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為什麼不行
衛青燁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擺放在茶几上那張看了千萬次的照片，回憶又一次在腦海中重演。
那是充滿茵綠的盛夏，他們在叢林中進行為時7天的武裝拉練，臉上被烈日焦灼的滿頭都是汗水。
傍晚稍作休息的縫隙中，有人在叢林的小溪中抓上了魚，就着原地燒烤起來。一天體力的消耗中后坐在原地吃着魚，眾人相互調侃，那是最悠閑歡樂的時光，而那烤魚的滋味也是記憶中抹不去的美味。
“滴滴滴滴現在是下午14點整。”
掛鐘報時的聲音響起，衛青燁抬頭朝着時針的方向看去。
兩點了，假如此刻他還在軍營中，該是到了午後出操訓練的時間了。
深深的一眼過後，他從沙發上起身，輕步走到衣櫥前拉開那扇久違打開的門，看着裏面的陸軍禮儀服愣然出神。
“隊長，你快來啊，斑鳩又在裝死了，你快來收拾他啊！”
耳邊，傳來了眾人的嬉笑聲。那是鷹隊剛組建時的一次野外生存訓練，斑鳩在生吃了一條青蛇后躺在地上裝死的情形。記憶中的他轉身望去，一群鐵友兼損友的人將斑鳩圍在中間，不停的拍着斑鳩的臉，朝着衛青燁揮手告狀。
“唉······”
輕輕的一聲嘆息，從喉間吐出，衛青燁嘴角慢慢的浮上了一絲懷念的笑意。
斑鳩啊斑鳩，在鷹隊就屬他最滑頭。
“鷹隊隊長蒼鷹，你準備何時歸隊？”又是一聲震懾心扉的話在耳畔響起，凝固了嘴角的笑容。
衛青燁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默默的關上了衣櫥的門，再度坐會了沙發上，捧起了那張照片放在眼睛細看。
昔年隊友早已死的死散的散。
如今的他，真的能回的去嗎？
將手中的照片放下，他又拿過了放在身側的檔案袋，抽過了自己在軍部的檔案看着，笑容一絲絲變得苦澀，思緒再一次於回憶里深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將他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側目看去，電話是季茹打過來的。
她的聲音滿滿的都是不知愁滋味的笑意，問道：“燁哥哥，你哪兒呢？”
衛青燁回，“家。”
“家啊······”她頓了一下，道，“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衛青燁，“······”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她的笑聲更加的濃烈，“你快開門吧，我已經到你家了。”
這麼快？
尚在狐疑中，門鈴聲響了起來，他放下手機去開門。門口，她眉眼皆是笑意，張開雙臂對着他就來了個熊抱。
衛青燁，“······”
“我想你了。”她抱着他，喃喃道。
“呵，你怎麼來了？”他低聲一笑，輕輕的推開了季茹，看着她疑惑的問道。
季茹絲毫沒有覺得任何不妥的回，“我去你公司找過你了啊。”
衛青燁，“······”
“不過你可別多想，我沒有去打擾他們工作，我就在江城的樓下等你下班而已。”季茹見衛青燁蹙眉急忙解釋道，“是高明那傢伙看見我在江城樓下坐着，問我是不是在等你，是他告訴我你今天在家休息的。”
衛青燁，“······”
“所以我就來了啊。”季茹突然手一伸，朝着衛青燁輕蹙的眉心上撫去，道，“幹什麼蹙眉啊？我來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哦。”在她的手碰到自己的眉心的時候，衛青燁本能的往後閃了一下，轉身對着沙發示意道：“坐吧。”
“好。”季茹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坐到了衛青燁先前坐的位置。
衛青燁轉身去幫她倒水。季茹的目光一直跟隨着他的身影。一回頭，衛青燁看見了那雙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不曾移開的眼。
“看什麼？”他不明的問。
季茹神采熠熠的雙眼彎了下來。她接過衛青燁給自己倒的水抿了一口，含笑的眼放佛生出雙來的柔媚。
衛青燁，“······”
“燁哥哥，我現在才發現，外面成堆的好吃的，都及不上你為我倒的這杯水美味。”她放下了水，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言語中滿滿皆是依戀。
他側目看着她被歡喜微醺的小臉，心情的沉悶全然被掃過，微笑悄然在嘴角綻放。他親聲問：“呵······是嗎？”
