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暫停
湘水幫的幫眾雖然並沒有崩卻,但是也已經失去了前進的勇氣,尚亭看到這個情形,一直在口中打轉的“殺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僵持的局面就這樣在這條花街上上演了。
窒息的空氣隨着一陣鼓掌聲被打破了。
尚亭擦了擦額頭上密佈的汗水,退後幾步站到了來人的身後。
李帆看見了打頭的大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李帆還是立刻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再加上後面的老相識由蚩敵,李帆明白真正的考驗就要來了。
鷹飛帶着由蚩敵和強望生趕到了這條花街,也看清楚了現在的局勢,他對這個停方夜雨提起過無數次的李帆非常的感興趣。
鷹飛沒有理會尚亭,在他的心中一個完成不了任務的人和廢物沒有什麼區別。
他越過眾人,來到了橫着八個人屍體的那柄插在地上的飛刀前,瞥了一眼那些屍體咽喉上的飛刀,笑着對李帆說:“李兄,初次見面,在下鷹飛,李兄飛刀之名在下是久仰了。”
李帆早已經猜出他就是鷹飛,只見他一身白衣,如夢似幻的眼神中帶着三分邪氣,皮膚白皙,確實有着讓女人着迷的本錢。
而李帆最關注的卻是他背後交叉放着的雙鉤,雖然它們猙獰的爪牙此刻還沒有顯現。
李帆也是淡淡的一笑,說:“鷹兄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
鷹飛有些詫異的問:“歐?在下一向少在中原露面,李兄是何處得知在下的呢?”
李帆說:“自是有渠道,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不說也罷。”
鷹飛說:“也是,不過如果今日李兄不說清楚,恐怕在下是無法在親耳聽見了。”
李帆說:“不會呀,難不成鷹兄得知今日就是你的大限之日了嗎?”
鷹飛還是一臉懶洋洋的笑容,而由蚩敵卻不想和李帆多說什麼廢話,他對鷹飛說:“鷹少爺,和這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讓我送他一程吧。”
鷹飛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錶示。
由蚩敵知道鷹飛不會反對,他和強望生一遞眼色,雙雙飛身,以合擊之勢撲向了李帆。
李帆雙眼一眯,由、強兩人的行動他是十分的瞭然,這是他傷勢痊癒后第一次真正的和高手過招。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李帆身上散發,迎面撲來的由、強兩人首當其衝。
雙方還沒有正式交手,但是由蚩敵心中的吃驚就讓他們倆本來天衣無縫的合擊出現了偏差。
由蚩敵曾經和李帆交過手,那一日在江上,雖然李帆以受傷之軀,從他的手中逃脫,讓由蚩敵對他別有幾分重視,但是今日之李帆還是讓他在吃驚之餘有了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雜念,所以和強望生的配合難免有了一絲差漏。
強望生當然知道自己的搭檔是分心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強望生心中卻知道,糟了。
他從魔師閣向龐斑辭行的時候,龐斑曾經帶過李帆一句,全力以對。強望生在還沒有見過李帆之前,就在心裏提醒着自己。
而他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搭檔了多年的由蚩敵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問題,雖然僅僅是一瞬間的差池,但是卻足夠了。
強望生想的對,李帆沒有放過這一瞬間得來的機會,欺身而上,身法之快,讓一旁觀戰的鷹飛眼中一陣暴閃。
雖然由蚩敵反映速度並不慢,但是這個空隙已經足夠讓他們的合擊出現漏洞了。
強望生的獨腳銅人和由蚩敵的連環扣本是分左右并行,兩人兵器一重一輕,一長一短,本來聯手之勢可以說威力倍增,但是就是因為由蚩敵那心中劃過的一絲雜念,讓他們上演過無數次的合擊被李帆抓住了破綻。
雖然強望生的身體領先的並不多,但是當李帆的手掌拍上他手中的獨腳銅人的時候,由蚩敵的連環扣還沒有跟上來。
