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一 《岳武穆九要》
附一《岳武穆九要》頭為六陽之首,而為周身之主,五官百骸,莫不惟首是瞻,故身動頭不可不進也;手為先行,根基在膊,膊不進則手卻而不前也,故膊貴於進也;氣聚中脘,機關在腰,腰不進則氣餒而不實矣,故腰亦貴於進也;意貫周身,運動在步,步不進意則瞠然無能為矣,故步尤貴於進也;以及上左必須進右,上右必須進左,其為七進,孰非為易於着力者哉。要之,未及其進,合周身而毫無關動之意,一言其進,統全體而俱無抽扯游移之形。
四要論:
總之,機關在眼,變通在心,而握其要者則本諸身,身而進,則四體不令而行矣;身而卻,則百骸莫不冥然而退矣。身法顧可置而不論哉。
一要論:
岳武穆精忠報國,至正至剛,其浩然之氣,誠霈然充塞於天地之間,故形意之精,非武穆不能道其詳,然全譜散佚,不可得而見,而豪芒流落,只此九要論而已。
六要論:
八要論:
故事無難易,功惟自盡,不可等躐,不可急遽,歷階以升,循序而進,而後官骸肢節自能貫通,上下表裏不難聯結。庶乎散者統之,分者合之,四體百骸,終歸一氣而已。
四梢為何?發其一也。夫發之所系,不列於五行,無關乎四體,似不足以立論,然發為血之梢,血為氣之海,縱不必本諸發以論氣,要不能離乎血而生,氣不離乎血,即不得不兼及乎發。發欲衝冠,血梢定矣。舌為肉梢,而肉為氣之囊,氣不能形諸肉之梢,即無以充其氣之量,故必舌欲催齒,而後肉梢足矣。至於骨稍者,齒也。筋梢者,指甲也。氣生於骨,而聯於筋,不及乎齒即未及乎筋之梢,而欲足乎爾者,要非齒欲斷筋,甲欲透骨不能也。果能如此,則四梢足矣。四梢足,而氣自足矣。豈復有虛而不實,實而仍虛者乎。
適時為靜,寂然湛然,居其所向,穩如山嶽;值時而動,如雷霆崩出也,忽而疾如閃電。且宜無不靜,表裏上下,全無參差牽挂之累;宜無不動,左右前後,概無循倍猶豫之部。洵若水之就下,沛然莫御,炮之內發,疾不掩耳。無勞審度,無煩酌辨,不期然而然,莫之致而致,是豈無故而云然?乃氣以日積而見益,功以久練而方成。揆聖門一貫之傳,必俟多聞強識之後,豁然之境,不廢鑽仰前後之功。
姬際可撿到的半冊殘書,命名為《岳武穆九要》,以下為該書正文,僅供參考。
九要論:
今夫五官百骸主於動,而實運以步。步乃一身之根基,運動之樞紐也。以故應戰對敵,皆本諸身,而所以為身之砥柱者,莫非步;隨機應變在於手,而所以為手之轉移者,亦在步;進退反側,非步何以作鼓盪之機;抑揚伸縮,非步無以操變化之妙。所謂機關者在眼,變化者在心,而所以轉彎抹角、千變萬化,而不致於窘迫者何?
總論:
其在內也,胸膈為肺經之位,而為諸臟之華蓋,故肺動而諸臟不能靜;兩乳之中位心,而護以肺,蓋心居肺之下、胃之上,心為君火,心動而相火無不奉合焉;兩肋之間右為肝,左為脾;背脊骨十四節,皆為腎位,分五臟而總繫於脊,脊通一身骨髓,而腰為兩腎之本位,故腎為先天第一,尤為諸臟之源,故腎水足而金、木、水、火、土咸有生機。然五臟之存於內者,雖各有定位,而機能又各具於周身,領、頂、腦、骨、背皆腎也,兩耳也為腎;兩唇兩腮皆脾也;而發則為肺;天庭為六陽之首,而萃五臟之精華,實頭面之主腦,不啻為一身之座督矣;印堂者陽明胃氣之沖,天庭性起,機由此達,生髮之氣,由腎而達於六陽,實為天庭之樞機也;兩目皆為肝,細繹之上包為脾,下包為胃,大角為心經,小角為小腸,白則為肺,黑則為肝,瞳則為腎,實為五臟精華之所聚,而不得專謂之肝也;鼻孔為肺;兩頤為腎;耳門之前為膽經,耳後之高骨亦腎也;鼻為中央之土,萬物資生之源,實為中氣之主也;人中乃氣血之會,上沖印堂達於天庭,而為至要之所,兩唇之下為承漿,承漿之下為地閣,上與天庭相應,亦腎位也。領頂、頸項者,五臟之導途,氣血之總會,前為食氣出入之道,後為腎氣升降之途,肝氣由之而左旋,脾氣由之而右旋,其系更重,而為周身之要領。兩乳為肝,肩窩為肺,兩肘為腎,四肢為脾,兩肩膊皆為脾,而十指則心肝脾肺腎,膝與脛皆腎也,兩足跟為腎之要,湧泉為腎穴。大約身之各部,突者為心,陷者為肺,骨之露處皆為腎,筋之連處皆為肝,肉之厚處皆為脾。象其意則心如猛虎,肝為箭,脾氣暴發似雷電,肺經翕張性空靈,腎其伸縮動如風。
且武事之論,亦甚繁矣,要之,詭變奇化,無往非勢,即無往非氣,勢雖不類,而氣歸於一。夫所謂一者,從首至足,內之有臟腑筋骨,外之有肌肉、皮膚,五官百骸連屬膠聚,而一貫者也。擊之不離,牽之不散,上思動而下為隨,下思動而上為領,上下動而中節攻,中節動而上下和,內外相連,前後相需,所謂一貫,乃斯之謂,而要非強致襲為也。
