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唐家堡副本（4）
唐一葉始終盯着前面走的別彆扭扭的唐凌，沉默片刻問吳輝：“你說他的千機匣，多久沒動過了？”
吳輝一怔。
唐一葉笑了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為何發現了？”
吳輝點點頭，表情略茫然。
唐一葉就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吳輝的發頂：“我可是唐門弟子啊。”
吳輝忽然覺得有點心酸。
其實唐一葉切磋過很多次，可是這樣心酸的感覺還真是頭一回，吳輝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唐一葉的肩膀，有點彆扭地開口道：“我會陪着你的。”
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的。
唐一葉笑了笑：“我知道啊。”
走在前頭的唐凌腳步一頓，差點直接摔倒在地。
唐一葉有點疑惑地看了唐凌一眼，心底更加確認了一件事……
唐凌這個門主當得真不容易，你看現在神經都有點不正常。
多麼可憐！
唐門的比武場似乎是很久沒有用過了，唐一葉走過去的時候，機關小豬在地上爬了一圈，掀起了一股灰。
小傢伙可憐兮兮地跑到一邊去了，感覺豬生特別不美好。
唐一葉失笑，俯身過去從小傢伙口袋裏面取了弩箭。
“我要開始了。”唐一葉認真道。
吳輝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好。”
唐一葉一臉委屈：“你不給個決勝吻嗎？”
……吳輝臉色頓時一黑！特別想要一拳揍上去！
決勝吻你妹！
所以說唐凌唐門主說的一點都沒錯，生活那麼那啥那還得了！
吳輝往後退出幾步，認真道：“你要是打不過，我就打死你。”
唐一葉表情略愉快，一躍而上。
就算我打不過唐門主，你其實也打不過我啊……
唐凌在台上站着，臉色陰鬱。
他發現時代真的是變了，比如眼前這兩人居然就在自己面前秀起恩愛，更比如這個人竟然是不會話本上面那位！
這位武林盟主生活作風實在是太有問題了，唐凌憤憤然地捏起拳頭。
簡直喪心病狂！
唐凌盯着唐一葉看了片刻，打鼻子裏冷哼一聲：“開始吧。”
唐一葉沉默：“我讓門主三招。”
身為武林盟主必須要大氣一點，才能讓人心服口服，這是唐無影教會唐一葉的，唐一葉學了個徹底。
唐凌一怔，強自道：“不必。”
唐一葉則乾淨利落地揮揮手：“請吧，不必客氣。”
唐凌聞言更加氣惱：“我說了不必！”
他目光一轉，卻霎時凜然起來：“這……”
“唐門重振雄風，自然要讓弟子們前來觀瞻。”唐木西微笑地站在台下，身邊圍繞着一眾小弟子。
這是多久沒有見過的場景了？
唐凌竟然莫名地有些懷念。
他看向唐一葉，冷冷道：“這也是你做的？”
“是我。”唐木西在台下道。
唐凌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他本以為自己至少擁有三位長老的支持，可是現在看來……唐木西倒戈了，十分果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準確點說，是因為你。”唐木西轉頭看向吳輝，微微一笑：“昨晚不僅遊說了我一個吧？”
她的笑容很溫柔，幾乎要看進吳輝的心底。
吳輝忽然覺得不太好意思，他搖搖頭淡淡笑了：“我沒有什麼長處，何況唐門內務我也不便參與，只好如此叨擾各位了。”
“嚴格算上去，你也不算是外人。”唐木西忽然道。
吳輝一怔。
就見唐木西抬頭看了看台上的唐一葉：“他知道嗎？”
“額，我沒告訴他。”吳輝自然不會讓唐一葉知道。
唐一葉那樣的人，別人對他好一點點，他就會恨不得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可是吳輝對唐一葉好，卻根本不希望他那樣地報答回來。
喜歡唐一葉，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罷了。
能夠得到唐一葉的關注，能夠讓這個耀眼的人站在自己身邊，已經是上天一種莫大的恩賜。
“你該讓他知道的。”唐木西微笑道。
吳輝一怔。
唐木西說了下去：“畢竟有些時候，彼此扶持的日子會讓人更加難忘。”
“三長老……”吳輝沉吟。
直覺告訴他，唐木西有一段故事。
只是唐木西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笑着搖了搖頭：“能夠一起面對，也是一種幸福啊。”
“我明白了。”吳輝沉默地頷首。
唐木西將目光轉回台上：“開始了。”
吳輝的心思卻始終沒辦法放在台上的對決上，他看向唐木西，唐木西的目光很溫柔，卻自始至終凝在唐凌身上。
那種目光不是長老對門主的關注，反而像是另一種有口難開的情愫。
莫名地，吳輝有點心酸。
台上。
唐一葉一躍而起，一個輕而易舉的繞背，唐凌反應不及，便被迷神釘打了個正着。
唐一葉微微一笑，手中化血鏢輕揚，逕自逼近——
“門主，您敗了。”
饒是讓了三招，這一場決戰中唐凌依然是毫無反擊之力。
剛剛修好的千機匣被唐凌毫無生氣地拎在手邊，看起來猶為凄涼。
“你……”唐凌只覺得嗓子極干。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決勝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面去。
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我走了，從今天開始，唐門便是你的了。”唐凌費了太大力氣維持自己最後的風度。