“當然了啊。”季茹點頭，補充道，“燁哥哥，我想你了。”
“前兩天不是剛見過面嗎？”
“那是前天見的，昨天還沒見過呢！”她仰頭凝望着他的側臉，道，“今天也沒見過。”
衛青燁，“······”
“以後，只要你休息就告訴我好不好？只要你一休息，我就立刻來見你，好不好？”
看着他臉上越發柔和的線條，季茹忍不出的說出了心中最深的渴求。他忙的時候，她可以忍住不見他，可是等他閑下來在家的時候，她可不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呢？
“好不好嘛？”見他不回話，她拉着他的手臂又搖晃了一下。
“你現在不是見到了。”他還是沒有回答，只留給了她一個反問句。季茹搖頭，“現在不夠。”
“那多少是夠呢？”衛青燁反問。
“嗯，我想想啊······”季茹撲扇着眼睛，道，“每天每時每分每秒，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還有······”
一張小嘴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衛青燁注視着季茹說話的每一個神情，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在心房涌動。
她彎眼深笑，睫毛輕眨，嘴角飛揚。
都在此刻深陷在眼中。
他知道，自己可能如高明所說的那樣，來現世報了吧。
“燁哥哥，你怎麼了？”季茹猛的停止了說話的唇，狐疑的看着衛青燁的眼神。
衛青燁在季茹的發間摸了一下，默默搖頭，“沒什麼。”
“咦？燁哥哥，這是什麼？”來了半響，季茹終於發現了一直放在茶几上的那張照片，好奇的問道。
衛青燁笑笑，沒有回她的打斷。
“這是燁哥哥你吧？”手指準確無誤的指向了中間的那個被迷彩遮住了容顏的臉，她肯定道。
衛青燁點頭。
“燁哥哥以前是軍人啊？”季茹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看着衛青燁，驚喜的問道。
衛青燁還是點點頭。
季茹撇了撇嘴，“從來都沒聽你說過呢。”
“你又沒問過。”
季茹痴迷的看着照片道，“燁哥哥穿作戰裝很帥呢！”
“是嗎？”
“嗯嗯嗯，不是美，是帥。”季茹將照片往心口一合道，“看了這照片，我才知道，帥更適合你。”
衛青燁，“······”
“燁哥哥，你說你還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技能呢？”季茹期待的看着衛青燁，問道。
衛青燁剛要張嘴，季茹突然伸手將他的嘴一捂。衛青燁疑惑的看着她。季茹期待的之意更加的濃烈，道：“不要告訴我，讓我一天天的了解你，那樣我會一天比一天更愛你。”
衛青燁，“······”
“燁哥哥，其實我已經知道你也喜歡我了，你瞞不住我的。”他一直在沉默，她一直在說話，心裏想什麼全都一股腦的告訴了他，“既然你喜歡我，我愛着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衛青燁，“······”
“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呵呵呵呵······”將他所有的沉默全都歸結為同意，她又歡笑的靠在了他的肩頭，笑聲濃到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她在鬧，他也想陪着她笑。可惜，當那笑容在眉眼深邃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了身側的檔案袋上。
何時歸隊何時歸隊何時歸隊？
一瞬間，浣熊的話像此刻卡殼一樣在腦海中回蕩，將他的笑容趕下了眉梢。
他在軍隊的軍籍還在，那麼休息的時間那麼長了，該是時候回去了吧？只是在回去前，他必定要先處理好鍾銘的事情的。處理鍾銘的事情，就避免不了再接觸當年的那個軍火組織。
那麼，她······
“燁哥哥，你怎麼不笑了？我好喜歡你的笑，你多笑一點好不好？”她發現了笑容在他的臉上流逝，悶悶的問道。
“阿茹。”在她的期待中沉默了許久，衛青燁緩緩的開口道，“你想要的，也許······”
“對了燁哥哥，我來找你還有別的事情！”他的話說到一半，季茹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起身，興高采烈道。
他不明的詢問，“······什麼事？”
“你跟我來。”她拉着他往外走，見他沒有出門的意思，她不停的說道，“走嘛走嘛，跟我去一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最終也沒有抗拒她的請求，因為他喜歡那靈動至極的笑容。漸漸的發現，原來便是這愛笑的眼，才能夠撩動平靜的心水。
