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不許叫我顰兒!
一路上各種不好的情緒就想河水裏缺氧的魚一樣,全部冒出了頭,大口大口的呼吸,卻怎麼也無法得到可以不至於那麼心堵得慌的氧氣。站在路邊等客車,視線還是很不爭氣的朝着過來時的路看去。可是已經努力到都快踮起腳來往路的盡頭看,卻仍舊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於是收回視線的一瞬間,心反而平靜下來,剛才的氣焰也完全收回心底,抬手把頭髮朝腦後簡單的挽起,客車正好行駛而來,上了車找了個最後面的座位坐下,仰頭躺在座椅背上,安靜的疲憊着。
“柳小姐吃茶葉蛋嗎?”
嗯?我撲棱一下坐起身扭臉看見藝博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坐在了我身邊的位置上……我伸手指着他;“你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表情平靜的低頭剝茶葉蛋:“我一直都在啊,只不過你沒看見我。給。”他把一顆剝好的茶葉蛋送過來。
“我不想吃。”
“什麼就不想吃啊?現在都晚上了,你有吃過東西嗎?趕緊吃。”他一下把雞蛋塞進我的嘴裏,我皺眉瞪眼的看他臉上揚着笑,伸手拿住嘴裏的茶葉蛋,嚼了嚼。
“你不在那邊想辦法救楊姐,跟我過來幹什麼?”我問他。
“楊姐啊……”他忽然把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我扭臉看他。他臉上的表情帶着遲疑,手裏握着一杯果汁吸了一口:“楊姐她……有陸銘升照顧着呢,我給了他們一套我師父給我的藥方,應該可以治癒她。對了,他說他會給你打電話。”
會給我打電話嗎?這後半句話完全沒有取代胸口好像被人不輕不重的扎了一下的難受感覺,我隨意的應了聲“哦”就沒再說什麼。
雖然腦子裏很亂,但也沒有之前那麼心煩,下了車直接回到道館,竟看見白顧安然無恙的坐在大廳里喝酒,見我進來后衝著我笑了笑:“回來了。銘升哥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他說著話,往杯子裏又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水,喝了一口。
藝博不清楚狀況,還在屋子裏找要救得的人。我趕緊走到白顧身邊,伸手握起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檢查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上光滑的一小塊傷痕都沒有,雙眼中的目光也並沒有異樣,這是什麼情況?
隨後白顧和我說,是鍾馗又返回來過,然後用神力救了他,他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的在我面前。我有些不太敢相信,也覺得我們費盡周折好不容易找到了雌雄雙劍。可卻沒派上用場,真是心累啊……不過還好,白顧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真的沒事嗎?讓我來瞧瞧。”藝博說著朝白顧走去,伸手去握白顧的手腕,白顧蹙眉抬手躲開,隨即走到我身邊:“他是誰啊?”我這才想起來還沒有介紹一下,於是簡單介紹了下后,白顧點了點頭:“這麼年紀輕輕的,還真是看不出來。”說完放下酒杯。
“我去做些吃的,咱們邊吃邊聊。”他朝着廚房走去。
“他好拽啊,說話這麼冷。”藝博撇嘴說了句,我笑了笑:“他可能是怕生吧。平時也不怎麼喜歡說話的性格。”我回了句。
我和藝博把雄劍安放好,然後我說留他住下一晚,他點頭應下:“明天我正好回學校。”
“對了,都不知道你是哪所學校的。”他笑了下:“普通學校,A大。”我聽了后立馬感到驚訝。他怎麼會是那種學校的學生呢?
因為相傳A大可是一個土匪窩!裏面養了一群紈絝子弟和不學無術的街頭地痞,比野雞學校還野雞的學校……真看不出來,藝博竟然待在那種大學裏上學。
“怎麼了?是不是我們學校名氣太大把你給震懾着了?呵呵。”他一張俊臉帶着一抹無所謂似的笑,我起身接過白顧送來的最後一道菜,一起坐下身。
“沒想到你竟然在那裏上學,會不會覺得有點亂啊?”扔華介巴。
他笑着用筷子夾起一顆五香花生,拋起后,用嘴接住,嚼了嚼:“那裏其實沒有外界傳的那麼瘋。就和普通學校一樣。”他說著話,似乎想起來什麼,趕緊伸手在口袋裏掏了半天,手拿出口袋的瞬間,竟然托着正在熟睡中的小豆丁!
