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我是被逼的!」方緋兒死鴨子嘴硬,抵死不認。
「方緋兒,我一點都不在乎你的反悔,因為我很慶幸嫁我為妻的是蘭兒,雖然我們只有短短兩年不到的情緣,但她是個好女人,跟你全然不同。」
秦又冬在一旁聽着,才知道原來是方緋兒貪圖對方是官員之子,錢權兼備,不惜違背約定嫁給官家少爺,之前還騙她說什麼是迫於無奈?出,這女人說謊真是不打草稿,想到什麼說什麼。
「從你來找我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你的意圖。」他說:「你回拓城后聽說我東山再起就動了壞念頭,你哭訴在夫家遭到不公平對待,你說你遇人不淑,所託非人,為的就是博取我的憐憫,對吧?」
秦又冬想起,方緋兒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天,就是周教傑所說的第一天吧?也是方緋兒倒進他懷裏的那一天……
當時看見那一冪,她多震撼、多難受啊!他說她出現的那一天,他便知道她有不良意圖,那麼他讓她倒在他懷中是為了什麼?他當時不是應該立刻推開她,義正辭嚴的教訓她一番嗎?
「姊夫,我確實在夫家受了委屈……」
「我知道,所以我才同意讓你進二館跟着又冬做事。」周教傑目光一凝,直視着她,「因為你是蘭兒的妹妹,是我小姨子,基於情理我該給你機會,只可惜你並沒把握這樣的機會。」
他神情嚴肅,話聲嚴厲,「就算我不了解你的為人,至少我了解又冬,又冬不是你口中那種公報私仇的人,她正直善良,直來直往,她不會背着我欺負你,更不可能找你麻煩,因此從你哭訴遭她欺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腦子裏有什麼邪惡的壞念頭。」
「姊夫,你……」
「又冬的菜園被搗毀,沒憑沒據也沒人撞見,所以我不能把它算在你頭上,可是剛才你親口承認你在王夫人的福氣套餐里下藥,那可是賴都賴不掉了。」
方緋兒陡地一震,頓時說不出話來。
秦又冬說異的看着他,「你、你都聽見了?」
如果他已經聽到方緋兒親口認罪,為什麼進來后還要說那些話氣她、傷她?為什麼還要說一些袒護方緋兒的話?他到底是在耍哪招?
「方緋兒,你是蘭兒的妹妹,我不想讓你難堪,現在我給你一條路走,那就是馬上離開。」周教傑手指着門口,「看在蘭兒的分上,我不跟你追究此事,但是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方緋兒惱羞成怒,方才還委屈落淚像只乞憐小狗般的她,當下換了張臉,活像只張牙舞爪的母貓。
「周教傑,原來你一直在耍我?!」她氣憤地吼,「我看得上你,那是你的榮幸,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真是不知好歹,活該你只能娶這頭母豬!」
聽見她說秦又冬是母豬,周教傑臉一沉,「方緋兒,你該慶幸你是個女人,如果你是男人,我會讓你滿地找牙。」
「你敢?你以為你還是周家大少爺嗎?你已經失勢了!要不是看你這兩家館子還算象樣,我根本看不上你!」方緋兒氣焰囂張,毫無反省之意,「我方緋兒要嫁什麼樣的人都有,你還配不上呢!你就跟這頭母豬一起白頭吧!」
她話剛說完,臉頰就捱了一巴掌。
打她的不是剛才說要打得她滿地找牙的周教傑,而是忍無可忍的秦又冬。
那熱辣辣的一巴掌搧在她臉上,教她臉上瞬間浮現五指印。她震驚憤怒的看着秦又冬,「你、你竟敢……」
「一巴掌便宜你了。」秦又冬神情冷肅,「你搗毀我的菜園,在客人餐里下藥,不可原諒。」
「你這母豬,你敢打我?我方緋兒活到這歲數,還不曾有人膽敢打我!」
秦又冬好整以暇的一笑,「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人生在世,凡事總有第一次的體驗。」
「你!」方緋兒氣急敗壞,一個箭步便撲向她。
周教傑一把抓住她正要攻擊秦又冬的手,「你敢?」
她不甘心的掙扎着,憤恨不已,「該死,你真該死,快放開我!」
「方緋兒,你在王夫人的餐里下藥,我沒將你送官,你就該感謝了。」周教傑眼神銳利而肅殺的直視着她,「要是你敢動又冬一根寒毛,我絕對會教你後悔莫及。」
迎上他彷佛能殺人般的駭人眼神,方緋兒心頭一顫。
「回娘家去好好做人吧!」周教傑振臂將她甩開。
她踉蹌兩步,總算站穩了。
