣,主持京師(一

夜色漸濃。

京師西城一座宅院之中,一中年儒生模樣的男子正雙手扣在身後,踱着步子,似有嘆息之色。

此人正是右僉都御史,楊嗣昌。

自打巡撫山海關回京以來,楊嗣昌一直閑置在家,若是庸吏也罷,但是對於一個有着思想抱負,深受儒家治國平天下之道的賢才,那無疑是一種折磨,更何況現如今的大明朝已然到了烽火狼煙四起的境地!

“老爺,時間已是不早,早些安歇,明日還要早朝呢!”

喊聲來自一中年婦人,正是楊嗣昌正室劉氏,這劉氏雖未上過帝國學堂,當好歹也是大戶出生,讀過私塾,更兼蕙質蘭心,這些年一直隨在楊嗣昌左右,這些日子楊嗣昌的煩悶她卻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可是對於一介婦道人家,她又能怎麼辦,除了好生經營家中事,不讓自家老爺因些瑣事操心,剩下的也唯有夜夜祈禱了。

聞聽夫人之言,楊嗣昌卻也是重重嘆了口氣,忍不住吟道。

“胸中有事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陸沉,奈何!奈何!”

隨之伴着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月色下,背影卻是拉的老長,老長......

“老爺,妾身滅燈了。”

回到房中,脫去長袍,等楊嗣昌躺下之後,夫人劉氏卻是輕聲道。

“嗯。”

應聲之後,整個房中卻是一片漆黑,剩下的也唯有難以入眠的兩人。一人憂國憂民,心有所思,一人也是心有所憂,只不過憂的是正在憂的人。

“老爺,老爺!”

然而就在二人剛剛睡下不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卻是響起。

“誰啊!已經睡下了!”

聞聽門外一陣陣敲門聲,夫人劉氏卻是有些惱怒不已,因為劉氏深知,自打這些日子建奴入侵的消息傳入京師,自家老爺就是沒有睡一個安穩覺,如今剛一躺下,府中就有家僕敲門來,又怎能不心生惱怒。

“老爺!夫人!家中有貴客來訪,老奴卻是不得已這才叨擾老爺、夫人!”

敲門的正是楊家老管事,楊福。

作為在楊家呆了近三十多年的老管事,又怎不知道自家老爺最近缺乏安睡,只不過夤夜有貴客造訪,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雖說人家具體什麼身份他不知道,不過對方手中拿塊來自東廠的令牌他還是認識的。

前朝時期,自家老太爺楊鶴,楊修齡,因薩爾滸之敗,魏忠賢為頂替自己的親信,拿了楊鶴定罪一事,這拘捕的就是東廠之人,因而對於這東廠令牌,楊福那是熟悉的緊。

只不過今朝一事,他卻是有些犯糊塗,倘若還是前朝天啟年間,魏忠賢隻手遮天的時候,這東廠來人,他一定早稟告老爺先行離去,只不過今朝當今聖上即位之初,既是除了魏閹一黨,使天下之人莫不舉手稱快,謂之當今聖上聖明,這一點楊福那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當今聖上登基,自家老太爺也才能再次委以重任,做了那三邊總督。

另外,最為關鍵的還是今朝來的東廠韃子似乎不似往昔那般飛揚跋扈,其中一個老者雖是白面無須,但也是慈祥滿面,而另外一個衣着光鮮的青年更是有一種器物軒昂在裏面,這就更讓楊福拿捏不準這幾人的來歷,這才來敲自家老爺的房門。

聽出楊福的聲音,楊嗣昌卻是起身道。

“福叔,可知外頭來的是哪些人?”

“老爺,老奴也拿捏不準,他們塞給門房的是東廠的牌子。”

“東廠?!”

聞聽東廠二字,楊嗣昌心中卻是不自覺一聲咯吱。

東廠臭名遠揚,那可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現如今雖說前朝魏閹一黨被清理乾淨,但這並不代表東廠的名頭也漂白了,何況夤夜造訪,卻是又怎的不讓人心驚!

