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最在意的是你曾經愛過葉楠
許晴愜意的躺在落地窗前，神情淡漠而平靜。
這間公寓很舒適，雖然很老舊，卻有着家的溫馨，尤其是這扇落地窗。許晴格外的喜歡。
有時候秦浩會陪着她坐在這裏，從身後抱着她。
這樣的生活太過美好，許晴心底是害怕的。
太過美好的東西都太容易失去了。
她和秦浩現在很幸福，幸福的如同一場夢。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想要安靜的把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
望着窗外，她淡淡的笑了起來。
三天過去了。葉小蝶的短訊她沒再收到。
秦浩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這三天他偶爾會出去，匆匆忙忙的出去后沒多久就回來了。
秦浩不是會交代去處的人，許晴並不多問。
她知道，既然秦浩說會處理，就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
其實她心底最不願秦浩知道她和葉楠的事，尤其是那一晚的恥辱。
可終究再不願，秦浩也都會知道。
她覺得哪怕秦浩心底並不愛她，但任何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愛的男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曾經最不堪的回憶。
他們現在住的屋子是秦浩的母親生前住的。
住了半個月下來，許晴也大抵知道了些秦浩母親的事。
他母親很小的時候就跟着他父親了，後來遇到了一些事，精神就出現了異常。後來。五年的時間，秦浩和他母親被關在小屋裏沒有出來過。
這些也都是劉成告訴她的了，偶爾會提前，但劉成似乎知道的也不多，而秦浩對這段記憶更是絕口不提。
秦浩似乎很喜歡這裏。雖然房間不多，卻比在別墅里自在的多。
現在許晴在家裏，秦浩一般不會留她一個人在。不是劉成陪着她，就是秦浩陪着她。家裏沒有請傭人，每天除了鐘點工會按時來打掃，屋子裏並沒有什麼外人。
就像今天，秦浩不在。他特意留了劉成在家陪着她。
“不要陪着我，你先去忙。”許晴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看得出劉成越來越忙，時常在A市和美國飛來飛去。
“我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忙完了，夫人如果有什麼事交代可以直接找我。”劉成恭敬的應了聲。
最近的事太多，他不敢掉以輕心。
“知道秦浩去哪裏了。”許晴恍若不經意的問道。
“先生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了。您如果覺得無聊，我可以陪您出去多走走。王醫生說您現在的月份可以出去走走了，只要不是強烈的運動都可以。”劉成並不多解釋。
許晴沉默了片刻，低聲的嘆了口氣：“他是去見葉楠了？”
劉成只是笑了笑，並不解釋。
許晴知道劉成如果不願意說，她問也不會多說，也就不再多問。
秦浩出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畫著設計圖。
她沒想到桑翰還會打電話給她。
看到手機屏幕上桑翰兩個字跳動着，許晴猶豫了很久才接了電話。
對桑翰她心底也是愧疚的，她虧欠的太多，就是因為無法面對，所以她一直在逃避。
那天的婚禮太過慘烈，在午夜夢回，她時常都會想起那個畫面，太過恐懼。
關於麗莎的消息，她一直讓劉成打聽着。
最震撼的莫過於劉成告訴她，麗莎恐怕下半輩子在床上度過了。
她久久的無法回神。
麗莎的結局太過絕望了，她不敢去想以後麗莎將過着什麼樣的日子。
她之前想要去見麗莎，秦浩又一次帶着她去過醫院。但醫生說病人的情緒很激動，不適合見任何人。
“小晴，我們見個面吧，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我們倆人的事就這麼到此為止。就算不結婚了，你不也應該和我說清楚嗎？”這是桑翰唯一一次和她說過的重話，他用了交代兩個字。
許晴握着手機的手輕微的顫抖了下，臉色煞白，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
“好！”
掛了桑翰的電話，許晴和劉成打了個招呼，告訴他，她就在樓下的咖啡廳。
劉成不放心，遠遠的跟着她。
許晴是知道劉成跟着的，知道他的用意，所以沒有拒絕。
見到桑翰，許晴的心更加的愧疚了。
只是一個月不見，桑翰的臉型更加的消瘦了，俊雅的臉上有着淡淡的鬍渣，西裝被她他在一邊。桑翰長的很好看，尤其是側臉，稜角分明，如今卻只剩下頹廢了。
“對不起。”看到桑翰，許晴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她不知道如何說，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愧疚。
桑翰靜靜的看着她，逕自漠然的自嘲道：“你和我永遠都是這麼客氣。我曾經以為，只要給我時間，我總有一天會走進你的心裏。後來我真的努力了，但卻依舊是徒勞。”
許晴背脊挺直的坐着，滿臉的愧疚。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那句對不起，以及以往的那些謝謝將給桑翰造成多大的痛苦。
“有些事情不是時間能解決的。”許晴低聲的回了句。
桑翰只是苦笑的看着她，凝視了她許久，然後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小晴，我真的很愛很愛你，甚至比自己想像的更愛你。在我和你的這一場感情里，一直都是我在絕望而痛苦的追逐着。就像麗莎說的，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麼還會愛上葉楠，愛上秦浩，我終究是不曾走進過你的心裏。只是我一直不相信。是我一直會在過去的感情你，而你已經走的很遠很遠。”
