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人皮袈裟
黃皮大王接過妖丹,這才扭頭惡狠狠的看着我和花濺春,但有血洗甲在場,好像不敢造次,自己報仇這件事,再大也打不過替金背王找妖辯寶鏡。但黃皮大王等,見我們帳篷連營,二進斑鳩山,又是大張旗鼓,知道來者不善。
血洗甲也瞄了我倆一眼,他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是幫小妖,不過是來此湊湊熱鬧,並不在意。可能他心目中的世界,壓根就沒有我們這一號人物興風作浪。
黃皮大王等三人緊隨血洗甲往西山坡走去。別看他們三個在沙盒之內,呼風喚雨,暴虐非常,而到了此地竟然溫順的像小貓,足可見血洗甲之威,而血洗甲不過是金背王手底下一個嘍啰。可見金背大王的勢力。
一行人走後,我對花濺春說,在這裏咱們儼然成了妖術最低微的人群,下一步如何是好?來斑鳩山,是不是走錯棋了。
花濺春咬着下嘴唇說道,葫蘆,我們別參與了吧,回圖南觀吧,我想來一次遠行,到海外去看看,咱們不適合參與這事。
我問道,是不是你堂姐給你說了些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呢?
花濺春道,臨時與你們無關,但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
此時,我也動搖了,真箇參與起來,還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事情。
回到小樹林帳篷邊,我和花濺春坐在一塊青石上,說了很多話,我問她這輩子的夢想是什麼?她說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連自己本身的一些情況都沒有搞清楚。而她的堂姐卻什麼事都非常清楚。
我覺得出生這件事,對花濺春本就很不公平,既然都是月宮奇花的種子,為什麼她的堂姐就要知道的比她多,而她自己卻什麼也不知道。難道跟在世時間長短有關係?我看未必。因為花未影出生不久就知道來看看自己這個妹妹,而花濺春出生后還不知道有這麼個姐姐。這裏面一定會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看着花濺春這兩天非常憂鬱的樣子,我也想替她分憂,她倒不是刻意隱瞞花未影到底給她說了什麼,而是一副不想讓我們擔心的樣子,看來,花未影的一番話,只是針對她一個人。
正要問問她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她和堂姐一見面就不歡而散。只見老鼠王從帳篷里鑽了出來。出來后,還挨個把別人叫了起來,開始忙活着做早飯。
我們一看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了,我很想和大夥商量下是否就此放棄,然而看到大家的那一股新鮮勁還沒過去,都憋着要見世面呢。我也不好開口。
花濺春也只是憂容滿面,跟着大夥忙活了起來。
早餐一做好,西面山坡上就陸陸續續來人了,我們給他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早餐問題都解決了,但黃皮大王一伙人是不進我們店裏的。
吃罷早飯,只見血洗甲一人坐在飯桌前遲遲不走,等到眾人都走散了,血洗甲走到老鼠王面前問道,你是平章王書吧?
老鼠王點點頭,說是。
血洗甲陰森的問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老鼠王見被識破了,說道,就是帶著兒郎,來見見世面,沒什麼想法。
血洗甲點點頭,手指劃了一圈說新來開店的這些人都是你的小妖?
老鼠王點點頭。
血洗甲說道,恩,飯做的不錯,老老實實在這裏做飯吧,這荒郊野嶺的,吃頓熱乎飯還真不容易。
說完血洗甲站起身,想來無論大妖小妖,在一個地方就要吃穿住行,哪一方面短缺了,就是麻煩。
血洗甲從袁三指父女身邊走過,袁三指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卻忽然之間化作一個泥人,稀泥順着椅子往下流。眼看化在了那裏。
旁邊站着的種不扁大驚失色,葫蘆里的蟈蟈大聲吼道:“你對我爸爸做了什麼?”
血洗甲回過頭來,瞧了一眼種不扁,說:“原來你會說話啊,是只蟈蟈在替你說話,有點意思。你也是個小妖?”
我急忙走過去拉了拉種不扁的衣襟,種不扁很聰明,那蟈蟈說道:“我是個小妖道。你把我爸爸變成了什麼?”
此時袁三指變作一灘稀泥,已經從椅子上全部流了下來,在地上肆無忌憚的流淌着。
血洗甲道:“原來都是妖界的,那你們住在斑鳩山水庫做什麼?在此看寶?作為陸上消息站?一有風吹草動就聯繫水底?”
