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雜役處
87_87984猛聽得這話,韓宇還好。白果卻惱了,衝著童子說,“我們從來沒有服過雜役,老祖在的時候,你們趙師祖怎麼不說這事兒,現在提起又是什麼意思,欺負我們斷岳峰嗎?”南星倒是沒說話,一張小臉也綳得緊緊的,緊瞪着那個童子。
童子倒是聰明,只在山腳下也就是大陣外說話,怕是覺得這大陣奈何不了他,說話也是放肆的很,只見他嘲弄道,“應該服的卻不服,不過是仗着老祖的名頭偷懶罷了。我不笑你們,你們倒好質問我?有這伶牙俐齒,不如速速去修鍊,若是老祖在時,但凡用功點,也不至於如今還是個築基期,衝著我這個小童子發難。”
他說完掉頭就走,白果氣的直跳腳,就想扯着南星下去教訓他。南星卻是紋絲不動,轉頭看向韓宇,等着他的吩咐,卻發現他面色平靜,這種羞辱彷彿沒聽見一樣,衝著兩個人道,“愣在這裏幹什麼?趕快修鍊去,明日陪我去領雜役。”
說完,他就又拿出了那方生死印參看起來。當時他聽得韓三烏留下的聲音介紹,這東西可讓人生可讓人死,只在一念間。覺得威力實在是大,所以拿出來準備自用。
沒想到滴血認主后才發現,這東西需要的靈氣極大,他輕輕往裏輸入了些,卻沒想到平日裏積存的靈氣霎時如江河入海,從體內奔流而出,幸虧他當機立斷,立刻停止了激發生死印,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韓宇心道,這東西若是沒有極大的危險,萬萬不能拿出來用。
只是他又不甘心,這才又拿出來研究一番。至於那童子說的事兒,他倒是沒放在心裏,一是他如今的確技不如人,而且經過實踐,也的確是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十分慢,這恐怕就是資質差的原因了;二是他的確應該服役;三是,他再落魄也是築基期修士,那童子修為與白果相當,如何敢如此冒犯他?不過是有人指點,想羞辱他罷了。若是他忍不住打傷了人,那才更好,觸犯了門規,有的是辦法懲治他。
他不在意,可白果在意啊。在別人看來,韓宇就是個廢物點心,可在白果看來,韓宇是他的救命恩人,沒有韓宇,他早就餓死了。不過他一向聽話,韓宇不吩咐,他就不能隨意行動,不給韓宇惹麻煩可是他的本能。只是終歸有些不高興,撅着嘴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不吭聲。
還是南星看不下去了,點撥他,“你不覺得主人有什麼不一樣了?你想想我們如今最重要的是什麼?你以為日後打架的日子少嗎?以你鍊氣期二層的修為,能幹什麼?今天的童子你都只是平手吧。”
白果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家主人醒來這麼多天,都沒喊着無聊要出去玩了,而是天天窩在房中修鍊。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小聲的說,“主人上進了。”南星這才點點頭。
白果差點蹦高起來,可立刻又穩住,先是有些失落的說,“若是老祖知道該多高興啊。”然後又不用勸就興奮起來,跟屁股上有根針扎似的坐在那裏說,“不過要是主人日後也飛升了,老祖就能知道了。那我可要修鍊,以後出去不給主人丟臉。”
從他倆一出去,韓宇就用大陣看着——他這些天一直這樣,倒不是為了窺探什麼,只是他初來咋到,就算有原主的記憶,一來性格不同,二來他也無意掩飾自己的上進,跟原主總有不同。他能做的,就是一點點來而已。
直至今天,發現自己上進他們並沒有覺察出任何不妥,這才放了心,只是這倆小東西,想的倒不少。擔心解除,他手一撫,畫面在牆上消失不見,他又沉浸到了研究生死印當中,他想到了個法子,這東西,似是能用了。
倒是那童子一回到卧牛嶺,就被叫到了趙師祖那裏,而半月前被打傷的張世傑也赫然在座。不過他情形並不好,如今身上包的嚴密,即便臉上,顯然連外傷都沒好,只露出一雙淬了毒的眼。
童子連內門弟子都算不上,說到底不過是雜役,如何敢抬頭多看?他低着頭,聽着趙師祖問他,就連忙將去斷岳峰的前前後後講了個清楚,然後在得了塊下品靈石做獎勵后,立刻離開。
這時候,一直穩坐在旁的張世傑才用沙啞的嗓子問,“一個服役,能將他如何?”趙師祖摸了摸自己的短須,笑道,“師弟這卻不懂,服役事小,但他忍得住嗎?只要他犯了錯,就能讓他搬離斷岳峰,離了大陣,他不就是個廢物嗎?”
張世傑頗不解恨,“我要讓他挫骨揚灰!”
第二日一大早,韓宇結束了一夜的修鍊,就帶着神采奕奕的白果和沉默寡言的南星,去了卧牛嶺的雜役處。
按着規定,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必須服役,韓宇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就知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大門需要守吧!宗門建立這麼多年,建築需要修葺吧!煉丹煉器這些活總要有人干吧。何況還有催生照顧靈田——裏面除了各類靈藥,還有稻子蔬菜,都是平日裏要用的——雖然老祖們早就可以不吃飯了,但來個客人呢。王母娘娘還開蟠桃宴呢,何況,他們還沒修成神仙?
