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黑白
眉長公主親自坐鎮，自然是要有排場的，刑部都上了，這可真成了後宮第一案了。
且這次眉長公主也不按常理出牌，尋常都是查安王跟前的人，如今是皇后懷疑與皇貴妃有關，眉長公主便直接命人去查皇貴妃宮裏頭的人。
皇貴妃當然也曾想辯解幾句，可是皇帝不在這裏，無人為她撐腰，眉長公主與皇后誰會與她多言。
刑部的人得了吩咐，那個宮裏頭慢慢的查，而宮人們那是一個挨着一個的審！
眉長公主這麼做，自然也有眉長公主的道理，安王中毒這麼久，皇后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明藏在皇後身邊的人應該很深，她今日就算出動的人再多，也未必能查出什麼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時間過去了，用了午膳，再用了晚膳，依然沒有什麼結果。
這樣鬧下去，皇貴妃自然是不陪着的，便要起身離開回去休息。
可眉長公主卻不許了，“今日但凡參與此事的人，都不必出宮，直到查出真相為止！”
“長公主，這可是後宮，您要是留外男在這裏，便是先帝在這裏，怕也不許吧？”皇貴妃笑了，眉長公主所仰仗的不過是先帝，那她就用先帝壓着眉長公主。
眉長公主滿臉不在乎，“皇家子嗣本就重要，就算先帝在此也會與本公主做的決定一樣！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對皇嗣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若不查出來，豈不是後患無窮！”這說辭，早在眉長公主做決定的時候就想好了。
雖說聽起來勉強，但好似佔着那麼點禮就可。
皇貴妃這次倒沒有與眉長公主硬碰硬，只是臉上的不甘願寫的清清楚楚！不過這會兒，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按照尋常時候，皇帝該派人來尋自己了，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這才讓是皇貴妃消停的真正原因！
事情到了次日晌午才算是有了些結果，刑部的人壓着幾個宮女進來，說是與皇貴妃投毒案有關。將具體細節也講了，甚至連皇后宮裏頭的細作也說了。
刑部的人當下就拿住了，那宮女對此事也算是供認不諱！
不過，她們承認的也就只有之前的投毒案，對於之後的卻沒有說。
但兩個毒是一樣的，大約也能判斷，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還有毒藥，以及解藥，在皇貴妃房樑上的一個暗格里尋到了，經過太醫驗證，確實是安王身上的毒無錯！
這下，人證物證俱在，皇貴妃的罪名應該算是能確定了。
“毒婦！蒼天有眼，終於抓到了殺害我兒的真兇了！”皇后拍着心口，仰天長呼，又對着外頭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來。只是她昨夜一夜未睡，眼睛裏佈滿了血絲，眼淚再含着眼淚，讓人瞧了不免心中悲戚。
反觀皇貴妃，雖說昨夜也未睡好，可是身上衣着鮮亮，髮鬢整潔，靈堂之上所用的護甲都五彩繽紛，怎麼瞧着也像是居心叵測之人，是以，眾心所向，必然是皇后！
“請長公主殿下為安王主持公道！”由皇后帶頭，眾位朝臣都跪了下來，萬眾一心，都想要除掉皇貴妃！
“皇貴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眉長公主多少鬆了一口氣，在審理此案之前，她其實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皇貴妃也是狡猾之人，可事情如今定了，倒也算大快人心！不過，這話肯定是要問的。
皇貴妃微微的一笑，“一派胡言！”
“毒婦，人證物證俱在，容不的你在此狡辯！”皇后忍不住發難，她如今就是要一門心思的處死皇貴妃。
皇貴妃卻不屑一顧，反而有一種運籌帷幄的高深，“所謂人證，不過是幾個宮女的片面之詞，所謂的物證，也或者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宮，放在本宮宮裏的，若這樣也算的上人證物證，若給本宮時日，皇後娘娘想讓誰是兇手，本宮就能讓誰是兇手！”
“放肆！”眉長公主猛的一拍桌子，“此事由刑部主審，難不成你覺得是朝堂所有的官員針對於你！”
聽到眉長公主這麼一說，皇貴妃這才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圍着地上所謂的證人轉了一圈，面上的笑容不變！“長公主殿下言重了，臣妾也不敢說這麼大的口，不過臣妾冤枉卻也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臣妾也不得不辯解幾句了！”
