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迎仙長
翌日，初陽漸暖，霧氣漸消，露珠晶瑩，飛鳥鳴唱……
好一副山間村落清晨圖。
昨日，父親楊大山回來得知楊舟早退、逃學，不服夫子管教，免不了訓斥楊舟一頓。楊舟唯唯諾諾，可是心中滿是喜悅，就連父親的斥責都感覺十分悅耳，猶如仙音。
楊家村只是一個小山村，若不是老夫子，來村裡辦私塾，根本就沒有人可以上的起城裏的私塾。所以村裏的人都十分尊敬老夫子。自家的孩子要是不服老夫子飛管教，那是免不了被斥責甚至是遭受皮肉之苦的。
老夫子對楊家村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過年門上的對聯、平日裏鄉里鄉親的書信、就連村裡孩子的名字都大多出自老夫子之手。
楊舟的名字自然也不例外，也是出自老夫子之手，取舟濟滄海之意。
否則要是讓他大老粗的木匠父親起名字，除了楊木頭、楊板凳之類的名字不會有比這更好的。
“當——當——”
村口的大鐘發出悠揚、厚重的聲音。這是在通知村裏的人在村頭集合。
“來了！”
早已經洗漱完畢的楊舟心中猶如貓抓，他早就在等待村口的大鐘響起。饒是他兩世為人，痴長數十歲，也免不了有些激動。
楊舟催促父母，一同前往村頭。那裏是教舍所在之地，也是老夫子住的地方。
楊舟知道，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刻即將要到來了。
不過片刻，楊家村百十口人便以聚齊，老夫子正滿眼含笑的看着眾人。
“夫子，你大清早的召集大家來幹什麼？”
“對啊，夫子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家裏還忙着呢！”
……
一眾村民們在催促。
老夫子不急不躁，動作優雅，風度翩翩。可是，這些動作在鄉下漢子眼中，不免感到有些拖沓。
老夫子雙手作揖，朝着背後行了一禮，才回身繼續道：“今天，我召集大家來確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昨晚，有一位仙長託夢與我，說是我們楊家村風水格局好，可能會有仙根的子弟，叫我今日一早召集大家前來，等待仙長的檢驗。
仙長還說，如果檢驗到弟子擁有仙根並且願意跟隨他回宗門者，獎賞紋銀千兩作為安家費。”
嘩！
整個楊家村一下子沸騰了起來，所有的人都欣喜若狂，高談闊論，想不到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竟然會掉在自己的頭上。
紋銀千兩啊，那是多大的一筆錢，山中的漢子沒有概念，估計把整個村落賣了都值不了那麼多的錢。而且，那是仙長，仙家之人，想不到自己這個小小的山村也能有人成為仙人。
祖上保佑，祖墳冒青煙了啊。
“夫子，那仙長什麼時候來和我們見面啊。”有人迫不及待的問道，所有人都附和着。
老夫子雙手壓了壓，示意大家不要說話，“不急不急，仙長說了，這次檢驗者需十八歲以下，十歲以上的少年才可。不可以弄虛作假，如果仙長查出有人冒充，定斬不饒。”
“那是當然，那可是仙人，我們怎敢欺騙？”
頓時，有人臉上出現了失望之色，神色黯然。而有人卻興奮的手舞足蹈，那是符合仙長標準的家庭，他們誇張的誇獎着自家的孩子，好像自家的孩子已經板上釘釘的被仙長看中，將來成仙得道，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好了，現在請孩子們排隊，大人們回家張燈結綵，拿些吃食，引接仙長的到來。”老夫子笑呵呵的安排道。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孩子們擁擠一團打鬧着排隊、大人們唯恐落後，紛紛朝家裏趕去，將過年用的彩燈、綵帶什麼的全都整了出來，將自己家屋子整的煥然一新，準備迎接仙長。
那可是仙人，若是讓仙人高興，隨便賜下一點東西也夠他們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倘若怠慢了仙人，惹得人家不快，不但得不到獎賞，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所以，楊家村人都很重視，簡直搞得比過年還有隆重很多倍。
