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聞言,她感覺摟在身上的那雙手臂僵住,她正想擺脫他,他的臉已迎面覆來,如泅溺之人渴求一口呼息,幾乎是帶着哀求似的吻住了她。

那一刻,她的心如被萬針鑽過,癢痛難耐。

哀求?這個無所不能,不管是前世,抑或是來世,都能將她徹底傷透的男人,竟然在哀求她?!

無憂閉上了眼,只覺得好不容易死去,再無所求的那顆心,又再次被擾亂了。

【第八章】

「荊安,這是我第一次明白自己做錯了,你給我補償的機會,好不?」

耳畔響起蔚陽因痛苦而啞透的嗓音,無憂一顆心被擰得好緊,她掙扎着,扭動着,意圖掙脫這份殘忍的誘惑。

無奈,那雙箝緊的鐵臂越纏越緊,幾乎纏上了她的心。

「我懂了,你是怕我又回來跟你爭?」她語氣麻木的說著。「蔚陽,你聽好了,你大可以放心的讓我走,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我根本不願意當東皇。我還得感謝你讓我徹底解脫,我不恨你,真的。」

這些話,遠比她說出恨他,抑或是責罵他,更像一把劍,將他的心血淋淋剖成兩半。

「荊安,我寧願你恨我,也別對我無動於衷。」

她嘆了一口氣,似真的無奈。「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想試探我?是不是非要我在你面前徹底死透,你才有辦法放心?」

蔚陽悚然一驚,倏地放開了她,面色慘然的慌退了幾步,眼中竟是深濃的懼怕。

他的反應看怔了無憂,她愣住,不明白自己說的話哪裏可怕。

「你這是怎麼了?」她按捺不下那份詫異。

「我沒逼你的意思,我……」他又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卻在碰着她的前一刻,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無憂見他這般小心翼翼,在明白他用意的同時,心底湧上一陣酸楚。

他竟然是真的害怕,害怕她會出事。

莫非,這些日子以來,他表現出的悔恨與深情全是真的?

「荊安,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已經無法再信任我,我知道你防我,甚至是怕我,可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看着他眼中那抹濃烈的深情,無憂心中紛亂,兩眼茫然的低嚷:「為什麼?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到手,究竟還想拿我怎麼樣?」

「我捨不得你。」蔚陽直勾勾的望進她眼底,神情泛着歷盡滄桑的疲倦。

她被震懾住,心口不住的顫跳。

他緩緩的一步步上前,重新回到她面前,碰觸心肝寶貝似的,以着異常輕柔的力道抓起她的手,緊緊壓在他的心口處。

她揚起顫抖的長睫,略帶倉皇地瞅視他。「蔚陽,你放開……」

「再信我一次可好?」他幾乎是哀求的。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蔚陽,憔悴而哀傷,還用着那樣渴求的口吻,苦苦哀求着她……莫非是夢?

無憂輕咬下唇,眼中凝霧,良久回不過神。看見那雙會燙人似的黑眸,她心慌地垂下眼,掙扎着想抽回手。

蔚陽察覺了她的閃躲,心中重重一痛,卻不願放手,猶然抓緊泛涼的柔荑。

氣氛僵持不下,門外忽爾響起一陣吵雜聲,緊接着便傳來宮人隔門請示。

「啟稟侯爺,宋雪師姊在門外求見。」

「不見。」蔚陽森冷的斥道。

門外的人即刻默了聲,只依稀能聞壓抑的呼吸聲。

無憂抬起眼,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蔚陽沒想過她竟會主動開口,先是一怔,眼中浮現狂喜,嗓音卻還算鎮定:「當然。你問吧。」

「藺瑩與宋雪,你喜歡誰比較多?」她不是吃醋或妒忌,純粹是好奇。

她始終弄不懂,究竟簡於姍是誰的來生。是溫婉乖順的藺瑩,抑或是冷若冰霜,卻只為蔚陽一人融化的宋雪?

