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熱臉貼冷屁股
季茹眉眼彎彎的笑了，爽快的點頭說好。她清了清嗓子，就這麼站在老人中央，唱了起來，“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的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09清亮委婉的女聲，如黃鸝鳴叫般動聽。
09衛青燁在養老院院長的帶領下，剛一進西院便聽見一陣悠揚的歌聲。院長是個五十來說的女人，她聽着歌聲，自豪的笑了，對着衛青燁說道：“其實，我們社區養老院還挺注重老年人的晚年文化生活的。”
09衛青燁不語，順着院長的目光望去，視線定格在了季茹的身上，將那笑容明媚的臉全然的斂收入眼。
09是她？
09也不知道怎麼的，看着那在老人中央如同天使般的笑臉，一瞬間的波瀾的掃過眼波，快速的歸於平寂，他還是那個從不將喜怒哀樂放在臉上的人，看着她的眼神無一寸一分的情感波動。
09院長打斷了季茹的歌聲，朝她招手，“阿茹，你過來一下？”
09被打斷的季茹回眸望去，視線卻定格在了衛青燁身上，目光瞬間獃滯，想到了那晚的事情。
09但是很快，她便移開了視線，眼神從慌亂變成了含笑，走到院長邊上問：“院長，你找我啊？”
09院長解釋，“這位衛先生，想見一下艾老爺子。”
09“見艾爺爺？”季茹狐疑的看着衛青燁，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見艾為平。
09這麼些年了，誰都知道艾為平是個孤寡老人，無親人無子女的。
09院長跟季茹解釋了一遍衛青燁找艾為平的原因，季茹才瞭然點頭，對着衛青燁道：“那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艾爺爺。”
09衛青燁沉默點頭。
09院長說自己還有點事情要做，讓季茹陪一下衛青燁，自己先走了。季茹沒說話，默默的在前方走着，而衛青燁則無聲的跟在她身邊。
09兩人就這麼沿着走廊穿梭，誰都沒有先行開口。目光微動的時候，衛青燁不經意的朝着她脖子上了一眼，發現那道傷口只剩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迹。距離太近，季茹很敏銳的注意到衛青燁在看着自己，心禁不住的悸動了一下，又想起了那天晚上。
09那天，他將自己送往醫院后，囑託醫生幫她處理傷口。然而，等傷口處理完畢，她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09沒想到，今天會在養老院遇見他。
09一路無聲的他們，很快到了艾為平住的地方。推開屋，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他們。
09季茹躡手捏腳的進去，在艾為平的身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他手中捧着的滿天星取了下來。
09動作雖輕，但還是驚動了艾為平，他悠悠的睜開眼睛看了季茹，目光如若獃滯一般。
09望着他，季茹笑了，大聲的說：“爺爺，有人來看您了。”
09說著，她手一伸，直接將衛青燁的胳膊一拽，拉着他也在艾為平的面前蹲了下來。季茹說：“爺爺，你還記不記得高司令啊，他派人來看您了。這位叫衛青燁，是高司令派他過來的。”
09然而，儘管她將音量提的很大，艾為平也聽不到她說的話。只是望着眼前這個嘴巴不停動作的小姑娘，臉上浮上了一絲笑意，像是示意自己知道季茹在跟自己說話一樣。
09望着艾生平的模樣，季茹無奈的嘆息一聲，側目對着衛青燁解釋，前幾天艾為平自己一個偷跑出養老院去買滿天星，結果在路邊暈倒被送進醫院，後來出院就這樣了，什麼話都聽不見。
09聽着季茹的話，衛青燁目光波動了一下，從錢包里掏出了一張黑白照片，放在了艾為平的眼前。季茹連忙問道：“爺爺，您看，你看認識這個嗎？這應該是您打仗的時候留下的照片。”
09終於，在看到衛青燁手裏的照片時，艾為平的眼睛開始亮了起來，蒼老而渾濁的眼中帶着多年不曾有的光彩。他顫顫巍巍的抬起了手，手指碰觸到了衛青燁拿着的照片上。
09“呵······”愉悅的笑聲，悄然從季茹的唇邊發出，她調頭朝着衛青燁望去，給他一個會心的笑。
09然而，衛青燁的嘴角只是微微一動，那弧線輕的若不是季茹正好盯着他看，就一定會錯過的。
09“高······高······高······”
09艾為平指着照片那張年輕一些的臉，哆哆嗦嗦的張了半響的唇，終究還是沒將高湛的名字說出來。
09衛青燁盯着艾為平的臉，忽然發現了他眼眶中閃動的淚花，再一次欣慰的笑了。
09確認了，是他了，總算沒白費了這麼長時間的功夫。
09季茹看的出，這張照片足以勾起了艾為平許多的回憶。她徵詢似的問衛青燁，可不可以將這張照片送給艾為平。
