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鬼鍾
閻公子半道上醒過來,摸摸身邊沒人,揉眼起床叫了一聲。外面傳來“哐當”一聲響,閻公子迅速起身,跑到門外,看到夏谷躺在地上,旁邊是被他壓倒的木架子。
心中略一遲疑,閻公子觀察一下四周,並沒有什麼不妥。可走到夏谷身邊,一股淡淡的戾氣從夏谷身上傳來。閻公子眉頭一皺,起身將他扶起來,夏谷雙目緊閉。閻公子抬頭再看四周,伸手將他身上戾氣掃光,抱着夏谷回了房間。
在隔着堂屋正廳的不遠處,空間黑洞出現,嗜血的紅色眼睛閃爍,末了,又消失在黑洞之中。
閻王竟然在這,這件事情變得有趣了很多。
拂曉在黑洞之中,看着面前一個個的厲鬼。他控制夏谷的心神,夏谷並不知自己做了些什麼。現如今歷練了兩個厲鬼,往後隨着時間越久,他身上的戾氣越重。最後,不需他控制心神,夏谷自己也會歷練厲鬼。
閻王說過喜歡陽界男人,要是是夏谷的話,那就好了。兩人相愛相殺,真是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因為夏谷,閻公子一夜未睡。夏谷卻一覺睡到天明,睜開眼看着面前的閻公子,笑笑說:“早。”
閻公子不知該如何問起,只是面色有些凜然,問道:“你最近遇到些奇怪的事情么?”
大清早被問的有些懵,夏谷想了半晌,搖頭說:“沒。”
閻公子說:“起來吧。”
昨日來通知,明日要去縣衙領狀紙,順便新任縣令要請吃一頓。夏谷想着,帶着閻公子一起去。今日就要趕往縣衙。
山路實在是不想走,閻公子找來了崔鈺。夏谷聽閻公子說他的法術,心中也是新奇。三人站在一起,崔鈺手上施了法術,當即就到了縣城之內。
心中佩服着崔鈺,也趕忙道謝。有這種法術,果然要比走路要舒服些。兩人去了客棧住下,閻公子要了浴桶,夏日炎熱,準備洗澡后開始午睡。
好不容易來趟縣城,夏谷自然要去拿些貨。準備趁着上午涼快些出去,可是被閻公子磨蹭磨蹭又到了中午。中午吃過飯,洗個澡,躺在床上,兩人抱在一起親着嘴兒,然後就不想動彈了。
初嘗情事,兩人很快又有了興緻。互相幫着對方,閻公子似乎又遇到了昨晚那樣的瓶頸。夏谷有些着急,臉上汗都出來了。着急地問閻公子:“怎麼就不出來啊?”
閻公子被蹭着夾着,雖然舒服,可是遠遠不夠。等夏谷問了一句后,眸光一轉,問道:“你可知,男男該如何行夫妻之禮?”
夏谷被問懵,閻公子說:“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說完,閻公子就開始動作起來。
等事情過後,夏谷身體癱軟在閻公子懷裏,突然就反應過來。
“我們為什麼要行夫妻之禮。”
吃飽喝足的閻公子笑笑,說:“因為我當你為我妻!”
夏谷開始反抗:“為什麼我是妻?”
閻公子笑笑,說:“可能我家比你家大,你註定要做下面妻吧。”
閻公子耍流︶氓耍的也好有道理,夏谷竟然也無法反駁。
午睡過後,夏谷腰部酸痛,起來走路時夾着胯,有些難受。閻公子問他需要買些什麼,問過後,就自己去了。
去了針線攤子,老大爺已然認識他,買了后,去了糕點鋪子。這是吟心第一次見閻公子,俊俏的模樣倒是挺上老闆娘的心的。
點心鋪子已經裝修的差不多,吟心正在算賬,見閻公子進來,笑着迎上來。等閻公子一提夏谷,吟心眼前一亮,說都是熟客。
將點心拿好,吟心又多給了些,聽閻公子說夏谷身體不適,所以算是些薄禮。閻公子笑道,不必客氣。
回到客棧,夏谷已經站起來了。躺着各種不舒服,坐着更是難受,最後還是站着舒服,只要不動。將點心給夏谷,說了吟心的話。閻公子湊上,吧唧一下夏谷,問道:“吟心與你可有什麼關係?”