然而就在楊嗣昌心中思緒萬分之計,楊福卻是又接着道。

“不過老爺,這些東廠人似乎與往日裏的又不同,至於哪裏不同老奴也是拿捏不準,因而這才前來向老爺稟告。”

“哦。”

聞聽這一番話,楊嗣昌卻是不覺有些疑惑開來了,與東廠人打交道那也不是一日兩日。當初巡撫三關,隨同的監軍那就是東廠的人,要說這東廠的人還有何與往常不同,楊嗣昌還真就有些好奇。

要說這東廠韃子不就一個貨色嗎?

心有所思,楊嗣昌卻是欲要起身着衣,畢竟於公於私,讓人久等那都不是待客之道,何況這夤夜造訪的東廠人他還真有些好奇。

“老爺。”

見楊嗣昌欲要起身,劉氏卻是忍不住道,畢竟東廠來人他也聽得真切。

“夫人勿憂,如今天子聖明,罷黜閹患,想來定也無甚大礙!”

話語雖然輕巧,但是楊嗣昌心中明白這句話的分量,也唯有此言方能安了自己夫人的心。

“福叔,人在何處?”

重新穿着衣裳,楊嗣昌卻是問道一旁等候的楊福。

“老爺,老奴已經安排客人在了前廳。”

“哦,你我快快前去當是,免得貽了人家口實。”

......

卻說此時的楊家前廳之中,離楊福前去稟告已然過了一柱香的時間。

“陛下,要不老奴前去催催,都等了一柱香了,這楊大人的架子似乎是大了點。”

儘管面前皇帝不曾說過分毫,但曹化淳看得出,皇帝那是有些急了。

聞聽此言,朱建卻是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曹化淳坐下。

其實說到底,等了這般就,朱建心中那也是有些異樣,只不過作為一個君王,他明白君王就該有一個君王該有的氣度,當初劉備三請諸葛孔明,雖說他不敢才能上自比強過劉備,但他相信氣度上一定不會輸。

而此時隨着朱建前來的朱標三人亦是面色有些難堪,畢竟楊嗣昌乃是他們三人舉薦,此刻讓聖上就等,卻是自然有些面色掛不住。

“陛下,要不臣親自前去?”

三人之中,錢龍錫終究是年輕了些,卻是忍不住起身道。

“稚文,莫要急切,我等夤夜造訪,已是唐突,若是汝等有些無趣,朕倒是發現一件趣事,不知諸位可有心思?”

言罷,朱建卻是笑着起了身。

“請陛下示下!”

“這堂中對聯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轉過身來,朱建一指的正是這堂中一副對聯。

楊意不逢,撫凌雲而自惜;鍾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漸?

“此乃王勃,王子安路過滕王閣所寫滕王閣序所言,這正是王子安為抒發心中懷......”

說話的乃是內閣次輔劉鴻訓,然而正當他準備接著說下去之際,卻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敢說出口的半截話卻是晾在了半空中。

見劉鴻訓這般,朱建卻是笑了笑道。

“既然劉大人不願意說,那朕就替劉大人說了,這楊嗣昌以王子安自比,怕是怪朕不用他這個大能之人吧!”

皇帝雖說改了性子,但並不意味着皇帝就沒了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又有誰知道楊嗣昌這大堂上一副喊着懷才不遇的對聯會不會是觸了皇帝逆鱗,這又有誰知道呢?聖意難測,更何況乎是這樣一位手段非凡、行事果斷的青年君王!

哪怕朱建曾與眾人釋懷無數次,但是這君君臣臣之間那道鴻溝卻並非一朝一夕即可跨越的。

“陛下,是臣等之過!”

內閣三人確實相繼拱手謝罪,畢竟楊嗣昌乃是三人所力薦的。

聞聽三人所言,朱建確實不覺有些好笑,三人卻是太小看他朱建的氣量,一個略帶抱怨的對聯豈可讓他那般輕易動怒,何況楊嗣昌歷史上本就大名鼎鼎,乃經緯之才,如今卻被棄之一旁,這有點小埋怨那也是常事,又豈會有動怒一說。

念及此處,朱建卻是爽朗大笑道。

“諸位卿家說笑了,這要說之國那也是朕之過,既然楊愛卿敢次般自喻,想來定是有不凡之才,朕可是期盼的緊啊!”

然而就在朱建話語剛落,庭外卻是一陣爽朗聲響起。

“我道是誰!原來是稚文兄到此啊!”

眾人看將過去,不是那楊嗣昌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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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為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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