楊舟心情複雜，在父母的首肯之下也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換了新衣裳的孩子們去排隊。楊家村適合年齡段的孩子們也不過二十來個，排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小隊，老夫子在挨個指導禮儀。
“唉，楊小蟲，你才八歲，不滿年齡你湊什麼熱鬧？趕緊回家去！”
老夫子將一名八歲小童趕了回去，那小童一臉的委屈，好像被奪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般。
“還有你，羊娃子，你已經超過了年齡，媳婦都有了，你還賴在這裏，害不害臊？”老夫子又拉出了一個曬得黝黑的青年，那青年家裏以養羊為生，所以叫羊娃子。
“老夫子，我今年剛剛二十歲……”
羊娃子還想狡辯，可是老夫子知道他的底細，不由分說的被趕走了。
“楊舟啊，你是老師我最好的學生，這次機會要好好把握啊。”
老夫子走到楊舟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話跟記憶里前世說的沒有什麼不同，可是楊舟分明感覺到了老夫子有些語重心長。
點了點頭，楊舟沒有說話，心裏卻越來越矛盾。
自己要是選擇仙道，就要拋棄雙親，從此天人相隔，很少有機會能回來。山中無歲月，仙人有長壽，說不定下次一回來，就已經是陰陽相隔，從此陽間陰間，分割兩世。
可是，自己要是選擇再次讀書入仕，就能長久的陪伴雙親，說不定以自己的才學，可以考上舉人也不一定。
若有來世，我楊舟發誓，絕不留遺憾！
正當楊舟兩難之際，前世的誓言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你之中，迷茫的楊舟終於不再矛盾，心中堅定了起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楊舟大夢回年少，怎麼能優柔寡斷、畏首畏尾？我要成仙，像那老丈一般，揮手之間逆轉時空，相信他日我絕對有辦法為雙親平添壽命，孝道、仙道，兩不誤。”楊舟打定了注意。
暫時的分離，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
等楊家村人收拾妥當，已是日上三竿，烈陽當日。
整個楊家村張燈結綵，絲絛掛樹、大紅燈籠高高掛，好不喜慶。每個人都吧新衣裳換上，聚集在村子東頭，在等待着仙長的到來。
符合仙長選徒的人家臉上笑開了花，沒有符合條件的家庭滿臉的無奈，羨慕嫉妒恨的看着在一旁吹噓自家孩子多聰明伶俐、多孝敬老人云雲，還不甘心的反駁兩聲。甚至，有人因此而面紅耳赤。
楊舟的父母在人群之中相互依偎，他們看着自家的兒子在二十多名青少年的隊伍之中，是那樣的丰神俊朗、光彩奪目，鶴立雞群。
最熟悉兒子的他們，突然發現，兒子過於鎮靜，臉上一片淡然，雙目炯炯有神，有一股淡淡的滄桑之意，氣質和周圍的孩子們迥然不同，大相庭徑。
光這份氣度，就是周遭眾人不可比擬的。
“大山，你說我們家舟兒有沒有仙緣呢？”母親劉氏神色複雜，即希望兒子能被仙長挑中，又不希望離開兒子。
“肯定有，也不看是誰的種，我們家舟兒那麼聰明，誰都比不了！”楊大山拍了拍妻子的後背，聲音洪亮，頓時引來周圍家長的不悅。
可是他們卻無法反駁，因為楊舟的確是村子裏最聰明的孩子，學問做的好，文章寫得妙，連老夫子都讚不絕口。
“哼，這可是仙長選徒，可不是考秀才，你家楊舟，可不一定被選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給楊大山夫婦澆了一頭的冷水。
“楊大牛，你個匹夫，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拆了你！”
楊大山大怒，兩家本來就有些小矛盾，這節骨眼兒上楊大牛還詆毀自己的兒子，楊大山頓時忍將不住，欺上前去，要教訓楊大牛。
楊大牛嘴上厲害，可是卻不敢觸楊大山的霉頭，連連後退。
“肅靜。”
就在這時，老夫子整頓人群，帶領眾人單膝下跪，恭恭敬敬得喊道：“恭迎仙長。”
“恭迎仙長！”
一百多人異口同聲，聲音洪亮，傳出去數里遠。
頓時，天空之中花瓣飄零、光羽重生幻滅，道道金光加持在楊家村眾人身上，眾人只感覺渾身有勁，有使不完的力氣，暗疾盡去，身體好了許多，以後根本不用去看大夫了。
仙音陣陣，引來各種飛鳥盤旋飛舞，和那仙音合鳴。鳥語花香，仙音瀰瀰，透入心扉，沁人心脾。
這便是仙家手段，仙長即將降臨，種種異象層出不窮，無不光明正大。惶惶仙威，凡人何德何能才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