「周教傑,你居然這樣對我?我姊姊泉下有知絕不會饒你,你會有報應的!」方緋兒搬出已逝的方蘭兒詛咒着他。
周教傑不以為然,「蘭兒泉下有知,只會因你而感到羞愧。」
「你……」方緋兒羞憤至極,眼底爬滿猶如紅色蜘蛛網般的血絲。
「馬上離開,我不想再看見你。」周教傑對她下了最後的驅逐令。
方緋兒沒想到自己竟被周教傑擺了一道,既懊惱又憤怒。可除了憤怒,她無計可施。
她恨恨的看着他,再看看秦又冬,咬牙切齒,「我也不想看見你,你跟這條母豬簡直是天造地設!」說罷,她邁開大步,奪門而去。
看着方緋兒離去,秦又冬像是放空了似的,又像是在認真思索着什麼而恍神。
周教傑看着她,試探的喚了她一聲,「又冬?」
聽見他叫她,秦又冬稍稍回神,然後兩隻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已經結束了,我也幫你出了氣,你還想什麼?」他問。
秦又冬依舊木然。
是啊,結束了,他替她出了氣,但自從方緋兒出現后,他讓她受了多少氣?又讓她難過多少回?
她以為他被方緋兒迷惑,她以為他心裏只有方蘭兒,她以為她永遠進不了他的心,永遠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當他為了袒護方緋兒而傷害她時,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嗎?
他根本不知道曾經在愛情及友情上遭到背叛的她,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時有多痛多苦,他為什麼要這樣耍她?
強忍多時的淚水,在放鬆的瞬間奪眶而出,然後如湧泉般不止。
見狀,周教傑上前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攬住懷中,她放聲大哭,難忍激動的槌打着他。
「你這壞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你很高興嗎?看見我難過的樣子,你開心了嗎?」她邊哭邊打,情緒如大浪般洶湧。
他沒因此放開她,反倒將她攬得更緊。當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距離時,她的拳頭根本派不上用場了。
她不甘心,開口就在他胸膛咬了一口,他痛,但是他內心充滿喜悅。
「是啊,我很高興,看你難過,我太開心了。」他說。
聞言,秦又冬突然冷靜下來,抬起臉,一臉困惑的看着他,「嗄?什麼?」
看她難過,他開心?他是虐待狂嗎?
「你知道嗎?在你還沒進門前,我曾託人到秦家村查探你的事情,我獲得的消息是你是個好吃懶做,驕縱任性的千金女,也知道你聽說要嫁給失勢的我當繼室,覺得委屈羞辱,因此還撞牆企圖尋死……」
「……」原來他對秦又冬做了婚前徵信啊?聽說新娘子好吃懶做、驕縱任性還是個胖妞,他肯定覺得很崩潰,甚至想逃吧?
「你進門的那天,我為了抗議這門親事,故意在外流連讓你難堪,甚至之後也對你諸多挑剔,那是因為我信了那些訊息……」他眼底有着歉意,「你進門之後,我慢慢的發現你不是別人口中所說的那樣,反倒是我,我卻真的是個失志的無用之人……」
不,她一點都不覺得他是無用之人,相反地,在他們決定將小店鋪收回來經營館子后,她發現他是個做生意的人才。
「又冬,你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還是那個失志的我,我們不會有現在的光景,不會有這兩家店,可是……」他濃眉一皺,「自從開業后,你因兩家店而忙得團團轉,因為有了事業,你散發著光采,耀眼得令我無法直視你,而且你沉浸在經營館子的愉悅中,彷佛那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她發光發亮,讓他不能直視?
哇,她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裏是這樣的一種存在。她以為他嫌棄她的身材,她以為是她的身材讓他提不起興緻……
「你每天回到家裏總是很疲倦,咱倆躺在一張床上,你卻像是感覺不到我的存在,讓我感到失落。」
她驚訝的眨眨眼睛,差點兒想扯扯耳朵,挖挖耳屎,確定自己沒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