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完美的愛情
醫生對她說：“假如我們換句話說，萬一你做完絕育手術，你那重男輕女的家庭因為你不能再生育從而選擇和你離婚呢？那麼未來的路你要走怎麼走，你考慮清楚沒？”
09王瑾說她不知道。
09若是有選擇，她也不會一個人背着丈夫偷偷摸摸的來醫院做絕育手術。
09後來······
09後來她還是沒做，但是卻從醫生那裏將手術協議拿了回來，拍在了徐亮的面前。那時候她多麼渴望，徐亮能告訴她沒關係的，他會站在她的身後支持她的，反正她也不能生育了，就算婆婆再想為難她也束手無策。
09隻可惜，那個曾說要在陌生的城市裏為她撐起一片天空的人並沒有堅定的站在她的身邊，而是選擇了遞給了她一份離婚協議。
09有些事情，也許是真的要做絕了才能看清一個人的心吧。
09“發什麼呆？還是身體不舒服嗎？”高明將妞妞哄走，半蹲在床前，細細的注視着王瑾的臉，每一個眼神里都充滿了擔憂。
09王瑾主動的伸手握着了高明的手搖了搖頭，她沉默了片刻，神態自若的問他，“看你對妞妞那麼好，你是不是挺喜歡小孩的啊？”
09豈料，他斷然搖頭，“我不喜歡小孩。”
09“嗯？”
09“我只喜歡你。”他笑了，抬手揉揉的她的長發，很認真的重複道：“我只喜歡王小瑾，所以也喜歡她的孩子。”
09這叫zuo愛屋及烏。
09聽着他的話，王瑾的眼眶又紅了，一股暖流在心間兇猛的流淌着。
09那是幸福的的味道。
09“聽話，要是身體真不舒服也不想去醫院的話，我讓我學姐過來幫你看看。”高明柔聲勸道。
09王瑾疑惑，“你學姐？”
09高明點頭，“嗯，學姐。別亂想，僅僅是上學時處的比較好的一個學姐而已，婦科醫生。”
09“誰亂想了。”王瑾嘀咕了一聲，倉促的別過了頭，臉紅了。
09他挑眉追問道：“那如果沒亂想，要不要學姐過來？”
09“不要。”王瑾回絕的乾乾淨淨。
09高明，“······”
09“我真沒事，哪個人不會偶有不舒服的時候啊。”心間藏着心事的王瑾，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疲憊。
09高明無語的戳了戳她的腦門，一臉的無可奈何。王瑾笑了，拉着高明的手哄着，“好好好，我答應你，等幾天要是還不舒服的話，我就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09他權當她答應了，嚴肅的囑託，“那你一定要去。”
09王瑾笑着點頭。
09突然，她的手機響了，看着手機上的號碼顯示，是季茹。白天在醫院的時候，他們互相留過號碼。
09季茹問她在哪兒。王瑾這才想起來，在醫院的時候說好，到時候和季茹一起帶着滿天星去看望老人的。
09她讓季茹在她的店裏等一會，她馬上過去。
09掛了電話，高明不明的問是誰給她打電話。
09“今天剛認識的，叫季茹。”王瑾回道，“阿明，我要去店裏一趟。”
09高明看了看錶，“都六點了，你去店裏幹什麼？”
09“和季茹說好一起去醫院看看老人的。”王瑾將上去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跟高明解釋了一遍。
09高明撲閃着眼睛說：“好啊，正好去醫院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09“你才有毛病。”王瑾沒好氣的瞪了高明一眼，匆匆換好了衣服。兩人和張姨打了聲招呼后出了門。
09等到了店裏的時候，季茹已經在等王瑾了。她手裏捧着一束包好的漫天星，站在門口張望着，看清了下車的兩人，急忙招了招手。
09“是你？”高明記性很好，僅是一眼便認出了季茹。
09季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反問道：“怎麼不能是我啊？放心，我不是來收你們的花店的。”
09言罷，幾人皆都笑了起來。
09醫院中，當季茹將滿天星擺在老人的床頭時，老人激動的熱淚盈眶。季茹笑眯眯的安撫着老人，道：“爺爺，這下你該開心了吧3F好看嗎？”
09老人艱難的半張着唇，儘管聽不清說了什麼，但是從唇型中，眾人能讀出他所說的意思。
09他在說，很開心。
09季茹和王瑾會心的笑了。
09老人摸了摸眼角的淚，轉為而用渴求的眼神看季茹，不停的動着嘴巴。王瑾不明白老人在說些什麼，可是季茹的臉色卻難看了起來。她搖頭，斷然拒絕道：“爺爺，不行的，我不能帶您出去，你現在身體很不好。”
09老人執拗的抓住了季茹的手。
09季茹急的六神無主的回頭看王瑾和高明，高明沉吟目光看着老人，問季茹，“你聽懂？”
