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陰氣灌身
可是話到嘴邊又落下去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聽清楚了。
師父對我道:“早點休息吧,明天晚上這具惡屍可能更加難應付。”師父話落,我就閉上了眼睛,師父見狀怔住了幾秒,然後轉身走了,自己睡在一塊找來的木板上。
後半夜基本上沒什麼大動靜了,雖然惡屍偶爾掙扎幾下,但是不成氣候,不過這一晚上我失眠了。
我幾乎是看着太陽從東邊升起來的。
師父也早早的起來了,燒火做飯,我看着師父的樣子突然有些責怪自己,不管怎麼說,就算師父隱瞞了我什麼,但是這五年來,師父對我可是一心一意,為了讓我活命師父可沒少費心思。
可是我這會卻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出奇的是,師父這一天也沒主動和我搭話,而我也沒和師父搭話,三餐吃過後,天又黑了。
篝火燃燒的很旺,我和師父各藏心事。
直到快要凌晨的時候,師父起身對我道:“馬面,準備好了嗎?”
我嗯了聲,不敢多說話。
兩人一個眼神對視,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了。
我又像昨晚那般死死的壓着棺材,因為經歷了第一個晚上,所以我應付起來也得心應手了,可是這次我卻低估了惡屍的力量。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每過一個晚上,惡屍掙扎的幅度就越大,這次我被反彈到懸挂在陰棺的側面了,幸好師父把我扶了上去。
我四肢張開,緊緊地抱着棺材,這次我沒有打算退縮,終於第二個晚上又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師父離開棺材的時候,身形已經明顯的不穩了。
這裏陰氣太重了……
“師父...”我叫了一聲。
師父轉身看着我,愣神了一會,他晃了下腦袋,然後道:“兔崽子,不準說話。”
我眨巴眼睛回應了下師父。
師父走到木板邊,倒下身子就睡下了。
我睜眼看着滿天的繁星,這次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馬面,起來了。”早上師父叫醒我,我睜大瞳孔看着師父習慣性道:“讓我再睡會吧。”
師父聽到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小兔崽子,太陽都要曬爛你的屁股了。”
“給,把它喝下。”師父端着一個碗遞給我。
我看着那隻碗,裏面滿滿地一碗黑血。
我僵住了一下,師父像是察覺了道:“我昨晚睡不着了,去背了一晚上的屍體,給你弄了一碗黑血,現在你很需要喝黑血,不然你就變不成一個正常人了。”
我接過師父的碗,沒有遲疑,猛地就灌下去了,可是越喝,師父鮮血的味道越像是潮水一般回湧上來,佔據着我的味覺。
我喝的有些急,不禁的咳嗽起來了。
師父幫我拍了幾下後背。
此時師父的臉色已經慘白的可怕了。
很快第三天的夜晚又來臨了,這一次女屍掙扎的幅度是第一次的兩倍,棺材蓋被反彈到半空中,又掉落下來。
可能是白天喝了黑血,雖然屍體的反彈的幅度大,但是我卻依舊能穩住身形壓住棺材。
就這樣一夜就過去了。
第四天,師父又給我送來了一碗黑血,一直喝到第七天...
第七天,天空放晴,太陽猛烈的很,可謂是這七天中最熾烈的陽光了,這是我第一次躺在棺材上感覺有一絲熱意了。
師父正在給九盞黑色外形的燈舔油,這七天來,九盞黑色外形的燈就一直沒有滅過,始終釋放着那種幽綠色的光火。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過了今晚一切就該結束了。
我隱隱地心裏有些期待。
一直等到下午,原本猛烈的陽光驟然的瞬間就被烏雲給吞沒了,這幾乎是能肉眼看見的速度,我被驚呆了。
師父也是面目一變,眉頭皺的像疙瘩一般。師父掐着一算,面色一沉,然後對我道:“馬面,千萬不要亂動,我要離開一會去找一樣東西來。”
此時風聲已起,四周的樹木搖晃,響起嘩嘩一般的響聲。
要下雨了吧,我心裏想道。
此刻,我睡在棺材上根本就不敢亂動分毫,我知道,今晚上就是決戰的時候,不是惡屍消亡,就是我和師父的厄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空越加的陰沉,就像詩里說的:“黑雲壓城城欲摧”可惜不知道有沒有撥開雲霧見天日的那一刻。
我綳直着身子,就像一個跟被拉扯的彈簧,直直的躺在棺材蓋上,但是我心裏在此刻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敢亂動,我心裏想着師父到底什麼時候來,可是直到天色入夜,師父還沒來。不過幸好沒下雨,而且更值得慶幸的那具惡屍還沒一點動靜。
我睜眼看着天空,一片片黑茫茫的,今晚沒有一顆星星,我忍不住俯身看了一眼那些黑色外形的燈盞,它們的火苗雖然隨着風的方向劇烈的擺動,但是卻完全沒有要熄滅的兆頭。
我數着數,盼着師父趕快回來。
可是時間在過着,師父卻沒有半點蹤跡。
終於,巨大的恐懼朝我想襲來,因為棺材已經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對的這次不止是棺材蓋而是整個棺身都在顫抖着。
雖然幅度很小,但是卻比以往六日帶給我驚懼要更大。
所以我提早用盡全力死死的壓着。我心裏想是不是快到十二點了,越想時間,我越安心不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師父已經成我的主心骨了。
隨着“哐當”的一聲巨響,整個棺材猛烈的搖晃了一下,我身形一個不穩從棺材上摔下去了。
我快速的從地上折騰起來爬上棺材,四肢夾着棺材。
突然就在這時候,天空閃過一道閃電,然後響起了滾滾雷鳴,要是這時候有人站在這裏看到了我,一定會說我是鬼,因為這時候我的臉慘白的像白紙。
我抱着棺材,心裏卻在念叨着:師父快點來,快點來,這老小子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直到我被從棺材上拋下十次的時候,師父朝着我過來了,他手上捧着一個碗,焦急的朝我本來。
他步伐不穩。
不過我看到師父了來了,頓時心裏一喜叫了聲師父。
只是師父沒有應聲,跑過來,把碗遞給我,簡明扼要地道:“喝下。”
我接過碗,下意識的認為這是黑血,我咕隆的一下就喝了進去。
師父對我道:“馬面,生死存亡的關頭,你可得用心啊!”
我點頭應聲,師父從我手上接過碗,目光筆直灼熱的看着我,這一刻我竟然想閃避過師父的目光。
頓了會,師父沉重對我道:“我先退到一旁,接下來就全部要靠你自己,成了你就活了,要是失敗了,你就會死的。”
這會,我鄭重的點了下頭。
師父轉身朝着木板走去,可是走了沒兩步,師父回頭叫了我一聲:“馬面,你一定要活下來。”
我冒着泄露陽氣的風險回了師父一句話:“師父你放心,我會活下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如此有信心。
當喝下師父的那一碗血之後,先是感覺身體一陣冷意襲來,然後再是感覺到身體的血都像是活了過來,在身體裏面蠕動着。
時間過了會...
我突然又感受到棺材傳來的熱意了。
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應該不是太陽的熱量導致的,而是棺材的陰氣正在散去。我腦子裏突然冒出這樣一條信息來,這讓我有些措不及防,震驚到無以復加。
陰棺居然散去了陰氣,這意味着什麼?
是不是意味着這口棺材裏的惡屍要做最後的掙扎了?
可是我卻不知道,陰氣此時差不多已經全部灌聚在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