09衛青燁沒有說話，手卻慢慢的鬆開，直起身子走出了屋外，抱着手臂仰望着天空。季茹開心的將照片塞進了艾為平的手中，推着他回了床邊，喊了另一名護工，抱着艾為平躺到了床上。
09躺回床上的艾為平，就這麼的捧着照片，熱淚盈眶，氣色似乎比剛回院內的時候好了許多。
09季茹默默的走到衛青燁的身邊，想感謝他給了艾為平片刻的開心。然，她尚未開口說話，卻將衛青燁那張風輕雲淡的臉完全斂收入眼，一瞬間再也移不開視線。
09不曾想，這個世界上，真有那麼一個人，當他安靜的時候，彷彿連全世界的都在為他寂靜，讓人不願打破這一分寧靜的感覺。
09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衛青燁慢慢的垂下了頭，側目朝她看了一眼。但僅僅是一眼，又快速的將視線移開，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喂，是我，青燁。”
09“······”
09“五姨，麻煩您轉告爺爺，人我找到了，請他安心。”
09“······”
09“不過那老人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怕是沒多少日子了。”
09“······”
09“嗯，安排好了，通知我吧。”
09簡短的對話后，很快掛斷了電話，他亦不再和身旁的人打聲招呼，徑直的轉過了身子，沿着來時的路回走。
09“喂，怎麼？你不開心嗎？”季茹很是不明衛青燁為何是這樣的反應，急忙小跑了幾步，跟在他的身後好奇的盯着他無任何錶情的臉。
09照理說，辛辛苦苦找了這麼久的人終於找到，該開心的，可是她從他臉上開不出片刻的笑容。
09衛青燁還是沒有說話，臉色更加平靜了許多。然而，便是無任何情緒波瀾的模樣，在季茹的眼中就是心情不好。
09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緊緊的跟着他的腳步，很想從他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情。
09跟了許久，也不知是被跟煩了還是不願意被人跟着，衛青燁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季茹。
09季茹張了張嘴，剛想要開口說話，突然一盆水從頭而下，‘嘩’的一聲，將兩人澆了個透心涼。
09衛青燁，“······”
09被澆成落湯雞的他，眉心微蹙，不去擦自己臉上的水，而是抬頭望去，皺眉看着將、那個站在陽台上拍手叫好的臉。
09那是一個年約七十多歲的老人，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下雨嘍下雨嘍，不會起火嘍······”
09季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也抬頭朝着樓上看去，對着老人說大聲喊道：“童爺爺，人都救出來了。今天天氣預報說這雨要下上好幾天，你快回屋吧，森林不會起火的。”
09果真，聽着季茹的話，老人端着盆縮的回去。
09季茹歉意道：“對不起啊，童爺爺患有老年痴呆症，他年輕的時候是名森林消防員，現在老了老了，還以為自己是個消防員呢，總是把養老院當做他以前守護的森林。”
09衛青燁垂垂眼睛，還是沒有說話。
09看着衛青燁的濕透的模樣，季茹突然忍不住的噗笑出聲。衛青燁被她笑懵，疑惑的看着她。
09“你為什麼總是不笑啊？”季茹斂了一下笑容，上下打量着自己，很是不明的問。
09此刻，他們的身上全都濕透了，像個落湯雞一樣，頭髮全貼着臉。
09衛青燁默然轉身，“不好笑為什麼要笑。”話說罷，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離開，全然無視自己身上的濕透的樣子。
09“唉，你等等！”季茹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腳步拉停。
09衛青燁不明，低頭朝着自己的手腕看去，視線落在了季茹的手上。季茹尷尬的將手一縮，甩了甩，很不自然的解釋道：“我看你身上全濕了，這樣出去也不太好，不如先將衣服吹乾再走吧，正好我那邊有烘乾機的。”
09“······不用。”衛青燁淡淡的拒絕，在季茹期待的眼神下，再度轉身，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09“什麼人啊。”
09眼見自己的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季茹心中一陣失落，無語的嘟囔了一句。
09再一想，他們不過僅僅是見了兩面，她就邀請一個全身濕透的男人，去自己的宿舍將衣服烘乾再走，好像是有那麼一點不妥······
09額，不是一點，是挺不妥的。
09失落感沒了，反倒是臉開始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