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皇帝，很小氣
一直沒說話的韓臻看着母后的神情變化，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有了轉機，沉思了一下，轉身走上高台，站在自家母後身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人道：“太后心胸寬廣，又豈會與你一般見識，母后，您說是吧？”
本就進退兩難的太后聽到皇帝的話，反而微微鬆了一口氣，緩和了臉色，對着上前的侍衛揮了揮手，看着賀蘭玉說道：“今日哀家就先饒了你，若是再有下次，哀家定不饒恕不輕饒。”
賀蘭玉一聽，趕緊的放開抱着她腿的手，往後退了一些，磕頭道謝：“臣女叩謝皇上，太后洪恩。”低垂着的眼裏，得逞的光芒一閃而逝。
太后斂了斂神色，掃了一眼下面跪做一片的秀女們，對着賀蘭玉揮了揮手，轉頭看着身邊的皇帝：“皇上可有中意的？”
韓臻聽到母后的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殿下故作乖巧的賀蘭玉，對上她滿是笑容的無辜眼神，嘴角微微一勾，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秀女們，抬手道：“都平身吧！”
“謝皇上，太后。”秀女們聞言都鬆了一氣，畢竟都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這才跪了一會兒，有些已經腿麻，站起來的時候都是晃晃悠悠的，看着害她們白白跪了這麼久的罪魁禍首滿含怨氣。
賀蘭玉自然是感覺到那些落在身上充滿怨氣的眼神，可她卻裝作不知道，一臉無辜乖巧的站在殿內，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韓臻見秀女們都起身，才對身邊的母后恭敬的說道：“母后，兒臣已經選好了。”
太后聞言，定定的看着皇帝幾秒，才將視線移到下面的秀女們身上：“既然如此，皇上便給賞賜吧！”
“是，母后。”韓臻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下高台，從宮女手裏拿了一隻珠釵，走到表妹蘇心蕊，也就是當朝左相蘇然逸之女面前，笑着將珠釵直接插在了她的發間：“心兒表妹就是漂亮，再戴上這珠釵就更漂亮了。”
含笑的眼眸很好的掩蓋住了眼底的那一絲厭惡。
蘇心蕊原本滿是傲慢的臉瞬時間變得嬌羞無比，一雙眼睛更是笑的快眯成了一條縫，嬌滴滴的道謝：“多謝皇上表哥。”說完掃向一旁的賀蘭玉，眼裏滿是不屑和炫耀。
哼，看到沒有，不管你使用什麼小把戲，皇上表哥第一個選擇的……是本小姐！
接收到蘇心蕊那帶着炫耀和不屑的眼神，賀蘭玉回給她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然後就淡定的移開了視線，眼底的幽光一閃而逝，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賀蘭玉一舉一動的韓臻，在看到她臉上那燦爛又純真無比的笑容時，心裏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微微一動，微微有些失神，直到身後總管太監福元輕聲的提醒才回過神來，淡定無比的收回視線，走到了右相寇宵之女——寇月笙面前，對着身後的福元點了點頭。
福元心領神會的拿過一隻珠釵，走到寇月笙面前，恭敬的雙手奉上。
寇月笙生的嬌美，渾身上下都托着一股子溫婉淑女的氣質，臉上是得體的笑容，舉止更是優雅。
微微福身對皇帝行禮叩謝：“謝皇上鴻恩。”然後才伸手接過福元手中的珠釵。
韓臻只是含笑對着寇月笙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向其他人。
太后一臉威嚴的坐在高台上看着皇帝的決定，見他並沒有給賀蘭玉，眼裏閃過一絲滿意。
皇帝的身邊，不容許有任何特殊的存在。
之後韓臻便沒有再給任何的珠釵，自然香囊也一個都沒送出去，看了一眼笑容都未曾改變半分的賀蘭玉，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逝，走到太後面前，笑着說道：“母后，兒臣選好了。”、
對於皇帝的決定，太后似乎沒什麼異議，只要自己所需要的人在內就行，其他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雖然這麼想着，卻還是象徵性的問了一句：“皇上真的決定好了，沒有別的能看上的？”
韓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賀蘭玉，然後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心裏對於賀蘭玉的反應，竟然微微的有些失望，他有些搞不懂這個小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了？
若她不想進宮，之前又何必千方百計的吸引自己的注意，而現在面對這樣的結果，卻一點也沒有着急失望的樣子。
太后見皇帝不說話，也就當他是沒有看上的了，於是站起身，對着其他的秀女們揮了揮手說道：“其餘人每人賞五十兩銀子，都下去吧！”
