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試驗品
盛夏時節，夜風中熱浪徐徐，她獨自一人坐在大廈前的長椅上，雙手捏着包包，皺起的秀眉下，一雙眸子中隱隱藏着幾分哀傷與對陌生之所的害怕。
當她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時，猛的回頭，歡喜衝散了不安，她起身獃獃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他道3A“燁哥哥······”
“這麼晚，有事嗎？”衛青燁在季茹面前停下，眼帶疑惑道。
“沒······沒什麼······”季茹咬了咬唇，片刻抬頭看着衛青燁，終究沒將她心中的想法說出口。
衛青燁狐疑的看了眼季茹，凌厲的延伸似一眼看穿了季茹的心。他轉身，什麼話都不說，安靜的往前走。
“······”季茹猶豫了一下，跟在衛青燁的身後。
就這樣，走進了車庫。季茹才鼓起勇氣問：“燁，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送你回去。”他聲色平靜，僅回了兩字。說完，他沒有回頭，徑直的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季茹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衛青燁瞥眼看她：“上車。”
“哦。”季茹鼓着嘴巴，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了副駕位，而後便一直看着衛青燁的側臉。
心裏惶惶不安的想，她是不是來的太過冒失了？
否則他為什麼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只是突然想見他了，想和他說說話，哪怕一句也好。
今天艾為平剛走，她心裏有好多話，好多的心傷都不知道向誰說。
她看着他的側臉，心如亂麻的亂猜。他如同感受不到一樣，雙手握着方向盤，視線正視着前方，專註的開着車。
忽然，當車拐彎的時候，迎面的道路上開來了一輛白色保時捷。那輛保時捷對着衛青燁的車雙閃了一下，車燈暗了下來。
“······”衛青燁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吱聲。只不過他將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朝着眼前的那輛車看去。
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長褲T恤，馬尾高扎。她滿臉堆笑，朝着衛青燁走來，聲色愉悅的問道：“燁，這麼晚了你去······”
話說一半，她看見了坐在副駕位上的季茹。笑容，片刻的凝固在嘴角后。但是很快，她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濃烈，雙手趴在副駕邊的車窗上，隔着季茹看着衛青燁問：“燁，這是誰啊，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有事？”衛青燁不答反問。
“揍性，問問怎麼了，嘴巴那麼緊幹什麼？沒事我就不能看你了？真是的，和我哥一個德性，全是一群有異性沒人性的人。”高以菁懶懶的翻了個白眼，櫻桃小嘴一張就跟機關槍似的，到處掃射。
“······”衛青燁一陣無語。
有異性沒人性，說她那個哥差不多，說他倒是有些牽強了。
他怎麼有異性沒人性了？
“心裏有什麼槽就用嘴巴吐出來，別憋在心裏，憋出病來還得勞煩着我整天去探望你。”太過了解他，從他的眼波里，高以菁便讀懂了衛青燁心裏在想什麼，故而不客氣的就說了出來。
“有事說事。”衛青燁無視了高以菁那張像機關槍一樣的嘴，重點放在了她那顆八卦的心上。
果然，高以菁“嘿嘿”一笑，一臉奸笑的問：“聽說我哥······”
那曖昧的神情，不言而喻。
衛青燁秒懂高以菁所問何事，眼皮子都不曾動一下，“你何不當面問他？”
“別這樣，我哥又不是那樣的人。”高以菁厚臉皮的笑了，她話峰一轉，心虛道：“關鍵是我不敢問。”
“呵······”衛青燁僅回一字，本就高冷的人更加的高冷了幾分。
“······別給我裝高冷，大家都一起長大的，我見過你哭鼻子的模樣。”便是那模樣，深深的打擊到了高以菁的小心臟，她壓根不顧衛青燁身邊還坐了季茹這麼一個人，滿臉唾棄道。
“······”衛青燁眼睛一眯，瞥眼看着高以菁。
“什麼眼神，我又沒說錯，我不止看過你哭鼻子的模樣，更多的要不要我說出來？”高以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衛青燁無語，別過頭懶得理她。
高以菁又笑了，她小跑着回了自己的車，又快速的跑了回來，手裏還提着一個飯盒。這一次，她沒有去副駕位，而是站到了衛青燁那邊，將飯盒豪爽的塞進了衛青燁的手上，解釋道：“剛學的，手藝不太好，你將就着吃。”
衛青燁，“······”
“嘿～別感覺是欠了我多大情似的，你的胃就是給我拿來做實驗的。我那邊還有好幾份，還要給子信、阿筠和我哥我未來嫂子送去。”高以菁見衛青燁盯着自己看，挑眉掩飾道：“阿筠這個工作狂，這麼晚應該還沒回家，我去他辦公室找他。”