09季茹點頭，“嗯。爺爺年輕的時候有個戀人，那時候他們經常在老城區坐在滿天星花叢中一起看星星，那時候是爺爺最開心的時光了。爺爺求我現在帶他去老城區，他想再去看一看那個地方。可是爺爺的身體很不好，我不敢。”
09老人是個老兵，當兵的時候受了一身的傷，現在老的走不動路了，身體也不好，這萬一出了事情，責任誰來承擔3F
09這一下，眾人皆都為難的沒有吭聲。
09季茹耐心的坐在病床邊，柔聲哄着老人，“爺爺您聽話，等您身體好點了，阿茹一定帶你去看星星。”
09老人含着眼淚，無力的拜拜手。許久許久，他才吃力吐出了含糊不清的一句話，“我還能等多久？沒多少日子了······”
09一言，梗痛了季茹的心。
09她糾結的摳着手指，心軟了下來。
09高明適時的勸道：“你還是答應他吧。”
09“可是······”季茹回頭看高明，欲言又止。看着老人，高明目光中泛起絲絲的波動，繼續勸道：“如他所說，他還能有多少的日子？也許，那個戀人，在他心中的分量，無可取代，即便是老的動不了了，再去重溫下故地，再回想一下年輕的時光，是他最大的心愿了。你如果不讓他去，或許他會抱憾而······”
09說到最後一個字，他的言語停了。
09便是此番話，很好的觸動了季茹的心，她將拳頭一握，強迫自己狠下心點頭。王瑾說，“老城區那邊這些年拆遷比較嚴重，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09“謝謝。”季茹感激的道謝。
09王瑾搖頭說不用謝。
09王瑾去了，高明自然也是會跟着去的。他將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打橫抱了起來。老人年歲太大了，身體已經乾瘦，抱起來並不算重。很快的，他將老人放在了車上，載着他們一起朝着老城區疾馳而去。
09果真，此刻的老城區已被拆城了一片廢墟，邊上有個建了一半的工地，堆積着亂起八糟的建材，處處透着讓人窒息的詭異，晚上要是一個人走在這裏，定是會害怕的。
09依着老人的吩咐，眾人將他放在了一處光滑的水泥板上。老人揮手讓眾人走開，可是季茹放心不下他，偷偷的選了一個視線較好的地方觀察着老人的一舉一動。
09隻見老人將滿天星放在自己的左側，而後就這麼的仰望着星空，嘴巴不停的張張合合，任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09高明看着老人的背影，惆悵道，“不管世事如何變遷，也獨念着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只可惜的是，這種感情並不完美。”
09王瑾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09他指的是，老人的戀人走的過早，即便是再多的想念，也只能在回憶里追思。
09默默的，他的手靠近了她的手，緊緊的握起，將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了她。她抬頭，一眼便對上了他的眼。
09那眼睛，深邃的像星光。
09對望着他的眼，王瑾嘴角的弧線飛揚。
09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是個感官動物，她貪戀他給自己的感覺。如果這種感覺是能維繫一輩子，那之前受的苦也沒什麼關係了。
09老人看了許久許久的星星，在季茹不安的催促下，老人點頭答應離開。他走的時候，將滿天星理了理，安靜的放在了水泥板的正中央。
09無路燈點亮的黑夜中，有一縷星光下墜，悠然的灑在了滿天星上，唯美而又朦朧。
09將老人原路送回醫院，叫來了護士檢查了下身體，護士說老人並沒有發現異常。這時眾人才放心的離開。
09王瑾問季茹住在哪裏，季茹讓高明把她放在花店就行，今天星期四，她要去養老院陪床去，正好去花店再帶幾束花給另外幾名孤寡老人。
09她看出了王瑾的神色有些疲憊，讓王瑾別下車了，她進去拿下花就好。反正花店有人在的。
09高明沒有推辭，和季茹打了聲招呼后，載着王瑾走了。
09等菲菲將花準備好的時候，已經到了九點多鐘，花店也該打烊了。於是，兩個小姑娘就幫着季茹一起，將花放在了攔下的出租車上。
09忙碌的三人，皆都沒發現，在黑夜的掩護下，一輛黑色的轎車跟在季茹上的那輛出租後面，尾隨着她朝着養老院的方向而去。
09養老院在一處深巷裏，出租車進不去。季茹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危險，費力的抱着幾大束鮮花，獨自一人穿梭在深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