皇貴妃對着眾位朝臣微微的福聲，“本宮能有今日的位置，其中的艱辛想必眾位大人並不知曉，可是本宮每一日都要小心對待，尤其是在應王去了之後，更加的小心！別的不說，宮裏的宮人，每一個，他的親戚，他曾與各宮的關係，本宮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本宮記得不錯，她！”
皇貴妃指了靠在最邊上的宮人說道，“她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不過卻賣入長公主殿下的府邸，做了二等丫頭！還有她！”皇貴妃又指了指另一個宮人，“她的身邊只有一個弟弟，不過弟弟卻得了長公主管家的眼，留在賬房裏做了個管賬！還有她，她前幾日她還與本宮說起，想要等到年歲就出宮，因為她的心上人邊上長公主身邊的一名護衛！”
皇貴妃將指證她的宮人的背景，一一的說出來，每一個好似都與眉長公主身邊的人有關係。“若是眾位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本宮說的是否是真！”
皇貴妃說完，刑部的人自然是要看眉長公主的。
眉長公主只是皺着眉頭，沒有說話，刑部的人也只能等着！皇貴妃又繼續說道，“本宮與長公主的關係從來都算不上親厚，而且之前有過矛盾，本宮就算是再傻，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會交給與長公主的人有關係的人，本宮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你為人狡猾，這便是你演的一處戲！”皇后也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來，她開口訓斥，可心裏隱隱的覺得，今日的事情，好似就是一個局！
皇貴妃低低一笑，“局？本宮是傻嗎？布一個讓自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局？本宮若真的有這份心性，倒不如想着如何讓本宮的皇兒活過來！”皇貴妃直接用人死不能復生才嘲笑皇后！
“還有，陷害本宮的人顯然與本宮不熟悉，不然隨便的問一個本宮的貼身侍女都知道，本宮素來最不喜琉璃，而這裝解藥的瓶子竟然是琉璃，倒是稀奇！”皇貴妃那是一臉串的反駁，可是卻能引起旁人的懷疑，或者是認同！
“當然，又有人說本宮是裝的，可是一個人的習性是改不了的，若是大人不相信，可是去本宮的宮裏的查查，可以看看本宮宮裏可曾又一件琉璃製品，想必本宮再怎麼神機妙算，也不能從幾十年前就開始謀算，怎麼樣算計安王吧？”現在這個場面，幾乎就成了皇貴妃一人的舞台，她口若懸河，一字一句，讓人都無法解釋，隱隱的已經有要推翻現在結果的意思！
所有人幾乎都覺得，只怕一昧火了，再查一點，或者這案子真的翻了。
而皇貴妃也微微的揚起頭來了，隨即目光直接盯着眉長公主，“如今本宮的皇兒去了，皇後娘娘的安王也沒了，將來隨做皇帝，也全都是長公主說了算了，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長公主是聰穎無比，可是卻比不過天，本宮相信，這天下必然是有天理的！”
“你胡說！”眉長公主氣的用手自戳皇貴妃的眉心，可是皇貴妃卻不閃不避！那副摸樣，倒有幾分好似眉長公主欺壓她的感覺。
皇貴妃低低的一笑，“皇貴妃有沒有做，卻瞞不過天，剛才仵作在給安王做檢查的時候，本宮可是注意到一個人的表情！”皇貴妃說著，直接指向蓉公主身後的人婢女。
那婢女身子一抖，猛的跪了下來，只是用眼神看蓉公主。
蓉公主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卻只是額首！
再睜眼，似乎一臉蒼白，受了驚嚇！“皇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蓉公主保持自己一慣病怏怏的姿態，聲音有些低的問了句。
“沒什麼意思，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瞧着丫頭這樣，該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吧！”皇貴妃收回手，又衣服雍容的樣子，站在了一旁。
那丫頭的身子已經瑟瑟發抖了，可是卻咬着牙，“奴婢，奴婢不知道皇貴妃娘娘說的什麼！”那丫頭聲音顫抖，不過她既然能站在蓉公主的身後，說明她在蓉公主身邊也是有地位的，斷然不會這麼小家子，除非，真的如皇貴妃所言，做了什麼虧心事！
刑部的人素來只看結果，不管對方是誰，既然此案有疑點，必然是要再查的。
“請長公主下令，讓微臣將這丫頭帶走！”刑部尚書已經開口，眉長公主大約已經知道皇貴妃的目的，眉長公主微微的一笑，奚雲妝曾提醒過她，一定要小心，可是她千防萬防卻沒有防備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