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88_88083當耿天的話音終於落下時,寂靜的房間,一張在燈光下有些暗淡的銀行卡和一枚銀光閃爍的戒指把老耿家三個當家做主的爺們徹底弄懵了。

尤其是對於從舊社會走過來經歷了災荒又經歷了十年動蕩的耿朝福來說更是感覺一陣陣頭皮發麻,久久的沉默后,長出一口氣的耿朝福用力搓了一把臉,抬起頭看向耿天,“天娃,這事還有誰知道?”

哪怕知道耿天不是個多言的人,耿朝福還是用干啞的嗓音出聲詢問着。

安撫的握住耿朝福冰冷的大手,耿天搖搖頭,“爺,只有咱家四口。”

輕語的耿天讓耿朝福呼的一下長出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那份緊繃的耿朝福自嘲的笑了一下,“俺真是越活越迴旋了。”

自嘲的笑語讓耿天呵呵的笑了,一閃而過的狡黠讓燈光下平凡的五官有着一絲淡淡的驚艷。

“爺,你要是越活越迴旋,俺大伯和俺爹還不得縮縮倒地底下啊。”

刻意提高的聲音驚醒了依然回不過勁的耿大生、耿二生。

看看已經恢復了一絲平靜的耿朝福又看了看笑意冉冉的耿天,老哥倆對視一下同時苦笑了一下。

使勁搓了搓手又抹了把臉的耿大生伸出大手拍了下耿天的頭頂,“小混球。”

笑罵的耿大生臉上的表情雖然依然有些僵硬倒畢竟還是恢復了一些往日的洒脫,唯獨耿二生,不知因為什麼雖然是笑,卻笑的讓耿天有些迷茫。

不自覺落在耿二生身上的目光吸引了耿二生的注意力,安撫的衝著擔憂又茫然的耿天笑了一下,“天娃,你.......真看到你娘了?”

遲疑的詢問讓耿天頓時明白耿二生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複雜,沒有一絲遲疑的重重的點了點頭,“爹,俺真看見了,俺還看到一個盤嘎達咎的老太太,穿着對襟的大褂站在俺娘身邊,對了,還拿着一根長長的煙袋,銅頭的。”

耿天的話音剛落,耿朝福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哈哈哈的突然發出大笑聲,突然想起的笑聲不單單嚇住了耿天也把耿大生哥倆嚇了一大跳。

三雙目光齊齊落在好像有些異樣的耿朝福身上,目光中的詢問讓笑呵呵的耿朝福搖搖頭,扭身背對着三人,打開了一直放在耿天房間卻從來沒有打開過的炕櫃。

那個曾經在耿天記憶中充滿神秘的柜子在三人的注視中緩緩打開,一個布包是在不大的炕櫃內顯現的有些孤。

伸手拿出布包的耿朝福掛着笑意打開布包后,一個滿是斑痕的木盒子率先出現在三人面前,小小的木盒子,只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可就是這個木盒子卻讓耿大生、耿二生哥倆變了臉。

“爹......?”

耿大生衝口而出的驚呼讓耿朝福笑了一下,“是不是以為這盒子隨你娘下葬了?”

沙啞的詢問讓耿大生微微頓了一下,抬起頭不解的看向耿朝福,“爹,你不是說俺娘的東西都放進棺材嗎?”

笑着搖搖頭,耿朝福沒有解釋什麼,而是直接打開了盒子拿出了一張邊角發黃的小照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遞給了滿眼疑惑的耿天,“天娃,看看。”

帶着疑惑不解,耿天接過了照片,看到照片的剎那,耿天忍不住心底一哆嗦,就連低垂眼帘擋住的瞳孔都不自覺收縮了一下。

不自知微涼的手指讓耿朝福呵呵的笑了,用粗糙的大手拍了下耿天的頭頂,“天娃,知道了?”

雖然是詢問,但卻帶着肯定,想想那些只存在隱約傳說的記憶,耿天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爺,咋回事?”

小心放下照片的耿天抬起頭看向耿朝福,耿天的詢問,耿大生倆人的不解中,耿朝福卻只是淡笑的搖搖頭,“天娃,你一說,俺老頭子就明白,你娘和你奶真跟着你。哎,這話要說起長了,你也別瞎琢磨,反正不是啥壞事。”

沒有解釋的解釋讓耿天僵了一下,隨即想想那些無解的事情,只能扯動臉皮的耿天點點頭,算是接受了耿朝福的解釋。

當然,耿天並不知道,當耿朝福打發奔波一路回到家的耿天休息后卻帶着耿大生、耿二生回到了自己的東屋。

沒有了面對耿天的輕鬆笑意,也沒有乍一聽到事情經過的驚訝,此時的耿朝福久久沉默着,而站在耿朝福身後的耿大生、耿二生哥倆在耿朝福沉默中也靜靜的站在一個佛龕前,沒有如別家那樣,自家做的佛龕里鑲嵌的只是一張黃紙和一個排位。

牌位上清楚的刻着耿趙氏,而黃紙上卻用紅色的硃砂書寫着,趙霈,一個不應該出現在農村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久久站立的耿朝福回過神時已經臨近午夜時分。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耿朝福點了點黃紙,“小六子,你呀,讓我說啥好。”

呢喃的低語含糊的只有耿朝福自己聽到,暗自搖頭的耿朝福隨即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耿大生、耿二生,來回看了兩眼后,耿朝福把暮光落在耿大生身上,“大生,明個你去胡瞎子,就說我老耿頭求他走一趟。”

耿朝福的話讓耿大生微微頓了一下,咔吧咔吧小眼睛,動了下雙唇,卻什麼都沒說的只是點點頭。

隨即收回目光看向耿二生的耿朝福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盯住了目光,“二生,明個帶天娃去給他娘上柱香,燒點紙,跟大妮說,年前,咱家就把她跟你娘接回來。”

耿朝福的話讓耿二生眼睛蹭的一下變的鋥亮鋥亮,直直的看着耿朝福,“爹?”

耿二生的激動讓耿朝福失笑的搖搖頭,“接吧,把后屋好好收拾一下,臘月二十四我進山,把咱家的保家仙都接回來。”

耿朝福說了什麼耿二生沒有記住也沒有挺清楚,可卻看到了耿朝福清晰的點頭,瞬間紅的眼眶,耿二生閉了閉眼,用力點點頭,“哎。”

帶着顫抖的回答讓耿朝福有種莫名的心酸,二十五年了,獨自守着大妮的牌位過了二十五年,耿二生有多辛苦有多痛苦,耿朝福是看在眼裏也記在心底,不是沒想過把大妮和老婆子接回家,可不敢啊,小六子臨終前給算的那一卦讓耿朝福不敢冒險。

等了一年又一年,這一等耿朝福足足等了四十年,本以為這輩子是沒機會了,可沒想到......。

說不清心裏是喜多一些還是悲多一些,打發走明天要起早的耿大生哥倆,默默的站在黑暗中的耿朝福慢慢的回憶起那些年發生的一幕幕。

從黑夜坐到日出,當天空終於漸漸發白時,耿朝福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不提耿朝福複雜的疲憊,耿二生興奮的準備,耿大生急匆匆的離開,一夜好眠的耿天一覺睡到早晨八點,當天大亮才睜開沉睡了一夜的雙眼,身下熱乎乎的炕頭,身上絮的厚厚的大棉被,讓耿天舒服的直哼哼,臉上不自覺浮現的笑容把聽到聲音走進房間的耿朝福逗的呵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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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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