“女漢子是要開始走賢妻良母路線？是不準備做獨身主義了？是準備扶正阿筠還是子信？”要麼不說話，說話便損她的衛青燁嘴角忽的一翹，意味深長的反問。
“不～關～你～事～”高以菁拉長了語調，白眼一翻道：“走了，沒毒死的話，一會回個消息告訴我口味怎麼樣，我下次好改善改善。”
說罷，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車中。
衛青燁隨手將飯盒放在了邊上，望着對面車裏的高以菁，嘴角的線條柔和了些許，莞爾一笑，先她一步將車開走。
藉著後視鏡看着他的車消失不見，原本在笑的高以菁突然將眼一合，笑容盡數退散。她睜開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副駕上放着的另幾個裝着她親手燒的菜的飯盒。
良久，她突然將那些飯盒全部抓起，下了車，大步的朝着路邊的垃圾桶而去，盡數的丟了進去。而後，開車揚長而去。
······
車在郵政大院停了下來。可是，到了地方后，季茹還是待在衛青燁的車上並沒有下來。
她有好多話想問他。
她想問他，剛才那個人是誰。
可是話到了嘴邊徘徊了一圈，終是咽下。她神色暗淡，沒有說話。
“到了。”見她久不下車，衛青燁低聲提醒。
季茹低聲說：“我想去守夜。”
本來，晚上的說話她就想去給艾為平守夜的。可是養老院的人都老了，到了晚上的時候老人們基本都去睡覺了。剩下她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和靈柩，她害怕。所以她才鼓起勇氣，按照安唯給她的地址，去找了衛青燁。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害怕的時候，會去找她。可能，只是因為他會使自己安心吧。
“······”衛青燁又是無言，轉頭看着季茹。
良久，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方向一轉，順着她的話，朝着城東養老院開去。
一如既往的深巷，一片漆黑。屏住呼吸細聽，季茹似乎還能聽見他淡淡的呼吸聲和自己砰然亂跳的心跳聲。
“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能走。”小巷太窄，車不太容易過去。季茹站在巷口朝着裏面望去，緊握着拳頭說道。
衛青燁看了一眼季茹，那眼神彷彿在問：你確定？
季茹沒有再說話，按住撲通亂跳的心，硬着頭皮朝着她走了無數次的巷子裏走。曾經，這條路儘管走着有點慌張，但是也沒有太多的恐懼。可是經過那天晚上遇到劉濛之後，她就特別的害怕夜裏走這條路。
此刻，她每往裏面走一步，就能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個陌生人跟着，隨時都能遇到危險。可是，即便危險再深，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煩衛青燁。
畢竟······
畢竟那個女孩看起來，和他關係很好。而且他對她笑了。那笑容她很難在他臉上看到。
看着那儘管害怕的要命，還倔強遠走的纖弱背影。衛青燁眼波微微的動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的跟了上去。
本以為他走了，不敢回頭的季茹在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時，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當那熟悉的氣息遊走鼻尖的時候，她突然怔住了腳步，慢慢的抬頭朝着身側望去。
他見她停下腳步，不明的問：“怎麼不走了？”
“我······我······我走啊。”許許多多的話，在吼間打架。季茹心撲通的亂跳，急忙抬起腳步繼續往前走。
只是夜色太深，他看不見她的臉頰已紅如三月桃花。
······
清岳公墓，被郊區的綠茵環繞。新起的陵墓建於其中，墓碑上慈祥的老人，似在靜靜的看着那一群穿着黑衣送他最後一層的人們。
季茹手裏捧着一捧滿天星，彎腰放在了墓前，靈秀的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道：“爺爺，院長們幫您找到了那位阿姨的墳墓。現在幫你們合葬在了一起，您也開心了，是不是？”
風吹過，枝葉沙沙。
可惜，無人回話。
季茹長長的舒了口氣，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淚痕。身後，院長走了過來，和季茹耳語的一句。
季茹慢慢的回頭，朝着身後的小道望去。
幾輛黑色的車停了下來，衛青燁和高明攙着一位年邁的老人下了車，朝着艾為平的墓地而來。遠遠的望上去，那雖同樣是個風燭殘念的老人，但全身仍舊散發著抑制不住的威嚴。
那個，便是收養了衛青燁的高湛吧？
季茹急忙起身，想要上前迎接他們。可是從車上又下來一個女人，將季茹的腳步拉停。那個女人，季茹昨天晚上見過。她似乎很衛青燁的關係很好，她很自然的走在了衛青燁的身邊，雙手還不經意的撫上了衛青燁的胳膊。
衛青燁並沒有躲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