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月蒼
88_88054原來他就是九月叔叔，完全與映兒所想的那樣，是個嚴厲冷酷的男人。
然而使他們更加大吃一驚的是，並不是九月蒼那張比照片上的還要年輕的臉龐，明明已經三十五歲了，看上去比實際年輕十歲；而是攀附在他背後的樣貌模糊不清的黑影，它並不是可怕的幽靈或者鬼怪，而是變化成其中一種形態的蛇紋。
黑色的面容露出一隻詭異的冰藍色眼睛，目光里閃現出寒冷的光芒，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兩年的時間，九月蒼已經將蛇紋運用自如，也因為如此深不可測強大的力量無法隱藏，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縈繞在他周身。
就連映兒凌身上具有感知能力的蛇紋也察覺到，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現在這個時候還不能使用，她拚命地壓抑着，阻止蛇紋在蠕動。
當使用之時，蛇紋宛如蔓藤一樣爬滿全身，力量隨之肆意地釋放，那麼對方的蛇紋同樣感應到這微妙的變化。
映兒擔憂地扭頭看了看玄羽凌和絳飛，他們雖然同樣都是壓抑着自己的力量，可一臉鎮定自若，面不改色的。
頓時映兒欲哭無淚啊！鄙視着自己，也非常佩服他們的忍耐力，實在太厲害啦！
“您是九月叔叔嗎？”
突然凝重的氣氛被神經大條的絳飛給毀滅了，他有點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男人是他曾用大叔來稱呼的九月蒼，這丫的用得着保養得那麼好嗎。
“是的。你就是七夕絳飛嗎？”
“嗯，您好，九月叔叔。”
九月蒼吃驚地上下打量頭髮蓬亂得跟鳥窩沒啥區別的絳飛一番，心裏暗嘆這孩子看起來比以前更傻更白痴。
兩人紋絲不動像定格似的互相對視了一會兒后，最後絳飛忍不住首先開口道：“哎呦，真討厭啊！九月叔叔您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着人家看，人家會害羞的哦。”
九月蒼對着故作害羞狀的絳飛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說道：“哼，你的字典裏面好像沒有害羞這個詞吧。我只是覺得很好奇，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才十二歲，如今長大差不多也十四歲的吧。但怎麼看你都不像呢？你真的是七夕絳飛嗎？”
一瞬間大廳里變得異常安靜而又凝重。
最後的一句話緩慢而又清晰地傳入耳朵里，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映兒和玄羽凌震驚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坐在那兒，難道被揭穿了嗎？不，不可能的，不要慌神，要鎮定，九月蒼的懷疑根本沒有依據，現在的他們怎麼看都是十四歲的模樣。
映兒一邊捂住胸口，一邊默默地安撫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坐在旁邊的絳飛依舊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該說是努力在掩飾還是遲鈍得聽不懂話中的含義。
他咧嘴笑得很燦爛，不過再怎麼陽光，在他的臉上都透着股痞氣：“我當然是如假包換的七夕絳飛啦。最近這幾年過着吃得飽睡得好和豬一樣的生活，就差沒拿去給宰，我的身體才發育得那麼好啊。哎呦，樣子看起來成熟一點我也是無可奈何的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變得更可愛幼嫩一點哦。”
“那你過的生活確實很好啊。”
九月蒼坐了下來，像看傻瓜似的看着絳飛，不屑地說道。
此時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活躍輕鬆起來。
“嘿嘿！你別光說我啊！大叔你不也一樣嗎。一隻腳快要踏入中年了，竟然還這麼喜歡裝模作樣，保持二十多歲的年輕樣貌。莫非你想學那些有錢的花花-公子，而且是很自戀悶騷的那種，去找第二春嗎？”
目中無人的異形生物頗為得意地反駁着，完全不把作為長輩的九月蒼放進眼裏。
這個傢伙即使變成一個十幾歲的小鬼，仍然不懂尊敬長輩。以前的絳飛哪是這副德性的啊？拜託，絳飛啊！你千萬不要太得意忘形露出馬腳啊！
映兒在心裏默默地企望那虛無縹緲的，接近於零的希望。
聽完絳飛說的話后，九月蒼鐵一般嚴竣的面容稍微產生一絲變化，很快轉瞬即逝。忍耐力超強訓練有素的他是絕對不會輕易被激怒的，即使面對這個不知死活欠扁的小鬼。
他繼續維持鎮定自如的樣子，冷冰冰地說道：“哼，你這個小鬼除了身高之外其他地方一點都沒有改變。”
“呦呦，大叔，這句話你盜版啦！剛剛碧大姐才說過哦。”
碧綠絲一聽到后，笑眯眯地說道：“小絳飛跟兩年前是沒有多大的變化，我也很懷念當年你整天在我身邊轉悠的日子，那個時候的你是多麼的萌呀，是多麼的可愛呀。可愛到我有些手癢想去狠狠地疼愛你一番。”
然後碧綠絲自顧自地地沉浸於幸福享受之中，與其說她是正太蘿莉控，倒不如說她是一個喜歡欺負小孩子心理扭曲的大媽比較適合。
映兒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非常同情那個時候被欺負得很慘的小絳飛。幸虧她早就變成一個女生，否則難以逃出碧綠絲的魔掌。
“咳咳，碧，你幫我把那瓶紅酒拿出來吧！順手把雪藏的可樂也拿出來給這兩個小朋友喝。”
“是，老爺。”
順利支開了碧綠絲后，九月蒼的目光重新返回到絳飛的身上，突然看見他最不想看見的畫面，使得他心裏那團壓抑許久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樣轟然爆發。
絳飛不習慣用刀叉，與牛排奮戰了大半天還沒有吃光，於是他乾脆扔掉刀叉直接用手抓起牛排塞進嘴裏。