假使,蔚陽的來生會如此瘋狂地戀着簡於姍,那麼想必這兩人的前世,愛恨糾葛不會少到哪兒,怕又是另一場轟轟烈烈的風花雪月。

聽她這一問,蔚陽眼中的火光剎那又滅去。「我對她倆毫無感情。」

「真的?」無憂聞言詫異極了。

「是因為她們的關係,你才不願意原諒我?」

無憂忽爾一笑,笑里有絲啞然。「不論有沒有她們,我們之間都沒有原不原諒的問題,因為荊安已死,我不再是她了。」

蔚陽的眸子眯縮,瘡啞地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蔚陽,你該執着的人不是我,你真正愛的也不是我。」她已經看透了,不願再糾纏於此。

「不!別這樣對我,荊安,別!」蔚陽一把將她揉進慶里,將臉深埋入她的發。

那滲着芙蕖氣味的幽香,絲絲鑽心,早已烙印在靈魂里,只是他太晚察覺。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再信我一次?我錯了,荊安,我真的做錯了。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才明白,我早已愛上你。」

「不,那不是愛……興許只是愧疚,可你不必這樣,我早已看開,你只要放我走,讓一切結束。」

「不--」

蔚陽的雙臂緊緊一收,她幾乎不能喘息,背骨一陣熱辣的麻意。

「荊安,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你愛的是另一個男人,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一次就好,再信我一次。」

無憂怔住。他並不曉得,她愛的另一個男人其實就是他,只是一個是前世,一個是來生……

驀地,房門被推開,葉裴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們。「蔚陽,你這是做什麼?!」

「無憂?你怎麼會在這兒?」宋雪隨後奔入,扯起無憂的手,眼神似寒冰一樣凍人。

看着眼前這三個興師問罪的女人,無憂幾乎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為何她已經落魄至此,不停的閃躲,不斷的退讓,拚命的偽裝,偏偏還是得面對這一模一樣的僵局?

無憂垂下眼,看着自己一手被宋雪抓住,一手則被蔚陽扣緊,她在心底嘆了口氣,淡然無波的眼眸浮上了倦意。

「宋師姊誤會了,我並不想在這裏,全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葉裴像陣風刮到她面前,一雙眼死死瞪住她。「原來是狩日閣出來的妖女,你是用什麼方法迷惑蔚陽的?」

無憂最不想見的便是葉裴,她甚至沒抬眼,只是將臉別至一旁。

蔚陽將她眼底一掠而逝的痛盡收眼底,胸口驟疼,他面色陡沉,轉向另三人,嚴酷地下令:「沒我的允准,你們誰也不許進來。滾出去!」

三個女人倶是一愣,藺瑩甚至紅了眼眶。她們沒想過,死了一個荊安還不夠,眼前居然又冒出了個無憂。

「蔚陽,你這算什麼?」敢愛敢恨的葉裴,永遠是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我還以為你不能沒有荊安,還以為你真對那個死人動了真情,結果,一眨眼你便又換了人。連一個半大的孩子你都能喜歡,你究竟把我們置於何地?」

相較於葉裴被妒恨蒙蔽了眼,宋雪倒是理智得多。早在先前,她便對無憂的來歷有諸多質疑,眼下她正用着難以置信,甚至可說是震驚駭怕的目光,死命瞪着無憂。

無憂明白她應是猜出了端倪,不禁又淡淡睞了葉裴一眼,心中忽然起了一念,只是……真要做的話,她不是怕,而是有些不舍。

畢竟,原先她真以為自己能以無憂的身分,與杜蘅一起離開這座吃人的皇城,剩下的餘生全拿來好好遊歷。

看來,雲遊四海終究只能是一場奢侈的夢。

無憂臉上浮現淡淡的笑痕,快得讓蔚陽捉摸不住,他心頭一緊,急於琢磨她的下一步。

與此同時,無憂已笑睞着恨紅了眼的葉裴,用着荊安才有的口吻輕道:「葉裴,過去是我錯看你了。」

話音一落,葉裴面色轉成僵冷死白,驚愕地瞪大雙眼。

無憂猶笑:「如今回頭想想,你的演技真的很好,我從頭到尾被你瞞得密密實實,連一點疑心也沒起。」

「你、你是荊安?!」藺瑩一手緊搗着唇,另一手顫抖地指着無憂。

聞言,宋雪面如死灰,滿眼絕望,葉裴則是憤恨更劇,那眼神像是恨不能立刻撕了她。

蔚陽則是陰沉着俊顏,心中的隱憂越來越沉。

他不明白,她明明不願承認,又為何會在葉裴等人面前主動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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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當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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