所以這麼一來,偌大的烈陽宗,需要人的地方着實不少。
韓宇這人一向是不給別人挑錯的機會,因為他從小就知道,當處於弱勢的時候,人言就能殺人。所以,他到的時候,也不過剛剛辰時二刻,換算成原先就是八點整,不早不晚。
雜役處的大門還沒開,門口已經站着幾個人,從衣着看都是鍊氣期的弟子,正湊在一起交談。聽着內容,他們應該關係尚可,相互交流着自己做雜役的經驗。八成是感覺到有氣息,這幾人聊到一半就住了口,向著韓宇這邊看來,瞧見是他后,幾個人都愣了一愣,然後倒也規矩,衝著他行了個禮,然後就不語了。
只有其中一個黑臉男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也太過了,老祖飛升不過半月,飛升慶典還沒開呢,怎麼就叫韓師叔來領雜役?”旁邊幾人顯然不想招惹是非,聽他這樣說,連連沖他使眼色,這男子最終閉了口,臉上卻仍舊不服。
韓宇倒是真沒想到,有人居然會為他鳴不平。但轉念一想,韓三烏畢竟以一己之力撐起了烈陽宗,高階修士未必得到的少,但因為離得太近了,就生了妄想。倒是這些低階修士,怕是感恩的多。只手,飛升慶典又是什麼個東西?
他於是低頭小聲問白果,白果也愣了一下,“沒聽人說起過啊。”韓宇想了想,低聲吩咐了白果幾句,白果往男子那裏瞧了一眼,點了點頭。
盞茶時間后,雜役處的大門才開了,一個穿着藍灰色長袍、長着掉八字眉的築基期修士出現在門口,那幾人立刻喊了聲周師叔。這位周修士頗為不耐地掃了他們一眼,視線在韓宇身上停留片刻,這才冷哼一聲,說道,“按着來時順序前來領取雜役。”
然後就轉頭回去了。
那旁邊幾個人略微站了站,卻沒有先行進去,而是相互看了一眼,由黑臉男子出面,對着韓宇客氣道,“韓師叔先請!”
韓宇卻是沒打算插隊,衝著那黑臉男子抱了個手便道,“謝謝,按順序即可。”
幾個人卻沒想到,原本不愛搭理他們的韓宇能這麼平易近人,紛紛愣了一下,然後才拱拱手進去。這幾人怕是早就想好要領什麼樣的任務,不多會兒,便走了出來,白果立刻跟了上去。韓宇則帶着南星,進了這雜役處。
裏面擺設普通,那位周修士坐在桌子后,瞧見他來,也不理他,只顧自己雙目微閉,仿若進入了修鍊中。不過,就連韓宇這個來了沒幾天的外行都知道,這種人來人往隨時有事的地方,怎麼可能修鍊,這是煉他呢。他也不着急,直接看向南星,南星一拍腰間,一桌兩椅就出現在了空地上,上面還放着套茶具,水汽裊裊升起,茶香四溢。
韓宇就自顧自的坐下,慢慢品茶。他對於這套所謂規則最最明白,這人無非就是想耗得他耐心盡失而已。但同樣有一點,叫他來,他韓宇就按時按點乖乖來了,那麼這周師叔就該把任務派下來,派不下來,那就是他失職。
別說修仙之人不好口腹之慾,只是不喜俗物而已,品茶可是最為流行的雅事。這茶可是韓三烏的珍藏,乃是從極北大陸上一株生了上萬年的雪茶採下來的,這汩汩熱氣冒得可不僅僅是香味,還有從中泡發的靈氣。這種東西放在修真者面前,就好比貓見了老鼠,受不了誘惑是本能。
韓宇一端出來,周修士就已經坐不住了,心裏暗罵韓宇糟蹋好東西,那東西如果給他,方才是物盡其用,只是,他又不能搶過來。只能不住的罵韓宇是個敗家子。
兩人耗了不過一個時辰,韓宇喝了個水飽,準備再來第二壺的時候,周修士終於耗不住了,睜開了眼,頗為不不喜的看向韓宇,“韓師弟這是來領任務?倒是好清閑!”
韓宇就笑笑,一副無奈的表情,“瞧着周師兄正入定,就沒打擾。”
周修士只當韓宇這是怕他才不敢打擾,就是大少爺作風慣了,心裏終究好受點。衝著韓宇道,“既如此,就先把任務領了吧。韓師弟來得不巧,今年適合築基期的任務,卻只剩下兩樁了,一樁是玉珠峰的靈田管事,卻是十分辛苦;另一樁則清閑點,烈陽宗正門的駐守。這茶……”
其實這兩樁都是安排好的,韓宇挑哪個都有事,只是他惦記着茶葉,自然說法不一,想的就是韓宇孝敬一二。卻不想韓宇跟傻子似得,壓根沒聽懂,衝著他道,“那就靈田吧。”然後就一副狗屁不通的樣兒講,“這茶是我爹摘來的,聽說是極品,我也很喜歡。”
他說完,帶着南星笑笑就走了。周修士被他噎的胸口直疼,大聲咒罵,“活該你被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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