照着她的話，將車停到了孤兒院的外面。今天的孤兒院外面特別的安靜，那些頑皮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停下車，衛青燁眼神更加的疑惑。
“走啊！一會你就知道了。”季茹先跳下了車，而後強行拉着衛青燁朝着孤兒院內走去。
這些年來，衛青燁很少來孤兒院。內部的變化太大，他也不知道季茹要帶着她去哪兒。
不消一會，季茹領着他到了一個類似禮堂的地方停了下來。禮堂前方的舞台上，一群孩子正在排練，年幼的小人兒跳着‘數鴨子’的舞蹈。許是因為太小，肢體不協調的緣故，跳的看不見一星半點的整齊。
“哈哈哈哈······”瞧着一個孩子轉圈和別的孩子相反的時候，季茹突然捂住嘴巴笑了出聲，“燁哥哥，你快看他們跳的多好玩。”
衛青燁，“······”
“來來來，我們去那邊。”笑了一會，季茹拉着衛青燁的手，繞過那群跳舞的孩子，去了後台。
衛青燁還是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你等下啊！”剛進了後台，連一絲目光都不想從衛青燁臉上錯過的季茹卻突然丟下了一句話，轉身跑了。
“······”衛青燁無語的看着這個動手和動腦能力都比較快的女孩，忽然忍俊不禁的輕笑了一聲。
一刻鐘過後，她還是沒有過來。衛青燁隨意掃視了後台一眼，最後目光停落在舞蹈時室里的那台白色鋼琴上。
他心中微微一動，輕步走出後台，跨過窄窄的通道，站到了鋼琴的面前，回憶再度被拉開。
“我跟你們說，今年過年的晚會，咱也不用去看什麼文工團表演了，哥給你們表演個鋼琴獨奏。”
在記憶里說話的人是金雕，他是個富二代，極具藝術細胞，彈的一手好鋼琴。
鷹隊組建后，每年過年他們都自娛自樂一翻。記得在特種兵選拔的時候，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金雕曾自嘲過，說自己明明生了一生的藝術細胞，卻想不開的要往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鑽。
鷹隊組建后，每次金雕自娛自樂的時候就長吁短嘆說這裏全是一群粗人，就沒一個能陪他一起合奏的，要是能有個人和他一樣全身兼具藝術細胞，那他也不用嘗到在獨孤求敗的‘求敗’心態了。
想着想着，衛青燁安靜的坐在了鋼琴的前面，十指靠近了琴鍵，彈起了金雕最喜歡的那首《星空》。
其實，他也喜歡彈鋼琴，小說話高湛送過他一台，只可惜金雕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他的隊長也會彈鋼琴，只是一直沒有透露給他，更不曾與他合奏過一曲。
“燁哥哥······”換了一身演出服，手裏還拿着一套男士演出服裝的季茹本來想任性的將衛青燁拉來一起表演節目，可是當她聞着琴聲進來，看見衛青燁在彈琴的時候，又獃滯在了原地，目光中的依戀更深。
為什麼，他全身的一切，都在吸引她。
聽到她的聲音，琴聲戛然而止。季茹急忙說，“燁哥哥，你彈的真好聽，為什麼不談了啊？”
“阿茹。”衛青燁起身面對着季茹，道，“我想，我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
季茹獃獃的看着衛青燁，心在他的言語裏變得沉悶，喃喃的道，“沒關係啊，只要我能在你身邊就好了。”
衛青燁搖頭拒絕，“不，不行。”
心在顫抖，她的眼眶緩緩濕潤，“為什麼啊？那天你吻了我的，你也喜歡我的，為什麼不行啊？那天你說可以讓我在你身邊任性下去的。難道，你並不喜歡我嗎？”
“總之，就是不行。”並沒有給她答應，衛青燁轉身背對着她，“時間不長，感情不深，你對我可能僅僅是一時的迷戀，不要耽誤自己，以後找個更好的，我不合適你。”
“不！不要！”看着他走遠，季茹慌了神，手中的演出服被扔到了一邊。她緊跑幾步上前，一把將衛青燁的腰抱了起來。視線被眼淚熏了霧氣猛烈，她哽咽道，“你沒說你是不喜歡我，就說是不行，那為什麼不行啊？”
“······”
“時間不長，不代表感情不深啊。沒有人，能夠再替代你的位置，我不是一時對你的迷戀。”
“······”
他的不言不語，成了她心上難去的傷。她不明白先前還好好的，他還允許她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依戀的看着他的眼睛，任性的拉着他到處跑。可是怎麼轉身的時間，他就變了？
她傷心的問，“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