許晴靜靜的聽着，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她虧欠桑翰的太多。
但別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償還，唯獨感情。
桑翰似乎並沒有打算她說什麼，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和我分手的那一晚，我喝醉了，把麗莎當成了你。因為不是你，所以我從未想要要對麗莎負責。或許這就是我最自私的地方。哪怕我一直都知道她愛我，知道她為我做了很多。第二天我就順應了我父母的安排離開了A市。這段時間，為了忘記你，我流連在酒吧，夜店，接受不同的女人，和不同的女人上床，彌補心底的空虛。我不記得那段時間自己有多糜爛，糜爛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我一直在法國過着那樣的日子直到我聽到你的婚訊。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不管我換多少女人，我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趕回去的那一天，就是你和葉楠的婚禮。當我看着你幸福的依偎在葉楠的懷裏時，我轉身離開了。那樣的笑容，那樣的滿足，你從未有過。我當天就回了法國，也在同一天，我在夜店嗑藥，然後開車回家時出了車禍。那場車禍差點讓我失去了一條腿，後來，那場車禍是讓我助理頂罪。之後的很久，我封閉了你所有的消息，不再讓人提起許晴兩個字。我以為你會很幸福。當我在知道你的消息的時候卻是你的喪禮。我怎麼都想不到葉楠會那樣對你。甚至從未想過，我居然會親自參加我最愛的女人的喪禮。”
桑翰的語氣越來越平靜，到最後，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了。
當一個男人訴說自己的一往情深時總是顯得輕描淡寫。
許晴緊握着咖啡杯，手輕微的顫抖着。
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因為她，桑翰經歷了這些。
接下來桑翰還說了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的目光一直獃獃的看着桑翰，說不出一個字。
最後，她離開之前，她聽到桑翰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一路都在墮落，到如今再也收不回來了。小晴，哪怕你現在想要的是秦浩，也由不得你了。我已經無法放手了。”
看着桑翰的背影，許晴獃獃的站着。
這次見面，許晴全身沒有說過幾句話，大多都是桑翰在說。
聽着他在說曾經的過往，聽着他說他曾經經歷的一切。
許晴心底是有波動的，太過愧疚，太過無奈。
她和桑翰說過無數次，不要對我那麼好，我還不起。
她到現在才知道，她欠桑翰的早已還不起了。
靜靜的走出咖啡廳，劉成已經迎了上來，看着許晴的恍惚，他並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默默的跟在許晴的身後。
桑翰在車裏遠遠的看着許晴遠去的身影。
身旁的助理擔憂的看着桑翰，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少爺，這次見面真的有用嗎？”
桑翰淡漠的笑了笑：“沒用，我只是想讓她心底的愧疚更加根深蒂固而已。”
助理愣了愣，無法明白桑翰的話。
“女人愛一個男人都是從愛上他對自己的好。等她習慣了，適應了，也就再也離不開了。許晴不愛我，我就只能讓她心底更愧疚些，這才能讓她以後到了我身邊無法輕易的離開。這就是我和秦浩的區別。秦浩明明有她的愛卻不珍惜，自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許晴好。但許晴想要的只是一個對她好的人，而不是為她安排一切的男人。她骨子裏有着倔強，她雖然性子並不冷漠，可並不依賴人。”
桑翰面無表情的說著，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許晴身上。
看着許晴的背影，他神色更冷了。
其實到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還是非許晴不可。
或者正如他自己說的，他一直活在過去的感情里，已經走不出來了，如今越陷越深，再也不能自拔了。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要放棄許晴了，那他就徹底的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少爺雖然我不懂，但我知道您做的一定是對的。”
桑翰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真的對了，他不會紙巾還在原地踏步。
“回去吧。”桑翰淡淡的說了句隔了半天又繼續說道：“關於脊椎重造方面的專家到了嗎，有沒有給他們看過麗莎的病例，怎麼說？”
助理沉默了下，無奈的嘆息道：“專家看過麗莎小姐的病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頭。”
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從那麼高的大樓上跳下來，她沒有死已經是個奇迹了。
一個人很少會有那麼多的奇迹。
“繼續找吧，總會有個能治療她的人。她現在還是不肯見人嗎？心理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麗莎小姐本身抗拒治療，她根本不願意麵對這件事。心病還要心藥醫。”
桑翰安靜的坐在後車座，沒再接話。
在麗莎跳樓的那一刻，他是震撼的。
對於她如今的情況，他很清楚自己是有責任的，但對麗莎不愛就是不愛。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要麼愛，要麼不愛，其他就只有將就了。
“我知道了。”
“.......”