強望生口噴一口鮮血,身體倒飛出去,落地雖然很穩,但是那緊握銅人的右手卻在不停的顫抖。
而在這之前,當由蚩敵的連環扣呼嘯而至的時候,李帆身側的威脅已經沒有了。
對於由蚩敵這個老熟人,李帆自然不會怠慢。
右手搭住由蚩敵的子扣,在由蚩敵錯手而攻的時候,他卻發現本來子母相連的連環扣,竟然被李帆一招給挫開了。
中門大開的由蚩敵已經暴露在李帆的攻擊之下,但是李帆卻沒有在出手,而是任由由蚩敵抽身而退,自己也是落地后,繼續擋在了三人的身前。
剛才李帆清楚的感覺到鷹飛在那個瞬間發出的殺意,這也讓李帆認識到鷹飛的實力雖然還不如里赤媚,但是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雖然不屑於他的人品,但是這點還是要承認的。
再加上李帆也並沒有讓由蚩敵飲恨當場的想法,那樣的話,是逼的鷹飛不得不下令進攻,這事和李帆事先的打算相違背的。
而鷹飛在那個瞬間也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氣機所鎖定,鷹飛知道是李帆,而且鷹飛還看到了別人沒有發現的景象,那就是在那一瞬間李帆的右手出現了一柄薄如蟬翼的飛刀,而且鷹飛也明白李帆的目標正是向他散發殺意的自己。
李帆的後退,和重新消失的飛刀,帶來的更是死一般的沉靜。
由蚩敵雖然沒有絲毫損傷,但是胸中激蕩的憤怒還是讓他想再一次發作。
鷹飛攔住了他,鷹飛說:“由老師,今日算是放過他們幾個了。”
不甘心的由蚩敵說:“為什麼,今天可是將他們幾個格殺的大好機會。”
鷹飛用頭點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由蚩敵順眼一看,整隊的明朝軍隊開將過來了。
李帆也是知道今日之事就要到此為止了,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鷹飛的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對着李帆說:“李兄,好手段、好計謀、好武功,今日到此為止,來日方長,少不得將來要和李兄討教兩招。”
李帆說:“好說,李某隨時奉陪。”
鷹飛當先離去了,由蚩敵和強望生跟着也離開了,留下尚亭和那些軍爺們交涉,誰讓他們地頭熟呢。
李帆和谷姿仙一人扶着一個,也趁勢離開了。
那些官軍雖然是奉命整頓,但是如果這些人主動離開的話,他們是不會阻攔的。
所以,李帆他們還是很順利的回到了李帆和谷姿仙租住的客棧里。
整個客棧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掌柜的也被李帆連蒙帶嚇的給弄回了家,不過帶走的還有谷姿仙拿給他的五百兩銀票。
李帆想找一個地方,就用錢讓這客棧老闆回家待兩天,而這店李帆也沒打算要,給那掌柜的說好了,將來這店還是他的,那五百兩權當是租金了。
五百兩在明初已經可以開一家新店了,這麼好的事,再加上世道亂,正好回家避避,這掌柜的自然很爽快的就離開了。
將廚房剩下的飯菜熱熱之後,四個人圍着桌子,邊吃邊說。緊閉的門外,到處都是巡邏官軍的腳步聲。
戚長征和梁秋末受的都是外傷,谷姿仙的傷葯是上上品,對兩人的恢復很有幫助,再加上酒足飯飽之後,兩人的精神已經大好了。
戚長征說:“李哥,大恩不言謝,這情兄弟記在心裏了。”
李帆說:“別、別,不要叫什麼李哥,我叫你長征,你還像在島上那樣叫我李帆吧。再說了,都是自家兄弟,什麼情不情、恩不恩的。”
梁秋末說:“說的是啊,都是自家兄弟,說那些就外氣了。”
戚長征說:“是我說錯話,我自罰一杯。”
說完,將一碗酒一飲而盡。
梁秋末對谷姿仙說:“這位是嫂子吧,在下樑秋末,那個叫戚長征,都是些大老粗,要是言語間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嫂子原諒。”
谷姿仙說:“梁大哥客氣了,妾身是李大哥的妻子,自然也是怒蛟幫的人,當不當的,沒有什麼關係。”
李帆說:“是啊,要事讓你們咬文嚼字的,恐怕你們連話都不會說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氣了。”
戚長征說:“那感情好,我還真怕我們這兩個粗貨嚇着嫂子呢。”
梁秋末說:“李帆,你怎麼會出現在長沙呢,要說你們從鄱陽湖出發,應該距離金陵更近啊!”
