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我配不上她,給不了她平穩
寧靜月心裏一顫,對於宮暝夜和喬鳶的過去她想問,又不敢問。
現在聽宮暝夜主動提起他們的往事,往他懷中靠了靠。
對於命這個詞她太敏感。
“那時候我年輕氣勢,總想要轟轟烈烈不尋常,而喬鳶卻喜好平靜,一心專攻她的考研。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本來應該好好的坐在自習室里,但是我偏執的追求熱戀的感覺,非要拉着她的去山頂搞什麼浪漫的慶生。”
“那天晚上下雨了,下的很大很大,上山前她勸過我,說暴雨上山容易遇到泥石流,可是我卻絲毫沒有在意。”說到這宮暝夜的眸子暗了幾分,是抵觸,是恐懼。
“還沒有到山頂,暴雨就來了,路很滑,走了沒幾步腳下一空我就滑下了山腰,當時我的意識是模糊的只能聽到喬鳶的喊聲,但後來喊聲沒了,恍惚的人影也沒了,我以為她丟下我走了,這種鬼天氣,隨時可能山體滑坡,誰不先顧着自己的命。”
呵...宮暝夜苦笑一聲,深深的自嘲。
他真的希望喬鳶當時就那麼走了,也不用為了他毀了她的一雙腿,她的一輩子。
寧靜月感受到了宮暝夜肩頭的微微的顫抖,看着他緊蹙的眉間。
默默的不做聲。
“再後來,有人來了,不少的人,有救護車,警車,聲音很刺耳,再醒來我就在了醫院。但是直到我出院都沒有再見過喬鳶。”
“起初我和別人一樣覺得喬鳶跑了,沒臉再見我,可是你知道我下次再見她的時候是在哪嗎?在蘇氏醫院,那個時候蘇煜哲不是院長,實權還在他老爺子手中,但是他也會偶爾去醫院實習,我去見他,路過康復中心,我看到她一瘸一拐拄着拐杖步履維艱。”
那時喬鳶拄着拐杖,寬大的病號服,黑色的長發和她的蒼白的臉色的對比,驚得他全身的血流都像停止了一樣。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時的喬鳶,那時她不在是那個坐在自習室里,陽光從指縫間透過,安寧從眉間流露的那個女孩。
他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顫着音問護士,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時,護士給他的答案。
“值班護士說,她叫喬鳶,是半年前送來的,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她滿身都是血,跟着來了的還有一個魂都嚇飛了的轎車司機,聽那個轎車司機說這是個瘋子,為了救什麼跌到半山腰上的男朋友,直接拿身體攔車。”
“呵...那天她沒有跑人,是去給我找救命的人了,她站在山路口,一個個車挨着敲,沒有人願意現在上山搭上命,她沒有辦法,拿自己的命賭,出了車禍,司機害怕叫來了警察和醫生,我得救了,她廢了一雙腿。”
寧靜月身體一僵,在回憶起喬鳶那張內斂精明的臉,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那麼理智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
試問,她的對宮暝夜所謂的情動真的抵得過喬鳶帶給宮暝夜的刻骨銘心嗎?
環着宮暝夜的手又抓緊了幾分,睫毛顫顫,“她那麼好,你為什還要和她分開?”
宮暝夜緊抿着唇瓣,又想起了他把喬鳶逼的瘋狂,笑的苦,胃像擰在了一起。
“我配不上她,給不了她平穩。”
倘若當初喬鳶離開的那半年他沒有鬼迷心竅狂找新歡硬生生想把喬鳶從他的心裏挖去。
倘若知道喬鳶為了他拚命和好之後,還沒良心的沒和外面幾個情人斷乾淨,被她撞到,也許他們現在真的會在一起。
“那現在呢,安穩你能給嗎?”寧靜月迫切的詢問。
其實她更想問,喬鳶你能斷乾淨嗎?只不過她知道答案一定會讓她失望,索性換了個能讓自己踏實的問題。
宮暝夜勾勾唇,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頰,指甲的水嫩柔滑讓他欲罷不能。
“我能給你安穩,我和喬鳶本來沒有聯繫了,但是宇有些棘手的事情需要喬鳶幫忙。有些話不用繞着彎說,時間久了我和喬鳶之間感情淡開,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各不打擾,但是我始終是欠她的更多,所以我希望你多點體諒。”
宮暝夜的黑眸里拋開原先的玩世不恭,堅定和柔情更讓他臉上顯出少有的成熟。
寧靜月聽着他的話,其實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前半句。
所以才會冷不丁的不關心自己的感情,冒出來一句,“風軒宇找喬鳶有什麼事?”