........
許晴回家秦浩已經到家了。
看到她，秦浩只是柔聲的問了句：“我給你做了點心，去吃點。”
許晴的恍惚秦浩自然是看到的。
兩人不是多話的人，都不會多問。
他回來，許晴和劉成不在，他已經和劉成通過電話了，自然是知道她去見了桑翰。
許晴也不解釋，走到餐桌前，安靜的吃着秦浩做的點心。
“很好吃。”吃了幾口，許晴抬頭笑了笑，神色依舊恍惚。
看着她，秦浩低聲的說了句：“以後少見桑翰，他從來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許晴愣愣的看着秦浩。
她記得同樣的話秦浩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她並不明白秦浩所謂的不簡單是什麼。
可從頭到尾，桑翰從未傷害過她，甚至沒有逼她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哪怕是她悔婚了，桑翰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我知道他曾經綁架過君君，但他並沒有傷害過他。”
秦浩目光沉了沉：“他告訴你的。”
許晴輕輕的點了點頭。
秦浩的臉色很冷，眼底迸發著莫名的怒氣。
他並不是會解釋的人，自然不會和許晴多解釋。
許晴看得出秦浩在生氣，最終嘆了口氣：“這是我和桑翰最後一次見面，我以後不會再去見他了。”
秦浩恩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那天在昊天，桑翰的話還歷歷在目。
恐怕是不能如她所說最後一次見面。
到了晚上，許晴的手機上收到了數條新聞。
新聞的視頻的主角正是葉楠。
許晴猶豫了下點開視頻。庄撲估划。
視頻是醫院的監控記錄，顯示葉楠走進病房的監控，然後是葉楠在病房裏的過程，最後他居然把葉祖的氧氣罐拔掉了。
許晴看到這裏幾乎是震撼的。
她曾經和葉楠交往過。葉祖對葉楠的震懾力很大，他對自己的父親幾乎是言聽計從的，兩人的婚事就是經過他父親敲定的。
看着視頻看到葉楠拔掉葉祖的氧氣時太過震驚了。
虎毒不食子，他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身父親。
拿着手機，許晴匆匆的走到秦浩書房。
她進去的時候，秦浩正好也在看視頻，看到他，淡淡的問了句：“看到視頻了。”
聽到秦浩的話，許晴已經依稀的猜到這個事和秦浩有關。
“你做的。”
秦浩冷笑的回了句：“我只是把醫院的監控發到網上而已。至於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如果他不做，我抓不到他任何的把柄。”
他說的很冷漠，眼底不帶任何的溫度。
對上秦浩的目光，許晴一驚。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秦浩這樣的目光了。
“我的那些照片。”這是許晴第一次問那些照片的事。
“根本沒有照片，也沒有什麼視頻。”秦浩冷聲的打斷了許晴的話。
聽着秦浩的話，許晴已經明白了。
“秦浩，那天我和桑翰結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晴突然開口。
這話她問過劉成，但劉成並沒有回答她。
她從劉成閃爍的目光中她知道那天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後來秦浩的異常就解釋不了。
“那天我喝醉了，劉成擔心我。”秦浩說的很簡單，和劉成的說辭是一致的。
知道問不出什麼，許晴也並不勉強。
到了晚上八點，關於葉楠的視頻已經成了網絡熱搜。
許晴回是不是點開來看下。
底下的評論越來越多。
到了當天的晚上九點，新聞都已經出來了，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當晚，許晴沒想到直接衝到了他們家。
看到葉楠的時候，他已經落魄的不像人。
許晴看了下往上發視頻的時間，就是秦浩出去的那段時間。
僅僅半天，葉楠已經成了過街老鼠。
葉氏被人砸了，就連葉家也有好事之人過來砸東西。
葉楠起初並不知道網絡上的事，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砸雞蛋。