“醒醒醒醒,別睡了,開飯了!”
我還是對他的法術感到好一陣驚訝,視線看向白顧,他卻一臉平靜的吃着飯,衝著小豆丁露出一抹笑,小豆丁斜眼兒瞅他,用力甩了甩鼻子,然後低頭吃狗糧。
我把事情都在飯桌上和白顧說了個遍。
“銘升哥真的棄你而去?真是很難以想像。”他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我心裏這個堵得慌……不過楊姐為了銘升身受重傷,我也也不該小肚雞腸的胡思亂想,等等看吧,等事情都過去之後,銘升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他們把碗筷收拾下去,藝博讓我帶着小豆丁在院子裏跑一跑,消化食兒。
小豆丁跑着跑着,便湊到了之前爺爺封住的那口水缸跟前,用力的嗅着,我趕緊把它抱回來,生怕它會不小心弄斷上面的符紙,爺爺之前說不讓我們碰的,最後這口水缸竟就像是個擺設一樣待在這裏,快要被忽略的程度。
被關在裏面的螢萱還好嗎?心裏不由的這樣想。如果是我被關在狹窄又潮濕的水缸里,一定會難受死的。
“顰顰--”
忽然一縷纖弱的聲音從水缸里飄出,小豆丁立馬汪汪汪的吠了起來,我趕緊站起身要走,卻撞到了藝博的身上,他看着小豆丁在我懷裏掙扎着往水缸那邊看,便嘟囔了句:“那裏裝着什麼啊?”他說完朝着水缸那邊走去。
“你別亂動!快點閃開這兒。”
我伸手一把抓起他的胳膊,把他往大廳裏帶走,一陣風吹過水缸周圍的符紙唰唰唰的響。
我簡單的告訴他裏面裝得是晦氣的東西,爺爺不讓碰的。他緩緩點頭,看過去一眼:“嗯!該不會是個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吧?”
他說這麼一說,我猛地嚇了一跳,他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見了,她就在水缸上坐着。而且……正衝著我在笑。”我聽了這話,後背立馬冒出一層冷汗,趕緊抓起他的手,往屋裏走。
“你還是快點休息吧,不要看見這些不幹凈的東西。”
“怕什麼,我可是身懷道術的人啊,還會怕鬼嗎?不過覺得那個鬼長得好眼熟啊?她和你們什麼關係?我特別想知道。”
他竟剛才見了鬼,也能笑得出來的跟我這兒刨根問底,還真有比我好奇心還大的人在啊!只是他可比我大膽多了。
我推了推他,叫他趕緊關門睡覺,他卻手扶着門,另一隻手捂住肩膀,說我把他受傷的地方推疼了,火燒火燎的疼。
我有些慌張的伸手過去想看看他到底傷成什麼樣,可他卻一把抓過我的手腕,猛地一個瞬間把我整個人帶進了房間裏,隨手把門關上。
他把我推到門板上雙臂撐在我身體兩側,他的臉離我只有四五厘米的距離……
我趕緊蹲下身想逃脫,他也直接從上面蹲下來,視線仍舊注視着我。
“你、你幹嘛啊?你知不知道這樣看人是很不禮貌的?”我抬手擋住臉,就這樣被他包圍着蹲在門口寸步難離。
他硬是把我的手從臉上拿掉,然後我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創可貼。
“自己手傷了都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呢?”他溫厚的聲音很輕的響起。
我看向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塊擦傷的血紅,還真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弄傷的,反正一直都沒察覺到疼。
他的手指在創可貼上緩緩撫平壓實,隨即竟捧起我的手薄唇在上面落下一吻!
我趕忙把手縮回來,覺得忽然氣氛變得很是奇怪,心臟莫名其妙的跳的好快,怎麼會這樣?我怎麼能這麼隨隨便便就為除銘升之外的異性心跳加速呢?
“顰兒……”
“不許叫我顰兒。”我抬手指他說道,他的眼神忽然露出委屈和神傷,我又慌張的把手指收回,內心無比糾結的推開他,起身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