種不扁的蟈蟈帶着哭腔說:“不是的。”
袁三指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就被血洗甲給殺了。我明白他的意圖。金背王馬上就要到了,他不想讓外界人看到金背大王的樣子。
我們後來來的這些人,已經被血洗甲認定為小妖了,來的第一天這麼多人,妖氣如此之重,他會不知道?只是我們低調的在此搞餐飲服務,他們也需要吃上家常熱乎飯。又是妖界的人,所以不用大開殺戒。
而對待袁三指和種不扁,這幫大妖一來到這裏,就發現袁三指和種不扁是久居於此的平民。此時血洗甲朝袁三指下手,就是要滅口啊。見種不扁是個啞巴,沒有與人溝通的能力,所以才得以苟殘性命。
此刻,種不扁淚流滿面,那隻蟈蟈代替她哭聲震天。
我們不能袖手,正想討問個說法,只見血洗甲略一沉吟,在不經意間,地上的那堆稀泥,突然倒流回椅子上,又開始慢慢組合成人形,不一會功夫又活了,還是袁三指的模樣,還坐在椅子上。袁三指驚慌的站起來,剛才自己被怎麼樣了他不甚明白,恍若一夢,見種不扁在哭泣,急忙過去把她攔在懷裏,種不扁見父親又恢復人形,這才止住了哭聲。
在場所有人無不捏了一把冷汗,生生死死,被血洗甲如此簡單的隨手拿捏。血洗甲自語道,也許你們父女兩個還有些用處。
話音一落,袁三指抱着種不扁,被一片巨大的樹葉包裹了起來,儼然成了一個粽子,悠悠忽忽的飄了起來,就要往外飛。
忽然門口開了三多大花,其中一朵花中端坐着一個童子,甩手將手中釣魚竿,勾住了包裹袁三指和種不扁的粽子。
正是花濺春用了一個三花鎮元局。花濺春也沒敢將三花鎮元局往血洗甲身上招呼,只是想留住袁三指父女。
三花鎮元局一發揮作用,那粽子是不再動彈了,漂浮在半空中。可每一朵花底下,赫然多了一隻臉盆大的獨角仙甲蟲,那拿羽扇的童子,剛舉起扇子,自己花朵底下的甲蟲一口下去就將花枝咬斷了,其他兩朵花下面的枝幹幾乎在同時被咬斷,三花鎮元局中的三個童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從花朵中跳下來,跳入土中不見了。
花濺春臉色蒼白,暮然的站在地上,一動未動。號稱獨步天下,控制一流的三花鎮元局,就這樣在瞬間被人破了,還打什麼打?
那片巨大樹葉裹成的粽子,飄飄忽忽往西山坡飛去。
血洗甲別有深意的看了花濺春一眼。沒有言語。
我卻待要動手,老鼠王一下子把我的手攥住了,示意我千萬不要動手,所有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從血洗甲身上撬下三根寒毛來。
周鴻晚掏出城隍印,李小贊趕緊用身體擋在周鴻晚前面,示意她千萬不能動手。血洗甲見此情景,將手臂交叉在胸前,說道:“怎麼著?還想比劃兩下?我勸你們別費勁了,我也不想就這麼砸了一個好吃的食堂。好好做飯,閑事少管。我還能跟你們計較?”
說完轉身離開了大帳篷。
我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尤其是花濺春,打擊太大了,三花鎮元局除了被蜘蛛夫人詭計騙過一次,還沒有失效過,這還不是對血洗甲本人用,而僅僅是在奪一個物件。
我過去拉了一把花濺春,她才緩過神來,我安慰她說,你該直接對血洗甲用,也許才好使,現在別想了……
花濺春搖搖頭,走到空地中間,重新使了一個三花鎮元局,只見花朵開了,裏面卻一個童子也沒了。
花濺春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道:“我的花童,我的花童被他弄哪去了這是?”
我一見,心裏咯噔一下,好傢夥,真是不顯山不漏水,三兩下間毀了花濺春一門法術,當真了得。但法術是可以再練的,只要人沒事就好。不幸中的萬幸是血洗甲沒有對花濺春下手,要是盯上了花濺春。這會我們也看不到一個淚人,只能見到一堆花泥了。
眾人都來寬慰她,連胡挽夢也慌忙給她遞紙巾,畢竟,在關鍵時刻只有花濺春敢出手。卻被打擊成了這樣。
袁三指和種不扁被血洗甲擄走,好在不過百米的距離,我想他既然又讓袁三指活過來,就是不想害他們的性命。當時種不扁猜度到了血洗甲要殺非妖的平民滅口,所以自稱小妖道,沒想到又讓血洗甲懷疑是在此看守水下寶物的人,想拿他們套些水底的信息。救他們是一定要救的,但絕不是用武力,且行且看吧,一時半會他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眾人正在七嘴八舌的安慰花濺春,慌亂之間,外面起了一陣怪風,斑鳩山烏雲籠罩,黃風四起。
只見血洗甲帶領着自己的弟兄,種屍道人、黃皮大王和無涯站在隊伍的最末尾,齊刷刷的跪在了我們大帳篷的門前。
我急忙出去觀瞧,出門時往身後一看,卻沒人跟出來,大傢伙全擠在帳篷門口往外看。我一看孤身一人,索性擠在了萬里沙的弟兄們中,他們是來瞧熱鬧的。
血洗甲一隊人誠惶誠恐,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人,緊張的滿腦袋流汗,一門心思的接金背大王的駕。
只聽血洗甲跪在地上對空說道:“末將血洗甲恭迎金背大王鑾駕。”
空中黃風卷出,不知哪裏飄來了一塊破布,有三平米見方,上面還有針腳補丁,只見那塊破布玄乎乎的飄蕩在空中。
我失聲說道,怎麼來了塊抹布?
旁邊有個不知姓名的跟着萬里沙的大妖鄙視了我一眼,低聲說道:“破布?這是人皮袈裟!”
我也壓低聲音驚道:“是金背大王法器?”
那人小聲說:“這就是金背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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