唐一葉卻皺了皺眉：“門主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什麼？”唐凌抬起的腳生生落下，回頭蹙眉看向唐一葉。
“這是唐門，是門主的家啊，門主要去哪裏？”唐一葉言笑晏晏，眉眼微微彎起。
唐凌徹徹底底地怔住。
“唐門主，一起讓唐門重回唐家堡的盛景吧。”唐一葉看向唐凌，微笑着伸出手。
他的笑容那麼真摯，幾乎讓唐一葉看到了曾經的唐家堡。
誰能說，對那時候的盛景沒有半點懷念呢？
那時候，師門強盛，他們習慣了和師父學功夫的日子，每天都是那樣地充實。
那時候，唐門一出，便會在武林掀起滔天巨浪。
那時候……
唐門還叫唐家堡。
有那麼一群人，他們以唐家堡為榮，他們叫自己唐門人。
“來不及了。”唐凌喃喃道。
他的手開始發顫，這一場不到半柱香的決戰，他的手竟然開始握不住千機匣。
唐凌悲哀地發現他老了，不只是身體老了，而是心老了。
他的一顆心，已經不能適應現下的江湖，不知何時被錢財，被名譽變老了。
那些江湖熱血早就不見了，還用什麼來撐起今日的唐門？
“門主，從頭再來吧。”
這一句，卻不再是由唐一葉說出口的。
而是不知何時圍上來的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看向門主，就像是曾經一起議事時一樣。
“在盟主的帶領下從頭再來吧，”唐木西微笑，她的笑容依然是那樣溫暖，彷彿是秋日少見的陽光：“唐盟主來了，十年後的武林盛會，便會在唐家堡舉辦了啊。”
武林盛會啊。
唐凌的目光中滿是期許，那是多麼久遠的詞彙，後來的唐門破落，再也沒有人敢自不量力地跑去武林盛會挑戰了。
可是現在唐一葉回來了，以唐門弟子的身份回來了，以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身份回來了。
這……會是唐門久違的轉折點嗎？
唐一葉伸手，握住唐凌手中的千機匣，淡淡笑道：“唐門主，是時候讓唐家堡回來了，我們一起。”
“……好。”沉默良久，唐凌應道。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臉頰在發燙，不知緣由，看向唐木西的瞬間，他的心慢慢安定下來，一如從前。
他能夠聽得到弟子的歡呼，能夠看到大家眼底充滿希望的光。
而唐凌只是定定地看向唐一葉，俯身鞠了一躬：“有勞了。”
唐一葉搖搖頭，笑道：“我可是師從唐家堡少主啊，這些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時候，還沒有人將這句話當真。
畢竟唐門從來都沒有什麼少主。
而唐家堡這個曾經在江湖中鼎盛一時的名字，在現在也不過是個史書上的傳奇罷了。
可是那之後的十年，武林的格局徹徹底底地被改變了，唐門迅速崛起，那個讓人們聞風喪膽的名字，又一次榮耀歸來。
而這一切，都是從那個自稱師承唐家堡少主的少年開始的。
江湖上盛傳的小話本中，有人自稱見過唐一葉不僅一面，這位名揚天下的武林盟主如是道——
因為我有個最好的師父，才成就了今天的唐一葉。而因為另一個我最愛的人，才讓我不斷向前。
當然，只有少數姑娘相信着小話本的真實性，並為此涕淚漣漣。
更多的人堅信唐一葉這麼酷炫的人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煽情的話的！
相比之下，他們大概更願意相信唐一葉會說天下武林皆姓唐之類的鬼話……
然而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始終陪在彼此身邊，從前是，現在是，以後當然也是。
千里之外，曲霂祁正懶洋洋地賴在榻上：“無影啊。”
“……”唐無影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奏摺：“怎麼？”
自從皇上大人發現自己已過而立之年後，他就愈發懶洋洋起來，連說話都開始拉長調，一旦唐無影反駁，曲霂祁就立刻開始裝可憐，什麼不尊老啊都能說出來。
對此唐無影表示十分無奈，自己明明比曲霂祁還要大上三歲啊，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尊老！
久而久之……好像也就習慣了。
“嗯，我想了想，你說什麼時候讓一葉奉旨覲見如何？”
“你想他了？”
“怎麼可能呢。”曲霂祁失笑。
我只是怕你想他啊……
唐無影點點頭：“現下的唐門不比從前，早已在江湖中站穩了腳根，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門派了，想必小葉子也沒有那麼忙了。”
“不管他是不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門派，也不管他現在是武林盟主還是什麼，下次他要是再叫我師娘，我絕對要打他一頓！”
“那他應該很高興。”唐無影失笑。
畢竟唐一葉是切磋狂魔啊，也不知道這麼多年變了沒有。
書信之中，他依然是歡脫無比的性子，只要看到他的信，就讓人忍不住微笑起來。
“下一任武林盟主，還會不會是他呢？”曲霂祁揉腦袋。
唐無影搖搖頭：“不一定，他很怕麻煩，唐門穩定下來了，估計會迫不及待地和吳輝一起闖蕩江湖。”
“也對。”曲霂祁笑了笑：“我也怕麻煩，咱們什麼時候一起闖蕩江湖？”
“等你到了古稀之年？”
“那還闖蕩個屁啊！哎我說，我們去找小葉子吧！”
“為什麼……”
“我給你講個笑話，田螺打奶，唔……”
換來了一個綿長的吻。
長夜漫漫，哎，又是無心睡眠啊。[綜武俠]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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