九月蒼可以容忍絳飛那種惡劣沒有教養的野性子，也可以容忍他那鳥窩似的髮型和滿嘴都是醬汁，但絕對不容忍他吃飯用手抓睡覺打呼嚕磨牙。
“臭小鬼，哪有你這麼吃飯的啊？！”
“怎麼啦？大叔，我吃飯有什麼問題啊？”
絳飛吮着沾有醬汁的手指，天真好奇地盯着徹底憤怒的九月蒼，完全搞不懂這大叔在生什麼氣。
“問題可大着呢！不准你用手拿肉吃，看看你的朋友是怎麼吃飯的，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小子！”
食不言寢不語的映兒和玄羽凌恨不得把臉揉成一團廢紙，丟到無有人看見的角落裏。就算自己不會用餐具，也絕對不會像絳飛那樣用手抓來吃。
和絳飛在一起，首要條件就是練成一張隨時隨地都能風雲不驚的臉，玄羽凌雖然是很適合，但他始終要面對上帝，臉皮這種東西不能拋棄。映兒更甭提，她的臉皮比一張白紙還有薄。能夠待在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迹。
尼瑪，不就是一塊肉嘛，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絳飛不耐煩地朝九月蒼翻了翻白眼。
當剛要開口反駁他之際，玄羽凌把切好的牛排遞到絳飛面前說給你吃的，他才稍微消了一口氣，不跟大叔計較。
“你叫什麼名字？”
總算平息怒火的九月蒼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安靜而又有點冷酷的玄羽凌，覺得他們兩個人性格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我叫玄羽凌，九月先生。”
“哈，真是個乖孩子，和那個性格惡劣弔兒郎當的小鬼完全不一樣。”
九月蒼細細地品嘗了一口紅酒說道。
“絳飛雖然給別人帶來很多困擾和麻煩，有時候我也覺得頭痛不已。但是人不可貌相，每個人都是有優點的。他也有真誠率直的一面，有時候比其他人更加可靠。因此我才會和他在一起，成為朋友搭檔，即使與自己的性格有天壤之別，我也不會離開他的。”
話雖說如此，可坦誠真摯的人卻是玄羽凌才對，毫無疑問他是非常珍惜絳飛這個朋友。而被稱讚的絳飛有點不好意思的撓着一頭自己的亂髮。
映兒始終沒有抬頭，默默地切着牛排，心裏百般不是滋味。雖然玄羽凌對每個朋友都是一樣的珍惜，但無論是絳飛或者自己並不是特殊的。
映兒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玄羽凌心中最特別的。
“呵呵，真令人意外。看來這孩子對你很重要，絳飛你真夠幸運可以找到一個真心和你做朋友的人，好好地珍惜吧。”
九月蒼一邊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一邊頗為驚訝地說道。
“這個用不着你說我也知道的，小爺我不是虛情假意的人，也不是自怨自艾又自卑的人，別人不喜歡我，我就要好好地改，戰戰兢兢看着別人的臉色生活。唯有凌他肯去接受我，縱容我，試問一下我怎麼會把他這種人放過呢。”
一向沒心沒肺的絳飛也會懂得珍惜別人，外面的天空可沒有下金子啊。
剛剛氣宇軒昂地說著那些言辭時，他的視線不時往映兒身上瞅，彷彿暗示着與自己野性子恰恰相反的映兒是多麼的沒出息。
映兒那個恨啊！用仇人一般的目光瞪着眼前的牛排，心裏憤恨地嚷道我就是時時刻刻都戰戰兢兢一副廢材相的人，這叫做適者生存，你小子懂不？
“哼，我想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多少個人能夠能忍受得了你，除了這孩子外。我非常期待有一天你會被拋棄。”
九月蒼毫不留情地澆滅絳飛的志氣。
“不會有那天的來臨。”
嘴巴上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的，但其實只有他自己心裏才明白。
“說吧！你打算在這裏住多久啊？”
“我的父母到外國旅行，把我這個電燈泡扔下不管享受二人世界。於是無家可歸的我帶着朋友一起投靠九月叔叔你，直到我父母回來為止。”
絳飛把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一字無誤地說出來。
“關於這一點你父母在信中提過，他們暫時把你交給我看管，看在他們的份上姑且我收留你吧。但如果你惹出什麼麻煩的話，我會毫不留情把你踢出門口。”
“明白了。”絳飛反常乖乖聽話地答應了，顯然玄羽凌剛剛說的話很受用。
“對了，九月先生。說了這麼久，怎麼沒看見你那個可愛的女兒小芊呢？她現在在哪裏啊？。”
映兒滿懷驚喜地問道，她小時候可是非常喜歡那個天真活潑的九月芊，總是陪她一塊玩。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她是一個怎麼樣的小女孩。
當話音剛落，一瞬間氣氛再次變得異常安靜，然後九月蒼才緩緩地開口打破僵局。
“小芊，她不在這裏，我把她送去一個安靜而且無人打擾的地方。暫時不能見其他人，讓你感到失望了。”
過於平靜如水滿不在乎的語氣，彷彿在述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這實在是太古怪了吧！九月蒼愛自己的女兒愛得令人讚歎，如今不再身邊多多少少會感到寂寞，悲傷和思念，莫非他所說的地方是……
“別胡思亂想，那地方甚至比天堂更加美好，很適合小芊，每天都很開心很幸福，還有有很多小動物陪她玩。她不會感到孤單寂寞的，而我也一樣。”
此時的九月蒼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醉酒的關係。他慣有的嚴竣面容淡化不見，取代而之的是淺淺的笑容，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眼前的他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父親，他們三人都看傻了。
你丫是冒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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