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臣之約,五年為期(三)

第十三章 君臣之約,五年為期(三)

北的星空,格外的耀眼。

步出大帳,袁崇煥突然覺得此刻的時間竟是過的這般的緩慢。

“洪大人,可願意與袁某出帳走走!”

“樂意之至!”

洪承疇笑了笑拱手道。

“呵呵!”

見此狀袁崇煥笑了笑,竟是那般的苦澀。

洪承疇知道此刻的袁崇煥定是內心深處做着艱難的抉擇,若是換做他,想來也不敢說你會比袁崇煥舒坦許多,何況袁崇煥何許人也,他也略有耳聞。

何許人!

那自然是英雄,響噹噹的漢子!當日寧遠城中,一炮將送努爾哈赤歸了西,這可是不世之功,這些都是洪承疇所知道的,也正是洪承疇也敬重的地方。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這是每個男兒的夢想,對於洪承疇來說這個夢不止一次的出現過,不過此時的袁崇煥陷入兩難的抉擇,他或多或少的能夠想得明白,袁崇煥這些年威震遼東,難免會生出些驕橫之意,在他看來袁崇煥殺毛文龍,一定程度上那是兩個都驕橫的人遇到了一塊,關鍵毛文龍比袁崇煥還桀驁不馴,而可悲的是,毛文龍恰巧卻是袁崇煥的下屬。

“陛下當時用心良苦!”

洪承疇忽的想起了朱建,想起了離開乾清宮時的那雙令人有些着迷的深邃。

“陛下看來是想好好磨一磨袁督師的銳氣啊!”

洪承疇卻是心中暗自嘆道。

“洪大人,洪大人——”

洪承疇的老神在外卻是被袁崇煥看在眼裏,卻是輕聲喚道。

“哦,袁督師,下官失禮了。”

見袁崇煥喚及,洪承疇忙是有些歉意道。

“洪大人多慮了,多慮了。”

袁崇煥搖了搖頭,繼續一言不搭一言的問道。

“洪大人是南方人吧!”

“下官福建泉州人氏。”

“呵呵,看樣子咱們算是半個老鄉吧,袁某乃廣東東莞石碣人氏。”

二人卻是繼續你一言我一答的在軍營之中結伴而行,此時此刻,二人頭頂之上正是皓月當空,一抹銀輝將整個老營照的通亮。

“皓月當空,繁星皆是黯然失色啊!”

突然間,袁崇煥似乎心有所悟,忍不住一聲長嘆道。

聞聽此言,洪承疇卻是笑了笑道。

“繁星皆為皓月而生,方是其本分所在,袁大人,此乃常理也,袁大人無需為此而憂心。”

洪承疇此言剛出,卻是見袁崇煥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

“是啊,此乃常理,常理啊!”

言罷,袁崇煥卻是不再言語,一時間二人皆是默默不言,場面卻是靜的有些可怕。

也不知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不過對於袁崇煥而言時間彷彿已經經歷過一個生死輪迴一般,從出生,到死亡,從成長,到衰老,花開花謝,潮起潮落——

他想了很多。

五年之約?自己不是也同樣給過陛下一個五年之約嗎?五年平遼,是他平生夙願,金戈鐵馬,乃是大丈夫所為!

可是現今,陛下又為什麼要與他來個五年之約,難道是陛下已經等不及了嗎?可是為什麼又要五年之期去與后金何談?這樣不是養虎為患嗎?

袁崇煥真的糊塗了。

“陛下,是老臣無能嗎?”

袁崇煥心中不停地問着自己。

見袁崇煥滿臉的掙扎之色,洪承疇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是上前輕言道。

“袁督師,下官前來之時,陛下親自對下官曾言,‘朕相信袁督師,也希望袁督師能體諒朕才是啊!’”

“陛下真就這般說。”

聞聽洪承疇此言,袁崇煥一時竟是有些激動。

“當真。”

“陛下啊!老臣對不住陛下啊!是老臣讓陛下為難了!”

此時此刻的袁崇煥竟是猛地跪倒在地,竟如孩子一般哭的一塌糊塗。

“督師,這是何故,讓旁人看到卻是。”

面對突如起來的狀況,洪承疇一時間竟是有些茫然失措,卻是急忙將跪倒在地的袁崇煥扶起,他萬萬沒有想到作為堂堂一介封疆大吏竟如孩童一般在他面前這般哭泣,還真是聞所未聞。

“是袁某唐突,讓洪大人見笑了。”

似乎從之前的情緒中舒緩過來,袁崇煥忙是擦去眼角殘餘的淚滴,說道。

“袁督師哪裏話,督師真性情人也,洪某自愧不如。”

面對此情此景,洪承疇心中卻是感慨萬分,一個沙場老將,披甲征戰數十載,可以說那是流血不流淚,今日竟是哭的這般心酸,又怎不讓人心痛。

“洪大人,麻煩此行還請轉告陛下,就說無論此役孰對孰錯,這賭約袁某都應下了。”

“洪某一定轉告。”

聞聽此言,洪承疇笑了,他知道此次他已是不辱使命。

“洪大人,等下回營,煩勞大人替袁某將一份具體作戰佈局轉呈陛下。”

“那是當然。”

二人一陣言語之後,袁崇煥卻是轉身向大帳而去,空曠的營地中只剩下洪承疇獨自一人。

“這月色真是不錯!”