夏谷擰了一把閻公子放在他屁股上的手,凶神惡煞般說:“有什麼關係?”
閻公子捂嘴偷笑,自帶一種別樣風情,夏谷心情也暢快了不少。
兩人又去床上玩兒了半天,到了晚飯時分,夏谷想逛夜市,吃些小吃類的。閻公子自然沒有來過這些地方,夏谷領着他,兩人牽手走着,遇到什麼買什麼。
這些自然都是閻公子花錢,閻公子說,不能算是他花錢,因為他的都是夏谷的,所以算是兩人一起花錢。
這話說的挺熱乎,夏谷心中坦蕩蕩得舒服。
拿着一小紙袋的臭豆腐,夏谷吃得滿嘴都是臭烘烘的味道,閻公子卻也不怕,笑着給他擦着嘴角。
半道上,崔鈺突然過來,這樣突然出現真心嚇了夏谷一跳。崔鈺說府上有事兒,閻公子需要提前回去。閻公子讓崔鈺送夏谷回去,然後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崔鈺送夏谷回去,夏谷叫住問他:“你們府上的事,沒多大礙吧?”
這大礙,也是因為夏谷,崔鈺自是不說,笑道沒事,身體一閃就消失,看得夏谷眨巴眼。
跟閻公子一塊,臭豆腐都是香的。可是閻公子一走,臭豆腐都聞不着臭味了。將東西放下,夏谷塞了一顆糖葫蘆,起身出去了。
外面仍舊門庭若市,夏谷走了半晌,聽到門外嗚咽聲。過去一瞅,竟然是條小白貓。渾身雪白,卻在四爪上有四個黑印,漂亮得緊。夏谷觀察一下四周無人,小貓瘦骨嶙峋,眼看就要餓死。夏谷帶着回了客棧。
將小貓喂好,夏谷陪着這個東西,倒也不覺得悶。晚上睡着,一人一貓窩在一起。想摸着小白喵的頭,笑嘻嘻的給它取名字。
“就叫小花吧。”
於是,堂堂的白色花豹就有了這麼一個恥辱的名字。
閻公子處理的事情,與敖青有關。笈禮閻王沒去,敖青第二日便過來府上拜訪。話里自然帶了委屈,閻公子出於長輩對小輩的關懷,撫慰了兩句。誰料,敖青回去后變說要嫁給閻王,當天龍宮就派人娶親來了。
閻王和崔鈺抓緊啟動應急預案,各種周旋。就這樣,一周旋幾天過去了。
且說夏谷第二日受了縣令招待,這次縣試共有三名秀才。夏谷、先生,另外還有一位白皙柔弱的書生。
當然,白皙柔弱這種詞語,是夏谷對他的第一印象。只等一起用餐時,隨即變成渣渣。
那位書生像是沒吃過飯一般,狼吞虎咽,整個桌子上的菜幾乎都入了他的肚子。這新任縣令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見秀才這般,也是侃侃掛不住,一個勁的讓廚房的人加菜。一頓飯吃得迅速又緩慢,吃過後,眾人去喝茶吃點心。那秀才又端着兩盤點心,吃了個精光。
夏谷真是由衷讚歎那位秀才的食量,這些東西吃下來,夏谷得用兩個胃裝。在縣衙終究是不舒服,三人很快起身告退。
先生年紀大了,經不住折騰,先回去睡了。而夏谷被那個秀才搭着胳膊,又去了麵條鋪子,來了兩碗麵條。
等連湯都喝完,夏谷嘆為觀止地問:“還要嗎?”
那秀才搖頭,擺手道:“湊合著差不多夠了,不能讓你再破費了。”
夏谷:敢情這頓飯是他請啊?