論捶,而必兼論氣。夫氣主於一,實分為二。所謂二者,即呼吸也,呼吸即陰陽也,陰陽即清濁也。捶不能無動靜;氣不能無呼吸。吸則為陰,呼則為陽;主乎靜者為陰,主乎動者為陽;上升為陽,下降為陰。蓋陽氣上升而為陽,陽氣下降而為陰;陰氣上行而為陽,陰氣下行而為陰,此陰陽之分也。
五要論:
何謂清濁?升而上者為清,降而下者為濁。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清者為陽,濁者為陰。要之,陽以滋陰,陰以滋陽,統言為氣,分言為陰陽。氣不能無陰陽,即人不能無動靜,鼻不能無呼吸,口不能無出入,乃對待循環不易之理也。然則氣分為二,實主於一,有志斯途者,慎勿以是為拘拘焉,學貴神通,慎勿膠執。
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內三合也;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外三合也,此為六合。左手與右足相合,左肘與右膝相合,左肩與右胯相合,右之與左亦然。以及頭與手合,手與身合,身與步合,孰非外合?心與眼合,肝與筋合,脾與肉合,肺與身合,腎與骨合,孰非內合?豈但六合兩已耶?然此特分而言之也,總之一動而無不動,一合而無不合、五行百骸悉在其中矣。
莫非步為之司令耶。而要非勉強以致之也。動作出於無心,鼓舞出於不覺,身欲動而步為之周旋,手將動而步亦為之催逼,不期然而然,莫之驅而驅,所謂上欲動而下自隨也。且步分前後,有定位者步也,然而無定位者亦為步。如前步之進,後步之隨,前後自有定位,若以前步作后,後步作前,更以前步作后之前步,後步作前之後步,則前後亦自然無定位也。總之,拳乃論勢,而握要者為步。活與不活,固在於步,靈與不靈,亦在於步,步之為用大矣哉……
身法為何?縱橫、高低、進退、反側而已。縱則放其勢,一往而不返;橫則裹其力,開括而莫阻;高則揚其身,而有增長之意;低則抑其身,而有撲捉之形;當進則進,彈其身而勇往直衝;當退則退,領其氣而迴轉伏斂;至於反身顧后,后即前也,側顧左右,左右豈敢當哉。而要非拘拘焉為之也。必先察敵之強弱,運吾之機關,有忽縱而忽橫,縱橫因勢而變遷,不可一概而推;有忽高而忽低,高低隨時以轉移,不可執格而論。時而宜進,故不可退而餒其氣;時而宜退,即當以退而鼓其進,是進固進也,即退亦實以賴其進。若反身顧后,而後亦不覺其為後;側顧左右,而左右也不覺其為左右矣。
七要論:
器,上而通乎道;技,精而入乎神。惟得天下之至正,秉天下之真精者,乃能窮神而入妙,察微而闡幽。形意之用,器也、技也;形意之體,道也、神也。器、技,常人可習而至;道、神,大聖獨得而明。
夫氣本諸身,而身之節無定處。三節者,上中下也。身則頭為上節,身為中節,腿為下節;頭則天庭為上節,鼻為中節,海底為下節;中節則胸為上節,腹為中節,丹田為下節;下節則足為梢節,膝為中節,胯為根節;臂則手為梢節,肘為中節,肩為根節;手則指為梢節,掌為中節,掌根為根節;觀於是,而足不必論矣。故自頂至足,莫不各有三節也。
吾儕服膺形意,得以稍藩圉,獨賴此耳。此論者九篇,理要而意精,詞詳而論辨,學者有志,朝夕漸摹,而一芥之細,可以參天,濫觴之流,泛為江海,九論雖約,未始不可通微,何莫造室升堂也?
試於論身、論氣之外,進而論夫梢者焉。夫梢者,身之餘緒也。言身者初不及此,言氣者亦屬罕論。捶以內而外發,氣由身而達梢,故氣之用,不本諸身,則虛而不實,不形諸梢,則實而仍虛。梢亦烏可不講,然此特身之梢耳,而猶末及乎氣之梢也。
三要論:
拳者,即捶以言勢,即勢以言氣。人得五臟以成形,即由五臟而生氣。五臟者,心、肝、脾、肺、腎也,乃性之源、氣之本也。心為火而性炎上;肝為木而形曲直;脾為土而勢乃敦厚;肺為金而有從革之能;腎為水而有潤下之功,此乃五臟之義。而有準之於氣者,皆各有所配合焉,乃論武事所不可離者。
其用為經,制經為意,臨敵應變,不識不知,手足所至,若有神會,洵非筆墨所能預述者也。至於生克治化,雖有他編,而究其要領,自有統會,五行百體,總為一元,四體三心,合為一氣,奚必斷斷於一經一絡,節節而為之哉。
二要論:
要之,若無三節之所,即無着意之處。蓋上節不明,無依無宗;中節不明,渾身是空;下節不明,動輒跌傾。顧可忽乎哉。故氣有所發,則梢節動,中節隨,根節催。然此乃按節分言者,若合而言之,則上至頭頂,下至足底,四體百骸,總為一節,夫何三節之有,又何各有三節云乎哉?
從來散之必有其統也,分之必有其合也,以故天壤間,萬類眾儔紛紛者,各有所屬;千匯萬品攘攘者,自有其源。蓋一本可散為萬殊,而萬殊咸歸一本,乃事有必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