“謝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賀蘭玉並沒有什麼反應，跟着其他秀女叩謝之後，就轉身往殿外走。
只是才走沒幾步，手臂就被人抓住，回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給了他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狀似不解的問道：“不知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韓臻的舉動，讓正想離開的秀女們紛紛駐足，看着相視而立的兩人。
蘇心蕊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也在那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很想上去將兩人拉着的手分開，但是礙於現在的場合，硬生生的忍下了這股衝動，咬牙切齒的看着被皇帝拉住的賀蘭玉。
太后眉頭微微一皺，眼裏的危險光芒一閃而逝，但是轉念一想，不過是一個小小知府之女，留在宮裏也無關緊要，若是日後她敢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再處理也不遲，於是便沒有開口。
賀蘭玉見皇帝只笑嘻嘻的看着她不說話，也不放開手，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隨即一臉不解的喚了他一聲：“陛下？”
賀蘭玉這聲放輕了的呼喚，讓就像是一根羽毛劃過心尖，帶來微微的癢意，在加上那張精緻無比，如今卻滿帶無辜的看着自己的臉，韓臻的心跳不可抑制的漏跳了一拍，隨即淡定的放開她的手，轉身在福元耳邊吩咐了幾句，才回頭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說道：“小美人，你的東西還沒拿，怎麼就急着走呢？”
“東西？什麼東西？”賀蘭玉這次是真的疑惑，她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東西在他手裏，而他倒是還有東西在自己手裏。
無意識的歪頭一臉不解的看着他，眼睛眨啊眨的異常可愛。
福元聽到皇帝的吩咐時，還愣了一下，可也沒說什麼的走到身後的兩個宮女面前，伸手將她們手裏端着的兩個盤子拿走，來到皇帝跟前，恭敬的奉上：“陛下！”
賀蘭玉無意識的賣萌，讓韓臻心裏生出一種將人狠狠抱進懷裏疼愛的衝動，看着她的笑容雖然沒變，可那雙眼睛卻變得深邃了幾分。
賀蘭玉不期然的撞進他的眼眸，竟然被他幽深的看不出情緒的眼眸吸引，就那麼看着他發起呆來，直到懷裏被塞入東西，她才回神，下意識的接住，一低頭，嘴角頓時一抽，好了，剛才被她故意扔掉的東西現在又回到了手裏。
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抽搐的眉角，抬頭看着面前笑容滿臉的皇帝，說道：“臣女不明白陛下之意，還請陛下言明。”
韓臻一直都看着她，又怎會錯過她一瞬間的神情變化，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高台，笑着說道：“這些東西，賞你了。”
聽到他的話，賀蘭玉忍不住嘴角一抽，看着手裏的一盤子珠釵和一盤子香囊，深呼吸了一口氣，好啊，不說清楚是吧，那本小姐也就當是額外的賞賜了。
端着兩個托盤盈盈福身，道謝：“臣女多謝陛下賞賜，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轉身就要往外退。
韓臻見狀，臉上的笑容一僵，忍住心裏的不爽，在她一隻腳跨出去殿門的時候，笑嘻嘻的說道：“小美人，你若是敢把另一隻腳跨出去，朕就賞你三十大板。”
賀蘭玉聞言，臉色一黑，尼瑪個小氣鬼，大魂淡，自己不把話說清楚就算了，還敢威脅本小姐，你當本小姐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啊，你放個屁本小姐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恨恨的將已經邁出去的腳收回來，深呼吸了幾下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才轉身，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乖巧的站在了殿門處，低聲說道：“臣女不敢。”
太后也被皇帝的舉動弄得有些糊塗，不過現在倒也是明白了，站起身看了一眼神色不渝的侄女，眼裏閃過一絲精光，然後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說道：“哀家有些乏了，心兒，陪哀家回宮。”
“是，太后姨母。”蘇心蕊惡狠狠的瞪了站在殿門處的賀蘭玉，才笑着回頭，乖巧的應了一聲，走上前扶着太后的手臂，隨她離開了儲秀宮。
韓臻恭敬的目送太后離開，這才轉身走下高台，對着寇月笙微微一笑，逕自越過她走到賀蘭玉跟前，看着她一瞬間變幻的神色，臉上的笑容加深，傾身湊到她面前，用僅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小女人，戲耍朕的帳，現在才開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