兩人攤子上坐着,談了半晌。夏谷知那秀才就是縣城的人,家裏排行老三,平日基本都叫他小三兒。夏谷請他吃了兩碗面,是恩人,他也破格允許他叫了。
夏谷顫抖着嘴角說:“還真是謝謝厚愛。”
小三兒家住在縣城城頭,要讓夏谷一同前往。夏谷跟着去了,去也不好空手,就帶了些饅頭。這是小三兒要求的。
夏谷中午的飯還沒消化實落,小三兒就開始準備晚飯了。他自己一人住,大哥二哥都已娶妻生子分家了。他父母去年雙雙死去,就剩他光棍一條。因為吃得多,吃得自家家徒四壁的。
兩人就着茶水將饅頭吃完,還剩了四個,小三兒說明日再吃。夏谷回了客棧,小花還在床上躺着。客棧里定時送餐,見他回來,又送了上來。閻公子走前已經把賬結了,讓掌柜的有餘錢就給夏谷。
客棧里沒有閻公子,夏谷心中失落,餵過小花后,抱着白貓睡了。
等第二日早起要走,夏谷又買了些吃食去了小三兒家。然而,一推門,叫一聲,無人應答。夏谷趕過去,床上有人在睡。夏谷過去,見小三兒睜眼怒視,面色鐵青,手指放於人中處,已然沒了呼吸。
床頭上,還有半塊滿頭和一碗茶水。
這小三兒,是活活撐死了。
心中說不出的愧疚,夏谷趕忙去喊鄰居,然而還沒出門,就碰到了面前的小三兒的魂魄。
這次,夏谷沒有昏過去。
小三兒的魂魄飄在他的面前,夏谷愣住,不知為何自己能見死人魂魄。但是,手上卻已經開始動作了起來。
歷練厲鬼的程序很繁瑣,夏谷眼中無神,雙手結了個黑洞,將小三兒與自己置身其中。手上黑紅色光束操縱着,小三兒的魂魄原本澄澈透明,後續變得越來越渾濁,最後變成一頭黑紅色的模糊狀*。
等周身的空間退去,夏谷這才昏睡了過去。
夏谷醒來的時候,人身已經在家。小三兒躺在一邊喊着餓,夏谷一下驚醒,看到旁邊這非人非鬼的東西,嚇得快要尿褲子。
小三兒笑起來,說:“是你將我變成這副模樣,現在你倒是怕了。”
夏谷嚇得心神俱滅,大聲道:“你胡說什麼?”
小三兒不跟他啰嗦,他這個人最講究隨遇而安。既然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也就隨着這個模樣罷了。手指瞬間變成黑紅色,光束出去,將夏谷歷練他的那一幕放在他的眼前,看夏谷臉色逐漸蒼白,小三兒問:“可是看清楚了?”
夏谷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幾天,夏谷都心神恍惚,想想這些事情,三觀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在他的印象里,他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可是等小三兒將那一幕幕放在他眼前,他卻覺得熟悉的可怕。
所有這些,經過大腦處理后的一個結果就是。
他是個怪物。
不能讓閻公子知道。
所以,小三兒被趕了出去,同時,夏谷又去了一趟翠峰山。
前幾次過來,翠峰山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是現在看看,翠峰山的厲鬼,成片成片的。等一群群厲鬼叫着他老大時,夏谷徹底瘋了。
兩股意識交匯在一起,拂曉在暗處,將戾氣重的那股意識強化,夏谷想暈也暈過去,一直在掙扎。然而,拂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瞬間放棄了掙扎。
“閻公子,閻公子……你以為他真的姓閻,真的是人么?”
夏谷愣住。
“他是地府掌管者,閻王。所謂崔鈺,則是那地府判官。你現在做了這些勾當,要是他知道,你說你們倆日後,該會怎麼辦?”
“我不想這樣!”夏谷朝着黑色的天空吼了一句。
“你生而如此,煞氣太重,所以只能與厲鬼為伍。要不然,你說你父母、祖父、甚至春兒一家,是如何死的?是你命硬,剋死的。你身上背了太多命債,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體質。真是殺人和歷練厲鬼的好手。你也不用掙扎,如果你掙扎得厲害,我會讓你們整個村的人都死在你的手下。春兒和春兒爹就是如此……”
夏谷的雙眼,蒙上了一片血紅。
閻公子再去夏谷家時,夏谷沒有在家。閻公子等了半晌,才見夏谷回來。身上帶着濃重的血腥味,閻公子眉頭一皺,問他:“你去哪兒了?”
夏谷抬頭,眼睛裏沒有一絲慌亂,微微一笑,說:“出去幫村口的大叔殺豬了。看,還送了我半塊豬肉。”
見夏谷笑,閻公子心中也高興。兩人幾日不見,心中思念更甚。沒等夏谷將肉掛起,閻公子一把將他扯進懷裏,小聲在他脖子上吸了一口新鮮的血腥氣,閻公子說:“我好想你。”
眼睛一陣刺痛,淚水蓄積在眼眶,夏谷睜着雙眼不敢眨,扯了扯嘴角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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