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隱忍,冤家的路有點窄
韓臻剛走進乾寧宮,就見葉嫻也在,眼神微微一閃,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了過去:“兒臣給母后請安。”
葉嫻也趕緊起身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恩,愛妃不必多禮。”韓臻笑着對葉嫻說完,扭頭看着神色不是太好的母后。
肖婉言看了皇帝一眼,才淡淡的說道:“皇上,坐吧!”
韓臻恭敬的道謝:“謝母后。”說完轉身坐到了她身邊。
肖婉言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皇帝,微微暗了下神色,看着葉嫻道:“嫻妃,你也坐吧!”
“是!”葉嫻恭敬的應了一聲,便安靜的坐到了一旁。
韓臻心裏很清楚母后這時候找他來是因為什麼事!
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的神色變幻,她不說話,他也不說,就這麼沉默着。
肖婉言端起茶碗輕呷了一口放下,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聽說皇上今日大發雷霆,可否告知哀家所謂何事?”
韓臻看着她故意裝糊塗的樣子,心裏一陣冷笑,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只是笑容收斂了起來:“母后,事情的經過相信您已經問過嫻妃了,朕可以容忍她偶爾的嬌縱任性,但是如此明目張胆的挑事,差點傷及玉嬪的性命,此等事情,決不能姑息,母后教導兒臣要寬厚待人,可蘇妃如此行徑,讓兒臣的顏面何存?若真出了大事,讓兒臣如何同玉嬪的家人交代?”
肖婉言的神色因為皇帝的話,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看着他一臉的義正言辭,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這次的事情,蘇妃固然有錯,但她始終覺得事情不如他們說的那般簡單,但是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又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蘇妃的性子也該磨磨了,皇上想要如何處罰她?”
自家侄女的性子也確實該磨磨了,不然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大事,就怕到了那個時候,再教訓,就來不及了!
韓臻看着母后那眼裏露出的憐愛,卻覺得無比諷刺,她露出這副神情,卻不是因為心疼他這個親生兒子,而是因為她的嫡親侄女……
雖然早在幾年前就明白自己於她來說,不過是有着血緣關係,可以讓她掌控權利的棋子罷了!
可再次確認這個事實,他的心竟然還會疼。
有些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才開口說道:“處罰的事,還是請母后定奪。”
葉嫻一直都暗中觀察着皇帝的神情,所以並未錯過他方才的那一絲自嘲,心裏微微一緊,默默的垂下了頭,掩去了眼裏的光芒。
肖婉言收起眼裏的憐愛,看向皇帝時再次恢復了威嚴的樣子:“皇上既然這麼說,那哀家便做主了,來人,傳哀家懿旨,命蘇妃禁足三日,面壁思過。”
一旁伺候的清福聞言,恭敬的上前應道:“是,太后。”
韓臻聽到她所說的處罰,神色微微一變,開口說道:“母后,還請下令這三日不得讓人探訪,以免蘇妃一時意氣,說些不該說的話,讓母後為難!”
肖婉言看着皇帝微變的神色,微微眯了下眼睛,隨後說道:“皇上所言甚是,就如此辦吧!清福。”
“是,老奴明白。”清福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韓臻見狀,起身抱拳道:“母后若沒別的吩咐,兒臣便告退了。”
葉嫻見狀,也趕緊的起身:“臣妾也告退了!”
肖婉言掩去心裏的不悅,看着他們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韓臻恭敬的行了禮,和葉嫻兩人轉身走了出去。
肖婉言看着兩人離開,臉色驟變,抬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掃了出去,一臉陰沉的道:“還真是長大了!”
說完,無視嚇得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轉身走進內殿。
韓臻離開了乾寧宮,就迫不及待的便尋玉宮走去,完全的忘記了他身後跟着的葉嫻。
而此刻的尋玉宮內!
賀蘭玉翹着腿坐在偏殿的椅子上,身邊站着白薇和紫菀,而在她旁邊的屏風後面站着一個人。
賀蘭玉淡淡的掃了一眼屏風的位置,一邊吃着糕點一邊說道:“對了,你來宮裏幾年了?我都有點記不住了!”
屏風后的人聞言,身形一動,語氣恭敬的道:“回大小姐,屬下進宮已經五年,大小姐,太後下令蘇妃禁足三日,任何人不得探訪。”說話的聲音有些雌雄難辨,讓人分不清性別。
賀蘭玉聞言挑了下眉,笑嘻嘻的說道:“哈哈,是嗎?原來已經五年了,時間過的還真是快,明天我要聽到左相之女仗勢欺人,為了爭奪恩寵,任意打罵欺辱其他嬪妃的事,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屏風后的身影應了一聲便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韓臻剛好走了進來,看到頂着一頭白布,卻神采奕奕的小女人,鬱悶了一路的心情頓時轉好。
笑着走過去,自然的把人摟進懷裏,笑看着她說道:“怎麼不躺着休息?傷口不疼了?”說著抬手輕輕的戳了一下受傷的地方。
“哇呀!你謀殺啊!很疼的好不好?”賀蘭玉大叫了一聲,一臉無語的看着笑得開心的皇帝,囁嚅了一下,為了自己的傷口不再受摧殘,不客氣的將人推開,起身坐到了另一邊。
韓臻看着她一臉無奈的樣子,笑得更加燦爛了幾分,單手撐着下巴,笑看着她說道:“玉兒難道不好奇蘇妃的處罰結果?”