她記得喬鳶是最新上任的公安女局長。
宮暝夜並沒有多想,淡淡的回道:“葉伯母去世的案子因為安語汐的離開還有風家內部的問題草草了事,現在局長換了,舊案新翻,說有什麼隱情,從喬鳶那撬出來一點半點,我也沒聽明白,牽扯的人不少。”
“那她有沒有說那個肇事者的事?”寧靜月瞪大眸子,閃動的焦急讓宮暝夜有些狐疑。
看着宮暝夜臉上神色變動,她立刻斂了斂眸子為自己的失常辯解道:“嵐姨,生前待我如親生女兒,我也是想多了解點。”
宮暝夜臉上擠出一絲欣慰,倒是覺得這個忙幫對了,不僅僅是幫了風軒宇,更是幫了寧靜月。
只不過他現在不懂,寧靜月心裏有多麼糾結。
案子重查代表着什麼,就說明之前所有的嫌疑人都要擺在明面上。
早些年她求風逸寒幫忙,掩去她弟弟的命,草草了解案件,讓寧致陽死也留個好名聲。
現在不知情的人都認為寧致陽在外學習,但是誰又想到,那個陽光開朗前途無量的大男孩,早就因為故意殺人罪斃命在牢獄中。
她才曾幻想着以後有幸參加寧致陽的攝影展,從照片中看看他瀏覽過的大好山河,可是現在都成了泡影。
心裏泛苦,嘴角卻揚着,像是撒嬌,繞過宮暝夜的後頸,耳鬢廝磨間她笑着嬌.嗔的說道:“下次你去見喬鳶要帶上我,我要收着你,要不保不齊哪天**,湊在一起沒我這盆冷水,就噼里啪啦的滾床上去了。”
宮暝夜心情不錯,手不老實繞在她的身前,從毛衣里直接伸了進去,嘴角帶着慵懶的笑容,咬着她的耳垂,“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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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家這半個月都自顧不假,風軒宇那邊,葉氏,風宅兩頭倒,照顧着一大一小,現在又加了一老。
以前只有風韶宸跟她爭媳婦,現在又多加了個老爺子。
只要安語汐沒事,老爺子就喊着她下棋喝茶,解悶。
幾次從老爺子的房間裏發出震天的笑聲,都聽的柳絮煙心裏一顫一顫的,扒在門沿上就怕老爺子陰晴不定。
不過老爺子那笑聲也夠嚇人的。
風逸寒那邊更是忙得焦頭爛額,不僅整天在和洛銘澤周旋明渠的案子,還要忙着婚事。
婚禮的前天,莫家更是百感交集。
莫梓嫣的房間裏,楊惠茹梳着女兒一頭柔順的頭髮,再看看鏡子中姣好的面容,眼眶一濕,一陣暖流匯在心間。
這場婚禮她何嘗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利益糾葛,她又何嘗不知道莫梓嫣對風逸寒無心無意,可是什麼是最好的路她心裏明了的很。
長吁一口氣,臉上堆擠起笑紋,從頭梳到尾,嘴裏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梓嫣爸媽把最好的都給了你,天災**免不了,但是依靠你還是有的,你爸拼了老本助風逸寒爭明渠這就是給你最好的嫁妝。”
“讓外人都看看,咱們莫家不比他們風家查,讓他們多忌憚咱們幾分,你在風家就能多自在幾倍。”
說道最後楊惠茹都哽咽了,這都是莫震天和她的心裏話。
莫震天在貪於權勢,但是什麼在他親生骨血面前都是弱一等的。
父母爭來爭去一輩子到最後不都為了子女。
莫梓嫣紅着眼眶,吸了吸鼻子。
這兩天家裏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多少人藉著祝賀之名前來討好。
攀上風家這層關係,莫梓嫣才知道她在風家的日子何嘗不關繫着莫家的未來。
聲音卡在喉嚨里,話還沒說她就伸手抱住了楊惠茹,放聲大哭。
楊惠茹撫着莫梓嫣的後背重重的吸了口氣,忍不住叮嚀道:“成了風家的媳婦要多學會忍耐,風家關係混亂,雖然有風家老爺子坐鎮,但是明爭暗鬥還是少不了,遇事別不過腦子,爸媽不在,你要多思忖。”
“我知道,媽你放心吧,有逸寒在,我不會受委屈的,況且現在風軒宇沒有勢,安語汐背後的娘家還自顧不暇,我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莫梓嫣笑笑。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而和他們預想的不同。
風家,宋慧坐在沙發上,看着一臉焦急打着電話的風中正,自己倒是一臉悠閑。
看着新做好的指甲,想着剛做好的禮物,明天勢必能在婚禮上比過柳絮煙。
風中正在她面前逛的時間久了,她也頭暈,按着太陽穴,煩躁的說:“你晃過來晃過去,繞的我眼暈,着什麼急,兒子不就是在結婚前出去玩一晚上嗎?”