李帆將他和谷姿仙一路尋找不舍消息的事,說給了他們聽,直到說道無意間看到了戚長征,在路上受到谷姿仙提醒,就又趕了回來。
梁秋末說:“你說的這個事,咱們怒蛟幫的兄弟眼線還真有些消息。”
谷姿仙驚喜的問:“真的嗎?”
也難怪,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收穫,這猛然聽見有人知道此事,谷姿仙怎麼能不激動,畢竟是父女連心嘛。
梁秋末想了想說:“我也是無意間知道有這麼回事的,有個兄弟看見了在武昌城外,少林的不舍大師被人襲擊,最後是被兩個不明身份的人給救走了。雖然我們不能肯定不舍大師現在到底在哪裏,但是至少有一點刻意保證,不舍大師並沒有落在方夜雨他們的手上。”
梁秋末的話雖然還是沒有打消谷姿仙心中所有的顧慮,但是還是讓他對自己的父親的安危不那麼擔心了。
戚長征說:“對了,城中的那些傳言是你們散出去的吧。”
李帆說:“是的,我和姿仙進城之後,發現整個長沙都被一股緊張的氣氛所籠罩,在者就算加上我們兩個,咱們一共也才有四個人,如果對方真的動用了幾千人,那我們沒有絲毫的勝算,所以我就想怎麼樣才能讓對方的人多優勢無法發揮呢,就用了這個辦法,逼的官府不得不插手此事,還好,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梁秋末說:“長沙是個大城,城中富戶士紳非常多,他們也害怕被波及,求助官府則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而且這些人的能量也確實不小,長沙的守軍的插手,頓時讓方夜雨他們有力無處使啊。”
戚長征說:“李帆,你的武功現在是讓我們大開了眼界了,短短的幾年你就能有如此的成就,還真是讓我慚愧啊。”
李帆說:“長征,這可不像是你戚長征口中能說出來的話啊。”
戚長征說:“我也只是一時的感觸,該怎麼做我是一清二楚。”
梁秋末拍了拍戚長征的肩膀,說:“這才是戚長征!”
接着他又對李帆說:“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今天可真是險啊。”
李帆點點頭說:“是啊,咱們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如果那些人在我剛露面的時候就一涌而上的話,那我也只好帶着你們試着突圍了,而那成功的機會不到一成。”
梁秋末說:“說起來,吳傑那個蠢貨還是幫了咱們的忙,如果不是他的嘴賤找死,並且引得那七個人先後斃命,這才威懾住了湘水幫的軍心,讓他們不敢造次。”
戚長征點點頭說:“我本來想我自己留在着長沙,能為幫里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可是沒想到先是老梁,然後又是李帆,現在我們都陷入了險境。李帆,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如果事情不可為,你帶着嫂子早早的離開,不要為了我們倆而拖累了你們。你的武功最好,輕功也棒,脫身的可能也最大,將來對幫里的幫助也最大,不要讓咱們怒蛟幫新一代的好手都留在這個陷阱里。”
梁秋末也是點頭,望向李帆的眼神中也是帶着同樣的請求。
李帆知道他們是實在不看好這裏的戰事,而心中也為他們對怒蛟幫的忠誠而感動。
李帆對着兩人笑着說:“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轉機說不定就會來臨的。”
李帆說這個話的時候,心裏也沒有把握,但是一種感覺總是試圖讓他相信,長沙的事情遠遠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