賀蘭玉聽到他的話,笑眯眯的說道:“不好奇,反正也不會比臣妾嚴重,誰讓臣妾沒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父親,也沒有一個手握大權的姨母呢!”說完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語氣中也沒有絲毫的羨慕。
韓臻聽着,心裏卻不覺得生氣,只是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很想將心裏藏着的事情說給她聽,或許這樣,自己便不會再那麼累那麼孤獨!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到時候,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他到現在也看不透她。
見皇帝看着自己不說話,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賀蘭玉歪了歪頭,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臉,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陛下,回魂啦!”
韓臻回神就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微微一愣,隨即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抱緊,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玉兒,之前你說的事,還沒告訴朕呢!”
耳邊溫熱的呼吸,讓賀蘭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躲避,淡淡的掃了一眼旁邊充當人體雕塑的白薇兩人,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咳,陛下說的那件事啊!臣妾忘了。”
韓臻一愣,低頭看着她一臉無辜的樣子,笑着說道:“無妨,玉兒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告訴朕也不遲!”
說完將人橫抱起來,轉身走進一旁的寢宮:“現在,玉兒該去休息了。”
賀蘭玉也不掙扎,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過去,至於心裏那件讓她好奇的事情,她會慢慢弄清楚的。
轉眼賀蘭玉被禁足的半月已過,她也再一次恢復了自由,不用再整日待在尋玉宮裏那裏也去不了!
而同時,蘇心蕊的三日期限也到了!
賀蘭玉頂着頭上的白布在白薇幾人的陪同下,逛起了御花園。
原本很好的心情,在看到御花園中的蘇心蕊和陪在她身邊的年輕男子和身着華貴的婦人時,瞬間消失殆盡。
神情微微一變,轉身走進了旁邊的一條用石子鋪成的小路,小路旁佇立的幾塊假山正好遮擋住了她們的身形。
看着蘇心蕊和她母親哥哥說笑撒嬌的模樣,賀蘭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放在假山上的手指握緊,直接捏碎了一塊。
白薇和白芷有些擔憂的看着面前一臉陰沉的主子,對視了一眼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賀蘭玉捏碎假山的聲音很是細微,卻沒能逃過蘇銘軒,也就是蘇心蕊的哥哥的耳朵。
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假山,俊秀的眉頭微微一皺,正想上前查看,卻被自家妹妹叫住。
蘇心蕊和哥哥說話,沒有聽到他的回應,有些奇怪的看過去,就見他看着不遠處的假山發獃,不解的喚了他一聲:“哥哥,你在看什麼?”
蘇銘軒聞言回頭,看着一臉不解的妹妹,溫柔的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那假山挺特別的。”
“特別?有什麼好特別的?我怎麼沒看出來?”蘇心蕊聞言,忍不住看了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幾塊假山幾眼,一臉狐疑的抓了下頭髮,不解的看向自家哥哥。
肖婉婉看着一雙兒女,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娘娘,別搭理你哥哥,他就喜歡信口胡說,對了娘娘,我最近幾日聽到一些不利於娘娘的言論,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聽到母親的話,蘇心蕊原本高興的臉,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怒氣沖沖的說道:“娘,您怎麼也不相信女兒?若是讓本宮知道是誰在暗地裏亂嚼舌根,本宮非撕碎她那張臭嘴不可!”
看着女兒滿臉的怒氣,肖婉婉在心裏嘆息了一聲,溫聲細語的安撫道:“娘娘別生氣了,可否聽娘一句話?”
蘇心蕊看着溫柔依舊,卻因為恪守禮數而顯得生份了一些的母親心裏微微失落:“娘,我們回宮吧!回去再聽您的教誨。”
“恩!”肖婉婉笑着點了點頭,便隨着女兒走出了御花園。
蘇銘軒在離開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假山,隨後才跟着離開。
賀蘭玉從假山之後走出來,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想到那個糾纏了自己十年的噩夢,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嘴角掛着一絲冷笑,母慈子孝,幸福和美?
放心,本小姐會把這一切全都打碎,讓你們也嘗嘗家破人亡,母子分離的痛苦。
“娘娘真是好興緻……”正當賀蘭玉暗襯之際,一道溫柔中又帶着點戲謔的聲音自她身後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