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混亂之中
令人煩躁的爭寵行為,最好的應對方法是?──直接無視!
印暄一手按在抓住他的惡魔彼阿手上,另一手分別向蜃始、非眠揮了揮。
蜃始是沒有膽子過去的,所以立刻轉頭當沒看見。
身為雙王之一的非眠,即使自家酒友眯起眼睛警告了,他依然得上前。
“不好意思啦,這是我的雙王呢!”非眠絕不希望得罪印暄。
否則的話,天曉得晚一點去千戰的時候,會不會被黃金獅王跟少女魔王聯手“蓋布袋”拖走好好教訓?那是絕對要避免的。
非鼎世界太糟糕,連累印暄這位雙王太遭罪,非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於是,印暄想做什麼,凡是向他示意了,他是無所不允的。
就這樣,非眠硬生生從彼阿的身上,把印暄“拔”下來,放到地面上。
下一刻?不能跟非眠鬥毆的彼阿,被嘲笑他的黃金獅王吸引過去,雙方開始你來我往的你一拳、我一刀的打起來,不知何時,已經越打越遠。
擅於戰鬥的兩個人,打的再兇狠,依然沒有誰受了傷。
頂多是旁觀的人看起來,覺得戰況險惡、情勢危急,令人不禁膽戰心驚。
“不用制止嗎?”深淵是看在黃金獅王聲音的份上,不希望他受傷,總覺得聽他在戰鬥中受挫時的悶哼什麼的,有種“濟新”在他視線外被人偷襲的焦慮感,非常想撲過去阻止,甚至是幫“濟新”毒打對方一頓。
“不用,讓他們打。”印暄暫時不想再看到那兩“只”了。
“噗,爭寵不見得是好事啊!”蜃始偷偷的笑着說,心情極好。
印暄也不曉得蜃始是在爆發、示意什麼,有些事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他偏頭看向泡在機器里的定軍,“為什麼把他弄到這裏來?”
“黃金獅王推論的,說是被封鎖的記憶有可能是地域限定解鎖。”
非眠一邊說,一邊看向蜃始,“你當初在哪裏帶走軍長的?”
“啊,要先跨界出去再跨界回來,才有標記喔,我只會這樣找地方。”
蜃始對無寧不熟,所以沒辦法直接在無寧帶路。
“不用那麼麻煩。”這話是突然冒出來的。
“冤離。”深淵最先轉頭去看通往地下的通道出入口。
和非眠相近的黑袍,卻是不一樣的風格,少了銀邊的裝飾,黑的更為純粹,應該更使人覺得嚴肅,偏偏從地底走上來的冤離,給人的親近感極為濃重。
非眠聽說過冤離的事和擅長的能力,尤其是和彼阿一起去圍堵影夜、二用,結果二用“飛蛾撲火”般的自行送上門被抓的情形最令人好奇,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跟這位接觸,這次算是他們的……初見?
和被非鼎的局勢弄的疲於奔命的自己不同,在血色大地和雪白屍骨襯托下格外恐怖陰寒的無寧,似乎情況更嚴重?可是冤離的情緒依然平和安寧。
“怎麼過來了?”深淵以為冤離的人正開始進行追殺圍堵“相融”的任務,冤離在調派人手上應該會忙的不可開交,是為了什麼才特地過來?
“一時間有太多人同時跨界到這裏,所以我來看看。”冤離如今得回不少王的能力,世界規則也會通知他這類的事情,要他特別關注。
深淵點點頭,算是理解了冤離的意思,話說是他的話,大概也非得過來。
回答完深淵,冤離鄭重的轉身,看向和自己分享“寄魂木”的植物人幼崽,有一種時光流逝的太奇怪的煩躁感,心情極為微妙。
初見時,對方在他眼裏是一位老人家,自己才從仁王變成暴君不久。
如今,眼前是一個幼崽,自己已經是死了上千年又活過來的另類存在。
好像倒過來了?可事實並非如此的,他們已經分屬不同世界。
冤離努力定了定神,提出另一件導致他非來不可的事。
“濟新,定軍從底下通路快過來了。”
要不是為了保護其他世界的引導者,冤離不會抽時間特地跑這一趟。
“定軍?”印暄更訝異了,他以為定軍會專註在七水的事務上。
“跟我把‘這個’弄來無寧的原因一樣吧?”非眠這麼猜想。
按照他熟知的厭眠軍長個性來想,事情跟自己有關,是自己曾經來不及收尾的事,那麼,情況允許的話,就會想親自參與,直到結束。
只是,來無寧之前,沒想過會見到軍長……不,是定軍的。
一想到定軍並沒有非鼎世界的記憶,肯定也記不得自己,非眠神情落寞的低頭,有些鬱郁不快,明明是一起奮戰千年的同伴,居然沒有了這段記憶。
啊,是不是黃金獅王雖然很重視印暄,可是以前多少顯得有些輕率隨意,是那種看在過去認識的份上,頂多再幫點忙,不會再付出多少的姿態,正是因為印暄沒有過去相處時的記憶,私心便認為不再是同一個人?
加上隱約記得印暄還是誰說起過的,引導者不可以跟王接觸什麼的……
非眠先前在七水時,只能用暗恨的眼神盯着他家軍長不放。
如今換一個世界的再見面嗎?有些期待、有些感慨,更多的是茫然吧?