抬頭望了一汪明月,洪承疇不由的嘆道。

卻說回到帳中,袁崇煥正在案桌上疾書,大有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之豪氣萬丈。

片刻功夫,一紙代為傳遞的奏摺卻是已然寫好,之後袁崇煥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在一隨身所帶的貼身錦囊之中。

袁崇煥心中清楚,此物關係重大,切不可有絲毫馬虎之意。

“洪大人。”

整理好奏摺,袁崇煥上前將此物遞給洪承疇,眼中滿是殷切的期待。

“督師且寬心,此事洪某定當竭力為督師遞呈陛下!”

洪承疇拱了拱手,話語中充滿堅毅,他明白不僅僅是袁崇煥的前程,而且大明的江山的存亡的決定權一定程度上都決定於它。

收好信函,洪承疇突然間卻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袁崇煥揮筆疾書的時候,偶然間聽及酒桌上那些個將軍談及的。

事情是關於遵化最新戰況的。

“督師,洪某聽聞后金皇太極兵出喜峰口,已然直奔遵化,遵化城危在旦夕,不知。”

洪承疇看了看袁崇煥,卻是欲言又止,看得出洪承疇明顯有些顧慮,畢竟這是邊關機密,他雖說是天子使臣,但這邊關戰事乃是督撫將軍所轄,說到底他只是個外人。

袁崇煥自然看出了洪承疇顧慮所在,卻是有心相與這位未來的天子‘紅人’結交一番,何況在袁崇煥看來,洪承疇此人也都算得上是知己了,因而卻是笑道。

“洪大人多慮了,洪大人乃是志慮忠純之輩,袁某自然不會隱瞞,若是洪大人問及,自然是言無不盡。”

袁崇煥所言,洪承疇聽在心裏,卻是知曉這袁崇煥定是將自己當成了天子‘紅人’,想要結交一番,不過這天子‘紅人’這事他自個都還有些雲裏霧裏,從陝西任上回來很長一段日子了,一直在京閑賦,突然間深夜從府中被皇帝召集,雖說是有些毛遂自薦,但皇帝很是爽快的就讓自己肩負這般使命,而且還升了官,這幸福來得太快,連洪承疇一想起此事卻都是有些驚異萬分。

不過袁崇煥既然將他當做天子‘紅人’,有心結交,他也不好拒接,何況這袁督師的威名那是名揚四海,可不是一般達官貴人想結交就能結交的上的,更何況此次是袁崇煥主動的了。

“袁督師嚴重了,洪某在此先行謝過督師器重,不過督師,洪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袁崇煥笑了笑一臉大氣道。

“督師,洪某以為遵化難以守住,只怕督師派將前去,那也是狼入虎口。”

“噔!”

洪承疇此話剛出,身後卻是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緊接着一陣吵鬧聲卻是響起。

“老祖啊,你是幹啥子嘛,盡幹些丟人現眼的事,要是不能喝就讓咱老曹替你喝便是,這下倒好,咱關寧軍人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洪承疇望去,原來是一名關寧軍總兵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引起眾人一陣嚷嚷,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那名總兵為何會死死的盯着自己,目光有些獃滯......

而此時的袁崇煥的臉上亦是由晴轉陰,面色逐漸凝重開來。

此情此景被洪承疇盡收眼底,他卻是有些迷糊了。

“這人怎會說變就變,難不曾說錯什麼呢?”

洪承疇暗自思忖,不過這其中因由卻是始終捉摸不透,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洪承疇暗自嘆了口氣。

片刻的尷尬之後,袁崇煥卻是開口了。

“洪大人真的這麼以為?”

“督師,下官的確以為如此,只因下官識的那遵化巡撫王元雅,王元雅雖是老臣,但為人好大喜功,且遵化久未歷戰事,故而城防必然鬆懈,若是皇太極揮師直取遵化,想那王巡撫是守不住的,倘若督師再遣將救援,然而城池既破,那援軍豈不是羊入虎口,縱是良將想來也回天無力啊!”

向來話說到這個份上,洪承疇已不再有什麼顧忌,卻是一番慨慷激昂。

聽聞此言,袁崇煥面色眼見卻是愈發的沉重,盯着帳外久久不再發聲,現場一片寂靜。

時間就在這一片沉寂中‘滴滴答答’的流逝,袁崇煥不開口,誰也不敢多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卻是隨着袁崇煥重重的一聲嘆息聲,局面再次被打開。

“洪大人勿怪,袁某之前有些怠慢了,只不過洪大人剛才所言,袁某不久前也聽祖總兵提及,卻是。”

說到此處,袁崇煥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希龍,袁某人怕是不該讓你冒這個險啊!”

袁崇煥心中喃喃。

“督師嚴重了。”

洪承疇拱手道。

而聽聞袁崇煥剛剛一席話,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原來剛才那位死死盯着自己的總兵正是袁崇煥手下威名赫赫的戰將——祖大壽,祖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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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為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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