等他看到視頻的時候已經是四五點了。
原本，今天是他最得意的時候。
秦浩把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經轉到了他的名下，他怎麼都想不到還沒來得及開心，居然爆出這樣的視頻。
視頻一出來，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葉小蝶。
然而，葉小蝶根本不知道這個事，她看到視頻的時候比葉楠更加震驚。
“這個視頻不是我發的。”葉小蝶蹙眉低聲的解釋着。
葉楠此時哪裏聽得進她的話，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把她往後面拖，把她的頭往牆上撞：“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把這些視頻發到網上，我弄死你。”
頃刻間，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葉小蝶吃痛的掙扎着：“這幾段視頻明顯是監控，我當時只是用手機拍下來的。醫院的監控誰都能拿到，不是我。我為什麼要把這些視頻放到網上，我還想靠着你回到秦浩身邊，發這些視頻對我完全沒有好處。”
葉楠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放開她。
目光死死的盯着葉小蝶。
“我說過秦浩並沒有你像的那麼簡單。”
葉楠這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浩的一個圈套。
許晴並沒有想到葉楠居然會闖到她家裏。
門是她開的，這間房子是老公寓，沒有貓眼，她以為是劉成，開門后才知道是葉楠。
葉楠粗暴的推開她朝着房間裏衝去。
顯然秦浩已經猜到了他會來找自己。
看到秦浩，葉楠上前就揮手朝着秦浩一拳。
秦浩伸手一擋，面無表情的說道：“找我？”
“網上的視頻是你放的。”
“難道那些事不是你做的。”秦浩反問了句。
葉楠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秦浩面無表情的朝着他聳聳肩，冷漠的笑道：“警方會回答你的話。以葉家的財力，我想如果律師打的好，說不定能脫罪。不過這個得看你死人律師的本事了。”
秦浩的一起尾音上揚，帶着無盡的嘲諷。
“你就不怕我把許晴的視頻放到網上。”葉楠發狠的甩開秦浩的手，這句話幾乎從喉間迸發出來。
秦浩淡漠的掃了他一眼，厭惡的抽了幾張紙巾，細細的擦着剛剛碰過葉楠手的手指：“如果你拿的出視頻可以放晚上去。”
“葉小蝶給你的？”葉楠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從一開會秦浩就設置了一個圈套讓他往裏面跳。
或許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和葉小蝶合作。
“我和葉小蝶沒有任何的關係。”
秦浩冷聲的打斷了他的話。
沒等葉楠說完，警方已經到了。
看到葉楠，直接把人給扣了起來。
葉楠不甘心的看着秦浩，在被壓走之前，他問了句：“那些視頻你怎麼弄到手的。”
秦浩淡淡的回了句：“聶晨。”
看着葉楠被警方帶走，許晴還沒從剛剛的驚愣中緩和過來。
她到此時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視頻，我和葉楠新婚當晚的視頻。”許晴突然開口問道。
秦浩垂眸沉默了許久低聲的應了聲。
“你都看到了？”許晴的心不住的往下沉，神色慘然的笑了起來。
她什麼都不願意讓秦浩知道，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知道了。
“恩！”
“秦浩，那你現在在意嗎？”許晴再次低聲的問了句。
“在意！”
聽到秦浩的話，許晴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下，神色慘白的盯着秦浩。
兩人目光相對，最終秦浩低聲的嘆了口氣：“我在意的是為什麼你那天能答應葉楠的要求。”
“不知道！”
“我最在意的是你曾經愛過葉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