好在送軍長離開非鼎前,自己有保存下來軍長的過往記憶,就是何時才能把那些記憶還給軍長呢?非眠遲疑的想了想,現在絕對不是好時機。
“非眠,你發什麼呆?”印暄見喊人沒有用,只好上來推人。
非眠被推回神,低下頭看印暄的同時,發現一隻甲殼狀生物趴在他肩上。
小小的植物人幼崽、小小的甲殼狀生物,和過去的模樣完全不同的他們。
“定軍,你以前的身體在這,非眠剛才說──”印暄不想理會又莫名發獃去的非眠了,乾脆帶着定軍去看他被保存良好的昔日身體,再把非眠提起的黃金獅王猜測也說了一遍,然後,“你有印象要怎麼解開記憶封鎖嗎?”
能夠問當事人,又何必自己瞎想,印暄一向這麼認為。
擁有過去的記憶,使用着嶄新的不同世界的身體,是一種什麼感受?
定軍曾被深淵告知“獻祭”是怎麼一回事時,想像過管家爺爺的心情,可惜想像無能,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且是完全沒有經驗的事。
如今,看着過去的身體,小小的定軍踩在植物人幼崽肩上,心情複雜是必然的,再聽着管家爺爺的問句,他勉強收斂心神,配合的想着。
要是自己,沒有人撈他離開無寧的話,那天晚上面臨死亡的威脅,他會如何應對?被留下的白夢即使有深淵跟古樹支持,恐怕日子也不好過,就為了這一點,責任感被管家爺爺培養的極重的自己,選擇的是?
“白嵌在哪裏?”定軍當年如果要選一把鑰匙,用來撬開被自己封鎖住的記憶,能夠解鎖的人選,百分之百不會選白夢,深怕別人會拿他的屍體作為誘餌來製造陷阱,而不是白夢,又能夠信任的對象,剩下一個了吧?
定軍話一出口,所有人忽然一起點了點頭,心裏想着原來如此。
有些巧合在發生之前,沒有人想過,居然會這樣!
在一切事情發生前,因為定軍長年壓榨白夢,跟白嵌關係算不上友好,甚至彼此有些看對方不順眼,即使同樣是管家爺爺接觸最多的幼崽也一樣。
於是,如果定軍出事,可能留下什麼線索……
大家心裏難免想着,定軍常用的人不少,大概是跟那些人里某一個有關,極少會捨棄那麼多“最有可能”的目標,反而去懷疑白嵌。
偏偏當離佐幫着白夢、白嵌出外做異界商人的情況下,白嵌居然是無寧世界裏排第二位被刺殺次數最高的存在,這麼一想,似乎合理了?
不,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反而更不合理才對。
“定軍,你失蹤后,白嵌沒過多久就開始做‘異界商人’,到處去其他世界搜集一些有的沒的,回無寧的次數、待在無寧的時間都不多,問題是,他每次回歸后一定會遭遇襲擊,可是你選擇白嵌做鑰匙的事,沒人知道吧?”
深淵因為古樹出事的緣故,再不似過去散漫,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看誰都覺得可疑,不管什麼事總會忍不住前前後後多想很多。
“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定軍也是事後想想,才發現自己會選誰。
“也不見得沒人知道,不是說白嵌出去做異界商人了嗎?”
非眠對無寧的事知道的不算多,不過他當初忙着做各種文化贗品時,曾看過一句話,“我想想,記得是這麼說的吧?事有反常必為妖。”
“啊,說的有理。”印暄點點頭,認可了非眠的猜測。
“事有反常必為妖嗎?白嵌明明是最黏白夢的,卻長時間離開無寧顯得很不對勁,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讓白嵌願意一次次離開白夢身邊,反正他一死,一切也就到此為止,是這樣吧?”定軍想通了情況。
深淵理解的點點頭,這麼猜想下來,是合理了。
“所以,現在想繼續下去,得先把白嵌找過來?”印暄話說到這裏。
“古樹那邊怎麼辦?”深淵立刻想搖頭。
“是了,今天是列羅他們收集材料的日子,得有人去另外守着才行。”
冤離有不少部屬非常愛用靈魂傀儡,連他放棄一隻右手后,也得用上替換的靈魂傀儡部件,理所當然記得列羅不去守着戰爭古樹的日子是哪幾天。
戰爭古樹身邊是不能沒有人的,要是列羅離開了,守着的人剩下白嵌。
“這不是還有人嗎?”非眠定定看着的正前方,有三個人在。
從他跨界過來,那三個人除了窩在一起說話,似乎沒做什麼正事?
“嗯?”深淵、印暄跟冤離順勢轉過頭去看,非眠在說誰?
“說我們?”千眼、鳩巢跟無硝三個無奈的舉手,分別指着自己。
他們是不想插話,可是,很想圍觀看熱鬧啊!憑什麼把他們趕走?
“去。”深淵在古樹的事情上,再也不願講道理,他會用武力鎮壓!
“……我們去換白嵌過來。”無硝非常認命的主動開口。
拜託,站在這片血色大地和白骨如山之間,誰有勇氣拒絕?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